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喪屍圍城(16)
  第75章 喪屍圍城(16)

    火勢凶猛,爆炸不斷。

    厲蘊丹穿梭在黑煙碎石間,一邊鑄就屏障擋去大量傷害,一邊牢牢鎖定始祖的動向,奮起直追。

    忽然,前頭的藍影擒起一整麵牆單手甩出。那麵牆旋轉而來,勁風削平火舌,力道碾碎障礙,裹挾著萬鈞之勢直衝厲蘊丹頭部,卻見她怒出一掌,將之劈得四分五裂。

    合金碎片四散,把她的屏障磨出一道道長疤。厲蘊丹沿著長廊奔跑,赤足踩過被高溫燒化的玻璃,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近了,更近了!

    厲蘊丹穿過火焰,雙手成爪,一把抓住了始祖起伏的銀發。大拇指扣住發梢,手掌成軸轉發,始祖被長發拽得往後傾倒,厲蘊丹即刻出腿,重擊他的脊椎骨。

    可惜膝蓋還來不及擊碎椎骨,就被對方的念動力擋下。厲蘊丹自然不甘,在最短的時間內接連送上三腳,一腳比一腳力道大,直到屏障被擊出裂縫。

    霎時,她感覺一股念動力如大掌般往她左右兩側合攏,“哐”地碾碎了她的屏障。說時遲那時快,她一蹬地麵翻轉到天花板上,雙腿以天花板為地、發足狂奔,愣是拽著對方的頭發繞到對方的正麵。

    剛落地,便見她原先站立的位置出現極強的空氣波動,像是兩隻大掌拍了一記,連空間都呈現出些微的扭曲。

    厲蘊丹別開眼,一扯他長發拖過他的臉,再一腳踢在他麵門上,踹得是結結實實。她明顯聽到了骨裂之聲,可對方隻是暈眩了幾秒,回神後,他的長發恍若銀蛇,猛地蔓延開去,差點把厲蘊丹收束絞死。

    原來頭發也是武器嗎?

    雙方的距離再度被拉開,厲蘊丹無法近身就不能發揮所長。比起遠戰和防禦,她更擅長近戰和進攻,但始祖不愧為活了九百歲的怪物,交手幾回合便看穿了她的路數,不僅拉遠了距離,還用念動力轟炸她。

    無聲無形的氣浪朝四周排開,火焰被壓低了一頭,又在下個瞬間熊熊燃起,被念動力卷著往兩邊轟擊。

    屏障對屏障,衝擊對衝擊。這方空間的氣壓增大,剝奪了人的呼吸,厲蘊丹隻覺得骨骼在嘎吱作響,渾身血液在高溫中劇烈沸騰。

    撐住,撐住!再堅持一會兒!

    她要是不行了,他鐵定也不行了,這時候拚的就是毅力。

    “轟隆——”

    事實證明,先不行的是默爾曼的實驗大樓。

    雖說大樓由全世界最著名的結構師鑄造,但也經不住兩個強者的“念動力”對轟。底層的地基早被打爛了,能撐到現在才塌方還對虧了它不是個豆腐渣工程。

    火焰引爆了有毒氣體,地下水從裂縫中滲透進來。巨石、合金、玻璃等物大片大片砸落,鋼筋混凝土崩裂,傾瀉而下的泥沙淹沒了他們的身影。

    大樓如塌陷的多米諾骨牌,眨眼間變成一堆廢墟。

    在轟鳴聲中,梁今尋發出撕心裂肺的呼喊:“姐!姐——”

    他奮力掙紮,隻想朝前衝去。無奈被應棲雍死死攔住,即使他也很擔憂,但他相信厲蘊丹作為一名造化者,一定有不少保命的道具。

    不會的,她不會出事的!

    “放開我!你放開我!”梁今尋匍匐在地,嚎啕大哭,“不要丟下我!姐姐,你在哪?你回答我啊?”

