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大道至真(完)
  第246章 大道至真(完)

    閑來無事,厲蘊丹在凡間匠鋪打了三年鐵,又在客棧做了三年廚。她當過人間帝皇,做過江南繡娘,混過路邊乞丐,趕過草原牛羊。

    蠶農珠農是她,舞女醫女是她,蠱師巫師也是她。三百六十行,行行都有她的身影,她的足跡踏遍萬水千山,她的故事百家相傳。

    待古跡看遍、各地訪完,時間也隻過了兩百多年。厲蘊丹學完了想學之物,確定了在人間的造化者現狀,便返回修真大界,著手梳理更複雜的曆史和人際關係。

    她告訴隊友:“達成大一統的第一位帝王‘文襄’是來自巽風的甲級造化者,助他完成一統的七位將軍是來自其餘大境的乙級和丙級造化者。他們自知壽元將近,活不到任務結束的那天,就在這個試煉場的曆史上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這一筆何其絢爛,哪怕千年萬年都不會褪色。即使無法回歸原點成了他們的終生遺憾,但“平庸”的他們鑄就了不世之功,堪為不朽的傳奇。

    同時,厲蘊丹也告訴隊友:“坎水大境的一個甲級失了心智,為了活到底拿活人祭煉‘人丹’以補足壽元,我殺了他。”

    看來,就算同是甲級造化者,同樣有運氣活這麽久,也不是人人都走正道啊。

    應棲雍:“還有別的造化者嗎?”

    厲蘊丹:“到我結束遊曆的那天,留在凡間的造化者都死光了。”

    她收了一堆他們的遺物,就等著哪天結束一切,把它們送到他們思念的人手裏,這是她對他們的憐憫和善意。

    應棲雍沉默良久,還是說道:“死在這個試煉場的甲級造化者不計其數,有時候我也在想,如果他們能夠收手、選擇回到原點,是不是這一切都不會發生了?”

    “主神把我們全丟進這裏,是為了懲罰我們的貪婪嗎?是想讓我們適可而止,能早回去就回去嗎?”

    厲蘊丹平靜道:“是,也不是。”在她看來,主神是個亦正亦邪的東西。

    “一直留在太乙天墟的人總是有所求,但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他們有所求,主神有所應,就要收取足夠的代價,隻是這代價支付的手段極高,連造化者都很難發現。”

    “他們隻注意到所有事物都能用獎勵點兌換,無論好壞。仿佛隻要熬過試煉場,多熬幾次,什麽都能得到一樣。殊不知,命中所得的一切早已明碼標價,他們得到越多,若是德不配位,到最後都會還回去。”

    “你以為為什麽這麽多高序列造化者會被扔進這個試煉場?除了它難度極高,也是為了考教造化者在麵對必死之局時的德行。最重要的一點是,天之道損有餘以補不足,高序列得到的東西太多了,主神會做一個平衡。”

    “這就是太乙天墟的‘因果天平’。”

    話落,對麵的應棲雍久久沒有回話。厲蘊丹料想他在三觀重塑,便也給他足夠的時間,而後——切斷聯係,著手做自己的事。

    她去了胥望東所說的“古石碑”所在之地,看著身前偌大的石碑和上頭斑駁的文字,厲蘊丹動用了“星辰之歎”去追溯它記錄的往事。

    留下這塊石碑的人是一位女神。

    她隻有三萬歲,還很年輕,就因全力反抗巫舒華劃分大界,而被存有私心的眾神所殺。在她隕落之際,她用心血淋漓石碑,給予它大氣運以避開天機,留與後人發掘真相所用。

    因石碑的天機被蒙蔽,故而女神與石碑一同隕落時,眾神隻當那是無數碎石中的一塊普通石頭,哪怕沾上神血,也成不了大氣候。

    之後,女神天墮於此地,石碑共葬於墓前。萬年過去,她的長發化作茂密山林,身軀變成山脈,靈根深入地底為靈脈,血液融成了汪洋大海。

    人順天而生,神逆天而來,但二者死去以後,又會複歸自然。天生地養的女神隕落,她的軀體又回饋了天地,天道至公,為她守住了心願、保留了石碑。

    又過不知幾百萬年,萬物生發、世事變遷、大宗林立。逍遙穀成,觀星閣建,秘境林立,造化者來,變數與氣運集聚之日,沉於海底的石碑終於麵世,幾乎是水到渠成地將信息送到了關鍵人物手裏。

