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第158章

    , 第 15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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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不在場證明

    女子摸出手機再次確定了位置, 走到一棟7層小樓前,掏出兜裏的鑰匙打開了不鏽鋼鏤花大門。

    哐當,大門關閉, 內裏陷入一片黑暗, 女子跺了跺腳, 感應燈亮起,她步伐輕盈踩上了鋪著麻麵釉磚的樓梯。

    她一路腳步不停上了七樓, 站在最後一級台階,正對麵的通風窗大開著, 微風徐徐不斷送入樓道。

    女子長長吐了一口氣,幹脆站在窗邊打開小包取出了打火機點燃了一支香煙。

    她深吸一口氣輕輕吐出, 一串白色的煙圈飄出窗外, 消失在了半空中。

    她舉著手機看著一小時前發出去毫無回複的消息, 遲疑片刻又發了一條出去。

    “我在你家門口了,你回得來嗎?我要不要等你一塊吃個飯?今晚我休班。”

    女子在窗台上撚滅了白色的煙蒂,手機上依然沒有任何回複, 她撇著嘴叨了一句。

    “這都要金盆洗手了, 還抓緊時間搞錢嗎?這是接了多大的買賣啊, 不怕金主不高興呀。”

    她掏出鑰匙走到了七樓左側末端的一間房屋門前。

    走廊光線不佳, 鑰匙半天沒對進鎖孔,她鼻翼微動。

    “什麽味, 哪家的下水道堵了嗎?”

    哢噠,門鎖開啟, 她順勢推開大門,正對麵的窗戶沒關, 淺粉色的紗簾被風吹得一動一動。

    餘光裏似乎有些異樣, 女子背後的汗毛立刻豎了起來, 她屏住呼吸緩緩轉動腦袋看向右側。

    “啊!”

    “啊啊!”

    “啊啊啊!!”

    ……

    女子的尖叫在小樓回響,傳到了樓外,飄到了很遠很遠……

    ——

    紅藍警燈閃爍著開進了狹窄的小巷,幹警踩下刹車,一推車門哐當一聲撞在了旁邊小樓的外牆上。

    副駕駛的幹警伸出頭向後吼著:“能下車的下來擠著先去,開車的先別走得退出去停。媽的,這裏麵太窄了,門都打不開。”

    穿著白大褂,製服的一隊人剛走到樓前,還沒確定案發現場所在地,從旁邊忽然撲出來了一個人影。

    打頭的民警一把兜住了對方:“你幹嘛??”

    麵前這個披頭撒發,臉上眼影睫毛膏暈開,混著抹開的口紅堪稱一塌糊塗妝效的女子雙唇不斷顫動。

    “救……救……命,命,命。”

    她早已經忘記了半個小時前,經過市局門口時自己斬釘截鐵說的那句晦氣。

    幹警握住她的手臂撐起她抖得如篩糠的身體:“你是報案人。”

    “對,對,啊!啊!不是我,不關我事!我什麽都不知道!”

    這模樣必然是受了大刺激,一時半會是別想做筆錄了,幹警招呼出了隊裏唯一的女警將女子扶上了警車。

    其他人有條不紊開始拉警戒帶,提著勘察箱的法醫痕檢快速跑上了樓梯。

    濃重的血腥味溢滿了整個走廊,樓道,法醫剛走到五樓就聞到了異味。

    他們帶上口罩,整理了下防護服,步伐堅定的走向七樓最裏側的房間。

    屋內淺色地磚上滿是半幹的暗紅色血跡,一名渾身雪白的女子靠著牆坐在房間角落的地板上。

    她張著嘴,瞪大雙眼,滿眼的驚恐和不甘。

    鮮血染紅了身上寬鬆的棉質連身裙,雙腳踝被膠帶纏了好幾圈,軀幹,四肢到處都是暗色的血跡,整個人就像泡在了血裏。

    稍微收斂了鋒芒的陽光,帶著橙色灑在她毫無血色的側臉上,卻沒能把沒有血跡的臉染上半點暖色。

    帶著眼鏡穿著白大褂的一位年輕男子指著女人的身後:“師父,你看她背後的白牆上好像有東西。”

    被他叫作師父的另一位中年男子不屑地說:“東西?什麽東西?犯罪現場全是有價值的東西。”

    “勘查案發現場必須要循序漸進。”

    “看到什麽抓什麽不是勘查,是破壞。”

    “先從門口開始,一步步清掃指紋,腳印。”

    另一位白大褂蹲下身子用器材觀察完門鎖後,小心翼翼抽出了還插在鎖孔裏的鑰匙。

    “門鎖完整沒有破壞痕跡。”

    “門上指紋已經清掃完畢。”

    “室內地板腳印提取完成……”

    ……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區大隊的法醫痕檢們有條不紊迅速完成了現場的初步采樣以及屍體的初步勘查。

    “好了,我們現在把死者搬動一下。”

    女子死去多時,渾身僵硬,待到法醫將她挪了個位置,她身後的牆麵露了出來。

    淩亂不堪的血痕在白牆上觸目驚心,看似毫無規律,又好像有跡可循。

    進門前就對這塊充滿興趣的年輕實習生歪著頭觀察著牆壁上的花紋。

    “師父,好像是字。”

    “兩個字,您來看看……”

    “是個名字吧?”

    “顧……”

    “添?”