    應棲雍將他扣翻在地,一仰頭便看到周遭的直升機飛起,是默爾曼的高層準備撤離。

    有人在呼喚他的名字,他沒理。可想到默爾曼曾給厲蘊丹上過一個黑色臂環,那裏安裝著最先進的納米炸彈——他拽起梁今尋,借著直升機螺旋槳巨大的動力聲,俯在他耳邊說道:“我向你保證,她不會有事。”

    “好歹信任我一下,我跟她認識很久了。”

    “但默爾曼在她身上裝了炸彈,要是開關被摁下,我就無法保證她沒事了。”應棲雍道,“她身上有,那個藍色的男人身上應該也有。我想我們的新任務來了,找到炸彈的遙控器交給你姐怎麽樣?”

    梁今尋擦去眼淚,聲音依舊哽咽,但腦子冷靜了很多。

    良久,他道一句:“……好。”

    應棲雍將他拽上了直升機,他們是最後起飛的一架,而飛離地麵隻三五十米,就見大樓廢墟猛地被掀開一個巨大的豁口,通體天藍的男人幾近無傷地站起,將目光鎖定在直升機上。

    不好!

    應棲雍舉起槍支就射,卻見對方突然躍起,抓向直升機的降落杆。幾十米的高度說跳就跳,對方的能耐超乎他的想象,可就在這時,另一道身影如捕食的獵豹,也是從廢墟中躍起,一把抓住了男人的腳踝。

    厲蘊丹雙手握住他的腳,大力一甩:“滾!”

    但見男人化作一道藍光,咚一聲砸進另一片建築內。

    “姐!”

    厲蘊丹隻來得及匆匆看他一眼,便從半空中急速墜落。她抽出力量織成一張極大的屏障,讓它像降落傘似的掛在身後。

    由於使得不利索,她飛偏了方向,與始祖的距離是越拉越大。不過應棲雍反應極快,在直升機關門之間踢了梁今尋一腳,把背後的刀亮給他看。

    這破小孩也算聰明,三下五除二拽過橫刀,抓緊時間從天上扔了下去:“姐!接住你的刀!”

    直升機門合上,隕鐵橫刀如流星墜落,紮進鋼筋混凝土之中。厲蘊丹越過重重障礙來到刀前,一刀在手,她頃刻使出極九開天。

    她要他死!

    洶湧無匹的力量碾碎一切可見之物,將始祖吞沒在白光裏。刀氣與念動力發生劇烈的摩擦,明明每一刀都切割在實處,又好像沒有一刀落在實處。

    她隻看見始祖在光幕中揚起手臂,任由刀光斬碎了一個黑色臂環……

    這是!

    “轟轟轟!”

    納米炸彈爆破,其威力猶如十噸TNT轟出的力量。內圈的始祖發出一聲非人的咆哮,外圈的厲蘊丹一刀紮進土裏穩住身形,立刻撐起屏障抵禦這剛猛熱風。

    建築物變成碎渣,玻璃變成齏粉,它們匯成洪流淹沒了屏障,而滿身刀傷、半麵焦黑的始祖站在爆炸中心,舔去手背上的黑血,吃掉將落不落的肉塊。

    那個用刀的人……

    他看著厲蘊丹被風暴淹沒的方向,像是在思索什麽。少頃,他放棄了與她打持久戰的想法,轉身離開此地。

    他朝喪屍最多的地方行去,那裏有他熟悉的“族人”的味道。

    即使蘇醒時世界已經改變,但他相信,他終會把曾經失落的文明帶回這片土地,打造出另一個屬於“三眼奧拓斯人”的文明。

    他的世界,即將複蘇。

    “咳、咳咳!”厲蘊丹扒開灰燼,從大坑中爬了出來。她吐掉嘴裏的血沫,揩去身上的血漬,有些踉蹌地起身,大口喘著氣。

    頭疼!

