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第90章

  房間內又冷又潮,濕漉漉的牆壁浮現出塊塊黴斑,仿佛隨時都能滴水。

  近在咫尺的怨氣化形陰冷狂躁,幾乎要同顧之桑臉貼著臉。

  若不是房間內提前布置好的‘鎖魂陣’牢牢把它困住,恐怕它就要直接衝入顧之桑的靈台,撕碎顧之桑的靈智。

  “你已經被恨意吞噬,入魔障了。”

  從始至終顧之桑都很冷靜,並沒有被怨氣化形突如其來的偷襲嚇到:

  “為了幾個渣滓拉著全城無辜百姓陪葬,成為千古罪人,人人痛恨喊打的惡鬼,真的值得嗎?”

  “現在收手你還能有機會渡地獄業火,有重獲新生的機會,倘如再執迷不悟下去,沒有任何人能渡得了你!”

  劉純欣的確可憐,也確實無辜。

  但它終究在仇恨和怨念中失去了理智,鑄下大錯。

  按理說溺亡於湖中的水鬼雖然也有一定的陰氣怨氣,沿著湖心亭的‘天梯’流散到陸地上多多少少會對周邊的百姓造成一些影響。

  卻不會這麽大。

  它們的能力依托在劉純欣為了報複梁有康三人,而任由其肆意席卷在城市中蔓延的怨氣上,被放大了數倍,從而能夠入侵無辜,心理較為脆弱的人;

  最終導致這些人去‘神女湖’邊輕生,成為水鬼的替身。

  投湖的大娘是如此,文力生的兒子也是如此。

  他們並沒有殘害劉純欣,卻因劉純欣的怨氣葬送了生命。

  與此同時這些人的死亡也留下了孽力,死死盤踞在劉純欣的身上,是它造成的‘惡果’。

  顧之桑所說的‘地獄業火’,意為惡業害身如火,也是地府十八層地獄中的一種特殊火焰,專門燒灼罪人。

  若是生前壞事做多了,害過人,死後就要去地獄受刑,被‘業火’燒灼。

  等魂魄裏的惡業全都被燒得殆盡,該受的刑罰也都承受過了,這些惡鬼,壞鬼才有新的機會轉世投胎。

  但遇上那種犯下大罪,牽連害死了太多人的鬼魂,它們會連承受‘業火’責罰的機會都沒有。

  要麽直接被判官點為‘魂飛魄散’,要麽直接失去轉世投胎的權利,永遠留在十八層地獄下,受刀山火海,寒冰酷暑。

  於情於理,顧之桑都不希望劉純欣是這樣的結局。

  “天道……不公!報,仇!”

  扭曲的怨氣發出陣陣泣血之聲,哀嚎每尖銳一分,陣法中的滾滾陰霧便更濃鬱許多,連帶著客廳裏的溫度也越來越低。

  顧之桑見狀眉心微蹙,意識到被怨恨侵吞所有理智的鬼物,是不可能把自己的話聽進去的。

  她輕歎一口氣,隻能選擇強硬手段。

  僅根據怨氣化形之物的強大程度來看,顧之桑猜測劉純欣的本體已經超過了普通大鬼,接近厲鬼中最為強大的‘紅厲鬼’。

  以她的能力僅僅以法咒淨化,超度也可以,但所需的時間和精力較長。

  眼瞧著民宿的牆壁上到處是黴菌狀斑駁的穢斑,馬上都要蔓延到家具上,她選擇了一個更快的方法淨化陰氣怨氣。

  顧之桑雙手結印,指尖輕鬆結成了一個三指叩,單指豎起的印。

  她念咒之時神情格外肅穆,周身的氣流也發生了隱隱變化,聲音帶著空靈和說不出的神聖。

  “玉清始青,真符告盟,推遷二悉,混一成真。五雷五雷,急會黃寧氤氳變化,吼電迅霆,聞呼即至,速發陽聲。”