    “這是凶手!”實習生興奮地站起了身子。

    啪,後腦勺當即被狠狠蓋了一巴掌。

    “你比刑警還厲害,就兩個字就斷案了,還凶手!你知道不知道顧添是誰!男的女的,年齡身高,何方人士?”

    “凶手!肯定是凶手!”實習生指著血字語氣篤定。

    「啪」又一巴掌蓋在了頭頂,師父恨鐵不成鋼。

    “你下去通知大隊長,讓他上來一趟。”

    “不是直接去抓人嗎?”實習生問。

    “快去!”

    實習生一陣風似的跑了,很快帶著另一個男子一陣風似的又跑了回來,男子站在門口看清牆壁上的字,眉頭緊皺。

    “我……這事,我還是通知下支隊長吧。”

    ——

    睡夢中的謝憫被壓在枕頭下的手機震醒,他掏出來一看,是個並不熟悉的號碼,他摁下接通,對方自報家門,是區刑偵大隊長。

    “謝隊,市局旁邊這片城中村發生了刑事案件,在現場留下了一個線索,和顧隊有關。”

    “嗯?”謝憫驚了一下,舉著手機光著腳走出了房間。

    “什麽線索?”

    “有人在牆壁上留下了顧隊的名字……”區大隊長本想含蓄點說您先來看看,後來又覺得不妥,幹脆撿著重點說了。

    就算他規避了那幾個關鍵字眼,但是謝憫還是聽懂了這幾句話背後的含義,他鎮定地回複。

    “我知道了,你們先按程序來,我這就來看看……”

    謝憫掛掉電話回到房間,顧添睡得正香,看來早上壞了一會的空調耽誤了這人不少睡眠,這一覺恐怕要到天黑才會醒。

    謝憫麻溜換了衣服,輕手輕腳走出房門,第一時間撥通了幾個電話,安排一番後他才不急不躁的輕輕關閉了大門。

    天邊一朵烏雲飄過,遮住了太陽,讓大地得以喘息。

    沿著牆根走的謝憫壓抑著心中的焦急,逼迫自己走慢點,再慢一點。

    去得再快,也於事無補。

    不要衝動,不要著急,冷靜理智才能找到解決辦法。

    不長的距離裏,他心中千回百轉,想到了無數種可能,好的,不好的。

    不過再壞的結果也和顧添是凶手無關。

    就算他們沒有朝夕相對,日夜不分,他也相信顧添絕對不會違法亂紀。

    二十分鍾後,謝憫走到了停滿警車的巷口,一輛白色轎車嘎一聲停在了他前麵,車門打開,穿著人字拖的黃玲玲蹦了下來。

    “謝隊,我到了。”

    “等等我……”

    後麵傳來了熟悉的喊聲,謝憫轉身,卓一鳴從馬路對麵氣喘籲籲跑過來。

    “陸斯家住的遠,沒車,我讓他去辦公室待命了。”卓一鳴解釋了一句。

    三個人還沒走到拉了警戒帶的小樓前,路過一輛麵包車,瞧見了坐在裏麵裹著薄毯披頭撒發的女子。

    女子聽見腳步聲都沒有抬起頭,雙眼盯著腳背抱著雙臂瑟瑟發抖。

    卓一鳴多看了她兩眼,也沒看到全臉,小聲嘀咕了一句:“怎麽有點眼熟……”

    本來已經走過了的謝憫又回頭看了一眼。

    區大隊長迎了出來:“報案人情緒崩潰,我們還沒辦法開展詢問,剛才我們法醫通知了苗法醫……”

    “嗯?”

    謝憫疑惑。剛才不是叫他們按程序做嗎?按程序肯定不是區大隊法醫處理不了啊。

    區大隊長見謝憫疑惑立刻解釋:“我想後麵應該是要交給支隊的,所以……”

    “所以什麽。副支隊長的名字以血書留在現場,你給我解釋下這是什麽意思?”

    謝憫伸手抓了一把汗濕黏在後背的體恤衫,語氣不悅。

    “這顧隊也不能是凶手吧……”

    “隻有證據才能證明他是不是凶手,簡單粗暴來理解現場痕跡,他可以算嫌疑人。”

    “什麽?”提著勘察箱的苗宇帶著人匆匆而至,剛好聽到了謝憫這句話,他皺著眉頭擱下了勘察箱。

    “我說怎麽叫我來呢,讓你們法醫先做體表檢查,現場勘查,解剖或者後續移交回頭再說,現在死亡時間推算出來了嗎?”

    苗宇也沒往上走的意思,打算暫時不參與現場痕檢。

    區大隊長一看兩尊大佛的態度頭都大了,麻溜的又跑上了樓,還好樓上的勘查工作一直在有序進行,這會已經推算出了死亡時間,淩晨兩點半左右。

    好歹有了進展,區大隊長趕緊跑下來匯報,謝憫聽到後微微仰頭挨個看過旁邊緊挨著的一棟棟小樓。

    謝憫還沒看完旁邊的環境,大隊長的命令已經忙不迭的布置了下去。

    “去,趕緊把周圍這些攝像頭,從昨天到今天報案人打電話時候的所有攝像記錄拷下來。”

    “還有,外麵大馬路的道路監控這段時間的也去找出來。”

    區大隊長一說完,轉身笑著問:“謝隊,顧隊家住哪?昨晚有沒有不在場的證人或者證明?”

    謝憫眼皮都沒抬毫不猶豫回答:“濱海半島,沒有不在場證明或者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