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吾生之甲(4)
  第171章 吾生之甲(4)

    與大團隊同處一個試煉場,於他人的體感是“避其鋒芒,禮讓三分”,於厲蘊丹的體感是“爭鋒相對,寸步不讓”。

    一場流星雨,天降黑甲獸,當身處各地的造化者驟發技能,當擊中怪物的技能蕩開波紋,當數不清的能量波匯聚在天地之間,她仿佛看到群雄爭霸的盛景,竟是升起了逐鹿中原的豪情。

    既是“萬中無一”的難度,既是“全球戰爭”的開場,既是“團隊爭霸”的縮影,那隱瞞身份、藏於幕後的策略並不現實,唯有走到人前、凝聚人心的陽謀更占上風。

    以試煉場為棋盤,以原住民為棋子,強大的造化者將是棋局中真正的操盤手。

    她能看到,這裏人人都有智能手機,個個兼具錄像設備,活人或許會被災難嚇傻,可工具絕不會突然罷工,它們仍會忠實地記錄一切,再在事後由回過神來的人類詳細品鑒。

    如此,在殺不完目擊者,砸不光錄製品的前提下,她的團隊也好,別的團隊也罷,他們的戰鬥力與特殊性都會被羅列在案,遲早被人評頭論足。

    左右避不開,人心又慕強,萬一團隊在初戰的表現中不如他人,那原住民多半會朝另外的團隊聚攏,成為受他人驅策的棋子。

    而她作為上位者,深知這類其貌不揚、名不見經傳的棋子有多危險。

    隻要他們被大團隊洗腦,就能輕而易舉地分布在每一個地方,用一雙雙眼睛注視著各大團隊的一舉一動。或是往他們茶水中倒點毒藥,或是竊取他們的機密情報,這些棋子總能無聲無息地完成任務,可謂防不勝防。

    她無法做到根除每一枚“劣棋”,畢竟大局當前,她做不到麵麵俱全。但她可以增加己方的棋子,唯有棋子能“殺死”棋子。

    因此,不必隱瞞了,盡可能地肆意一點,再肆意一點!

    戰場瞬息萬變,她的考量便以“改變”應萬變。回首,見大學城方向萬劍歸宗,她就知道有謝此恒作後方,另幾個隊友不會出事。這麽一來,她倒是可以放手一搏。

    “米希雅。”厲蘊丹張開芥子。

    “我在。”

    “把天上的怪物殺幹淨。”

    “是。”

    天啟AI直接進入殺戮模式,頃刻化作一道流光衝上天際,去往團隊顧及不到的城市邊緣,牢牢守住外圈防線。這“生化鐵甲”等級為丁,實力比丙級的米希雅遜色不少,故而厲蘊丹不擔心她的安危,轉而換神弓為橫刀,運轉熾陽道。

    山間樹下設備零落,崴腳遊客麵色慘白,在七零八落的電筒光照下,他們三五成群縮在一起,正用又驚又懼的語氣朝厲蘊丹喊著:“你誰?我靠,你是神仙嗎?”

    大風起,拂亂厲蘊丹的長發。

    下一秒,她逆風飛行朝天而去,雙手握住橫刀轉向身側,在因果目的凝視下,她看見了一道能將大半“生化鐵甲”一刀兩斷的“果線”。它是血色的,正隨著這批怪物的逐漸下墜而漸漸淡去。

    顯然,“果線”顏色深濃時成功率高,顏色轉淡時成功率低,是這樣嗎?

    那就不用等了!

