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你是我男人
  第2章 你是我男人

  阮凝香已經縮在床角,垂下眸子,掩蓋住眼裏的慌亂。

  可是退無可退,那道如刀一般的視線還在慢慢淩遲著她不堪一擊的薄弱心髒。

  這種刀懸頭上,不知何時墜落的感覺,逼得阮凝香快受不了了。

  不能坐以待斃。

  她抿了抿唇,大著膽子抬頭,扯出一個僵硬的微笑,努力藏起聲音裏的顫音,“水已經備好了,你先洗?”

  阮凝香覺得漫長難熬,但實際上言子瑜隻是過來拿床上的衣服,瞧著她瑟縮的模樣,又不由得多停留了會。

  “剛剛小姐為什麽不還手?”

  言子瑜把阮凝香問的一愣,半晌,阮凝香才反應過來。

  原宿主阮凝香可是山匪出身,功夫也是數一數二的佼佼者啊。

  有危險肯定第一反應就是反擊,而不是下意識的害怕躲避。

  她不是那個一身匪氣的阮凝香。

  她是手無縛雞之力的阮凝香。

  隻能靠自己的小聰明化險為夷。

  阮凝香垂下眸子,纖長濃密的睫羽微微翕動著,“我知道我昨日把相公欺負狠了,相公心裏有氣難消,我就當犧牲一下,讓相公發泄發泄情緒。”

  “你不怕我一氣之下真的殺了你?”言子瑜依舊語氣森冷道,“還是說你看不起我,有什麽絕境反擊的本領未使出來?”

  “你是我喜歡的男人,我就是有什麽絕境反擊的本事,我也不舍得對相公用啊。”阮凝香眨了下長睫,緩緩抬起薄紅的眼皮,“相公氣消了麽,再不去洗,一會兒水都快涼了。”

  言子瑜凝著眉宇,“竟不知夫人原來如此的伶牙俐齒。”

  落下一句話,言子瑜拿了一套最素的衣服去了屏風後麵。

  阮凝香卻敏感的捕捉到了一個詞匯‘夫人’,她叫他相公,他迎合她,回了個夫人。

  這足以說明,她剛剛的有意討好是有效果的。

  阮凝香緩緩鬆了一口氣,纖細的身影,顯出一絲劫後餘生後的堅挺。

  下床,照著鏡子。

  這個惹禍的宿主,生了一張巴掌大的鵝蛋臉,眼睛是那種漂亮而不媚的杏眸,雖不驚豔,卻也是個標準的美人。

  脖子上的淤痕也沒有想象中的嚴重,隻有兩側有三個暗紅的手指印,看上去反而更像是曖昧過後的痕跡。

  原來一切都不是她的錯覺,剛剛那一幕,他隻是一時氣憤,嚇唬嚇唬她而已。

  言子瑜並不打算殺她,她還有利用價值。

  這算不算他的一處軟肋?

  可惜,這軟肋隻能保她不死,不能保她無憂,更不能保證她以後不會麵臨被囚禁的命運。

  阮凝香冷靜的思考著對策。

  要不想辦法放他離開?

  他是當朝九皇子楚煜,母親是前朝公主,前朝滅亡後,他便和他母親,被他父皇無情的打入冷宮。

  他和母親在冷宮裏相依為命,兄弟姐妹們厭棄他們,就連太監宮女,都敢給他們臉色,甚至還有人暗地裏對他們下毒手。

  如果不是有人暗中相助,估計他們早就慘死在冷宮裏了。

  如今他已成年,按照規矩是要出宮建府。

  這時朝廷上又有人提起他母親是前朝公主之事。

  現在她父皇健在,還能念一絲親情,保他母親不死。

  一但,他父皇將來去世後,新帝登基,他身在冷宮裏的母親,隻有死路一條。

  楚煜為了將來有能力護住母親的性命。

  他想變得強大,而強大是用殘忍的手段換來的。

  他無一兵一卒,隻身冒險,千裏迢迢來到這南境邊疆,就是為了剿滅寨子裏的這群占地為王的土匪,立功邀賞,出人頭地。

  這會兒不管是怎麽進入的山寨,既然都已經進來了,目的沒達到,離開恐怕也沒那麽容易。

  要不,殺了他,為民除害?

  念頭一出,阮凝香打了個激靈。

  現在化名言子瑜的楚煜,不過是個一心護住母親的可憐人,還沒做出什麽傷天害理的大事。

  再說了,她又不是土匪阮凝香,就她這本事,恐怕人還沒殺,先把自己陷入到了危險的境地。

  下下策,不可取。

  阮凝香暫時還沒想出更好的辦法,隻能自求多福,先抱緊大佬的大腿,安撫好他的情緒,容她再慢慢想辦法。

  不需片刻,言子瑜換了一身青白長袍出來,淡雅的色調,襯得他臉上陰翳的神情也跟著淡了幾分。

  阮凝香換了一身英姿颯爽的紅裝,將衣領高高立起,掩住了脖子上不能見人的淤青。

  議事堂在大當家所在的浸雲峰的半山角處,是整個山寨最大的府院,和她現在所住的淩雲山,說遠不遠,隔了半個山頭。

  阮凝香有些心不在焉,這具身體殘留的記憶很少,隻是偶爾蹦出個模糊的片段。

  不知道一會兒麵對那麽多熟悉的人,她該怎麽應付。

  上山的路,鋪成一階一階的石階。

  晨曦的陽光,從枝丫間打下來,落在倆人身上,身旁修長的影子緩慢的移動。

  阮凝香半轉過頭,發現言子瑜走路時,衣擺下的長腿一拐一拐的,走得極為艱難。

  書中言子瑜並沒有什麽隱疾,而她早上又太害怕了,一時也沒注意到他走路有什麽問題。

  阮凝香步子慢了下來,試著關心他,“你的腿……?”

  “昨天被你們的人打的。”言子瑜冷冷的調子裏帶著明顯的不爽快。

  阮凝香弱弱地說了句“對不起”,又問他,“山路難行,要不要坐下來休息會兒?”

  阮凝香試著伸出手,想要他扶一下,不出意外,剛碰到衣袖,換來的便是某人冰冷甚至略帶厭惡的表情,“不用!”

  阮凝香不再說什麽,隻是把自己的步子慢了下來,去遷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