    非常、極其、十分得疼!像是有千百條蟲子在往腦子裏鑽,疼得她隻想仰天怒吼。

    左手包住太陽穴,她的右手拖著刀,摸索著靠在一塊混凝土巨石邊。靠著靠著,她便滑了下來一把坐在地上。枕著隕鐵橫刀,她將手塞進自己嘴裏,用力地咬了下去。

    血味混進嘴裏,疼痛清醒了頭腦。她強迫自己鎮定下來,一遍遍過著《造化經》固本培元的基礎章。體內的真炁繼續流轉,匯入大腦養著她消耗過度的“星海”,身上的創口在真炁滋養下逐漸恢複,唯獨她的精神仍有些不濟。

    她很疲憊,隻想倒頭就睡。然而骨子裏的好強讓她在腦海裏回放著剛才的對決,一想到自己沒能解決掉始祖,當真是越想越氣。

    但她也承認,對方不愧是活了九百年的主,戰鬥經驗確實比她豐富。

    他對念動力的掌控比她強,並且十分擅長在對戰時帶節奏,引導著對手不得不跟他玩念動力對轟。那是他的長項,卻是她目前的短板,兩廂角逐之下她確實沒占優勢。

    而最後一回合的較量,連她都要讚一句對手打得漂亮。

    極九開天一出,本是她扭轉乾坤、力挽狂瀾的場次,饒是始祖有念動力屏障護體,也鬥不過開天之威。就算不死也得是重傷,屆時她上去補刀即可。

    可她萬萬沒想到,他會借用刀鋒砍開黑色臂環!

    極九開天從外而來,納米手環從內爆裂,兩股力量對衝譬如以毒攻毒,哪怕讓他傷得不清,也不至於在戰場上失去行動力——這分秒之間的決策,讓厲蘊丹篤定對方一定是個身經百戰的將領。唯如此,才能憑經驗從她手中脫身。

    不過,他最聰明的一點表現是沒上來補刀。彼時,但凡他再靠近個七八米,她就有七成的可能取他首級。

    偏生他離開了,反倒是她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竭”了之後便出現後遺症,頭疼不已。

    但這次惡戰不是沒有收獲,在念動力對轟之中,她從始祖身上學到了不少東西。

    比如屏障的構成,她是用念能力鑄起一個半圓弧的“蓋子”,而始祖是用念動力鑄成一塊塊六邊形的“磚”,再由磚堆垛成“牆”,形成一個牢不可破的保護罩。

    比如念動力在戰鬥中的具現化,可以化作“大型手掌”擠壓空間,可以變成“可燃物”引導火勢,可以通過對視催眠對手……

    今日過後,她要將這些全運用到自己的戰鬥中。

    以刀為杖,她拄起身體。聽著由遠及近的喪屍吼叫,嗅著濃烈的腐臭味道,厲蘊丹起身看著直升機消失的方向,獨自邁上了追殺始祖的道路。

    她不知道始祖吃不吃人,但如果他是高級喪屍,那人類必定是他的食物之一。

    但願現在還活著的造化者能機靈點,千萬別被他逮住吃了。

    ……

    普蘭淪陷,默爾曼高層的直升機飛抵聯邦首都。

    由於逃得太過匆忙,他們壓根沒來得及帶上所有資料。而想到兩個實驗體在大樓內的對戰造成的損失,連默爾曼的BOSS都差點被氣得腦溢血。

    “廢物!你們這群廢物!”

    BOSS再也維持不住精英人設,衝著下屬破口大罵:“先是一個分部管理的私生女搞出亂子,再到連個實驗體都看不住,現在連實驗大樓都毀了,你們真是讓我失望!”

    應棲雍眼觀鼻鼻觀心,沒作聲。

    默爾曼沒了資料,並不代表他也沒有。早在給厲蘊丹遞送消息之前,他就利用自己的權限拷貝了一份。隻是,這種事就沒必要讓他們知道了。

    另一名高層道:“還不算太糟,至少兩個實驗體的納米手環控製器還在。讓首都基地騰個實驗室出來吧,我們需要追蹤他們的位置。”

    一批下屬出去,幾批下屬進來。鑒於“梁恩雅”尚有價值,默爾曼不會對梁今尋如何,他照舊歸應棲雍照顧。

    應棲雍領了首都基地高檔區住房的號碼牌,帶著梁今尋回“家”。想到尚在普蘭的厲蘊丹,他有氣無力地歎道:“沒想到在這個試煉場,我的主要任務是幫大佬帶孩子。”

    這波也是沒誰了。

    可應棲雍沒有想到,圍繞著梁今尋的人際關係竟能如此複雜。到得首都基地的第三天,梁今尋找到了一對雙胞胎姐妹和蘭姐,又通過蘭姐,他尋到了阿婆和另一名造化者。

    楚伊煦吞雲吐霧,眼神輕佻:“嗨,寶貝,我們是不是在一個‘太乙’的會所見過?”

