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外麵的雨突然下大, 嘈嘈切切,打破夜裏的寧靜。

  “你們兩個在幹什麽?”陸習驚愕地望向祠堂,懷疑自己眼花。揉揉眼睛再仔細看, 裏麵的兩人仍然抱在一起,且跟他四目相對。

  被人撞見,薑予眠下意識要後退, 手一動,發現扶在陸宴臣身側, 怕他摔倒,薑予眠繼續保持那個姿勢, 仰頭看他。

  談嬸說,他為了懲罰自己, 跪在這裏一天一夜不進食,現在臉色已經很難看。

  陸宴臣單膝跪地,感受到那副柔弱的身體用盡全力想替自己支撐,他反手握住薑予眠胳膊,輕輕將她推離:“謝謝, 我沒事。”

  他的禮貌和分寸一下子將兩人劃清界限,明明身體相貼, 薑予眠卻覺得,他們之間的距離非常遙遠。

  她咽了口唾沫, 低下頭,慢慢鬆手, 從他身邊離開。

  陸習終於反應過來,是因為陸宴臣跪太久, 站立不穩, 薑予眠去扶他才會不小心撞到一起。

  “大哥。”陸習撿起傘, 過去搭了把手。

  薑予眠也撿起自己落在地上的東西,站在兩人身後。她本就不會說話,讓人覺得很安靜。

  陸習殷勤地為陸宴臣撐起傘,還不忘問候一下旁邊的薑予眠:“你為什麽會在祠堂?”

  他看到薑予眠手中的黑傘:“噢,你也是來給大哥送傘的吧?”

  還記得薑予眠請假的理由:“你不都生病了嗎?趕緊回去休息吧,這有我呢。”

  陸習自覺這些話已經非常體貼。

  照顧兄長,關心小啞巴,他多麽善解人意。

  看到兩兄弟同撐一把傘,薑予眠輕扯嘴角,不知道該給出什麽表情。

  她守了陸宴臣一天,被這個踩點來的人捷足先登。

  兩把傘一前一後,傘下的人緩慢行走。

  薑予眠的雨傘向後傾斜,他們看路,她看人。

  兄弟倆並肩而行,陸宴臣比陸習還高一些,厚實的肩膀看起來很有安全感。

  陸習喜歡短款羽絨服,陸宴臣常穿長款毛呢大衣,兩者風格截然不同,也符合他們的年齡氣質。

  快到前廳大門時,陸宴臣停住腳步回頭看了一眼。

  嘩啦雨聲落下,路旁兩盞橘燈光芒四射,積水的地麵灑滿一地碎金箔,少女獨撐一把傘,在凜冽寒冬中迎風而立。

  “大哥,怎麽了?”陸習不明白他怎麽突然停下。

  陸宴臣收回目光,低沉道:“沒事。”

  他隻是想到,那年雪地裏,紮著雙馬尾、裹著厚棉襖的小女孩笨拙地抱來一把兒童傘。

  那傘太小,根本擋不住兩個人。

  藏在傘下的薑予眠暗自鬆了口氣,剛才陸宴臣突然回頭,她都不敢對視。

  回到臥室,薑予眠脫下外套掛衣架上,站在全身鏡前整理衣領,將高領毛衣的領子往下卷了兩圈。

  剛從室外進來,吹了風的臉冰冰涼,薑予眠捂捂臉蛋,用溫水泡手。

  “篤篤篤——”

  有人敲門,薑予眠理了理衣服,走過去開門。

  女傭遞來一碗湯。

  薑予眠疑惑歪頭,女傭解釋道:“眠眠小姐,這是宴臣少爺讓我送來的薑湯。”

  薑湯驅寒,他是……知道她在外麵站了很久嗎?

  薑予眠捧著碗,溫度蔓延指間,整顆心都變燙了。

  *

  第二天,陸宴臣已經離開。

  薑予眠沒有繼續請假,返校時候好幾個同學關心她的情況。

  幾個人圍在一起,班長抱著一遝試卷走進教室:“發卷子了。”

  11月的月考試卷,其他科目早早出了成績,唯獨語文試卷遲了一周,跟年級排名在今天發出來。

  薑予眠的數學又是滿分,年級排名穩升不降,從九月的第八名到十一月的第五名。

  失之毫厘差之千裏,前幾名之間的競爭尤為激烈,薑予眠就是一班殺出的黑馬,現在年級前四都盯著她,生怕下次就被趕超。

  蔣博知目前穩坐第一,且這次數學也拿到滿分,心裏舒坦許多。

  他本就是求學好問的人,邁過心裏那個坎,開始正視薑予眠的能力。遇到解決不了的難題,他會嚐試找薑予眠一起攻克。

  久而久之,蔣博知發現薑予眠在數學方麵的思維能力真是非常人能比:“不得不說,你真的很厲害。”