  此咒名為‘五雷咒’,作用為引雷聚陽。

  而雷電恰是世間邪祟之物最懼怕的東西。

  念出咒語之後能夠聚集而來的雷電,往往要根據做法玄師的能力為依據,玄師的能力越強,‘五雷咒’引來的雷電便越多,越強大。

  顧之桑隻起了個勢,周身便響起了細微的‘劈啪’聲,發絲般的電弧在她的周身遊走,頓時驅散了狂舞的怨氣。

  感受到她身上至陽至剛的力量,癲狂的化形怨氣氣焰弱了幾分,生出幾分退意。

  還不等它試圖遁地,最後一聲落下的顧之桑猛然睜開雙眸,銀白電弧憑空聚攏於客廳的天花板附近,狠狠劈向了陣法中的鬼物。

  劉純欣化形的怨氣口中發出尖銳慘叫,瘋狂掙紮著,把周圍的符籙震得‘呼啦啦’直響。

  饒是如此,顧之桑布下的‘鎖魂大陣’依然紋絲不動,沒有絲毫要破碎的跡象。

  密集而聲勢浩大的雷電隻劈了數下,陣法中的怨氣化形就縮成了拳頭大小。

  客廳牆壁原本被水鬼怨氣所影響而布滿潮濕的穢斑,現在也一掃而空,白牆淡壁好不幹淨。

  由於顧之桑的魂魄過於強大,她引來的雷電也是非常強大的那種,那最後連這附近的天空都聚起了黯淡雲霞。

  幾分鍾後,就有山雨欲來的傾勢。

  ===第165節===

  仡遼蟬給顧之桑租住的民宿,恰巧就在‘神女湖’邊。

  房間陽台是落地窗,平日能從窗戶看到太陽升起落下。

  此時透過窗戶,顧之桑能看到岸邊一些散步的居民和來此地遊玩的旅客步履匆匆,似乎都被突變的天象驚到了。

  “剛剛還大太陽呢,好端端的怎麽就突然陰天了,這鬼天氣……”

  “趕緊走吧要打雷了,肯定要下雨了!”

  “……”

  看著湖麵上像水蒸氣般,人眼看不到的淡淡灰霧,顧之桑若有所思。

  原本打算就此停下的念頭一頓,轉而又從包裏摸出一張繪製好的薄薄玉符籙。

  這是一張‘請神符’,作用為請神上身,可以使用神明的些許能力。

  話雖如此但來的必不可能是真神,最多是一縷分神,甚至隻是一點靈息。

  但這並不妨礙‘請神符’是玄學界使用失敗率最高,難度最大的符籙。

  不是實力強大的玄師,往往十請九默。

  已經縮到最小,十分微弱劉純欣的怨氣看到了顧之桑的動作,沒由來得就生出一種恐慌感。

  將‘請神符’夾在指尖的顧之桑念出了‘請神咒’,她指尖中的符籙微微輕顫。

  當她最後一句咒術念出口,她將符籙向上一拋:

  “九天應元雷聲普化天尊!”

  玉色符籙化為粉塵,下一秒籠罩在城市和‘神女湖’上空的陰雲湧動,原本隻是在雲層中躍躍欲試的細小電弧凝成一團,在‘神女湖’的上空轟然炸開,雷聲震耳。

  銀中淡淡紫痕的電光幾乎照亮了半邊天,把靠近‘神女湖’的百姓們嚇得驚呼一聲。

  又是兩道氣勢稍弱一些的雷電劈下,細細的雨水落在湖麵上。

  大約持續了幾分鍾的時間,就又停了。

  這一次城市上空的陰雲散得也極快,還沒來得及避雨的路人也都放緩了腳步,有些驚奇。

  下過雨之後的‘神女湖’波光粼粼,遠沒有之前那種死氣沉沉的感覺,城市的空氣也清新許多。

  就連不少呆在家裏心情煩躁的人也頗感驚訝,明明窗外雷聲擾人,可現在他們心中的沉悶感竟一掃而空。

  本市百姓不知道的是,在擁有靈覺的顧之桑的眼中,被天雷劈過的湖麵上的陰氣怨氣,乃至整個城市角落中擴散的怨氣,都蕩然無存。

  短時間內,‘神女湖’下的水鬼們也不敢再興奮作浪了。

  就連她本人都有些意外這次請神的威力。

  顧之桑再度看向客廳中,牆壁和頂頭的吊燈都恢複了原樣,陣法中的怨氣化形也消失不見了。

  她再次捏了個法訣,原地盤膝而坐。

  片刻之後,空曠的地麵又一次出現了一團淡淡灰霧,隻是這一次就要比之前平靜,縮小許多。

  待灰霧重新凝結後,顧之桑睜開眼睛,看到了一個和之前截然不同的人形鬼魂。

  鬼魂的容貌定格在三十出頭,頭發略長,臉蛋是標準的鵝蛋臉,但後腦處卻有明顯的撞擊凹陷。

  正是死前那一刻的劉純欣。

  恢複了理智的它也不再是猙獰可怖的樣子。

  它發紅的眼瞳中帶著警惕和驚詫,更多的自然是濃重的怨念和悲哀,久久沒說話。

  它討厭玄師。

  正是那個玄師把它變成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讓它日夜遭受鑽心嗜骨之痛,所以它對顧之桑也沒有好感。