    雙手握刀,厲蘊丹傾化神後期一擊之力,沿著“果線”劈出刀光遮天之勢。

    這一刀是熾陽道下篇的“雷火合真”式,主以雷電之迅捷、烈火之剛猛做到對敵時的一擊必殺,為橫切劈斬的招式。又因殺傷力大、波及範圍廣,厲蘊丹鮮少用它——確切地說,比起單打獨鬥,熾陽道更適合橫掃千軍,尤其是在開闊無障礙物的高空戰場。

    是以,雷火合真一出,整片天空被刀光點亮。

    化神大能的真炁隨刀勢掠過天空,一瞬將在同一水平線上的“流星”斬成兩截。粘稠的血液來不及撒下,怪物的屍體來不及掛上高樓,就在真炁的席卷中化作齏粉,揮灑於層樓之間。

    有箭矢從身後飛來,貫穿左前方的另一隻怪物。

    厲蘊丹側過臉,看見應棲雍站在大廈樓頂放下弓,轉手拔出綁在小腿上的匕首,三兩下躍下高樓,跳到在大馬路上肆虐的怪物身上,再一擊貫穿它的頭顱。

    已經有怪物落地了?

    之後,他站上一輛巴士車頂,再次拉開長弓射殺怪物。阿努隨後趕到,與應棲雍一同在市中心掠場,殺得大開大合、毫不留情。

    人們在尖叫,警車在呼嘯。大學上空萬劍回旋,形成一條巨大的劍氣風暴,將所有砸進風暴中的怪物盡數絞碎。大天使的淨化之力在遠方亮起,而海妖的衝擊聲波從山頂傳來……高空落下的怪物偏離了方向,它們被海妖的聲線所惑,朝厲蘊丹這頭集聚。

    厲蘊丹看向後方的紀元桃,隻見她一頭黑長直的頭發化作張揚的赤紅,聲波震得林木簌簌、鳥獸驚飛,空氣中形成一浪蓋過一浪的“聲勢”,似要將怪物們全部碾碎。

    可惜,這是在陸地,不是在海裏。海妖的力量上岸會折半,除非她進化成“海皇”。不過,就算隻是輔助,紀元桃打得也極好。

    能引怪就很不錯——

    厲蘊丹轉過刀花,振去刃麵的塵埃。靜心凝神,她衝聚成堆的怪物再開一刀!

    “轟隆隆!”

    高空炸裂,白光撕裂夜幕的漆黑。在人類的呼嘯和尖叫中,衛星與錄像紋絲不動地記錄畫麵,又在能量波衝來的那刻屏幕皆碎。

    謝此恒變幻手訣,就見萬劍變更了轉動方向。它們順著化神真炁的轉向一起轉動,在“順勢”中將這股力量漸漸化去,隻是後勁依舊很大,形同十二級台風過境,把天台上的學生全吹了出去。

    “啊啊啊,救命——”

    齊懌宇抓住金嘉雲,單手擲出一枚飛鏢擦過他的衣領,將他釘在牆麵上。又連續投擲飛鏢把人一個個“鎖死”,再甩出長鞭把飛出去的人全拉回來。

    結果千慮必有一失,誰也沒想到胥望東下盤不穩,居然也會跟著起飛。在一眾學生震驚的眼神裏,大魔法師·胥望東毫無體麵地飛了起來。

    金嘉雲大驚失色:“五哥!不好了,四哥他飛了!”

    “魔法師會飛不是很正常的事……額?”

    回頭一看,三觀震動,原來這個飛不是那個飛。齊懌宇一把甩出鞭子纏住胥望東的腳,誰知風一停他就做起了自由落體,“砰”一聲砸在教學樓的陽台上,臉朝瓷磚的那種。

    鼻血倒掛,胥望東暈了過去。

    待齊懌宇把胥望東“釣”上來,金嘉雲的呐喊就沒停過:“四哥、四哥你振作一點!你不能死,四哥——”

    謝此恒往下掃了眼,隻覺得他們十分吵鬧,他是半點不想飛下去。

    罷了,就停在上空吧。

    這個名叫“厚德大學”的小宗門既沒有護山大陣,又沒有元嬰長老,有且隻有土木工程的四台挖掘機有一戰之力,怎麽看都很不利。偏生他們在此地落腳,善因需結善果,在她沒回來之前,他守著便是了。