  真英雄識英雄,真學霸識學霸。

  對此,薑予眠不驕不躁,隻想做好自己的事。

  不過有一人來得很勤,盛菲菲說她考得好,要請她吃飯。

  薑予眠拒絕了。

  可惜盛菲菲不是輕易放棄的人,遇到問題非要刨根究底:“眠眠,我怎麽覺得一個周末不見,你對我冷淡了。”

  薑予眠無奈抿唇,她倆之間那點來往還真談不上“冷淡”二字。

  她隻是想到,盛菲菲喜歡陸習,這位大小姐在陸習的圈子裏吃得很開,感覺不是同路人罷了。

  見她興致不高,盛菲菲以為她精神不好:“陸習說你那天沒來是因為生病,你現在好了嗎?”

  薑予眠點頭。

  盛菲菲歎氣:“真是太可惜了,我們等了你好久。”

  等她……

  等她進去受欺負麽。

  或許盛菲菲沒那心思,陸習跟那群狐朋狗友說不定,畢竟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薑予眠本就不會說話,盛菲菲自顧自聊得暢快:“不過你沒去也好,他們那天玩得挺瘋,蛋糕沒吃兩口全抹身上了。”

  畢竟薑予眠看起來,一點反抗能力都沒有。

  薑予眠默默聽著,有些心不在焉。

  以前一個人的時候覺得很孤獨,現在莫名多了很多人主動靠近,她還是不適應。

  比如同班的薑樂樂經常找她問題,蔣博知喜歡討論,再比如粘人的盛菲菲,還有最近總是想方設法在她麵前出現的陸習。

  她並沒有多享受這種熱鬧的人際交流,甚至有時候覺得很麻煩。

  現在經常聽同學聊喜歡的明星,談論哪家店飯菜好吃,她卻不感興趣。她也才十八歲,對未來和複雜的社會一無所知,但她向往沒有去過的地方、沒有看過的世界。

  她把迷茫寫進日記本裏,想念那個站在高處的人。

  薑予眠拿起手機點進對話框,最後兩條是她上午和下午分別給陸宴臣發的兩條信息。

  咩咩:【你的腿還好嗎?】

  消息石沉大海,無人回複。

  薑予眠放下筆,側趴在桌麵,放空腦袋。

  “咚咚。”敲門聲見她拉回現實,薑予眠抬頭望去,這麽晚誰回來敲門?

  她打開門,發現是拄著拐杖的陸爺爺。

  第25

  薑予眠連忙退後讓他進去,陸老爺子緩緩擺手:“不麻煩了,爺爺就是想跟你說兩句話。”

  薑予眠回去拿手機,示意老爺子往下說。

  陸老爺子滿臉和氣:“先前你給陸習輔導功課,這兩個月他的成績果然進步很多,能不能請你幫爺爺再管教管教他?”

  還剩半年就要高考,他那小孫子腦子不笨,相反,還有些聰明,隻是往日玩心大、不用功,難得學習有長進。雖然他不太清楚薑予眠是如何讓陸習服從的,但結果令人很滿意。

  “管教”二字真是不敢,當薑予眠捏搓手指,低頭不語。

  看出她很猶豫,陸老爺子歎了口氣:“你要是不願意就算了,爺爺不勉強你。”

  陸爺爺把話說到這個地步,薑予眠沒法再拒絕,她低頭打字,舉起手機:【我再試試。】

  陸老爺子喜上眉梢:“謝謝,謝謝你肯幫爺爺這個忙。”

  薑予眠:【不客氣。】

  她承了陸家的情,沒道理拒絕這點小事。

  得到肯定答複,陸老爺子轉頭就把陸習拎起來叮囑一番,叫他以後跟著薑予眠認真學。

  一聽這話,賴在床上躺屍的陸習直接彈起:“她還要教我?”

  陸老爺子以為他不肯配合,板著臉訓道:“先前怎麽教,現在就怎麽教,總之這件事就這麽定了,你要是再闖禍,我饒不了你。”

  “爺爺,你怎麽能這麽想我呢。”得了便宜還賣乖,陸習揚眉,故作勉強道:“我學還不行嗎?”

