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62章

    , 第 6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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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身上不止一樁事

    打發走兩人, 顧添坐在窗戶邊看著外麵黑漆漆的海麵發呆。

    “你說是流竄隨機作案可能性高,還是熟人作案可能性高?”

    謝憫幾乎沒有猶豫的選擇了後者。

    顧添眼睛一亮,他其實也是這樣認為的, 隻是現有證據並沒有太多支撐。

    “我們拋開蛋糕, 利用85歲身份證虛假注冊的假人信息, 回到這趟行程本身。”謝憫食指一點點敲擊在桌麵上,發出篤篤篤聲。

    蛋糕本身是放在前排占著坐, 正常乘客趙先生被趕去了後座乘車。

    後來的這個人卻可以坐在前排,把蛋糕扔去了後座。

    不管他以何種方式上了齊耀的車, 齊耀同意他坐副駕駛本身就是一個異常。

    齊耀的車有中控鎖,如果他在內不打開, 外人打不開車門的。

    所以這個獲得他允許上車入座的人, 不可能是完全的陌生人。

    兩個人熟悉, 熟悉到他在荒郊野地上車,齊耀都不覺得突兀……

    “你說會不會齊耀當天本來就要去望北市,甚至是和這個凶手相約, 去幹什麽需要掩蓋的事情, 然後在大馬路上晃悠順手撿了順風車單, 用真乘客來掩蓋這個假乘客?”

    顧添忽然想到了這種可能, 當他們拋去所有幹擾因素,回到齊耀本身的這趟行程就會發現很多違和的地方。

    “其實你發現沒有, 齊耀上次被我們詢問有一個特點。”

    謝憫指關節抵著下顎骨來回滑動,力氣用得有些大頂著下顎骨有了一道淡淡的紅痕。

    “其實不光齊耀, 我們第一次審李濤的時候也有這個特點。在我們沒有明確他們涉及什麽案件之前,他們態度很抵抗, 東拉西扯編瞎話, 對於我們提出的問題從來不正麵回答……”

    “這說明, 他們身上不止一樁事,可能有好些說不清楚的事,不知道警方抓到了什麽證據,先不說以免說多錯多。”

    顧添很快領悟,七年刑警遇到過的嫌疑人無數,誰是真得幹幹淨淨什麽事情都沒有,誰是身上有別的事跟當下案件無關,表現幾乎可以分為明顯的幾類。

    世間根本沒有所謂的高智商犯罪,因為犯人的經驗隻有那麽幾次,而警察破案的經驗是無數次。

    因為一時僥幸逃脫法律的製裁是運氣,是僥幸,絕非智商高絕。

    “齊耀和李濤的關係可能遠比我們以為得深,不如再提審一下李濤?”顧添建議。

    “可以試試,但是別抱太大希望。”謝憫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時間,淩晨兩點。

    他抹了一把眼角,端起保溫杯喝了兩口熱水。

    “困了吧,要不你先回去睡,有什麽事我再叫你。”顧添說。

    “不用,不是還等酒吧那兩人來問話嗎?”

    “哦哦,對!我都忘記了,我打個電話催一下。”

    顧添手剛摸著手機被謝憫一把按住,掌心有點涼,帶著潮濕的汗意,刺得有些困意的顧添一下子清醒了。

    “不用那麽著急,很快就回來了。”

    顧添沒言語,手卻頑固的在屏幕上動作,謝憫隻能彎曲手指握住了顧添的手:“顧隊,放鬆點好嗎?”

    顧添心裏帶著莫名得逞的奇怪心思,嘴巴上卻說著:“不行,他們這幫人不拿鞭子抽著幹活不積極。”

    謝憫大概發現了他的心思不太對,抓著他的手扔在了一邊。

    淩晨三點半,兩位濃妝豔抹,穿著低胸短裙的女子被帶回了市局。

    隔著單麵可視玻璃,顧添打了個哆嗦,抱著手臂嘀咕。

    “這麽大冷天,穿這點不冷嗎?”

    “生活不易。”謝憫薄唇輕啟。

    顧添轉頭目光從頭到腳在謝憫身上掃描了一輪:“你看你就穿得挺多,所以人要走正途掙錢。”

    謝憫微微歪頭翻了個白眼,耳麥裏傳來葉銳說話的聲音,詢問正式開始了。

    ……

    “名字,年齡,職業。”

    “劉笑笑,24歲,CLUB服務員。”

    “認識嗎?”

    “認識,齊哥。經常給我們介紹客戶,不過他嘴挺嚴,而且幫濤哥看我們看得挺緊,我以前幾次想單獨要客人聯係方式都沒要到。”

    “以前沒要到,那就是現在要到咯?”顧添安排的詢問幹警具有三年以上刑偵經驗,立刻抓住了劉笑笑話語裏的區別。

    “嗯,最近幾次,他不當陪客了,然後我就加到客人V信了。”

    “給我們看看。”

    劉笑笑大概是年齡大幾歲,跟警察打交道多,比起另幾個人配合很多,問什麽答什麽,要什麽給什麽。

    詢問不過一個小時,連接手李濤的新人的聯係方式,名字,電話她都告訴幹警了。

    “你們吃飯都聊什麽?聽過他們聊什麽特別的嗎?”幹警問。

    “就是什麽貸款做生意吧?具體的我也聽不懂,我們去也就是助興的,把他們哄開心了就有錢拿。”

