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第149章

    紀煬揮劍擒住最後一個刺客, 手臂上鮮血直滴,跟著雨水一道混入泥土當中。

    林婉芸跳下馬車, 他還下意識接了下。

    紀煬笑:“沒事了。”

    確實沒事了。

    除了躺在地上的三四十刺客, 已經被活捉的四五人。

    竟然派了五十高手,在他回京必經之路等著。

    若不是這次帶的官員幾乎各個佩劍,身邊有灌江府帶來的二十護衛, 以及皇上讓江雲中帶十個近衛保護,隻怕損傷會更慘重。

    林婉芸手有些顫抖,但強行鎮定下來。

    方才一出事, 紀煬就讓她們這些女醫聚在一兩個馬車裏,不準下來, 此刻賊人已經被捉住, 立刻吩咐女醫們下來包紮傷口。

    紀煬握了握她手腕, 語氣鎮定有力:“沒事。”

    “咱們又不是頭一次被行刺。”

    在灌江府有過一次, 在巡查的路上更不止一次。

    不過卻是他為數不多受傷的時候。

    此時雨還太大。

    女醫們簡單包紮之後, 還是趕著馬車去往附近廟宇暫避,又通知本地衙門過去收屍。

    當地知縣急匆匆趕來, 見紀學士小臂上兩指長, 半尺寬的刀痕, 嚇得腿都軟了。

    那塊皮肉幾乎馬上就要被削下來。

    可見行刺之人的狠辣, 這是衝著紀煬的性命去的。

    紀煬並未多說,隻讓知縣收拾好屍體,看看身上有沒有什麽證物, 至於活捉的人,自然還是小雲中看守。

    江雲中武藝出眾, 這次若不是他, 紀煬隻會受傷更重。

    那廟宇也是乖巧, 迅速騰出房間,還問紀煬他們需不需要熬藥,有小沙彌們可供幫忙。

    這些廟宇算怕了紀煬。

    他這路上搗毀的邪神廟可不止一座。

    所以這會格外恭敬。

    紀煬看看這廟,見供奉的是觀音如來,內裏物件半舊不新,這才點頭同意。

    等大家重新換了衣裳,再認真包紮好傷口,時間已經到晚上。

    這廟宇的和尚們,隻見這群汴京來的巡查官吏各個手不離劍,辦起差事風風火火,心裏隻覺得他們不同。

    他們確實不一樣。

    從五月出來,如今六月底,手上辦過的差事無數,得罪的人可以按噸計。

    但他們這一趟也是值得的。

    此時全都在紀煬房間裏,大家或多或少都有些傷痕,但精神卻還好。

    玉敬泉感覺自己又年輕起來一般,還是跟著大人的日子暢快啊。

    玉敬泉道:“刺客的身份,估計還要等到回汴京才能驗查清楚。”

    “好在還有兩日,咱們能看到汴京附近的田地了。”

    小吏嶽文塞,魯戰等人點頭。

    回了汴京,這些事也算了了。

    這次那些人能派出五十人過來行刺,更是知道,等他們回了汴京,就再也沒有機會。

    再大膽的人,也不敢在汴京這般行刺。

    紀煬笑:“讓你跟著我辦差,頭一件就這麽辛苦。”

    玉敬泉跟紀煬關係好,兩人自然是玩笑話。

    玉敬泉搖頭:“能辦實事,是比在戶部賦閑好的。”

    其他跟著的官員齊齊點頭。

    特別是中途加入的葉錫元,他查完田地的事,直接跟著紀煬的隊伍。

    他們這隊伍裏,有昌盛四十二年的狀元葉錫元。

    還有泰安二年的狀元祁啟明,就是那個哭著覺得他們太慘了,為什麽一邊做事一邊被誹謗那位。

    再說其他官吏,都是數得上的。

    他們經過這次曆練,許多人像脫胎換骨一般,眼神更加明亮堅定。

    不過這會,都有一個想法。

    回汴京之後,告死他們!

    揪出真凶!

