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 戲已經做完了
  第三百零四章 戲已經做完了

    他轉身負手站在她的麵前,明顯不允許她的觸碰。

    府燈的映射下,他的臉部輪廓冷硬且無情。

    涼薄的視線落在別處,言君諾麵對她時的態度一改剛才在宮中的親昵,變得疏離而有禮。

    “既已到府,該做的戲已經做完了。

    對外,本王給你留了臉麵,王妃既然作為一府主母,那便做好主母該有的本分,莫要丟了攝政王府該有的排麵。”

    說完,他毫不猶豫的轉身離開,沒有半分的眼神停留,也沒有絲毫要等待她的打算,

    哪怕隻有一點點,,

    悄悄伸出的食指還以勾狀垂在身側,項知樂怔怔站在原地,看著那個淩厲且決絕的背影慢慢消失在自己的視野中。

    與剛才宮宴的互動相比,本來重燃了希望的她此刻如同寒冬臘月睡在溫暖的被窩中被猝不及防的潑了一盆冷徹骨縫的冰水。

    讓她一下子清醒了過來。

    做戲麽?

    真的隻是做戲麽?

    眼前視線慢慢模糊。

    項知樂的嘴角微微揚起,鼻子一酸,氤氳了良久的兩行清淚順著臉頰的沿著嘴角的弧度一路滑落,沒入精致的衣領。

    心頭就像被剜了一刀,一呼一吸間,就像牽扯了傷口一般,生疼生疼的。

    ,你果然在意。

    因為得到過,如今失去,你也很痛,對嗎?

    早知如此,

    早知如此,

    當初我回來時便應當把一切告知於你,讓你事先厭棄我也比如今兩相折磨來得要好。

    可是,重活了一世,在你麵前,我依然還是那個害怕失去你,懦弱且自私的項知樂啊,

    上一世的事情,隻是知道了一小部分你便如此厭惡,,

    若是全部知曉,

    隻要想起他用看旁人時的涼薄眼神看向自己,項知樂泛疼的心就忍不住跟著一寸一寸泛冷,

    “君諾,對不起,”

    現在看到她,其實他也很難受吧,

    還要難為他與她做戲,

    想到這裏,項知樂木然的伸出右手擦去了臉上的淚痕,狐眼裏慢慢覆上了一層逐漸變厚的霜雪。

    就,就讓她再自私那麽一下下,再貪心一些能留在他身邊的時日,

    蕭哥已經來了,項府的事情,可以動手了,

    ,,

    自言君諾跟項知樂分開,在中途碰到了李管家,李管家就亦步亦趨的跟在了他的身後。

    從何大壯跟他提起王妃給了他一個食譜讓他好好鑽研以後,李管家就總覺得會有事情要發生。

    雖然他也不知道王爺跟王妃到底在鬧什麽別扭。

    但是,兩人如今這樣膠著的狀態,讓他看得揪心啊。

    他真怕王爺那種八頭牛拉不回來的性子會做出什麽讓自己抱憾終生的事情。

    跟著言君諾進了書房,眼看言君諾絲毫沒有要去休息的打算,李管家忍不住輕輕勸了一句。

    “王爺,夜深了,您這些天似乎都沒有好好休息過,”

    言君諾巫自查看公文,沒有給李管家任何反應。

    咽了一口唾沫,李管家再次開口了。

    “王爺,其實這些天,王妃對你依然上心,也有意對您服軟,您,”

    不如就順著台階下了吧。

    這麽漂亮的台階,王爺怎麽忍心拆台?

    話沒說完,埋首奏折堆的言君諾就輕聲打斷了他,連個眼神都不曾給予。

    “李叔,你在教本王做事?”

    李管家一噎。

    “老奴不敢,隻是王妃她,”

    言君諾輕笑一聲。

    “李叔,本王竟不知,短短幾個月內,本王的話在府上已經不如王妃的話頂用了。”

    李管家微微張了張嘴,最後隻是弱弱開口道。

    “老奴知罪。”

    不想跟李管家談論更多與她之間的事情,他輕聲吩咐道。

    “退下吧。”

    語氣裏沒有半分責備的意思。

    遲疑了一下,李管家最終還是乖乖的躬下了身。

    “是,老奴告退。”

    李管家離開後。

    言君諾看了一眼麵前堆積如山的折子信件,心亂如麻。

    剛才她的有意示好,他自然看得到。

    也知道她想與他像以前一樣,

    可是。

    一個人,一旦說出一次謊言就會以無數次謊言去掩蓋。

    他曾經給過她不止一次機會,換來的卻是她一遍又一遍的精心蒙騙,粉飾太平。

    他討厭被欺瞞,更厭惡自己,在她的麵前沒有底線,貪圖兩人之間的一時歡愉,一再縱容她的隱瞞與蒙騙,才導致了兩人如今的局麵。

    所謂的前世今生太過縹緲。

    她與沈墨池的過往,還有她對他所謂的坦白,,

    如今看來,都不可盡信。

    直覺告訴他,她定然還有所隱瞞,連帶說的讓他知道所有真相,都是緩兵之計。

    一旦他服了軟,她鐵定會像之前那樣,打著哈哈輕描淡寫的把事情一揭而過。

    那麽,這些隱瞞他的一切,就會像一根尖刺一般,時刻紮在他的心上,時間一久,成為他不可觸碰的逆鱗,,

    在沈墨池眼裏,這片逆鱗,就是他最致命的弱點。

    從知道沈墨池對她有了想法以後並且做了一係列小人行徑以後。

    他就知道。

    他與沈墨池,根本就是同一類人,是那種對某個人某件事的執著程度一天比一天瘋狂的那一類人。

    如果兩人之間沒有足以讓對方一直銘記的過往,沈墨池根本不可能這樣鍥而不舍的挑撥離間,

    同樣的,他們,都不是什麽好人。

    不同的是,沈墨池的壞都隱藏在骨子裏了,而他的壞,是明目張膽的。

    任何事情,隻要涉及到她,他們都隻會一往無前,不會考慮任何的退路。

    這次,他跟她之間若是不趁機把一切都攤開,往後,

    他怕,真如她所說,沒有往後。

    想法一出,他的眼底慢慢沁染了一份病態的偏執與癡狂,

    不,她是他的,誰也不能把她從他的身邊奪走。

    即使是沈墨池也不行。

    為了他們的將來,他願意狠下心去等,

    等她對他毫無保留的坦白一切,

    一夜無眠。

    翌日,言君諾一大早就出了門。

    而項知樂則一大早找上了李管家。

    “李叔,麻煩楚山回來的時候告訴我一聲。”

    李管家看了一眼項知樂明顯比之前瘦削了一些的小臉,關切的對她笑道。

    “王妃可是有事要辦需要人手?如果需要府上的人手,無需楚山,老奴也可以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