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七章 你打不過我的
  第三百二十七章 你打不過我的

    雨越下越大。

    好半晌,流雲都沒有給他回應。

    天氣暗沉得讓他的心情也燥悶不已。

    他轉身回床,抬手打發道。

    “你下去吧,讓本王一個人安靜一下。”

    “是。”

    就在流雲躬身退下沒多久,房頂傳 來的細碎聲音吸引了正在假寐的沈墨池的注意。

    聲音很輕,很快,如果不是耳力超群,很難分清是雨滴聲還是其他的聲音。

    緊閉的窗邊一陣微不可察的異動,沈墨池立刻警惕的把毒針嵌在指間緩緩靠近傳來異動的窗邊。

    幾乎就在同時,耳邊傳來一陣鞭風,他敏捷的一個下腰躲過了想要纏上他頸脖的長鞭。

    “刺客”從他剛才看雨的窗飛身而入。

    時刻準備著要揮出的毒針,在看清來人後,硬生生的收了回去。

    瀲灩的桃花眼裏,是藏不住的驚喜。

    “是你?”

    項知樂一身素色交領長裙,明亮的狐眼看向他時,除了冰冷,沒有其他情緒。

    “折扇,交出來。”

    看了一眼她手中的長鞭,沈墨池非但沒有半分忌憚,還微微勾唇一笑。

    清淺的笑意毫不掩飾他心中的愉悅。

    “你打不過我的。”

    他提醒道。

    門外傳來了流雲的聲音。

    “爺,可是有不長眼的東西冒犯了您?”

    沈墨池神色一冷,對門外威嚴的低喝一聲。

    “放肆。”

    項知樂則趁機再次出招揮出長鞭。

    “打不打得過,總要試試才知道。”

    沈墨池仿佛早有意料到她的偷襲,一把扯過了長鞭的末端,用力一拉就要將她往懷裏帶。

    在他即將把她擁入懷中之際,項知樂扭身一躲,抬腿直擊他握著折扇的左手。

    沈墨池一時不察,手腕“哢”的一聲傳來一陣鈍痛,手中折扇脫手而出。

    項知樂一個利落的後翻,快了沈墨池一步將折扇拿到手。

    整個過程不過是幾息之間的事情。

    兩人落地呈對立站著的那一刻,房門也被撞開了。

    看了一眼流雲以及十多名帶刀隨扈。

    沈墨池眼底快速劃過一絲不悅,把左手背在身後,若無其事的對項知樂笑道。

    “王妃既然要來尋訪舊友,下次還是走正門為好。”

    看了一眼聞聲而來的人,項知樂冷笑一聲。

    “尋訪舊友自然是要禮數十足,但是麵對不擇手段的卑鄙小人,還是讓禮數喂了狗算了。”

    沈墨池的笑容微微一僵,隨即揚手讓隨扈退下。

    “項知樂,你就非得要惹我生氣嗎?我們是朋友,不是嗎?”

    聽出了他語氣裏的失落,項知樂像是看到了什麽笑話一般。

    “沈墨池,你費盡苦心挑撥我與君諾的感情,如今又假惺惺的在我麵前說把我當朋友,你難道就不覺得惡心嗎?”

    惡心,

    她說他惡心?

    左手手腕傳來的鈍痛,提醒著他,眼前的一切不是做夢。

    右手緩緩緊握,他咬牙看向她。

    “我為自己爭取,又有何錯?”

    他隻是想要一個跟言君諾一樣的機會,他何錯之有?

    聞言,項知樂微微一怔。

    是啊,每個人站在自己的角度都有自己的不得已。

    又有何錯?

    可是——

    “真心不是算計,沈墨池。上一世君諾沒了,我沒跟你在一起,這一世更不可能。”

    說話間,項知樂的腳步慢慢往打開的窗戶挪動。

    沈墨池的目光一直追隨著她。

    “言君諾連最基本的信任都給不到你,他根本就不愛你。”

    “我愛他。”腳步停了下來,她不顧沈墨池眼底愈發瘋狂的眼神,重重的點頭,“我愛他就足夠了。”

    話剛說完,項知樂隻覺得眼前一花,那一襲矜貴的紫袍已落到了自己的身前。

    紫袍的主人情緒激動的想要伸手扶著她的肩,卻被她再次躲開了。

    這一次,她趁著躲開他的巧勁,旋身到了窗台邊。

    眼看她即將要翻身跳窗而出,沈墨池紅著眼低喝道。

    “他何德何能?”

    “何德何能?”

    撐在窗台的手微微一頓,項知樂轉頭,對他涼薄一笑。

    “就憑他上一世,所有的基業都毀在我手,連一條命都是為我而葬送的。”

    “沈墨池,換做是你,你能為我做到哪一步?”

    沈墨池脫口而出。

    “他能為你做到的,我同樣可以做到,不,我可以做得更好,”

    項知樂涼聲一嗤,“別傻了,”

    沒等項知樂說完,沈墨池打斷道。

    “我可以為了你,跟言君諾達成同盟,”

    “嚐過權力的滋味,你舍得放手嗎?你口中說的為了我,到底是真的為了我,還是你想兩者兼得?”

    項知樂顯然不願意聽他說下去,眼底涼薄不減分毫。

    “沈墨池,你跟君諾,很像,但卻又不完全像。”

    “起碼,你的虛偽,君諾就做不到。”

    天空劃過一道閃電,一聲雷鳴後,大雨下得更加綿密了。

    沈墨池的腦海裏,都是項知樂說的話。

    直到她不知道離開了多久,流雲進屋看到呆立在原地的他。

    “王爺,您的手怎麽了?”

    順著流雲的視線往下看,他的左腕被踹傷的地方已經紅腫了一片。

    而他卻絲毫感覺不到疼痛,因為,有一個位置的疼痛,遠遠超過了手上的痛,,

    “流雲,她說我虛偽,”

    他的情緒很低落,聲音很輕,很快就淹沒在了雨聲中。

    ……

    攝政王府。

    寢殿中,一個頎長的身影安靜的自行更衣束發。

    男子狹長的鳳眸沉寂如水,沒有半分情緒。

    離開內室時,目光落在了那一張自從他成親以後就很少用的朱漆雕花書案上。

    在看到外室書案上那一疊寫滿了各種筆記的宣紙以後,本來打算出門的腳步硬生生的拐到了書案後。

    筆跡行雲流水,遒勁有力。

    洋洋灑灑足足有六十多頁,其中各類事件雜記有二十多頁,朝中局勢十多頁,剩下的都是一些雞毛蒜皮的交代。

    當他看到“君諾習慣”幾個字時,眸色沉了沉,沒有再往下翻。

    修長的手把那一疊不算太厚的資料攏在了一起,不斷壓縮。

    不多時,項知樂那一疊奮戰了一夜的成果,盡數碎成了靡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