    這些官員裏,也有些人戶是沒落已久的世家,此刻被重新提拔,舉家都指望他們光耀門楣。

    想必巡查途中的幾次刺殺,還有這次的五十人圍攻,已經讓他們家裏怒火中燒。

    更別說現在汴京的局勢跟他們出汴京的時候很有些不同。

    那些威逼太後,以致太後一病不起的人,全都被皇上處置。

    人人都知道,皇上心軟,皇上孝順。

    所以想拿著他生母做文章,剛開始的時候,皇上也確實不想處置生母,算是有些寬容。

    隻可惜涉及太後,這些人的算盤就打空了。

    皇上頭一次行事淩厲,也讓朝中抖了抖。

    再加上金家在旁邊輔助,這家可是唯皇命誓從的,朝中那些烏七八糟的謠言已經散了。

    就是因為汴京失利,汴京外麵也失利。

    這才有全力刺殺紀煬的場麵。

    小皇帝能那麽硬氣,不就是紀煬給他撐起來,不就是良種,火炮帶來的威懾。

    弄死他。

    這些總會散的。

    金家確實難纏,但也不會像紀煬那樣難纏。

    更別說小皇帝還信他,現在還信。

    他們本以為大事不成,離間兩人也行,總會給世家帶來喘息的空間。

    可沒想到小皇帝小事猶豫,大事卻算得準。

    不僅讓紀煬放開手腳收拾下麵世族,更還寫信,請紀煬娘子林婉芸早日回京,給太後看診。

    更說隻要看好太後的病症,允準她們女醫館的大夫在汴京開堂坐診,成為汴京真正的女大夫。

    這是在抬舉紀煬娘子嗎?

    不是,是在抬舉紀煬。

    是紀煬那麽多罪責裏,一一幫他抽絲剝繭,幫他剔除那些名聲。

    其中一條,不就是什麽婦道,什麽讓娘子行醫等等。

    現在皇上借著給太後看病的緣由,公開給了名頭,以後誰還敢說紀煬的不是。

    可隻有徐九祥自己知道。

    他能信的,可信的,紀煬算是為數不多的幾個。

    父皇說的沒錯,他不忠君沒關係,忠百姓,忠社稷就行。

    徐家江山想要好,靠那些玩弄權術,動輒威逼他的世家,他早晚要死,徐家江山早晚要完。

    自己是能像父皇那樣掌握好平衡之術,還能抽時間安撫百姓?

    他不行。

    但沒關係,他有臣子。

    有很多,有能力的臣子。

    他這個皇帝,沒有父皇的能力,卻能繼承父皇的遺誌。

    這是紀煬說的。

    紀煬是個最讓人看不透,但又最坦蕩的人。

    皇上在勤政殿一夜一夜難眠,隻要想到近半年的事,就知道要遠離那些威逼脅迫的人。

    估計那些人也不知道,看似性子軟和的小皇帝,其實對這些事十分敏感。

    他再怎麽樣,也是先皇教出來的。

    身邊有林大學士,紀煬等人的耳濡目染,就不會真的屈服。

    紀煬不在汴京的時候,林大學士則頻頻被召進宮,更證明了這個看法。

    所以說如今汴京的局麵,比他們出去的時候強多了。

    可所有人又都知道。

    等紀煬他們回去,汴京勢必還要掀起血雨腥風。

    而皇上也準備好讓那群人自食惡果。

    因著這些事,他們被刺殺之後,也沒覺得害怕驚慌,反而有種暢快感。

    殺他們?

    那是做夢!

    說著說著,眾人又下意識誇紀煬。

    “沒想到紀學士的劍法也那樣好,竟然不輸侍衛。”

    “對啊,這是練了很多久吧?”

    “不愧是武侯後人。”

    紀煬雖然沒說話,但卻笑笑。

    他這麽多年堅持練劍,肯定會用得到。

    他都得罪那麽多人了,被人刺殺可太正常了。

    不過紀煬看看小雲中,害怕他因為見了血腥不適,沒想到他沉思許久竟然道:“若有朝一日,能上戰場殺敵,是不是更痛快。”

    江雲中還叫江小子的時候,就是因為皮小子得名。

    沒想到還真如名字,想的竟然是上戰場殺敵。

    小白鶴看看,認真道:“哥你要去打仗的話,我給你當軍師。”

    小白鶴一向穩重,她可不是胡言。

    她覺得她哥衝鋒陷陣可以,但謀略上,還是差點。

    需要她這個國子監第一名去幫忙。

    紀煬跟林婉芸看著笑。

    若有朝一日,說不定還真行?

