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大鬧皇宮
  第三十七章 大鬧皇宮

    梳洗過後,項知樂換上了一身王妃體製的朝服就帶著春愁秋思往皇宮而去。

    一路上,她都在想著上一世鍾太後的所作所為。

    畢竟,在毀了她,害死言君諾的路上,鍾太後也出了不少力。

    對於言北陌跟言北祁,鍾太後的態度就是:幺兒必須寵,長子繼大統。

    毫無懸念,上一世還沒來得及讓她親自報仇,鍾太後就死在了言北陌手中。

    據說是穢亂後宮,貼身內侍是個假太監。

    言北陌親手給鍾太後喂了毒藥,以全孝子之名。

    想必鍾太後到死也想不明白,她一向寵愛的幼子怎麽突然就變得這般心狠手辣了?

    又或許,以往的母慈子孝,不過也是一場逢場作戲罷了。

    馬車到宮門就被截停了。

    理由是,沒有皇上首肯,任何馬車轎攆都不得入內。

    進宮的人需要徒步而行。

    項知樂看了一下時間,如今還不過是未時,進宮的人不知凡幾,如果真的如同侍衛們所說,需要徒步而行,那宮門口多多少少也會停駐馬車才對。

    事實上,並沒有。

    妥妥的下馬威。

    一朝太後竟然這樣小家子氣?

    春愁當即亮出了攝政王府的腰牌。

    守門的侍衛為難的對視了一眼。

    項知樂把春愁拉到身後,對侍衛柔柔一笑,“隻是禁止馬車轎攆入內,對嗎?”

    “是的,請王妃不要讓奴才們為難。”侍衛連連點頭。

    項知樂點頭,“好,懂了。”

    說著,她轉身吩咐趕車侍衛。

    “把馬車停到一邊,我記得馬車後麵有一副馬鞍,給馬套上。”

    趕車侍衛連忙應是,不敢怠慢半分。

    侍衛連忙上前阻止,“王妃,你這樣讓奴才們很為難。”

    項知樂笑了,眼角眉梢盡是嘲諷。

    “怎麽,剛才你說禁止馬車轎攆入內,本王妃也應了你們了不坐馬車不乘轎攆,如今本王妃隻是騎馬,也沒有違背你們的要求,你們還是難做?”

    其中一名侍衛臉色漲紅了,腦門布滿了汗珠,也不知道是熱的還是怕的。

    他硬著頭皮躬身上前說道,“是奴才剛才忘了說,現在補充上,還請王妃不要讓奴才們為難。”

    “不讓你們為難?”項知樂輕輕重複了一句。

    侍衛們噤若寒蟬,等著項知樂的妥協。

    項知樂妥協?

    她像這麽好說話的人嗎?

    隻見她笑著把手探到腰間腰封處,意念一動,一柄通體烏黑的長鞭出現在了手上。

    “啪——”

    一道清脆的鞭聲劃破了寂靜。

    項知樂神色一凜,厲聲喝到,“你們好大的狗膽,居然敢趁著太後召本王妃進宮時私下刁難本王妃,若是本王妃不小懲大誡一番,讓其他人知道,這宮中豈不是都亂了規矩了?”

    兩名侍衛被項知樂突如其來的發難嚇得有點不知所措了。

    他們是真沒想到,這個看起來嬌滴滴,軟糯糯的王妃,身上居然帶著一股常年征戰的淩厲以及殺伐果決的氣勢。

    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項知樂已經翻身上了馬,順帶往他們後背留了一條火辣辣的鞭痕。

    看到最前麵的兩個侍衛討不了好,其他侍衛一擁而上。

    項知樂騎在馬背上,居高臨下氣勢十足的怒喝了一聲,“都反了麽?”

    為首的侍衛統領一板一眼的拱手開口了,“太後有旨,請攝政王妃徒步進宮。”

    項知樂笑了。

    “如果本王妃沒記錯,一般隻有身份低微的命婦貴女,或是罪臣妻女,宮奴仆婢才要徒步,二品誥命以上是可以承坐轎攆馬車直到宣承殿再由內侍安排轎攆送往各宮娘娘處,本王妃是攝政王妃,超一品誥命的存在,太後即使是有旨,也得讓本王妃知道,徒步的理由是什麽?”