  真不愧是他親爺爺,玩得一手好助攻。

  陸習把學校布置的作業帶回家提前擺桌上,背靠椅子,翹起二郎腿。

  房門沒關,薑予眠來時就撞見他這幅吊兒郎當的模樣。

  以往她看不慣這樣,會叫他把腳放下來坐好,現在薑予眠仍然看不慣,卻什麽也不說了。隻把本子和筆拿出來,問他:【今天的作業是什麽?】

  她會根據陸習遇到的問題去講述相關題型,直到陸習徹底領悟。

  薑予眠無法說話,但她書寫的速度很快,那些對陸習來說非常頭疼的數學公式、物理公式、以及化學符號,薑予眠幾乎毫不遲疑就能寫出來。

  兩人共同一張書桌,兩把椅子平行,為方便教學,中間距離較近,就像教室裏的同桌。

  陸習把試卷翻轉一麵,指著後麵的大題說:“這個題我還沒懂。”

  薑予眠拿著卷子看一眼便擱在旁邊,握筆在草稿紙上寫步驟,這操作讓陸習看得目瞪口呆:“你這腦子也轉得太快了吧。”

  她剛剛就看了一眼,最多五秒鍾。

  聽他驚乍的語氣,薑予眠風輕雲淡地解釋:【我做過這道題。】

  所以她看一眼就知道。

  她埋頭繼續寫步驟,文字不能像語言那樣一邊聽一邊理解,她要先寫完整,再拆開一點一點的講,讓陸習結合上下步驟去思考。

  這樣的操作很麻煩,偏偏陸習隻認她當小老師。

  她懷疑陸習故意整人,可陸習又的確聽了她的話。

  真矛盾。

  她無法理解。

  陸習雙手搭在桌麵,胳膊肘支起來,左手托腮,眼神用力去看紙上的字。步驟越來越多,公式越來越複雜,陸習揉揉腦袋,眼神打轉,落到別處。

  薑予眠坐姿很端正,寫字時微低頭,紮成馬尾的長發垂落身後。當她轉頭時,馬尾跟著輕輕擺動。

  這小小的發現莫名讓陸習覺得有趣,他便一直盯著,看她左右轉動的頻率,看她認真分析的眼神。

  教學比自己做題更加複雜,薑予眠全神貫注思考問題,完全沒注意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陸習摸到一支筆,手癢了,悄悄拿筆去戳她發尾。

  豈料薑予眠突然回頭,他心一驚,手一抖,簽字筆掉到地上,還滾了兩圈。

  薑予眠麵露疑惑,陸習彎腰撿筆,避開她打量的目光。

  中途談嬸上來送水果,見兩個孩子低頭看著同一張試卷,回去跟陸老爺子回報情況都是笑嘻嘻的:“陸習學得特別認真。”

  陸老爺子頓覺順心不少:“陸習既然服她,說明她有本事。”

  讓薑予眠去教陸習,這大概就叫做——以柔克剛。

  今天的功課完成,薑予眠收拾好東西站起身,陸習把果盤端過來遞到她麵前:“吃了再走唄。”

  薑予眠搖頭,轉身時候沒有留念。

  陸習暗暗磨牙。

  學習以外的話題,小啞巴是一句話也不願跟他多說。

  “薑予眠。”陸習站起來,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喊住她。

  差點就要踏出門口的女孩回頭,翻到草稿本最後一頁撕下,遞給他:【對了,這是要背的知識範圍,如果你想好好學,可以按這個計劃表來背。】

  手裏被塞了一張紙,陸習心裏堵得慌。

  自從那晚耍酒瘋後,薑予眠就不對勁,以前隻是沉默不愛笑,現在就像波瀾不驚的水,石頭扔下去都砸不出漣漪的那種。

  薑予眠才沒想那麽多,每天分出這麽多精力給陸習講題,她好累,也好困。

  往日收到陸宴臣的消息就能給自己充能,這一周陸宴臣回消息的頻率極低。對方冷淡些,薑予眠就會懷疑是不是自己哪裏做得不對。

  是因為祠堂那天的事嗎?

  陸宴臣讓人給她送來禦寒的薑湯,卻沒問她為什麽會出現在那裏。

  她完全猜不到陸宴臣的心思。

  手機擺在桌上,薑予眠伸出指尖推了推,像玩一樣。

  這部手機是她跟陸宴臣唯一的聯係,一旦對方沒有回應,就好像失去聯係一樣。

  她一點也不了解陸宴臣的生活,陸宴臣不回家,她就見不到他。

  又或許……她可以去公司?