    過不多時颶風散去,謝此恒收攏龐大劍陣歸於一把,再坐於劍上浮在半空,就此打坐起來。

    他不管下方凡人的議論、拍攝和驚呼,隻管靜心、斂目和修複。

    作為天縱奇才、千年劍仙,他早習慣了各種注視的目光,早聽慣了或好或壞的評價,而旁人如何做、如何說都與他無關,畢竟百年之後,他們魂歸黃土,他卻還是劍仙。

    永恒之人不為一瞬之物停留,人間繁華不過刹那,唯有修煉貫通古今,這是他之道。

    隻是……

    當化神期的刀修掠過長空,來到他身邊時,他終是打斷了修煉,睜開眼看去。

    厲蘊丹:“被你殺死的‘圓球’是什麽東西?”

    謝此恒:“投放魔物之物。”

    厲蘊丹頷首,表示知道了:“如果有造化者上門挑釁,打傷即可,不必取其性命。”

    “為何?”

    “這世道不興殺人,既然要呆上十一年,暫且顧全大局。”厲蘊丹道,“你我是不懼與世為敵,他們不能。另外,我還有賬要算,莫壞我計劃。”

    兩指一動,她夾著一張寫滿交易的紙。這是她從僵王試煉場收獲的活人買賣名單,不少團隊的大名赫然在列。

    “有些團隊買人上癮,遲早會對這個試煉場的凡人出手。屆時,若有大勢力為了拉攏他們而掩蓋他們的罪行,受害的凡人又能去何處找理?誰能管這閑事?”

    厲蘊丹道:“我們得站在‘正麵’,謝此恒。”

    “如果你出劍殺了人,即使你宰的是自作孽的造化者,在凡人眼裏你也與魔頭無異。到那時,他們受盡委屈也不會找你伸冤,隻以為你與造孽的人是一丘之貉。”

    “可要是我們一直站在‘正麵’,很多線索不勞我們尋找,就會自動送上門來。”

    她要不費吹灰之力地找到飛龍團的據點,而受害的原住民將是最大的助力。她深知部分造化者毫無底線、人品低下的真麵目,甚至斷定他們耐不過三月就會原形畢露。

    她必須與他們劃清界限,免得隊員受到牽連。她必須讓團隊獨立在外,才能獲得更多的主動權。以及,她必須站在“正麵”,才能引來個別高序列。

    聞言,謝此恒頷首:“我記下了。”

    厲蘊丹這副“算計徹底”的模樣倒與劍宗的掌門很像,也是一樣的胸有成竹、勝券在握,隻是比起看掌門算計人,他還是更願意看她算計……嗯?

    心跳漏了半拍,謝此恒略有些發愣。

    此時,厲蘊丹的聲音傳來:“胥望東怎麽了?他那臉上……是血?”在謝此恒的庇護下還能受傷,敵方有這麽強嗎?

    謝此恒回過神:“他摔的。”

    “……”

    他們兩人都不能理解,為什麽這麽大個人能摔成這狗樣。

    初戰結束,全隊本該是零傷亡的戰績,可因胥望東這一摔,戰績終是不算完美。淩晨的夜還很長,城市的騷亂才剛開始,很快,新聞記者出動、警方封鎖全線、互聯網共通有無……厲蘊丹堪堪召回女寢全員,在返程時卻被一堆普通人圍住。

    其中一些舉著手機,他們朝她圍攏,問話一重接一重:“你好!那個——自我介紹一下,我是‘金府’直播的UP豆沙月餅,剛才在山頂看流星,然後看見你拿出了一把會發光的長弓,太酷炫了!請問那把弓叫什麽?你是從哪裏拿出來的?你是傳說中的空間能力者嗎?”

    “閃開!都給我閃開!神仙、神仙你看看我,收我為徒吧!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我一定是有靈根的!”