    紀煬等人被行刺的消息傳回去,皇上更是沉默,看向朝中有些人,眼神似刀劍。

    就在紀煬進京前一天,四五個官員吊死在家中,家中賬冊書本無一保全。

    接下來對刺客的盤查也直指他們這些官員。

    可要說這幾個,能召集五十高手,別說紀煬不信,皇上也不信,明顯有人退出來做替罪羊。

    刺殺欽差這種事,放在哪都是死罪。

    七月初,朝中局勢變動,老門戶們左遷的左遷,賦閑的賦閑。

    連文學士幾個左膀右臂也被貶到荒涼之地,做不出政績是回不來了。

    靜太妃身後的世家,更是消失得悄無聲息。

    沒有全死,但能留下的,也會遠離汴京,再也回不來。

    國子監祭酒徹底下台,他身邊的隴西李家也被牽連,層層關係從國子監剔除。

    而他們苦苦哀求的蝗災也並未發生。

    這種看天的事,誰又能預料。

    不過把希望還寄托在天上,也是可笑。

    最後的翻身機會自然消失。

    新的國子監祭酒自然是潞州韓家家主韓瀟來當,成了承平國以來最年輕的國子監祭酒。

    但他的學識世人皆知,沒人有異議。

    還有金家有個書畫大家等人也被安排進裏麵做了主事。

    等到八月份。

    翰林院原本五位學士,又多添了兩個,都是這次巡查有功的。

    按理說添了學士,也該任命大學士。

    如今的林大學士更是不管事,如果按資排輩,該提文學士。

    但皇上提了書畫兩家的劉學士跟王學士。

    兩人成了劉大學士,王大學士。

    當然,還是沒什麽實職,依舊帶領承平國寫字畫畫。

    不過這樣的驚喜,讓兩人簡直喜極而泣。

    大學士啊!

    誰不想當!

    他們背後的劉家,王家,對皇上更加忠心。

    朝中用新鮮血液替換不少老臣。

    替換的原因滿朝皆知,這是一場不見血的新舊權力交替。

    更證明如今的皇帝,在執政兩年半後,徹底掌握政權。

    朝中不少人算著,心裏暗暗吃驚。

    兩年半的時間,已經很不錯了。

    而促進這些事的紀煬,從六月底進京之後,便在家裏養傷,風裏雨裏血裏都不見他,卻又暗暗傳著他的名聲。

    紀煬養傷是真,避風頭也是真。

    他手臂上長長的刀疤還未完全愈合,隔幾日就要換藥,趁著這個機會,幹脆在家休息。

    井旭看著,忍不住道:“這要是砍在你身上,隻怕命都要丟半條。”

    “所以我擋了下啊。”紀煬不在意,“朝中已經平穩?”

    “平穩。”井旭歎氣,“隻是沒想到,平日看著和善的人,背地裏的手段會那樣狠辣。”

    說著,紀煬也看看井旭。

    井旭立刻道:“我家可是自查許久,底下人雖有怨言,但看著良種的份上,自然鬧不起來。”

    紀煬身邊的人知道他的脾氣,若真有太大問題,他可就不帶你玩了。

    眾人計算得失,身邊的自查可從未停止。

    紀煬笑笑:“對你們,肯定放心。”

    “不過田地這事,到底不是一時的事,並非一勞永逸,自家多注意。”

    “肯定。”