  腦中點亮一盞小燈泡,薑予眠一下子坐直,但眼睛一眨,她又喪氣地趴回去。

  陸宴臣那麽忙,好幾次見他都在加班,如果她就這麽找上去打擾到他怎麽辦?

  她煩躁地拍拍腦袋,裏麵打架的小人快關不住了。

  斟酌用詞發過去的消息,數次忍不住打開手機查看有無回複的等待,甚至連見他一麵都需要勇氣。

  喜歡一個人,為什麽這麽難呀?

  連人都沒見到,卻銥誮在心裏念了他千千萬萬遍。

  ,

  夜深人靜時,天譽集團19樓的燈光終於熄了。

  陸宴臣取下大衣準備離開,姚助理急匆匆拎著一個小物件進來:“陸總,上回薑小姐來找你,在公司暫存了一樣東西忘記帶走。”

  前幾天陸宴臣在家休養,一回到公司就加班到深夜,姚助理也是剛想起來。

  陸宴臣停下腳步:“什麽東西?”

  姚助理將包裝完好的方形禮盒袋拎起來:“就是這個。”

  這包裝,明顯看起來是份禮物。

  姚助理小聲補上一句:“看起來像是一份禮物,不過薑小姐說並不是帶給您的,現在她忘了,還得勞煩陸總你跟薑小姐說一聲。”

  姚助理跟了陸宴臣幾年,自然知道陸宴臣不過生日也不收禮物,雖然不知曉具體原因,但他作為助理,總得明白老板的禁忌。

  他就是想告訴陸宴臣,這個看起來像禮物的東西並不是送你的,還得還給薑予眠。

  陸宴臣“嗯”了聲:“最近沒時間,先放著吧。”

  這一放,又到了周六。

  “書店新來一批資料題,我想去看看,你們去嗎?”周六下午,勤學的班長邀請大家一起書店。

  一班的學習氣氛就是這樣,跟時間和知識賽跑,不是在學習,就是在學習的路上。

  “我我我,我去。”外向的薑樂樂第一個舉手。

  每天都在思考如何坐穩年級第一寶座的蔣博知也不甘落後:“我也去。”

  班長召集了五六個人一起,當她開始數數,手裏突然被塞進一張紙條,上麵寫著:【我也想去。】

  “好,再加你一個。”開學那會兒班長整了薑予眠,後來知道這個同學有缺陷就一直覺得愧疚,薑同學第一次主動參加“集體活動”,班長很是激動啊。

  薑予眠以此為由,叫趙叔今天不用來接。

  那家書店開在商場一樓,一行人有說有笑從大門口進來,被準備去網吧的三人看到。

  李航川:“好像看到薑妹妹了。”

  陸習:“我眼睛沒瞎。”

  這會兒陸習不太樂意了。

  原以為薑予眠不適應聚會,所以在生日宴臨陣脫逃,現在見她跟同學出行一切正常,心裏很不是滋味。

  這不是搞區別對待嗎?

  陸習轉身就走。

  李航川擺頭一看:“習哥,你走錯方向了,網吧在這裏。”

  陸習頭也不回:“我先去買本書。”

  李航川:“???”

  書店很大,逛著逛著就分散了,大家選擇自己喜歡的區域去享受,薑予眠身邊倒是一直沒離人。

  他們商量好了似的,陸習都無從下手。

  薑予眠逐漸走進擺滿計算機知識的區域,薑樂樂看不懂,她更喜歡對麵的書架:“眠眠,我去旁邊那個書架看看。”

  薑予眠終於落單,就在陸習準備現身時,半路殺出個蔣博知。

  不知道蔣博知怎麽轉到這邊,看到薑予眠在翻書:“你喜歡計算機?”

  她打字:【還好。】

  第26

  “還以為你隻喜歡數學,畢竟你在數學方麵很有天賦。”蔣博知發現這個複讀生比所有人想象中更聰明,說不定會成為跟他競爭年級第一的最強對手。

  天賦……

  薑予眠默念著這兩個詞,她曾經聽過多次,但那些聲音不是在誇她數學厲害。

  什麽是天賦呢?