  劉純欣知道自己比一般的鬼魂強大許多,水底下過去百餘年死掉的水鬼,都能被它輕易撕碎;

  可就算這樣它的本體依然無法離開禁錮,無法離開湖底。

  然而眼前這個年輕的玄師,卻能把它的魂體召喚到地麵上,實力深不可測,怎能不讓它心生忌憚。

  劉純欣不開口,顧之桑便主動說道:“你可知自己犯下了諸多陰間條例,害了無辜之人?”

  劉純欣冷冷嗤笑:“我生前不無辜麽?文力生沒有罪麽?可就算是這樣我還是落得如此下場,那個禽獸不如的畜生卻被功德庇護著逍遙法外,那個時候公道和理法又在哪裏?!”

  “既然如此,那我就自己給自己討一個公道,至於新泉村裏那些造謠我偷人,不檢點的村民,他們活該!其餘人……隻能怪他們自己運氣不好了。”

  聽到它冷冰冰的說辭,顧之桑便明白劉純欣這是心態徹底被扭曲了。

  但好在它並不是全無軟肋。

  它還有在意的人,就是它的兒子梁呈。

  若非如此劉純欣也不會生前就因為種種顧慮忍辱負重,死後怨氣失控了還要停留在梁呈的學校裏。

  於是顧之桑道:“既然你不在意自己,那梁呈你也不在乎了麽。”

  劉純欣的視線陡然發狠,死死盯著顧之桑幾乎要把她撕碎。

  半晌它才冷笑一聲:“你們道貌岸然的家夥就隻會拿孩子來作威脅,我就知道你接近梁呈不安好心!”

  “罷了,我同你們這些人同在一個世界裏也覺得惡心,不就是要我死要我消失麽……”

  反正梁有康是活不長了,文力生的兒子也被它搞死了,趙混混承認自己殺人入獄,少說也要蹲個二三十年。

  它也算為自己報仇了。

  顧之桑聽著鬼魂一副視死如歸,隨時準備魂飛魄散的樣子:?

  “你是不是還不知道,趙混混翻供了,現在梁有康被確判為殺害你的真凶,而文力生的所作所為也全都被他爆出來了,我們現在在搜集證據。”

  “隻要證據確鑿,隨時能夠下令逮捕,還你一個公道。”

  劉純欣愣住了:“你,你說什麽?”

  顧之桑道:“是真的。”

  她語氣平靜,把昨天發生的一切,包括證物的發現都說了一遍,過了許久劉純欣的臉上才露出一個似笑非哭的表情。

  明明是如釋負重的,可卻沒由來讓人感覺到它的心酸和悲哀。

  “所以你接近梁呈,你過來不是為了對付我的?”

  顧之桑說道:“我確實是你的照片中看到,你是一個對孩子很好很好的母親,你放心不下梁呈,確實也知道接近梁呈就能把你引出來,但我的目的是拿到證物——那個扔在湖底有錄像記錄的手機,是為了把文力生繩之於法。”

  “也是為了查找你滯留在此地,在‘神女湖’中的原因,而後超度你。”

  “至於你本人的淒苦和罪責,是懲罰還是打散魂魄,這些都是要等你到了地府由閻王殿評判。”

  顧之桑越說,劉純欣的表情越複雜,其中還夾雜著欣喜。

  良久之後它身上的深灰色轉淺淡了些,深深朝著顧之桑鞠了一躬,表示自己之所以異常憤怒,是以為顧之桑提到兒子梁呈是和文力生一樣,拿兒子威脅自己。

  顧之桑:……

  “你想多了,我讓你為梁呈想想隻是想告訴你,祖輩的行為確實會影響到後輩的福澤,梁呈已經有了一個這樣的殺人犯父親,若是你身上的孽障再深厚,多多少少會影響到了他的氣運。”

  “況且人鬼殊途,就算你是存著保護他的心留在他身邊,長期下來你的怨氣陰氣還是會損害他的健康。”

  “不過你也不用太擔心,我看過梁呈的麵相,他確實是個挺不錯的孩子,性情堅毅,未來就算沒有家庭的支持也會有出息。”