    應棲雍:……

    他們當然不認識也從未見過,這不過是對方“認親”的信號。隻是認親歸認親,為什麽非要指定“會所”這個詞,會引起人誤會的好嗎?

    果然,梁今尋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什麽髒東西:“以後你離我姐遠點!”

    應棲雍:……現在的破小孩都這麽早熟的嗎?

    “應棲雍。”他無奈道,“初次見麵,請不要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

    “楚伊煦。”對方笑笑,倒也收起了輕佻,變得端莊穩重起來。她看向梁今尋,問道,“你姐姐呢?之前說好的‘末班車’,現在末到哪兒了。”

    梁今尋低下頭:“姐姐在普蘭,我們離開時她在跟一個藍色的人打架。”

    藍色的人,是碰上造化者了嗎?

    楚伊煦沉了臉,知曉對方凶多吉少。她將煙頭插進煙灰缸,沒心思享受愜意了。沒多久,她抬眼看向應棲雍:“你怎麽看待目前的大勢?快半年了吧?”

    “是繼續在基地苟著混到底,還是真去加入什麽喪屍掃蕩隊,過上危機和機遇並存的生活?”她笑道,“不瞞你說,我糾結這個選項很久了。看你麵善,想請你拿個主意。”

    應棲雍道:“你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心裏不就有選擇了嗎?”

    “你之前一直窩在基地吧?要是真想窩下去,不會讓我來選。”應棲雍道,“怎麽,聽到‘梁恩雅’被留在普蘭的消息憤怒了嗎?”

    楚伊煦沒回話。

    “如果你不介意,我們可以合作。”應棲雍發出邀請,“我的原則是不背叛同伴,希望你也如此。”

    楚伊煦注視著他片刻,伸出手與他一握:“成交。”

    應棲雍:“至於你給出的問題,我的選項是後者。喪屍圍城已經成為這個世界的大勢所趨,人類遲早會跟喪屍爆發生存戰爭,他們逃不過,我們避不開。與其陷入被動的境地,還不如抓緊時間尋找同盟者。”

    “要多少同盟者?”

    “越多越好。”應棲雍想到始祖,臉色變得凝重,“相信我,臨到用時你不會覺得多。”

    接頭過後,兩人離開了楚伊煦的住處。應棲雍思量著下一步該如何做,不想梁今尋又碰上了“故人”。

    隻是這“故人”不結好就結仇,同住在高檔住宅區,是一夥兒不學無術的混混。雙方一照麵,可謂是仇人見麵分外眼紅,梁今尋顯然是識得他們的,當即撲了上去,一拳砸翻了一個高中生。

    他怒道:“是你!”

    他見過他把姐姐的書包扔進水裏,見過另一個扯過姐姐的頭發。當初他人小力微,被這群混混按著踢了好幾腳,之後姐姐失蹤了很久……如今再見,他這雙揍過喪屍的拳頭要打得他們爹媽不認!

    誰也想不到,一名六年級的半大孩子能騎在高中生身上掄拳頭捶,且五六個人都拉不開他。

    應棲雍:“誒,你……”

    梁今尋像一頭發怒的牛犢,隻想把人亂拳打死:“他們欺負過我姐!你敢攔我,我就宰了你!”

    應棲雍一聽這話,立馬轉換陣線,他開啟“好言好語”相勸模式:“哎呀!你們別打了,不要再打了!”伸腿絆倒一個,再伸手擰飛另一個,“打打殺殺的多不好,有什麽事大家可以坐下來談談,想必話說開了沒有過不去的坎兒。”

    梁今尋人狠話不多,拳拳入肉,打得對方滿臉是血。

    不久,這方騷亂引來了高檔住宅區的保安,也帶來了混混團的家人。於是,在一眾三姑六婆、七叔八爺的包圍圈裏,應棲雍硬是以一己之力扛下奇葩家長的武力,任由梁今尋把混子揍了個遍。

    直到梁今尋拔出了刀,一刀劈在牆上,砍出一刀漆黑的縫。

    周圍的人像是被捏住了脖子的鴨,再發不出聲音。

    “別別別!別砍我別砍我!”混子哭爹喊娘,“哥!我特麽喊你哥!我錯了我錯了!但這不是我們的主意,是安妮要針對梁恩雅啊!是安妮!”