    是巧合,也是人為,更是女神對大道至公的歎息。

    若石碑完整,後人能窺探更多。女神告訴他們,大道之所以被稱“太上”,不僅是因為它至高無上,更是因為它可大可小、亦正亦邪。

    “太”字何解?

    “大”字添上一小點,意為大可極大、小可極小,也是太極由來,更是大道的彈性。

    所謂大道,即是一種“沒頭沒尾”之物,蓋因它連綿不斷,望不到頭也摸不著尾,是以,不能用常理去揣摩道,是個人都無法理解,甚至神也理解不了。

    就像女神一直很不解,為何她覺得巫舒華是個徹頭徹尾的偽君子,這人怎麽還能成神?

    結果她對道苦思數千年,才終於明白“道”這玩意兒取人不分正邪。或者說,正與邪在它看來是一樣的東西,邪道也算道,自私自利也是“道心”,巫舒華虛偽到極致反而是“道心不改”,歪打正著地成了魔神。

    正神多了,總得有個魔神;魔氣多了,生機總會再生。

    這也是個“天平”。

    天道至公,但這公不是五五分,而是相對的“公”。它隻是維係大致的因果平衡,至於各種細節——多少枉死、多少無辜、多少血淚,它是一概不負責的。

    可也正是“公”的相對性,才有了諸多變數的出現,才有了逆天造化的由來。

    不得不說,這又應了那句“以其不自生,故能長生”的話,天道管事但又不管全、也不全管,方有了神話傳說、至聖傳奇。

    女神悟了,她不怪天道如此,隻怪自己不夠強大。但凡她能一力破萬法,諸神就奈何不得她。

    回溯完畢,厲蘊丹收回了手。

    作為一個擅於舉一反三的人,她很快從天道聯想到主神的身上。隻是幾經對比,她覺得比起天道,主神似乎更多一些“人性”。

    這“人性”是有喜惡、有偏重的,就像主神對待她和謝此恒的態度,總會讓她察覺出一些異常。

    初始,主神對謝此恒是存在偏愛情緒的。同是加入新手賽,她被放在事發地點,他被放在大城之外。很明顯,主神想保謝此恒更甚於她。

    然而,她辦事效率太高,任務完成度太絕,以至於主神漸漸將重心挪到了她身上。她能察覺到這份“看重”,從降落地點到試煉場的資源傾斜,它表現得既想摧毀她,又想成全她,矛盾且不穩,像個分裂的人。

    原本這隻是她的猜測,可在見到巫舒華的那一刻,猜測終成現實。

    巫舒華正邪交織的“表”,一如主神正邪共存的“裏”,他們很相似,卻又不同。

    如果巫舒華自私到底,連臨死都要反抗,或許她想解決他沒那麽簡單。可他起了“想要解脫”的心思,以至於“道心”崩潰,自戕到土崩瓦解。她是殺了他,但更多是他殺死了自己,她的存在不過是催化了這一進程。

    那麽,對於主神來說,他們造化者是什麽?她又是什麽?

    太乙天墟又稱“擇主之域”,而主神又以“成為主宰”誘惑過她。所以,它是在暗示找接班人,還是尋一個傀儡,亦或是……成全一個可以殺死它的人?

