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四章 如果什麽?
  第五百九十四章 如果什麽?

    翟九陌猛然看向她,“你跟林不凡說了什麽?”

    “沒說什麽,”項知樂收回了那冷得如同淬了冰的眼神,對他聳了聳肩,攤開雙手,滿臉無辜的咧嘴一笑,“我就告訴了林不凡,若是我有什麽不測,你猜,單憑你家祁連順,能不能抵擋君諾的塞北軍呢?”

    聞言,翟九陌頓時感覺一口老血卡在喉間。

    “之前說好的不讓言君諾知道,如今你居然,居然,”

    “我確實沒告訴君諾啊,”項知樂說得理直氣壯,“但是林不凡這麽關心我,我總不能讓他擔心吧。”

    明知道她在耍賴,可是他偏偏不能對她做任何事情,翟九陌後槽牙都要咬碎了。

    在知道朝中換血以後,他跟她都知道。

    如今駐守在寧駿關隘的人,被周琦勝換成了祁連順,祁將軍。

    雖說祁將軍驍勇善戰,但是他向來駐守的是不周嶺交界一帶,與羌尤對峙打的也是大穿插大迂回的小隊殲滅戰。

    對於大軍的行軍布陣,並沒有太多的經驗,甚至可以說是十分薄弱。

    如今他未能騰出手將祁連順召回,若是在這種時間對上大凰的塞北軍,簡直就跟把寧駿關拱手相讓沒什麽區別,

    看出了翟九陌的忌憚,項知樂知道自己的話起作用了,十分上道的給翟九陌鋪了個台階。

    “不過,你我既然是合作夥伴,做事也就沒必要做得這麽絕,剛才的事情,我可以當做你是‘病’糊塗了,隻要你把不該有的心思斂去,履行答應過我的事情,說不定,我們還能有下一次的合作機會,太子殿下,買賣該如何去做才劃算,你做了這麽多年的商人,比我更清楚,不是?”

    一句“太子殿下”,一下子把兩人的距離拉開了十萬八千裏。

    翟九陌沉默了。

    項知樂也沉默了——她在等翟九陌給的承諾。

    如今翟九陌剛回來北齊朝堂,雖說他本來也不算太沒腦子,但是有許多事情的判斷,他隻看到了表麵的利弊,若是讓他接觸朝中事務多了,定然沒有現在這麽容易被唬住。

    北齊與大凰交戰,乍看之下,是大凰占了上風,實際上,最終受益的卻是羌尤跟西夏。

    而北齊,

    不論是周琦勝還是翟九陌,都跟西夏有私下的合作,

    如果大凰先動了,反而容易陷入被動。

    現在,她要做的,就是親手將北齊跟西夏的合作如同翟九陌對她的心思那樣徹底斬斷,

    至於其他的,還是得一步一步來。

    在自己的國土上,還被要挾,翟九陌隻覺得比在大凰的時候還窩囊。

    但是,項知樂說的沒錯,

    一個屬於自己的江山,一個不屬於自己的美人,

    應該怎麽選,根本不用去多想。

    “答應過你的事情,本宮不會忘記。”

    三言兩語,兩人之間的關係變得疏遠不已。

    項知樂卻對他的自稱很滿意——疏遠好,這樣有邊界感。

    接下來的那些日子,翟九陌又開始忙起來了。

    忙碌的同時,還不忘吩咐邊荀把之前歐陽燁安插在大凰名單交給項知樂。

    至於他自己有沒有私留,

    項知樂權當他有私留下來了——畢竟,人,誰不自私?

    既然把某些不可能的情況杜絕了,什麽時候是敵人也不一定,剩下的,自己按照名單上的人順藤摸瓜去查,去分析,也未必不可行。

    維持麵上的好,不 過就是為了更好在各自的區域猥瑣發展。

    至於後續的發展進度如何,翟九陌窺看不了項知樂的情況,項知樂同樣窺看不了翟九陌的境地。

    四月二十五。

    一切塵埃落定。

    周琦勝謀害國君,意圖謀反罪證確鑿,直接株連九族,淩遲處死。

    至於其他黨羽,翟九陌憑借項知樂給他取出來的那些密函,把情節嚴重的判以五馬分屍,株連九族,以儆效尤。

    情節輕一些的,則判處流放、杖刑,

    因忠心而被殘害的官員,也被他一一平反並做了追封。

    被無辜貶謫,或者罷免的官員也重新被起用。

    北齊朝堂,曆經數年的動蕩,因太子的回歸而重新穩定下來。

    五月初一。

    在項知樂的激將法之下,盡管翟九陌對著他的父皇依然別扭,他還是乖乖的從大限將至的北齊國君手中接過了那份退位詔書。

    在滿朝文武的見證之下,登基為北齊的國君。

    至於那些挑起爭端後來又被周琦勝謀算的皇叔庶弟們,翟九陌在登基第二天以後,逐一微服私訪到他們的府上,拿著他們的罪證進行了一通威逼利誘。

    最終,以他的那些皇叔跟庶弟紛紛請命外放而結束。

    五月初五。

    項知樂踏上了回程的路。

    翟九陌一身平民便服,隻帶了衛五以及邊荀兩人為她送行。

    直至走到未央城外,一個眼神示意,讓衛五以及邊荀兩人退下,翟九陌才薄唇微動,吐出了兩個字。

    “小鬼。”

    時隔多日,再次聽到這個稱呼,項知樂停下了腳步,轉頭看向他,“怎麽,之前的話這麽快就忘了?”

    翟九陌苦笑,“你我之間就一定要成為敵人嗎?”

    “如果是思想純粹的朋友,也不是不可以。”項知樂伸手摸了摸身側的馬鬃。

    “你就是這樣,總喜歡把小事情放大了說。”

    他說。

    “張閣老在周琦勝把控朝中之時不顧全府的安危,遣孫女進宮裝作宮女伺候仍在昏迷的母後,我打算娶她的孫女。”

    “這很好啊,既然把江山奪回來了,就好好治理,成家立業,”項知樂頭頭是道的跟他分析,“一個姑娘,肯在這種情況下不顧安危的幫你照顧昏迷的母後,說明她並非衝著你的權勢而來,在這種時候,如果你肯拿出男人該有的擔當,絕對會給你拉來不少朝臣的忠心。”

    “,很好嗎?”他垂下了眼眸,沒看項知樂。

    兩人又走出了一段路。

    “項知樂。”

    “嗯?”

    他的聲音更輕了,“如果,”

    項知樂的馬匹適時的嘶鳴了一聲,把翟九陌後麵的話給掩蓋了。

    “如果什麽?”她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