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與她合作的上一世
  第一百二十二章 與她合作的上一世

    說完,她把長鞭一收,反客為主的坐在了他的位置上,還順手把油燈撥亮了些。

    那時,他才發現,她的身上還背著一個黑布包,布包裏應該是一個扁平的木匣子。

    兩人無聲的對峙了一會。

    最終以他的點頭結束。

    得到他的首肯,拿了他的帥印。

    她沒有絲毫猶豫就飛身離開了。

    來去匆匆猶如一場夢。

    窗外細雨,依然淅瀝瀝的下著。

    看著她離開的方向,他的嘴角緩緩勾起一抹冷笑。

    眼底微微泛紅猶如淬了毒。

    敢帶人圍他的府?

    有點意思。

    他倒要看看,她帶著他的一小部分黑甲軍,能翻出什麽浪花來。

    此後,他們一直互通書信。

    再次見麵。

    是黑甲軍混入了叛徒。

    他們的軍隊,死傷慘重。

    而她的右肩也中了深深的一箭。

    彼時,他剛拿下了慶安一城。

    千裏迢迢趕到軍中見到她時,她的傷勢已經包紮好,帳中,是濃鬱的酒氣。

    戰甲戰盔整齊的晾在了架子上。

    她的腳邊,滾著幾個空了的酒瓶,身上背著的布包依然沒有解下來。

    看到他,她沒有絲毫意外。

    “你倒是來得快。”

    他難得擰起劍眉。

    “傷成這樣還喝酒,胳膊不要了?”

    “原來,右肩受傷了,是這麽痛的。”

    說完,她自嘲的歎了口氣,搖了搖頭,自顧自的再次抿了一口酒。

    酒太烈,一下子嗆紅了她的眼眶。

    他一把上前奪過了她的酒,冷聲開口道。

    “你要是想死就早點告訴本世子,本世子好找人來替你。”

    意思很明顯,他關心的是她還能不能領兵。

    “放心,不必找人替我。”

    說著,她把頓在半空的手收回,不自覺的覆上了背包的帶子,聲音粗嘎的開口道。

    “我不會死。”

    “我答應過一個人,要好好活著,替他報仇。”

    在那一刻,那雙冷寂得仿佛洞察了世間所有滄桑的狐眼,充滿了堅定。

    就那樣,猝不及防的闖入了他的眼。

    頭一次,他竟生出了想伸手摩挲一下她那半張布滿傷疤的羅刹臉的衝動。

    然而,對上她毫無溫度的眼神,他把心中的衝動按捺了下來。

    語氣也放緩了些。

    “傷口還很痛麽?”

    “痛。”

    “既是疼痛,為何不把肩上的東西解下來?”

    “那是命,不能解。”

    當時的他隻覺得她的性子偏執得近乎於變態。

    直到後來,他才知道,她一直背著不願解下的,是一個空白的牌位。

    往後的幾個月,他們便集中了力量,攻入京都。

    她不是那種多智近妖的女子,但她會學乖,會吸取經驗。

    讓他奇怪的是,明明才二十多歲,仕途的開始,她卻總是滿眼無神,除了不停的殺戮,似乎沒有其他事情能引起她的興趣。

    攻破京都後。

    他親眼看著她猩紅著眼血洗了項府,斬下了一對項姓父子的頭顱。

    那時,他才知道。

    原來,她叫項知樂。

    知樂,聽起來像一個不諳世事的女子,承載給她取名字的人的所有希冀:知足常樂。

    她的名字帶著樂,但是在那幾個月裏,他卻從未見她笑過,也沒見她落過半滴眼淚。

    她冰冷得就像一個毫無感情的殺戮工具,無悲無喜。

    最後一次見她之時,他已準備登基。

    他第一次見她換回紅妝,看著有點別扭。

    她說。

    “我們的合作,到此為止。”

    他說。

    “江山既是一起打下來,那便分你一半。”

    她笑了。

    常年不笑,她已經忘了應該怎麽扯出笑容的弧度。

    所以笑容很僵硬。

    “江山於我,無用。”

    他登基那一日。

    海清河堰,四海升平,然而她卻抱著那個原先背在肩上一直不願解下來的空白牌位,在攝政王府最大的一處涼亭裏服毒自盡了。

    他的後位,在往後的幾十年,一直空懸。

    燭光一晃。

    他的思緒回籠。

    目光落在了另外的四個字上。

    “慕君,惜君,”

    上一世,她似乎是真的嫁給言君諾了。

    這一世,攝政王八月大婚。

    他重生回來之時已是九月……

    還來得及嗎?

    ,,,

    項知樂回到將軍府時,言君諾剛好讓楚山出去送信。

    看到她的瞬間,他的鳳眸微微一亮,想起她出去了好幾天都沒一個信遞回來,他忍不住冷哼了一聲。

    項知樂趁著四下無人一把拉住了他的手,摸了幾下,笑得像個流氓。

    “呀,這是誰的手啊,這麽白嫩細滑,讓人忍不住多摸幾下。”

    言君諾紅著耳根抽回了手,涼聲開口道。

    “還舍得回來?”

    項知樂拉著他的手往小嘴印了印,笑眯眯的說道。

    “必須要回來,心都在這裏呢。”

    說完,她變戲法似的從袖袋中取出了那個紅玉竹玩件。

    “你看,我特地在北嶺給你帶回來的,隻有你有哦,其他人都沒有。”

    看到玩件上的內容,言君諾的眼底快速閃過一絲異彩,一臉嫌棄卻又迫不及待的收下了。

    項知樂低著頭努力忍著笑。

    可愛的君諾喲。

    感覺到有人往他們的方向走來,項知樂立刻鬆開了他的手,畢恭畢敬的跟在了他的身後。

    不多時,一個小兵來報。

    “王爺,北營李副將求見。”

    “讓他等。”

    “是。”

    小兵退下後,項知樂才湊近他小聲問道。

    “因為駐守的問題?”

    習慣性的牽上她的手,言君諾點頭,“我讓楚山傳折子回京都了,順便傳了一份公函給孟修,讓他親自監督皇上,正其身。”

    甘景山在十月底的時候就已經被圍了。

    因為沒有外援,萬礎輸了個徹底。

    想起平亂以後士兵的清點情況。

    項知樂忍不住心疼了言北祁一個呼吸的時間。

    他撥過來的人,如今隻剩不到三分之一。

    其餘的全部都“戰死”在了混戰中。

    壓根連想都不用想,就能猜到他在京都的那張臉有多難看了。

    “這次平亂死傷慘重,言北祁怕是悔不當初了。”

    言君諾沒有說話。

    習慣了他的沉默。

    項知樂繼續自顧自的開口道。

    “不過我比較奇怪的是,這次南楚居然沒有出手。”

    原以為此次動亂,南楚定然也有一定的手筆在裏麵。

    沒想到,南楚會把自己摘得這麽幹淨。

    讓她不由得想起那個自稱“蕭哥”的倒黴催南楚人。

    心裏隱隱有一種感覺。

    可能跟他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