    修真大界與太乙天墟有著太多相似之處,她自然會生出疑心。不過這些都是次要的,無論主神抱著怎樣的目的,她都會繞過它的安排,以達到自己的目標。

    她會站到主神麵前,但不是以造化者的身份。

    “嘩——”

    海潮湧來,打濕了她的珠鞋。厲蘊丹幹脆脫去鞋襪漫步在沙灘上,沿著海岸線走出了一段很長很長的距離。

    待回首,她留在海灘上的腳印都被海水衝去,一如她從未來過。

    但她就是來過,是吧,天道。

    厲蘊丹仰望高天,笑道:“來都來了……”

    何不如做些更改。

    ……

    此後五百年,厲蘊丹鍛出神器“天公織物”,開始端坐於高天給大道縫縫補補。

    這“天公織物”是一台老式織布機,以神樹為主材料,以符文為主原料,以道心為根本動力,她一點點織出名為天道規則的布帛,再用神力將全新的規則灌入大道之中。

    天道至公,但可以向善傾斜一點點;天道至純,但可以向好發展一絲絲。邪道雖然也是道,終歸不可取;惡人雖然也是人,天雷總得強八分。

    織布、織布,厲蘊丹日以繼夜,勤勤懇懇。

    織布機吐出一大片絢爛奪目的“布匹”,它們隻閃過一瞬便融入了天地規則。譬如一本律法書做到了各條目的細化,大道顯得愈發完整,規則也是銥嬅逐漸升格。

    厲蘊丹並未加入太多的規則,可僅是做些微的改動,她就花去了近五百年的時間。

    等做完的那一天,她看見大道璀璨一片,撒下耀眼的功德金光覆蓋她的周身。與此同時,厲蘊丹福至心靈地掏出了“大帝天印”,像是在聖旨上蓋玉璽似的,她一把將大印按到了天道之上。

    她記得,大帝天印是甲級孤品,主神對它的備注是“可以拿來蓋章,章之所及莫非王土”。

    意念所達,大道契成!這一刻,厲蘊丹感到天道“醒”了過來,正定定地注視著她,而她與這個世界產生了一股微妙的聯係,似乎隻要她想,她就能……回到這裏?

    噫!

    大帝天印這玩意兒——能處啊!

    厲蘊丹神色莫測地看著大印,再一臉平靜地收起來,裝作無數發生。隻是她心裏已經決定了,以後進一個試煉場就給那試煉場蓋個章,以後去哪兒都是巡視自己的國。

    大厲的版圖又雙叒叕擴張了,完美。

    事畢,她又投入了學習的海洋。以修真大界為基點,她融百家之長、集法脈之全,費時百八十年,見學得差不多了,便在不驚動任何人的前提下,去無涯宗看了看。

    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好端端一個無涯宗,如今已成為“大型狐妖養殖基地”,她曾經呆過的主峰成了“奶狐樂園”,掛著她畫像的地方成了無涯宗弟子和一眾狐妖朝聖之所,區別隻在於無涯宗供奉的是豬頭,而狐狸供奉的是烤雞而已。

    且,她鍛造的天階掃地機每天的工作量爆表,不是掃狐狸毛,就是掃雞毛。

    千年過去了,坐鎮無涯宗的長老不是“鹹魚翻身”的胥望東,而是修出七條尾巴的天狐。她時常帶著狐子狐孫去胥望東的洞府竄門,隻為聽他講“你們的祖師奶奶是大佬”這個故事。

    再看胥望東,這貨居然才元嬰後期?

    厲蘊丹:……

    這個不思進取的東西!

    此後三百年,在隊友的輪番轟炸和白虎的“悉心教導”下,胥望東突破元嬰後期,迎來了化神雷劫。

    雷劫雖然隻有低配版的三道,可還是把他劈得半死不活,差點當場去世。但好賴是進化神了,至少不會挨白虎巴掌了,他不禁落下了感動的淚水。

    時光飛逝,距離任務期結束的日子越來越近。

    厲蘊丹想做的事都做完了,幹脆帶著謝此恒一道去收集物種、囤積貨物,又借著修真界和秘境的資源煉了一大堆法衣寶器。頓時,團隊裝備鳥槍換炮,大到大夥兒的本命法器,小到連桌上的台燈都是驅邪納福的神器了。

    應棲雍的本命法器是神弓,厲蘊丹便幫它再升了個品質;宣幽儀的本命法器是大杖,厲蘊丹就將之煉成了神器。

    阿努的死神鐮刀,胥望東的魔杖,紀元桃的五雷神鞭,齊懌宇的盤龍匕首。除了謝此恒的本命劍不必再煉,她將能升級的都升級了個遍。

    胥望東:“省了好大一筆獎勵點啊!”