  雖然的蔭德和罪責確實能夠影響到後代,但每個人的人生究竟能活成什麽樣子,還是要看自己。

  正如文力生身上的功德之力。

  那是他父親一輩子福澤,現在卻都被他謔謔沒了。

  幾個月之後沒了功德的保護,過去他所做的惡事都會反噬到他的身上。

  劉純欣徹底沒疑惑了,它垂下了頭顱:“大人,我認罪。我確實為了報仇傷害了這座城市和一些人,但我說實話,能夠親手懲處仇人,我不後悔。”

  “我願意去地獄接受懲罰,哪怕魂飛魄散我也認了。”

  它頓了頓又道:“至於您說的手機,文力生他不放心梁有康,給了錢就讓梁有康把手機給他。他砸碎了之後丟到了湖底,撈上來也沒用,但是我知道那個人是個變態,我的怨氣凝結成實體後曾經跟著他回了文家好幾次,看到他……”

  後麵的話劉純欣不知想到了什麽,神情嫌惡而憎恨:

  “我看到他把我拍的視頻都拷貝到了自己的電腦裏,沒人的時候就自己觀看,電腦文件夾裏不僅有我的視頻照片,還有好幾個女人的!”

  顧之桑讓她形容了一下文力生放電腦的位置,說道:“放心吧,拿到視頻後就能給他定罪了。”

  “對了,我看你的等級再進階,就要踏入‘鬼將’了,你為何進階的這麽快?你的身體是不是沒在棺材裏,另有玄機?”

  劉純欣有些茫然,說道:“我不清楚什麽是‘鬼將’,但我知道之所以進階快,應該是我太恨那些人了……怨念源源不斷,影響到的人,能力就越強。”

  “大師你猜得也對,我的屍體現在還在湖底!”

  說到這兒,劉純欣的眼中再次爆發出恨意。

  據它所說,三個月前那個雲遊的道士根本就沒有為它做法超度,更沒有下葬它。

  那玄師把它曝屍在靈堂,不知為何那幾天它的五感還特別強,能把村子裏的人那一句句調侃,斥罵聽得一清二楚。

  劉純欣在靈堂躺了三天,就聽了三天自己的‘風流韻事’。

  原本就怨氣衝天的它更是被激發了恨意。

  再然後它隻記得那個雲遊道士在它的屍體心髒部位釘了一個血紅的釘子,而後夜黑風高之時,再一次把它的屍體投入了湖中。

  這一次它不是被石頭壓著,而是無形的大山壓著,屍體漂不上去,魂魄不能離開‘神女湖’。

  無論白天夜晚,那枚釘子都讓它神魂劇痛,痛苦不堪。

  總之這一樁樁一件件事,都在把它逼上怒而癲狂的路,最後劉純欣的理智終於被怨恨淹沒,肆無忌憚地釋放陰氣為禍人間。

  ——

  兩日之後,警方成功找到了文力生的電腦,從電腦中拿到了劉純欣自己錄的證據。

  除此之外還有其他幾位受害者,在被警方聯係後也陸陸續續站了出來,指認文力生。

  無論文力生再怎麽狡辯,喊冤,在如山的鐵證之下也隻能啞口無言。

  而令人驚訝,覺得無比玄乎是,在文力生被抓捕的當天,‘神女湖’岸邊散步的百姓們就驚呼一聲,指著不遠處的湖麵上。

  消失了一個多星期的男孩兒屍體,就飄蕩在水麵上!

  警署審訊室中

  文力生的弟弟文勇生坐在凳子上,雙手交叉抿著唇閉口不言。

  ===第166節===

  警員:“你真的不知道你哥哥的所作所為嗎?你有沒有暗中保護他,替他遮掩?”

  可無論他們怎麽審問,文勇生都不說話。

  監聽室內聽得幹著急的警員歎氣道:“這家夥嘴巴也太鋸了,真能忍啊。”

  顧之桑冷笑一聲,“就算他再怎麽沉默,也改變不了他心虛,心懷可笑的愧疚。”