  是她小時候無意間翻閱到計算機相關的書籍,腦海中就會跳躍出密密麻麻的字符,用數據在電腦程序裏構造出另一個世界。

  她合上書,最後隻拿了一本帶走。

  陸習在外麵守株待兔,發條短信叫她向左看。

  在薑予眠看過來的時候,陸習倚在牆邊,痞裏痞氣朝她招手:“小薑老師。”

  不知道陸習搞什麽鬼,她走了過去。

  陸習:“生日叫你不來,跟同學逛街你就樂意,這是不是區別對待啊?”

  她不說話,陸習也不指望她能答出什麽好話。

  他當時被放鴿子是很生氣,但畢竟生日宴已經過去一周,他作為男人不能那麽記仇,所以他決定給個台階下:“請我喝杯奶茶就原諒你。”

  此刻薑予眠不禁想到陸習經常掛在嘴裏的四個字:你有病吧?

  可她不會罵人,陸習也猜不到她想罵人,“你要是不請我,我隻能跟著你們班同學一起蹭吃蹭喝了,我相信他們是不會拒絕的。”

  耍無賴了,這人。

  薑予眠還有事,她今天根本沒打算跟同學一起吃飯,如果一直在這跟陸習糾纏不休,可能會耽擱她的計劃。

  薑予眠打算花錢消災,讓他選了家奶茶店。

  薑予眠讓他選,他一口氣點了三杯,又問她想要什麽。

  薑予眠說不要,看陸習那不容拒絕的架勢,她隨意點了杯招牌推薦。

  準備付錢的時候,陸習搶先掃了碼。

  薑予眠不明白他這是個什麽操作,陸習理直氣壯:“喝奶茶還要女生付錢,說出去我還要不要麵子了?”

  他讓薑予眠請,其實就是想要一個態度,現在萬事大吉,他原諒薑予眠放鴿子了。

  這人……真幼稚。

  店員遞出一張排隊號,順手給了離得近的薑予眠,她正要交給陸習,陸習接到一通電話。

  “習哥,搞快點上來,就等你了。”

  “還有半小時,今天打決賽呢!”

  陸習要去打遊戲?

  薑予眠心中一喜,她不用找借口把人甩開了。

  少年少女站在奶茶店外一起等待,陸習說話時低頭,路過的人群太吵,薑予眠隻能湊近一些聽。

  這一幕落在他人眼中,就成了另一種畫麵。

  “誒,那個是陸習和薑予眠吧?”趙漫兮覺得商場是座福地,短短一個月內撞見薑予眠兩次。

  而且這次,站在她旁邊的人是陸宴臣。

  趙家旗下的品牌店向‘天譽’購買的人工智能係統出現問題,需排除故障,這種事本來用不著陸宴臣出馬,不過她使了點別的法子。

  有陸爺爺幫忙提上兩句,陸宴臣便親自來了。

  陸習跟薑予眠在樓下,他們在樓下。商場環形設計,這個角度剛好看清楚。

  趙漫兮笑著說:“看那兩人親近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對小情侶。”

  陸宴臣不以為然:“他們是高中生。”

  “說來也巧,之前也在商場看到過眠眠,當時她還買了條男士圍巾。”趙漫兮邊說邊觀察他的神情,見陸宴臣的眼神看了過來。

  陸宴臣側過目光:“男士圍巾?”

  “是啊,也不知道送誰的。”趙漫兮不提‘生日禮物’,假裝猜測,“看她跟陸習關係這麽好,估計是給陸習買的吧。”

  陸宴臣抬起手,指尖在欄杆上輕叩。

  薑予眠去KTV的時候必然帶著禮物,但她最終沒進去,而是去了‘天譽’。

  寄存在公司的東西,是她準備帶去生日宴的禮物,所以那晚在臥室被弄亂的盒子是……

  給誰準備的?

  樓下兩人拿到奶茶走了,趙漫兮也知道點到為止,沒表露太多:“宴臣,今天也不早了,晚上一起吃個飯?”

  話音落下的那刻,陸宴臣收到的一條短信。

  咩咩:【陸宴臣。】

  陸宴臣挑眉。

  很意外,剛才樓下買奶茶的小姑娘突然聯係他,還一本正經叫他大名。

  L:【嗯?】

  咩咩:【我跟朋友出來買書,但她有事走了,我可以來找你吃飯嗎?】

  陸宴臣俯視一樓,小姑娘抱著奶茶,跟五六個人站在一起……

  作者有話說:

  咩咩:第一次騙人還不太熟練

  還是評論都有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