    宣幽儀:“出息……”

    在這個試煉場,他們沒能幫上什麽忙。想來除了大佬和謝大哥,他們回去就拿個基礎獎勵點和斬殺奪舍者的分數,再多就沒有,畢竟魔物之戰他們並未參與。

    應棲雍歎道:“我以為是望其項背,結果是連口尾氣都吃不到。”他至今沒有成仙,而她已經成神了。

    想著想著,他的心情就低落了不少。

    但他很快打起了精神,決定再接再厲。畢竟“神”已經達到了至高點,她會暫時在原地徘徊,而他可以追趕一二,不是嗎?

    無獨有偶,抱著這想法的人不少。

    盛天劍宗,已修至渡劫期的桓知決定閉關衝擊大乘境。臨到閉關前,他請尚在合體期的嶽千秋去“羽仙樓”吃了頓靈食,二人回憶著厲蘊丹在時的幾十年,想說的話很多,卻又不知如何說起。

    嶽千秋:“聽掌門說,上次天同老祖入夢來,說道生已經成神了。”

    “大師姐當然能成神,她可是最厲害的!”桓知幹了一大杯酒,笑得有點發苦,“就是飛得太高了,我連看也看不見。她也不回來看看,也不給我托夢,是不是忘了我這小師弟了。”

    嶽千秋看他的眼神滿是了然:“你們修風流劍的倒是情深。”

    “這跟修劍有什麽關係?”桓知看了他一眼,轉動著酒杯,“你不也一樣,難道你也修風流劍?”

    見嶽千秋不說話了,桓知別過頭看向窗外:“果然,年少時不能遇見太驚豔的人,否則一生都忘不了。我每逢出關都會回一趟重霄派,沒想到千年過去,兒時的記憶還這麽鮮活。她練劍的地方,她煮雪的石桌,她帶我下山的長階……”

    “我小時候覺得她就是天上的仙女,她去哪兒我就去哪兒。沒想到長大了,她真的成了天上的仙女,而我還飛不起來。”

    他有很多話想說,可惜連人也見不著了。

    桓知:“但隻要我在修,我總會見著的。”他如是想。

    這天起,桓知閉了關,嶽千秋決定去遊曆。

    也不知怎的,他一念起去了凡間的重霄派,當站在人來人往的長街上仰望高山峰頂的劍派時,他感覺有熟悉的人從身邊擦肩而過,可再回首,隻能看到摩肩接踵的人群,看不到什麽特殊的人。

    “是認識的人嗎?”戴著鬥篷的謝此恒問道。

    厲蘊丹收回眼,頷首:“嗯,同門的師兄,不過現在應該算師侄的師侄。”

    “不打招呼嗎?”

    “不用了,徒增煩惱。”

    “那便罷了。”

    謝此恒:“接下來去哪兒?”