  文勇生當然知道,他那麽聰明敏銳,年紀輕輕就前途無量的政客,怎麽可能發現不了兄長的愚蠢。

  從這兩兄弟的麵相上來看,文力生的父親當年因為救人受了重傷,但對方一家子僅僅是慰問感激,並沒有幫助文父治療。

  當時剛剛上大學的文力生每天出去打幾份工,賺自己和弟弟的生活費,學費,父親的醫藥費,兩個月瘦得皮包骨頭。

  饒是這樣,文父還是在傷痛中去世了。

  這也是文力生心態變化,堅定自己以後絕對不要做個好人的開端。

  而學生時期被親哥哥拉扯著的文勇生,也是立誌以後一定會讓兄長富貴。

  所以他一有實權,就把文力生插入了清閑的職位,這也是他唯一一次動用這種‘特權’。

  後續文勇生也發現了兄長在感情上多有不端,甚至越來越過分,他憤怒過失望過,但在文力生痛哭流涕,跪在地上請他幫忙的時候,他還是做不到看著親人去坐牢。

  他忽略了那些受害者的悲慘境遇,用工作麻木自己,做實績,兩袖清風,似乎這樣就能洗清他心中的愧疚。

  正是文勇生一次次的縱容,包庇,最終才導致了‘劉純欣們’的悲劇。

  所以文勇生絕不無辜。

  他受牽連也好,被罷職也好,都是在為他的縱容贖罪。

  根據警署推測,梁有康殺人拋屍,情節嚴重並且惡意隱瞞,死不悔改,會被判處死刑。

  至於其餘兩人同時涉嫌強奸罪等多重罪名。

  趙混混是從犯,參與了拋屍;

  而文力生則是強迫多名女性,涉嫌學曆造假濫用職權等等。

  總之綜合評判下來懲罰也絕對不會輕。

  文勇生身處要職,卻知情不報,多次隱瞞,除了要被革職調查外,也將麵臨著法律的處罰。

  案件真相大白後,引起了當地,全湘省乃至全國的轟動和矚目。

  最讓人大快人心的是,夏國前兩個月剛剛通過了關於強奸法案的新規定,對於文力生這樣的強奸犯,實行物理閹割。

  一時間全網叫好。

  至於新泉村中那些曾經造謠,中傷劉純欣的村民們,再一次成了牆頭草,說什麽‘小劉平時文文靜靜的看著也不像是有膽量做出那種事的’,‘梁有康真是畜生,以前喝酒打老婆就有前兆了!’。

  他們看似沒有觸犯法律,也沒有什麽懲罰。

  但顧之桑知道,每一個造謠過的村民的口中,都帶著一個個肉眼看不見的紅疙瘩,像一隻隻眼珠子。

  那是他們的‘口舌業’。

  死後在地府,這些‘口舌業’都是要償還的,輕則下地獄受刑,重則拔舌挖鼻。

  ……

  一切塵埃落定之後,顧之桑決定解決‘神女湖’中劉純欣屍體的問題。

  據劉純欣自己所說,釘在它屍體心髒裏的釘子是某種凶物,在那種疼痛和負麵情緒的日夜摧殘下,她就是想不崩潰都難。

  再加上劉純欣現在已經接近‘鬼將’,哪怕放在地府中也能成為一方叫得上名號的大鬼,那釘子能夠鎮住它的本體,勢必不是凡物。

  再加上‘神女湖’藏風聚氣,依山繞水的絕佳風水地勢,顧之桑幾乎可以確認,那個所謂的雲遊道士,就是在把劉純欣當成湖中孕養的‘靈’。

  要不是她接了此案,發現了其中的端倪,恐怕待劉純欣某天突破了‘鬼將’,掙脫了那釘子的束縛,當地的百姓都發現不了。

  屆時‘神女湖’及其周邊地區,一定會成為人間煉獄。

  一想到此,顧之桑便心生怒意。

  聽到她對於水下屍體的猜測的靈組總部也非常緊張,當天就和顧之桑聯係,詢問她需不需要支援,或是盡快把當地的居民都先遷走。

  顧之桑對此說道:“倒不必大費周章,現在劉純欣的怨氣基本上都化解了,還是很好說話的,它對這座城市沒有那麽大的恨意,而且裏麵還住著它的兒子。”

  “我同它商議之後,它承諾在我們找到破解方法之前,會盡量忍著體內血釘的折磨,收斂身上的怨氣陰氣不讓其再次擴散。我們隻需要盡快破解即可。

  除此之外血釘拔除,它的屍體飄上湖麵後,它也不會仗著‘鬼將’的道行為非作歹,霍亂人間。如果它違背了契約,我會親手除掉它。”

  靈組問道:“那如何才能讓劉純欣的屍體浮出水麵呢?顧指導要下水嗎?”

  顧之桑微微勾唇,“我們不用下,水裏有東西更想讓劉純欣離開。”

  據劉純欣說,‘神女湖’中的確是有靈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