    “捉弄她,強迫她滾洗衣機,把她帶去實驗室,都是安妮的主意!梁恩雅的死跟我們沒關係!”

    梁恩雅的……死?

    梁今尋身影晃了晃,咆哮道:“安妮在哪?”

    “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她投胎技術太好了,住得比我們都好!我們已經很久沒見過她了……”

    一腳踩斷他的鼻梁,梁今尋在對方的慘叫聲中提著刀,準備殺去更高檔的住在區。知道再不攔要出事,應棲雍隻能硬著頭皮去攔人。

    可怕,不愧是大佬帶過的崽,連提刀走路的姿勢都是一樣的六親不認!

    隻是,想到混子說的隻言片語,再聯想厲蘊丹取代了梁恩雅的身份,個中隱情並不難猜,但對一個十二三歲的男孩來說,真相實在太殘酷了。

    “要砍人也得換個地方,你這樣上門是去堵槍眼,打算白給嗎?”

    梁今尋止住了動作,眼眶發紅:“你什麽意思?”

    “我沒想阻止你複仇,畢竟這事換我我可忍不了。”應棲雍說,“但你可以選擇更穩妥的方式,不要因為做一件正當的事而讓自己活成大眾的對立麵。砍人一時爽,洗白火葬場。為了那種渣背上‘殺人犯’的名頭,你可虧大了。萬一末日結束了,你以後怎麽辦?”

    梁今尋握著刀的手鬆了又緊,緊了又鬆。

    應棲雍使出殺手鐧:“想想你現在的姐姐,可別是她剛找來首都基地,就被人指著鼻子罵有個殺人的弟弟吧?”

    梁今尋一愣,終是放下了刀。

    將娃帶回住處,照顧娃蓋被躺下。應棲雍吐出一口濁氣,堪稱身心疲憊地摸到了天台處,掏出一個加密手機撥動了厲蘊丹的追蹤號碼。

    芯片是他特地裝進她手環中的,用的是從太乙天墟帶出來的機械技術,不用擔心會被發現。

    至少現在,他想確認她的安全。

    滴了沒幾聲,電話接通了:“大佬?”

    “何事?”厲蘊丹正沿途收取超市的物資,見手環響起也是見怪不怪。應棲雍都能用植物給她遞消息了,在手環上動點手腳也很正常。

    應棲雍長出一口氣:“太好了,你沒事!”過後,他把今天的事講了一遍。

    本以為大佬會支持他的做法,誰知厲蘊丹跟他的三觀隔著千年代溝:“你阻他作甚,由著他去把渣滓剁了,為民除害。”

    “啊?”

    “禮崩樂壞,人不是人,要是末日真有結束的一天,試問有多少人沒殺過人?但法不責眾,隻會大赦天下、從頭開始。而在開始之前,有怨報怨、有仇報仇,無甚大過。”

    厲蘊丹:“如果他明早起來還是氣不過想砍人,你別攔他。渣滓而已,砍了就砍了,要是為了渣滓氣壞身體,他虧大了。”

    應棲雍:……

    他的三觀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衝擊,可他依然覺得對方說得很有道理。

    掛掉電話,應棲雍陷入了漫長的沉思。

    他想,厲蘊丹之所以比他更能適應試煉場,主要是因為她比他更早懂得試煉場的規則——禮崩樂壞,人不是人。

    麵對同一件事,他還想著律法、前途、名聲和地位等多重影響,而她早已拋開一切外因的顧慮隻專注於一件事,如此才甩了他一條又一條街。

    應棲雍苦笑:“是我想太多……”

    他大可以肆意一點!

    對,沒錯,就這樣吧!他要幹翻默爾曼,拉滿民眾選票,成為首都基地的老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