    如今全國田地都已經清查結束。

    泰安二年開始查,清查前七億多土地。

    一年過去,連帶新開耕的,跟被清查出的土地總數,一共是十億一千二百萬多。

    跟當初林啟,葉錫元預估的差不多。

    想想,以前是七億土地交稅,現在是十億。

    再加上糧食增產,便是減了一成田稅,那能得到的總田稅也比往年要多上很多。

    現在八月份,上半年的良種稻子收獲,新一茬的已經種下。

    可以說,經過這幾年的推廣,再加上減田稅的誘惑,全國大半地方已經種植高產稻,更因為全國各地農務司因地製宜的培育,估計這幾年的糧食產量肯定大幅提升。

    對百姓來說,糧食多了,稅少了。

    對朝廷來說,農稅減少,田地卻多了,總量也在提升。

    清理全國上下的蛀蟲,讓舉國風氣一清。

    皇上更是看出那群人吃掉國家多少東西,心裏自然偏向幫他富民強國的紀煬。

    到現在,紀煬他們忙了幾年的差事,算是塵埃落定。

    不過也跟他說的一樣。

    田地這事,必須時時清查,不是一勞永逸的事。

    但這就跟隱士大家說的,至少幫承平國續命了。

    皇上現在年富力強,紀煬等人也還年輕,時間還長。

    整個八月過去,紀煬這個休息近兩個月的人終於上朝。

    他這一到朝堂,發現好多人都不認識。

    不過沒關係,別人認識他就行!

    這可是紀煬,紀學士!

    讓糧食產量大幅提升的紀煬!

    還有他娘子,在汴京城內開堂坐診,更能做好肺病!

    一個懸壺,一個濟世,厲害啊。

    紀煬已經懶得聽這些誇獎。

    跟之前說的一樣,如今天時地利人和,不搞點新東西,豈不是對不起他們。

    經過這次旱災,再經過他們實地勘察。

    有水利建設的地方,旱情能大大延緩。

    至少能渡過前幾個月,人跟莊稼,至少不會立刻幹枯。

    接下來全國興修水利勢在必行。

    而提到的邊關各地官道,也要加緊進行。

    隻有官道暢通,驛館開設,才有利朝廷掌握天下局勢。

    今年國庫雖不充盈,因著旱災的緣故,從各地調了不少米糧。

    但朝中驚喜發現,雖說中原旱情,很多地方沒有收獲,可其他地方有糧啊,良種的作用更加凸顯出來。

    若放在之前,估計全國上下都要緊巴巴,今年竟然還行?

    這大概也是幅員遼闊的好處。

    他們有回轉的餘地,更有周旋的空間。

    各方幫著救濟,很快就能讓災民恢複正常生活,再加上皇上下令中原今年免田稅,更讓百姓鬆一大口氣。

    此次災情雖嚴重,但施救得當,後續處理也好,各地糧倉也充足,最後呈上來的結果不算難看。

    各處的情況上報。

    更證明紀煬冒死做的一件件事,都是有緣故的。

    就連別人不理解的遷徙,如今都多了幾分理解。

    水利,良種,道路,在紀煬的主持下有條不紊進行。

    全國上下都因為這事開始活動起來。

    益寧府那邊更為誇張,他們竟然直接雇了關外的百姓給他們修道路。

    本地百姓如今忙著開荒種田育良種,再加上皇上主張輕徭役,所以都不願意過去。

    益寧府指揮使幹脆出了個損招,雇關外人來做。

    隻是沒想到,那些苦慣了的關外人竟然覺得這是好活計,被關內人嫌棄的事情,他們竟然爭著搶著要來。

    幾個國家之間竟然打起來,都要送人過來掙錢。

    紀煬看到這份公文的時候,一時語塞,也行。

    勞動力在哪都是珍貴的。

    他其實不太介意。

    不過益寧府那邊如此積極,自然那還是衝著火炮來的。

    西南邊的益寧府跟東南海邊的房樺府回自己地方之後,自然讓手下研製這些東西。

    粗製的還行,像朝廷那樣精細的火炮,他們怎麽也做不出來。

    再說,就算能做出來,這些人肯定偷偷跑到汴京獻好,誰會真的給邊關指揮使們做。

    他們可不想造反。

    如今的承平國,國泰民安,皇上好,臣子也好。

    誰閑得沒事幹這事。

    如果去汴京獻好,那能做大官!

    皇上是優待匠人跟農人的。

    還有個修石橋的,好像叫什麽嵇巡的,更是被皇上任命,到各處修橋梁,誰不敬著!

    人心,可是在汴京那邊的。

    那兩位精明人見此,自然利落放棄,開始頻頻向汴京示好。

    識時務者為俊傑!

