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踏破鐵鞋
  第65章 踏破鐵鞋

    沐閑閑偷偷看淩雲意, 瞧,就說前輩還生氣呢!

    她走到謝飛霜身邊,拿出哄長輩的態度, “昨夜多虧前輩及時救我, 還及時滅了靈火,要是沒有前輩在, 還不知釀成多大禍事呢。”

    謝飛霜沒有說話, 臉色稍霽。

    沐閑閑又說:“自從爹娘去世之後,我身邊除了管叔鐵叔他們,都沒有長輩疼愛, 謝前輩關心我,將我當做小輩愛護, 我卻還惹得您生氣, 怎麽說都是我的不是。”

    謝飛霜輕哼一聲。

    沐閑閑笑了, “我今天特意買了醉雞、靈酒, 在家備下酒席, 前輩, 咱們回家大吃一頓,好不好?”

    “不必, 太吵。”

    她道,“隻有你、我和阿意咱們三人, 喝喝酒聊聊天,就像在家裏一樣。”

    她給淩雲意遞了一個眼色,淩雲意也道:“是啊,師父, 閑閑準備了很久, 咱們這麽久沒見, 徒兒也有很多話想跟你說。”

    謝飛霜看了他一眼,“你倒是會說話了。”

    最終兩人哄回了謝飛霜,沐閑閑在小院裏備下酒席,幾杯靈酒過去,謝飛霜態度也不那麽冷了,沐閑閑便借機聊起了過去的事,“前輩,你之前說我爹欠你一根手指,到底是怎麽回事?”

    也許是這頓家宴氣氛正好,謝飛霜喝了一口靈酒,竟有心情說起了過去,“我認識顏兒時,她告訴我自己有個義兄叫做沐長風,沐長風在遊曆四洲時與她相識,結為異姓兄妹。那時她和好姐妹琬娘還是問鼎宗弟子,沐長風反對我和顏兒在一起,他說我人孤僻,個性差,不會照顧人,還說我這樣的性格會給顏兒帶來不幸。為了顏兒,他非要與我死鬥。”

    沐閑閑愣住了,謝飛霜說的人是她爹?

    “我從未見過我爹跟誰紅過臉……”

    謝飛霜道:“和琬娘結為道侶之後,他改變了很多。那時他正是年輕氣盛的時候,明明是個煉器師,還非要與我決鬥,他拚得渾身重傷,我的小指也被他的機關器所傷,還好顏兒和琬娘趕到,製止了我們。”

    “琬娘勸解了他,讓他作為兄長相信義妹自己的選擇,他才同意了此事。過了多年,他漸漸想開,我和他的關係才緩和下來。”謝飛霜道,“後來,顏兒為我煉製青霜劍,卻透支過度,留下病根,我未能及時阻止她,此事令我十分自責,我那時想,也許沐長風的話有道理,若不是為了我,顏兒也不會如此,所以我並未複原這截斷指,而是把它當做對自己的警醒。”

    沐閑閑才知他們之前原來有這段過去,當時情況肯定不像他現在說起來這樣輕描淡寫,她知道爹個性裏有固執的一麵,隻是在自己和娘麵前收斂得很好。

    她也有些理解謝飛霜身上的孤獨感是從何而來了,在這四人中,隻有他從一開始就是一個人,沒人支持他,站在他那邊,直到有了青顏陪伴,可後來青顏又離他而去,天下之大,留他一人……

    不過隨著時日推移,互相了解加深,他們之間的關係肯定有所改變,不然他也不會在爹娘墓前留下劍陣。

    想到這裏,她問,“前輩,之前我和阿意回棲雲城,是你在爹娘墓前留下劍陣嗎?你知道青銅之事麽?”

    謝飛霜點了點頭,道,“顏兒死後,我一心追查凶手,多年未曾去過棲雲城,直到聽到關於徒弟的種種消息。”

    沐閑閑知道他說的大概就是劍挑天下那些事,當時她還以為淩雲意是想證明給師父看,現在想來哪還不明白他到底是為什麽。

    就聽謝飛霜接著說,“我聽說徒弟去了棲雲城,不久後也去了棲雲城看情況,沒想到看到的卻是他們夫婦的墳塋……”

    說起這事,也是謝飛霜心中遺憾,“若我能早些去看望他們——”他輕歎口氣,“聽說他們死於衝擊結嬰,我卻不太相信,我知道他們一向謹慎,沒有把握怎會貿然結嬰?我擔心其中還有內情,便在他們墓前留下劍陣守護,不久之後我便聽說了問鼎宗處置青銅的事。”他看向沐閑閑,“你做得很好,為你爹娘報了仇。”

    沐閑閑沒把他當外人,當即痛罵起青銅來:“那青銅真是個人渣,為了青玉鼎害死我爹娘,還想害我,若不是阿意,我現在都沒命跟前輩說話……”

    謝飛霜神色複雜,他沒救到沐長風夫婦,他徒弟救下了他們的女兒,這也算是冥冥中自有定數嗎……

    他猜淩雲劍恐怕就是為此而斷,而沐長風一心想隱瞞青玉鼎的下落,如今已被女兒知道了,還差點因鼎而死,沐長風擔心的事已經發生了,還瞞著沐閑閑也沒有意義,“這世上從不缺少野心家,還有人覬覦青玉鼎……”

    沐閑閑道:“前輩也知道青玉鼎的事嗎?”

    謝飛霜神色平靜,說出令兩人都大吃一驚的話,“青玉鼎就在我手裏。”

    “什麽?”沐閑閑萬萬沒想到,青玉鼎真的存在,更 ?沒想到它竟然就在謝飛霜手中!