    厲蘊丹:“去個山莊,看看當年種下的金合歡樹。順便去見見父母的血脈後嗣,在做個簡單的祭拜。”

    “好。”

    兩人去了念丹山莊,不想千年已過,什麽都變了,就是那座山沒有變。

    他們聽當地的百姓說起,那棵金合歡樹求姻緣極佳,無論是附近的麗嘉大姑娘小夥子,還是遠在京城的皇親國戚,總會不遠萬裏來此求一段佳緣。

    據說,昔日皇室想將此地占為己有,結果命令剛下,下令的皇子就被天雷劈死。曾有賊子潛入想把寶樹挖走,還沒動手也被天雷劈死,成了塊焦炭。詭異的巧合一個接一個發生,眾人隻道此樹有靈,誰也不敢再動歪心思。

    又二十年,金合歡樹下的姻緣廟建起,供奉阿曼夫婦為“姻緣仙”,從此香火鼎盛,香客不絕。

    厲蘊丹帶謝此恒上了山。

    他們避開香客,佇立在阿曼夫婦的墓前。而後,厲蘊丹灑下一壺仙酒,謝此恒放下幾盤糕點,就見飲了仙酒的金合歡樹發狠猛漲,大朵大朵的燦金色花綻放,朝外噴出馥鬱的芬芳。

    所到的凡人紛紛驚呼,前來求姻緣的少年少女隻覺這是個好兆頭。一片熱鬧中,他們並未注意到被施了障眼法的角落,而厲蘊丹扶著墓碑蹲下,正與阿曼夫婦做最後的道別。

    “阿爹、阿娘,我要離開了。這一次走,真的要很久很久才能回來了。”

    少頃,障眼法除去,前來上香的香客突然發現金合歡樹下多了一對容顏極盛的男女。許是被他們的姿容所懾,廟中人都不敢上前,隻癡癡看著。誰知這對男女說了會兒話,忽地身騰紫雲、飛身而起,朝天邊飛去了!

    “神仙!是神仙!姻緣仙顯靈了!”

    “是神仙啊!”

    他們紛紛叩拜,呼喊聲此起彼伏。厲蘊丹回首望了一眼,便轉過頭不再看了。她將要離開,不可生出不舍之心。

    ……

    倒計時第一百年,應棲雍和阿努突破桎梏進入大乘期,其餘隊友全入了合體期,隻有胥望東依舊在化神初期混日子。

    倒計時第十年,厲蘊丹向眾位師父道別,說是要去遙遠的異界遊曆,歸期不定。幾位師父想著她都成神了,安危總沒問題,自然是答應。

    倒計時一年,厲蘊丹與眾隊友相會,感慨又活過了一場試煉。

    最後一天,他們相聚醉仙樓點了一頓大餐,吃得杯盞狼藉,笑得歡暢肆意。而臨近離開之際,厲蘊丹分別給無涯宗掌門和盛天劍宗的小師弟托了夢,她告知他們好好修煉、守好本心,就脫離夢境而出了。

    無涯宗的掌門倒還好,態度前後都很平和。倒是她的小師弟似乎修煉修傻了,在夢裏就一個勁兒地瞅著她,也不知道聽沒聽進去。

    算了,桓知腦子活絡、根骨也好,都修到渡劫期衝大乘期的地步了,想來不用她多說他也會明白的。此去一別,再見很難,希望小師弟代她多回重霄派看看,給故去的老祖上上香,畢竟她曾在門派習劍時,老祖待她是極好的。

    她與桓知有著“下山烤雞吃”的默契,他應該懂她的意思。

    嗯,確信!

    與此同時,倒計時結束。眾人腦子裏響起主神的聲音,酒意頓時醒了幾分。

    為了不吃霸王餐欠下因果,厲蘊丹率先扔了一塊極品靈石在桌上。想來掌櫃的看見了靈石,總不至於將他們破口大罵。

    【叮!主線任務“存活3000年”已完成,試煉場“道法永存”正式關閉。正在提取您的信息,正在鎖定您的坐標,正在統計您的獎勵……躍遷即將開始,請您做好準備。】

    胥望東插了句話:“你們說,回到中轉站後是隻有我們幾個,還是會有另外的幸存者?如果是另外的幸存者,他們是被奪舍的人嗎?”

    應棲雍:“沒有了,隻有我們。”

    光芒開始包裹他們周身,躍遷已經開始。

    “你怎麽確定?”

    “離開前我找觀星閣的老祖占過,他說我擔心的事不會發生。”

    【叮!躍遷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