    侍衛統領麵無表情,繼續開口道,“請攝政王妃徒步進宮。”

    項知樂把上身一壓,靠在了馬頭上,對著侍衛桀驁一笑,“有本事,我們到太後那裏說理去。”

    說著,她策馬狂奔撞開了前麵的侍衛,春愁秋思動作嫻熟的飛身跟上。

    …,

    玉坤宮,保養得宜的鍾太後正滿臉心疼的看著哭得梨花帶雨的鍾秀秀。

    還不忘罵言北陌兩句。

    “你說你,好端端的,惹那個項府嫡女做什麽?現在好了,把秀秀的清白都毀了,若是這個事情你不解決好,你就隻能把秀秀娶進門做王妃了。”

    言北陌眼底快速閃過一絲冷意,隨即從善如流的低下了頭。

    “母後教訓的是。”

    似乎還不解氣,鍾太後繼續說道,“哀家就秀秀這麽一個外甥女兒,斷不能受了委屈,如果你真的娶了她,那你這一輩子就隻能有她這個妻子,不許動任何納妾養外室的心思,聽到了沒 ?”

    聽到這裏,言北陌忍不下去了。

    “母後,這不是還沒到非娶秀秀不可的地步嗎?更何況我們什麽都沒做,您就一口咬定是我占了秀秀的便宜,這也未免…未免…”

    “太偏心”三個字言北陌根本連說出來都懶得說。

    想起鍾秀秀那一身發黃還粗糙的皮膚,他還委屈了。

    鍾秀秀全身上下,也就那張臉能看。

    看到言北陌似乎真的動怒,鍾太後的語氣稍微放緩了一點,“總之,如果等一下那個項知樂到了,你必須要想辦法說服她站出來為你們正名。”

    “放心吧,母後,”言北陌信心滿滿,“別的不敢說,但是項知樂,兒臣還是能拿捏的,當初她為了兒臣,可是刺殺過言君諾的。”

    鍾太後重重咳了一聲,“禍從口出。”

    言北陌:“……,”

    這句話難道不是用在您身上更貼切嗎?

    不願意跟鍾太後糾結太多鍾秀秀的去處,他轉移了話題。

    “母後,項知樂大概何時能到。”

    鍾太後看了看天色,眼底閃過一絲得色,“若是她未時末到宮門口,從宮門口走過來,約莫還要一個半個時辰。”

    “走過來?”言北陌擰眉,“母後,這未免…,”

    鍾太後氣定神閑的抿了一口溫茶,“未免什麽?她敢算計秀秀,這次隻是小懲大誡。”

    聽到鍾太後這麽一說,鍾秀秀立刻擦幹了眼淚,靠坐在鍾太後身邊,撒嬌的崛起了小嘴,“還是姑媽最疼我。”

    隨即,她又得意的看了言北陌一眼。

    “姑媽,項知樂那個蠢貨喜歡陌表哥,你可以用陌表哥的親事來要挾她。”

    本來在打腹稿的言北陌聽到鍾秀秀這麽一說,忍不住皺眉冷聲道。

    “鍾秀秀,你過分了。”

    鍾秀秀往鍾太後身旁一縮,滿臉害怕。

    鍾太後給言北陌飛去了一記眼刀,“秀秀說的那麽有道理,你瞪她做什麽?”

    一陣淩厲的鞭風快速把鍾太後身側的薄瓷描金茶盞卷到了地麵的羊絨毯子上,發出了一聲悶響。

    緊接而來的就是一聲嬌脆的低笑,“我算是明白鍾秀秀的腦回路隨了誰,原來是學了太後你啊。”

    言北陌看向門口,項知樂手裏拿著長鞭施施然的踏入了前廳,身後還跟著一批捂著後背,捂著手,捂著腿,捂著臉的宮娥內侍,以及…侍衛。

    “太後娘娘,攝政王妃一路揮著長鞭打進來,奴才們攔不住啊。”

    鍾太後立刻斂起在鍾秀秀麵前的慈愛,對著項知樂怒喝了一聲,“項知樂,哀家讓你走路進來,你敢抗旨?”

    “太後娘娘,有時候權力不是這麽用的,”項知樂揉了揉因為會鞭子打人而發酸的手腕,“你要用,也要能服眾。”

    她竟然敢說她濫用權力?

    鍾太後陡然把氣勢拔高。

    “大膽項知樂,你眼裏可有哀家這個太後?”