    ……

    劉笑笑走後,剛才暫停的案情分析再一次繼續。

    接著之前說到的關於齊耀收入支出的問題,警方除了齊耀領導提供的三張銀行卡,還查到了齊耀常使用的兩張信用卡。

    齊耀一共五張銀行卡,目前都在警方監控中,這幾張卡片最後一次使用時間不等,但是基本都可以確實是齊耀本人使用。

    從他死後,這幾張卡應該連同他的錢包,身份證一起丟失,但是沒有任何一張卡作過。

    就連去查閱餘額這樣的行為都沒有。

    “凶手難道不圖財?還是他沒有逼問出來齊耀的密碼?”

    “痕檢他們檢驗的現場車輛痕跡,衝下馬路時車速很快,兩個人可能有一個搏鬥的過程,但是齊耀不是對方的對手,很快被製服。雖然我們不能精確到分鍾,但是根據凶手下手的幹脆利落程度來說,他可能壓根就沒有打算對齊耀進行逼問密碼的想法。”

    顧添根據現場情況否定了凶手的企圖。

    凶手沒問密碼帶走錢包身份證,其目的就隻剩下掩蓋齊耀身份了。

    緊接著疑點匯聚到:凶手在荒郊野外殺害齊耀後,采用什麽方式離開了現場。

    經過十幾個小時的整理,齊耀車輛行進過程中涉及的馬路攝像頭記錄全部分析完畢。

    除了去機場那一段全程在正規道路行駛,留下了完備的影像記錄,離開機場後,齊耀就消失了……

    連齊耀的車都追蹤不到,更遑論排查是否有可疑車輛跟隨齊耀。

    因為整個望北島沒有高速公路,沒有收費站,所以也無處查詢,齊耀的車輛曾經出入過哪些城市,是否多次前往望北市郊區。

    “我感覺凶手肯定有同謀,不管凶手是不是那個用假信息的乘客,他選擇動手的地點方便他行凶,但是絕對不利於他逃走。他殺人後還有心思去破壞蛋糕,不慌不忙。對了,我不理解,為什麽要破壞蛋糕?蛋糕代表什麽?那個蛋糕明顯是情侶互送?難道是齊耀的女朋友?男朋友?誤以為齊耀移情別戀,給別人送蛋糕,所以把齊耀殺了,把代表小三的蛋糕一起捅了?”

    “我說明一下,今天我們走訪也了解了齊耀的情感關係,他隻在大學時候談過一個女朋友,後來分手,這些年沒有對外公開過戀情,所以算單身狀態。”

    “凶手肯定有同夥,車裏那麽多血,他身上肯定也有,要麽他自己帶了幹淨衣服換完了找車離開。要麽同夥開車接他,不需要掩蓋。”

    東方從魚肚白到天色大亮,刑偵支隊辦公室裏案情持續陷入困境。

    “大家休息一會,我想提審下李濤。陸斯你查查李濤現在是不是還羈押著,還是已經判了。然後按陳笑笑提供的名單,去找這幾個人問話。如果不配合就帶回來審。”顧添宣布分析會結束。

    他走出辦公室拽著謝憫往外走。

    “幹嘛去?”謝憫被扯得很不舒服。

    “回去洗個澡換身衣服,你睡會,這麽熬著不行。”

    “你呢?”謝憫問。

    “我?我也睡會。”

    住在市局隔壁的好處,此刻彰顯無遺,兩個人不到十五分鍾,已經各自沐浴在溫暖的水霧中。

    熱水一衝,困意翻湧,顧添潦草擦幹淨身體,帶著心中無數個疑團爬進了被窩。

    謝憫調低了一些水溫,洗完澡人反而清醒了一些,他躺在溫暖的被窩裏,怎麽都睡不著。

    雖然他告訴顧添拋開那個蛋糕乘客,但是他總覺得蛋糕乘客並不是巧合的使用虛假身份,這個蛋糕乘客身上承載了很關鍵的秘密。

    說不定就是齊耀為何遭遇橫禍的秘密。

    謝憫腦子裏閃過了很多片段,曾經執行任務時遇到的類似場景,他把自己放在了執行殺戮命令的那一方去推測,他可能接到什麽指令,什麽原因非要滅口齊耀。

    不惜一切代價殺掉一個人,這個人觸碰了自己的利益,這個人身上可以獲取到超越其生命價值的利益。

    謝憫想得頭痛,最終陷入了長久的夢境。

    再次睜眼,太陽斜掛在天空,謝憫一驚,摸過手機居然已經十點半了。

    他的鬧鍾取消了,手機旁邊的靜音按鈕被調整過。

    他翻著白眼,不用猜都知道誰幹的,另一方他又有些生氣,為什麽自己如今麻痹大意到這個程度,顧添進來他完全不知道?

    手機屏幕上躺著很多條消息,打開最上麵的是顧添。

    “給你點了飯,保溫著,你吃完再過來。”

    “我去提審李濤了,剛才想到了一個新的方向,等你來了我們一起聊聊。”

    餐廳的桌上不知道何時多了一個白色的圓盤,上麵放著四個錫紙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