    “當年顏兒為煉製青霜劍向沐長風借鼎,如果不是用此鼎煉劍,恐怕她也不會耗費心神如此,後來沐長風便將鼎交給我保管,那鼎便一直在我這裏了。”

    沐閑閑:……

    該說什麽好呢?有種踏破鐵鞋無覓處的感覺……

    她忽然想到:“玲瓏小鼎承受不了我的火靈根,青玉鼎應該可以吧?如果用青玉鼎修複淩雲劍,那豈不是——”

    這話一出口,謝飛霜立刻變了臉色,他重重放下杯盞:“想都別想。”

    沐閑閑說完也知自己嘴快,既然都已經說了青顏的事,他又怎麽會同意自己用青玉鼎煉器?雖然她很想說她隻是用來修複淩雲劍,又不是煉器一把新的劍,肯定不會透支自己,但謝飛霜顯然創傷障礙很嚴重,他哪能同意。

    謝飛霜又道:“青玉鼎我隻是代為保管,但你爹娘也交代過,若他們有什麽萬一,什麽時候告知你青玉鼎的事、什麽時候把鼎交給你,由我來判斷,眼下顯然不是合適的時機。”

    他態度堅決,沐閑閑隻好岔開了話題,“對了,謝前輩,我們在望月城遇到過望月宗主,她似乎是你的舊識,你和她熟嗎?”

    “望月……”謝飛霜自記憶裏翻出這個名字,“顏兒和琬娘還在問鼎宗時認識了她,她當時是棲雲城的散修,三人交好過一段時間,後來……”

    “後來怎麽了?”

    謝飛霜似乎有些不想提起此事,“她明知我心裏隻有顏兒,卻還跟我表白心跡。”

    “哇哦。”沐閑閑捧臉,“挖牆腳誒。”

    謝飛霜道:“我拒絕了她,她十分傷心,竟然想要自盡,被顏兒發現救了下來。我看她是劍修,為了安撫她的心情,便傳了她一套劍道心訣,那時我觀江水有所悟,劍訣走柔式,很適合女子修習。”

    沐閑閑立刻道,“她要是真的想死,怎麽可能恰好讓青顏前輩看見,她分明就是表演給你們看,想讓你們內疚,從而得到好處。”

    “後來顏兒也是這樣說,不過當時我們都還年輕,並沒有想那麽多。”謝飛霜道,“漸漸顏兒和琬娘也覺得和她不是同路人,便不再往來了。”

    “所以望月的劍法是從你這學來的?”沐閑閑心道此人臉皮夠厚,“她居然不要臉的對外宣稱是她自己觀江水流逝而悟劍道,又開宗立派招收弟子,她就不怕你找她的麻煩麽?”

    “我所教隻是心訣,劍招應該是她自己悟出的。”

    “那也是她開宗立派的根基呀!她怎麽能說是自己的?”沐閑閑搖了搖頭,“我算是知道她為何這麽有恃無恐了,她是看準了前輩君子秉性,不會跟她計較。”

    她又忍不住歎了口氣,望月明明是個小人,卻被望月城的人尊敬,謝飛霜這樣的人在外的名聲卻是脾氣怪異不好相處,真叫人唏噓。

    一頓飯吃完,沐閑閑知道了許多舊事,但她最關心的還是怎麽能哄得謝飛霜將青玉鼎交給她,但短時間內又想不到什麽好辦法,不由長籲短歎,十分困擾。

    之後一段時間,白及又幫他們找了一些煉器爐來,但這些爐子別說煉化異鐵了,沐閑閑的靈火剛點燃就直接燒化,屬實是沒啥用處。

    “唉。”

    眼看沐閑閑為此愁眉不展,淩雲意道,“閑閑,要不我們去找蘆宗主問問,找他借鼎吧。”

    “也隻好如此了。”

    蘆問鼎所給的玉牌上傳送法陣已經失效,兩人隻能從城外傳送陣去問鼎宗,才出得城來,恰逢一夥人要進城,雙方打了個照麵。

    來人正是望月、她女兒落英和幾個望月宗弟子,她們是來參加百宗大會的,望月一見他們兩個就笑了,“沒想到今日會在這裏碰到你們,該說是巧,還是不巧呢?”

    沐閑閑剛聽了她的八卦,對她更加鄙視了,根本不想當搭理她,拉著淩雲意就要走。

    沒想到落英上前一步,直接提劍擋住去路,“淩雲意,和我比劍。”

    淩雲意道:“我不跟心術不正之人比試。”

    “你說什麽?!”

    沐閑閑提醒道:“落英姑娘,別忘了你發過的誓。”

    “公平比試,不算違誓。”她道,“還是說你怕了,淩雲意,你不敢跟我比劍?”

    “你一手下敗將哪來這麽大的臉說別人怕了?”沐閑閑道:“別在這擋著路,蒼藍城又不是你家開的,別人不要進城麽?”

    眼看衝突一觸即發,如今沐閑閑和淩雲意也算是名人了,城門口的人多,一時都圍過來看熱鬧,將城門口都給堵住了。

    望月自恃一宗宗主的身份,怎麽也不好在這與兩個後輩糾纏不休,更何況,她視線在淩雲意身上停留片刻,對落英道,“英兒,咱們走。”

    落英有些不情願的跟她走了,進了城,她尤有些不服氣,“娘,為何不讓我跟他比試?”

    望月道:“他已突破劍意八層,你更不是他的對手了。”

    落英一驚。

    望月又道:“他劍意雖然精進了不少,但他的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