    項知樂嗤笑一聲,“我還沒見過你這麽小家子氣的太後,真是羨慕太後能得先皇保護那麽好。”

    鍾太後本來隻是一個從五品宗正少卿家的庶出小姐。

    因緣際會下被先皇賜了婚給言君傲做了正妻,因為見識有限,不爭不搶,反而讓她跟言君傲有了一份相互扶持的夫妻情意,後來言君傲即位,鍾太後理所應當的做了皇後。

    不得不承認,鍾太後確實是命好,前朝跟後宮都不用操心,安安穩穩的做到了太後。

    同樣的,身份一直都是鍾太後心中的痛。

    陡然被項知樂揭了短,鍾太後頓時惱羞成怒,“你…來人,把項知樂給哀家押下去,重打五十宮杖。”

    宮杖,一般是用來刑罰犯了大錯的宮女,通常三十宮杖就可以把普通的宮女打得半身不遂,五十宮杖,她這是明擺著是要項知樂的命。

    春愁秋思本能的把項知樂護在身後。

    剛剛才被項知樂抽了鞭子的宮娥內侍侍衛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是不肯上前半步。

    項知樂笑得更歡了,還不忘提醒在一旁坐著的言北陌。

    “北陌啊,不是皇嬸說你,你母後這樣,你最好還是得讓她收斂收斂性子,不然到時候吃大虧啊。”

    “皇上駕到——”

    內侍的唱報讓鍾太後眼前一亮。

    看到言北祁邁著大步前來,她立刻上前,“皇兒,你看看你,給你皇叔賜婚的什麽女人,竟然半分規矩都不懂。”

    言北祁安撫道。

    “母後,你先帶秀秀回寢殿歇息,這裏兒臣來處理。”

    天知道言北祁心裏已經氣炸了。

    項知樂策馬從南宮門一路揮鞭打到宣承殿,再從宣承殿打到了禦花園,再到玉坤宮。

    絲毫沒有把他皇家的臉麵放在眼裏,桀驁不遜得跟言君諾如出一轍。

    偏偏他一問緣由,又確實讓人挑不出錯處。

    母後一生順遂慣了,習慣隨心所欲,碰上項知樂這種刺頭,也隻有被反咬一口的份上了。

    言北祁本以為項知樂看到她會直接甩出言君諾的身份跟他叫板。

    那他還容易處理一些。

    哪知道項知樂看到他居然微微蹲身見了一禮,還十分謙卑的對他說了一句“臣婦見過皇上”。

    言北祁感覺胸臆的那團火更旺盛了。

    他坐在主位看向項知樂,劍眉微挑,“皇嬸無須多禮,隻是,皇叔今日才離了京,你便這樣大鬧皇宮,傳到皇叔耳裏,怕是會讓皇叔多想啊。”

    敢要挾她?

    項知樂看向言北祁的眼神帶了幾分無奈。

    “皇上,你也看到了,這種情況下,臣婦離宮是抗旨,徒步進宮是把攝政王府的臉麵丟到地上踩,臣婦也很為難。”

    言北祁直接繞過這一茬,直奔主題。

    “此番母後讓你進宮,是所為何事?”

    項知樂反手對著言北陌一比,“這個得問問清王跟他表妹做的好事了。”

    接著,她非常自覺的把言北陌約她,鍾秀秀用言北陌的名義約她,對她使用毀容藥粉這些事情一字不漏的告訴了言北祁。

    得了,又是不占理。

    言北祁無奈的看了言北陌一眼,言北陌立刻上前勸說道,“樂樂…”

    項知樂一本正經的糾正道,“北陌啊,你老是不長記性,你看看,這麽一對比,皇上就英明多了。”

    “…,皇嬸,”

    “誒,乖,大侄子有什麽事?”項知樂笑容絲毫不達眼底。

    “秀秀也是無心之失…,”

    還沒等言北陌說完,項知樂又忍不住笑了。

    言北祁皺眉,“皇嬸覺得這個事情很好笑?”

    項知樂擦了一下笑出來的淚水,問道,“你們家的妹妹是不是都還在穿尿布?出了事都說無心之失,那我就活該被她們算計了?”

    言北祁神色一凜,項知樂毫不留情的打斷了。

    “皇上你可別說什麽女兒家的小打小鬧,她的藥粉是衝著毀我容貌使的,女子容貌多重要,皇上你不會不知道吧?試問一聲,若是你宮中的某位愛妃突然被你家妹妹毀了容貌,你會如何?”

    言北祁袖袍下的拳頭微微一緊。

    還能如何,妹妹也得嚴懲。

    項知樂撣了撣身上不存在的灰塵,把長鞭往腰封一收,對言北祁行了一個女子的見禮。

    看向言北祁滿臉真誠,“皇上聖明,自然知道孰是孰非,隻是太後性子衝動耳根子軟,若是這後宮再由她來管理…,”

    後麵的話,項知樂沒有再說下去。

    言北祁如果想懂,自然會懂。

    言北陌甚至還沒來得及對項知樂用美男計,項知樂就帶著兩個婢女翻身上馬,施施然的離去了。

    他想去追,被言北祁叫住了。

    “母後胡鬧,你也跟著亂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