    不過益寧府想要的火炮是沒有的,製火炮的工部官員帶著東西直接奔向海邊的房樺府。

    那邊才是需要火炮的地方。

    想要讓當地漁民能安心捕魚,不受外來倭寇侵擾,海上的力量必須發展。

    紀煬對這點當然有私心。

    有些苦難,真的不想經曆第二次了。

    而益寧府這般示好,自然不會冷落他們。

    在跟皇上商議後,益寧府開放關市的事,便已經敲定。

    益寧府那邊,兵力並不是問題,他們那邊兵將自古勇猛。

    之前是因當地勢力太亂。

    可經過全國田地大清查,以及益寧府指揮使,知府的治理,再加上他們最早開始重修官道驛館。

    如今已經有了紀煬當初說的條件。

    再加上,周邊幾個小國全依靠著在承平國做苦力賺錢,他們互相製衡,承平國自然無事。

    皇上還在跟紀煬感慨:“國力強盛了,感覺做什麽都易如反掌。”

    兵器發展,糧食發展,國內人口增長。

    讓承平國無形之中有了底氣。

    以前還敢叫囂的人,看著對方高大的身影,瞬間閉嘴。

    這種感覺真的太爽了。

    是整個汴京,整個承平國百姓都能昂首挺胸的爽快。

    剩下北麵屯青崖關外的異族,以及頻頻騷擾的海上賊匪,還需要時間慢慢清理。

    不過看樣子,應該用不了多久了。

    汴京杜家在屯青崖練兵,紀煬派了工部去房樺府研究船上的火炮,相信不久就會有好消息。

    等到十月份下半年的稻米收獲,更沒有災情的緣故,全國的糧儲更是到了咋舌的地步。

    跟著糧食大豐收傳來消息的,還有四周小國的文書。

    四方小國,甚至海外小國都在請求一件事。

    他們都想到中原王朝的都城朝拜,想要成為承平國的附屬國。

    以前他們也是,但聯係到底不夠緊密。

    這次紛紛上書,有些國王甚至主動以臣子之名上奏,可見態度。

    至於自稱兒子那種,皇上撇撇嘴,他孩子還沒在皇後肚子裏呢,怎麽就自稱兒子了。

    紀煬哭笑不得。

    可這樣的場景確實可以預見。

    因為這些人的文書裏,全都有一件事。

    乞求聖人賜他們良種,他們知道中原王朝有神物,還請天上之國賞賜。

    其中不乏之前對承平國虎視眈眈的部落國家,他們審時度勢,見過承平國的武器,見過承平國的豐收,更有除掉內部的貪腐。

    這種時候自然改變態度。

    再說了,他們真的很想要良種!

    在他們想要良種的時候,紀煬跟皇上已經在商議讓屯青崖附近百姓種甜菜了。

    還有留下的工部官員想利用放大鏡的原理,給槍械上裝一個,那樣就能打得更遠更準。

    紀煬聽到這話,放下手裏的甜菜,朝這個工部官員看了看。

    小夥子,很有想法啊。

    這是想做出大狙嗎。

    不過紀煬看看他,不對,自己好像記得,他是做農具,怎麽突然玩起槍械了。

    紀煬剛一看,這個年輕工部官員立刻道:“紀大人,我也做出農具了,您看這個犁地的機器,能格外省力!”

    皇上跟紀煬齊齊看過去。

    可以,還是個全才。

    紀煬仔細看看他說的犁地工具,更驚訝這位的奇思妙想,甚至隱晦對他說了奇變偶不變,確定他是土生土長的承平國人士。

    約莫利用履帶的摩擦,再有耕牛做動力,還有精良鐵製品當材料。

    耕牛套上之後,果然十分省力。

    不過紀煬敲敲這個鐵製品,給這位全才又提了個要求:“如此硬度的鐵製品,怎麽才能量產。”

    全才不解。

    過了會立刻保證:“皇上!紀大人!我一定會研究出來的!”

    嘖嘖,承平國有他們,何愁不興盛啊。

    皇上跟紀煬看完甜菜,再看看請求良種的文書,數百小國請求朝貢,都是這個目的。

    看來自己家東西太好,也很愁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