    “你好我是‘文曲星’直播的UP主牛頓不哭,請問你是怎麽脫離地心引力往天上飛的?你是怎麽憑一把刀發出核爆氣浪的?‘神仙’究竟是神話傳說還是未知之物?我們人類也能突破極限,變得跟你一樣嗎?”

    “神仙您留步啊,給我簽名啊啊啊!”

    “神仙,您能幫我算算我哪一年會發財嗎?”

    厲蘊丹:……

    無奈,她抓起紀元桃飛向校園,宣幽儀也帶上王舒茗返程。沐浴著高空的罡風,王舒茗看著三個不是人的室友,哆哆嗦嗦地吐出了一句話。

    “我就問問,像你們這樣的人多嗎?”

    宣幽儀:“多。”

    王舒茗的目光轉向厲蘊丹:“像寢室長這麽強的人多嗎?”

    “少,幾乎沒有。”宣幽儀道,“唯二的兩個都在我們隊裏。”

    “唯……二?隊裏?你們還有隊伍?”

    宣幽儀看了厲蘊丹一眼,見她不阻止她回話,便道:“全隊八人,另外五個也是今年入學的新生。今晚過後,全世界都要變天了,你最好跟我們呆在一起,可以做些後勤工作,不然會很危險。”

    王舒茗臉色一白:“會有多危險?”

    厲蘊丹忽然開口:“這場‘流星雨’隻是開始,不是結束,明白了嗎?”

    王舒茗:……

    她們以為她沉默是受到了震撼,需要花大量時間重組三觀。誰知等她開口,沉默的人卻變成了她們。

    她說:“我就問最後一個問題,厚德大學何德何能,能讓你們八個全都入學?是校長家的祖墳冒青煙了嗎?”

    “……”

    以普通人能承受的速度飛了一路,她們降落在相對偏僻、不引人注目的地方。此時是淩晨兩點,然而厚德大學的校園無比喧囂,其熱鬧程度遠勝白天。

    半小時前,造化者對戰流星群的視頻傳遍了互聯網。不同地區、不同人物、不同技能,堪比高投資的特效大片,每個視頻都是視覺盛宴。

    一時間,熬夜黨驚醒了沉睡人,他們奔走相告,讓輿論愈演愈烈。

    厲蘊丹也是沒想到,互聯網的深扒能力如此強大,這前後才多久,整個小隊的“資料”都被翻個徹底,神來之音為他們安排的身份已沒有秘密可言。

    甚至,她借著陰影往寢室走去,還能聽見一堆往教學樓跑的人在呐喊:“天呐!是李雲丹!射箭的這個是李雲丹!我知道她——是天文學二班的,平時不太跟人交流,住在混合寢室,會去奶茶店買桶裝水果茶,一般在二食堂吃飯!”

    厲蘊丹:……

    為什麽他們連她買過桶裝水果茶的事都知道?

    “哇靠,這是應期永嗎?那個舞蹈係倒踢紫金冠的王者!尼瑪他的頭發為什麽能變成白色?也是弓箭手,特麽的要不是這事是現實中發生的我會以為我在看哪個遊戲的CG!”

    “所以小說裏的修仙是真事嗎?”

    宣幽儀有點慌:“大佬,還要回宿舍嗎?”

    “回。”厲蘊丹道,“我們需要合作者,正式的、官方的。”

    她們踏進了女寢的地界,當厲蘊丹的臉暴露在燈光下,四周的喧囂有一瞬的凝滯,接著是漫長的斂聲屏氣與倒抽涼氣的聲響。

    女孩們沒有議論,隻是緊緊注視著厲蘊丹走來,再本能地舉起手機,後自發朝兩邊擴散讓出一條道,讓她順利地返回寢室。

    門關上了。

    靜了五秒,外頭爆發出掀翻天花板的尖叫:“我的天,她回來了!熱搜第一的神仙在我們寢室樓!這是我離熱搜最近的一天!”

