第六百七十六章 剜血
  第六百七十六章 剜血

    沈墨池擺了擺手,正要開口,誰料喉間驀地湧出一陣腥甜,他來不及咽回去,嘴角溢出了一條醒目的黑色血痕。

    輕咳了兩聲,他拭去了唇邊溢出黑血,淡聲道,“我沒事,回吧。”

    還有半年時間,足夠籌謀了。

    在流雲扶著他轉身之際。

    遠處的言君諾還半掛在項知樂的身上,似乎有所覺察,他立刻抬眸。

    剛好看到沈墨池與流雲互相攙扶低調離開的背影。

    背影的主人步履不再像之前那般從容穩健。

    言君諾驀然想起剛才他趕到之時,正好看到歐陽瑤指尖嵌著銀針往他的心髒位置打了一掌,

    偏偏那人中了毒,在看到他趕到的時候,依然還是那副“我就知道你會來”的欠揍嘴臉。

    要不是時機不合適,言君諾差點又要上去揍他一頓,

    然而揍歸揍,兩人之間的默契卻是任何人都無法代替的。

    僅僅隻是對視了這麽一眼,他們就已經能猜出對方想要做什麽。

    當即無縫銜接下一步應該要做的事情,各就各位。

    因而有了後麵沈墨池“傷重”,言君諾“要襄助西夏”的一幕。

    趁著言君諾分散歐陽瑤的注意,沈墨池以“傷重”作為掩護,把身上毒針逼了出來。

    在言君諾引雷把數千西夏士兵攪得天翻地覆的時候,沈墨池跟流雲直接把光顧著閃躲雷暴的歐陽瑤拖到了一邊,利落的斬下了她的腦袋,

    歐陽瑤一死,隻要沈墨池能好好利用歐陽瑤的腦袋做點文章,西夏易主基本就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以往沈墨池辦事受了傷還能跟他談條件,給他“畫餅”,

    但是這一次,

    他卻什麽都沒說。

    似是想到了什麽不好的事情,言君諾眼底快速閃過了一抹複雜神色,不動聲色的跟項知樂拉開了一點距離。

    處理好西夏大帳的事情,清點好還能用的糧草以及藥草以後,言君諾拒絕了跟項知樂一同回去崖嘴關的請求。

    “我這段時間在這裏有事情要辦,會在這裏逗留幾天,若是有急事,你們可以遣人來這裏找我。”

    項知樂心中一大堆疑問想要問他,看他似乎想要刻意跟她拉開距離,眼下也不是促膝長談的好時機,到嘴邊的話隻能先咽了回去,

    心中盤算著兩地之間的距離,確定做係統任務的時候可以直接來到他的身邊,項知樂才依依不舍的與他道別,

    不遠處的趙濤看到兩人的關係似乎不同尋常,忍不住湊到皇甫蕭身邊問道,“笛子,那人是誰啊?”

    皇甫蕭因為擔心離月,早已神遊九天。

    趙濤看了他半天沒有反應,上前以手肘捅了捅他的腰腹,“笛子!!!”

    “什麽?”皇甫蕭回神,對上趙濤湊到自己麵前那張放大的臉,一時受驚,他本能的後退了兩步,大罵道,“桃桃你要死啊, 靠那麽近。”

    趙濤滿臉無辜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我這不是看你沒反應嗎?”

    隨即,他不死心的對皇甫蕭問了一遍剛才的問題。

    “他啊,”

    神遊四散的魂兒慢慢聚攏回來,皇甫蕭先是看了一眼不遠處熱情的想跟楚山交談卻一直被楚山躲開的紀柔,又看了一眼自己那個自從看到言君諾以後就自發挪不動腿的妹妹,

    不情不願的咕噥了一句,“我妹夫。”

    早在被挾持之時就知道那人是言君諾的齊牧之:!!!

    ,,

    崖嘴關外。

    遍地鮮血,屍橫遍野,殘輪斷轍之上,是尚未燒完的旌旗,

    項知樂等人在黃昏時分回到了崖嘴關。

    入目的狼藉,無一不在訴說著這兩天一夜的慘烈戰況。

    守在城牆之上的零星士兵看到他們回來以後,立刻報唱,“小公爺他們回來了。”

    緊接著,城門發出了粗重緩慢的鈍響。

    鄭赫帶著周玉郎一身狼狽的從門後擠了出來。

    “你們可算回來了,”

    說著,他們不由分說架著皇甫蕭快步往裏走。

    “快,跟我們來,小知樂,你也快跟上。”

    紀柔想要跟上,卻被齊牧之不動聲色的攔下了,“鄭將軍沒叫到咱們,怕是涉及到軍機,咱們還是先回去等著吧。”

    ,,

    皇甫蕭兄妹二人甚至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就被拖著到了皇甫景的住處。

    一盆一盆的帶著烏黑的血水從房中端出,兄妹二人同時心頭一跳。

    “這是怎麽回事?”皇甫蕭的眼神一下子銳利了起來,掃向身側士兵時候,莫名的讓士兵一悚。

    在屋裏就聽到皇甫蕭的聲音,公孫明立刻開門出來了。

    他先是對項知樂作了一揖,隨後看向皇甫蕭,滿臉嚴肅,“皇甫將軍在雁塔關大捷之時遭了暗算,中了‘婦人心’,由於被抬回來之時他們在路上又因遭到伏擊而耽誤了一些時間,導致了皇甫將軍錯過了最佳的解毒時機,眼下能把皇甫將軍救回來的隻有離月的心頭血了。

    可是眼下離月的心頭血已經被剜過一次了,再去剜血,隻怕,”

    沒等公孫明把話說完,皇甫蕭在聽到“離月”的名字時,整個人如同熟睡的孩童被驚醒一般跳了起來,雙手緊緊抓著公孫明的雙臂。

    “離月,離月回來了?”他的神色激動,“你剛才說的什麽剜血?誰剜了她的血?”

    就在這時,護送離月回來的兩名麒麟衛也從暗處現身對項知樂行了一禮。

    項知樂一下子就猜到了事情的不簡單。

    她果斷上前拉開了皇甫蕭,“你先冷靜一點,聽聽公孫大夫怎麽說。”

    重獲自由的公孫明對項知樂微微頷首以示致謝,接著說道,“心頭血一事,離月已經同意了,但是既然你們回來了,我感覺還是有必要跟你們說一下她如今的情況,”

    緊接著,他極盡簡略的把今日兩名麒麟衛護送昏迷的離月回來,讓他及時護住了心脈以及皇甫景在離月緩緩轉醒沒多久之後也跟著被抬了回來的事情跟兄妹二人交了底。

    在聽到離月的心脈因被剜心頭血而受損,肺部也被匕首傷到,小腹也被捅了一刀傷及根本,哪怕脫險以後也可能與子嗣無緣後,皇甫蕭通紅的狐眼立刻盈滿了水光。

    他雙拳緊握,咬牙恨恨道,“是誰,”

    沒出口的話還哽在喉間,滾燙的淚珠就先順著他的臉頰墜落。

    公孫明淡淡的瞥了皇甫蕭一眼,對他言溢於表的心疼無動於衷,“這個問題,到時候你問王妃的隨扈可能更清楚,眼下最重要的是要為皇甫將軍解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