    而比起女寢的順利,男寢可謂是處處不順。

    樓上是浮空的謝此恒,樓下是警車、校車、消防車,還有一群拚命往上衝的記者。鎂光燈不斷,喊話聲不絕,謝此恒巋然不動,應棲雍倒下一瓶礦泉水,徹底潑醒了胥望東。眼見周遭亂成一片,應棲雍掃了一眼四周地勢,覺得跳回寢室很方便。

    他說:“一拖一,我拖老六,你拖胥望東,老五自便,我們先回寢室。”

    阿努望天:“大哥怎麽辦?”

    “總得有個人留下當誘餌。”

    於是謝此恒就這麽被留下了。

    可他們到底天真了,實在是低估了學生黨對奇幻事物的好奇心。當他們幾個起落消失在教學樓之間時,注定過不好這一晚。

    其他幾個倒也算了,唯獨金嘉雲深受其害。

    他隻是個普通人,總得吃飯睡覺上廁所,這不,他被應棲雍拖得暈頭轉向,再高樓起伏中飽受驚嚇,抵達寢室後隻覺頭暈目眩、身體不適,一躺床上無法靜心更不能休息,胃部還翻江倒海的——他坐了起來,本想去衛生間吐一吐,可想到全寢室都是神仙人物,就他一個人類老六,他怎麽可以給普通人丟臉!

    金嘉雲頑強地抱起垃圾桶,準備去外麵吐。誰知寢室門一開,走廊外擠滿了人。

    “金嘉雲!是金嘉雲!”

    “就是跟那五個住在一起的!金嘉雲!嘉雲哥、金哥、大哥,好吧今晚你就是我親哥!快告訴我,你寢室那五個是不是都是神仙?他們是下凡來曆劫的是吧?平時有沒有教會你點什麽?”

    “金嘉雲,他們平時吃什麽喝什麽?飛是真的會飛嗎?”

    “金哥,女寢那邊問你們寢室那五個有沒有女朋友?中文係的係花很想認識應期永啊,他有主了不?”

    “哥……”

    金嘉雲晃啊晃,晃啊晃,這時外頭的記者狂奔而至,與一眾學生爭搶話語權。當一堆長短不一的話筒塞到麵前,當記者問著“同學,你是他們中的誰”時,金嘉雲臉色蒼白,氣若遊絲:“我是老六……”

    “什麽老六?請問這個老六是側重‘老’還是側重‘六’?是暗示你的年紀遠超我們想象,還是你的實力隻能排第六?”

    “請問那名能用劍創造出巨龍的男生在你們寢室排第幾?”

    “請問你們跟‘李雲丹’認識嗎?為什麽選擇厚德大學入學?是這裏的風水與別的地方不同嗎?”

    “請問天上來的究竟是什麽東西?”終於有個問正常問題的了。

    金嘉雲正想說“我也不知道”,可他的腸胃先一步忍不住了:“麻煩讓讓,請讓一讓……我……我想……”

    “想吐!”

    抱起垃圾桶,他直接社死了。

    ……

    淩晨四點,十八歲的少年縮在被窩裏,隻覺傷心太平洋。

    恢複過來的胥望東蹲在他床邊,苦口婆心地開導他:“老六,不瞞你說,社死才是現代大學生最正常的日常經曆,尤其是重點大學。你懂得,天妒奇才,隻有天才才會狀況百出。比如我剛剛被風吹起,被教學樓的陽台拿去一血;比如你剛剛抱桶嘔吐,被人不小心拍了下來。”

    “這都不是事兒,咱們往好處想,你看現在網絡上咱倆的鬼畜視頻點擊率遠勝於大哥的戰鬥視頻,認識你我的人比認識大哥還多。大哥拉開了人與人的距離,給人以巨大的失落感和恐慌感,而我們拉近了心與心的距離,給他們靠譜的安全感和快樂感。”

    “老六,正兒八經的視頻遲早被時間的洪流淹沒,唯有鬼畜視頻才能經久不衰。換個角度想,咱們也算流芳百世了。”

    金嘉雲:……我看是遺臭萬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