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他是我的天,誰敢傷他,我就要他的命
  第297章 他是我的天,誰敢傷他,我就要他的命

    喬綰垂眼看季九爺,眼裏氤氳的淚意滴落,打濕了他軍裝的肩扣。

    她深吸了口氣,用力抽出手,站的端正,看向季老元帥,開口時,語聲清冷疏離。

    “今日是九爺回來了,您因為季呈耀的死,要治我得罪。”

    “敢問元帥,若是那日九爺死在船上,回不來了!您可會任由我殺了季呈耀,給九爺償命?”

    季老元帥咬牙切齒,看著她的視線猶如結了冰。

    “滿口胡言!耀兒被人綁了去,他做親叔叔的,去救他出來,這是他的本分!”

    喬綰微微頷首,看了季九爺一眼,冷冷勾唇,輕笑一聲。

    “救侄子脫離險境,這是他的本分,舍生忘死以身涉險,這是九爺的本分,”

    她月眸冷冽,緊緊盯向季老元帥,一字一句道。

    “一個是你的嫡親兒子,一個是你親手養大的孫子,手心手背同樣疼,傷了哪邊你就顧哪邊。不管對錯與是非,裝傻充愣,道德綁架!”

    “我不一樣!”

    喬綰語調驟然升高,眉眼間的陰戾,是眾人從未見過的,她厲聲道。

    “我隻有季世延,我的孩子隻有一個父親!”

    “他是我的天,誰敢傷他,我就要他的命!”

    季老元帥胸膛劇烈起伏,目露凶光與她對視。

    喬綰毫不示弱,上前一步,接著道。

    “上次老元帥出行,被人襲擊險些喪命,季呈耀明知俞靜雪是細作,還自欺欺人滿心維護,絲毫不顧及你的安危,你就是顧念祖孫血脈,不肯處置他!”

    “九爺給他機會,教導他培育他,這次焉知他被人,”

    季九爺眼瞼微動,伸手拽住她手腕,將人拽回身邊,眉眼沉鬱啞聲開口。

    “別說了。趙濱!送夫人回去。”

    趙濱連忙上前,已顧不得男女大防,雙手握住喬綰肩頭,強迫她轉身,要帶她走。

    季老元帥臉色黑沉,唇角緊繃下壓,沉聲開口。

    “鬆開她,讓她繼續說,”

    季九爺閉了閉眼,眉眼陰沉,厲聲嗬斥。

    “還不帶她下去!”

    喬綰抿唇,緊緊盯著季九爺,到了這一刻他還狠不下心。

    “夫人,先回去吧。”

    趙濱蹙著眉,低聲催促。

    喬綰垂下眼,冷著臉轉身,疾步離開。

    堂內靜下來,季老元帥看向季九爺,父子二人對視片刻,他沉著臉開口。

    “她覺得耀兒跟人勾結,想置你於死地。你也是這樣想的?”

    大夫人聞言,連忙開口和解。

    “老九若是這樣想,他不能不管不顧還去救三少爺!他這次有多驚險,您是知道的呀。綰綰做事興許衝動了些,可她的初衷都是為了老九,元帥,您要為了死去的人,拆散這個家嗎?”

    季老元帥沒理她,隻盯著季九爺,聲音蒼冷道。

    “喬氏殺了耀兒,你護著她,她肚子裏又揣著護身符,我不能把她怎麽辦。”

    “但是老九,這件事,不會就這麽算了。紙包不住火,天底下沒有永遠的秘密。”

    “老四兩口子還活著呢,你要為了護著喬氏,去殺了他們嗎?”

    季九爺眉眼冷沉,眼瞼掀起,與季老元帥對視,他唇角勾了勾,開口時聲線淡漠。

    “父親最容忍不了的,就是季家人手足相殘,可這麽多年,季家人又有幾個,不是死在手足相殘裏的。”

    “我隻是不願,而不是下不了手。”

    季老元帥咬緊牙關,眸子裏都是血絲,緊緊盯著他。

    季九爺鳳眸幽暗,麵無表情,一字一句說的低冷緩慢。

    “我生來命就孤寡,好不容易有一個家,父親若是不把我們當作家人,我不強求就是。我的孩子,絕不能像我一樣長大。”

    他轉動輪椅,江篙見狀,上前一步推著他往外走。

    季九爺的話還在繼續,聲線清淡飄忽,不含一絲溫度。

    “我話撂在這兒,誰要動綰綰一根頭發,我就殺了他。”

    東南樓

    喬綰疾步走進前廳,毫不停留徑直上了樓。

    趙濱和秦燕璃駐足,站在前廳裏看著她的背影。

    趙濱伸手,一把拽住要跟上去的明秋,蹙著眉沉聲交代。

    “看緊夫人,不許她亂走動,最好連房間都別離開。”

    明秋一臉憔悴,神情恍惚的點了點頭。

    趙濱轉身離開,準備調兵,將東南樓裏外圍起來。

    秦燕璃歎了口氣,見明秋這副神情,上前輕輕抱住她,低聲安慰。

    “別擔心,九爺和綰綰,都不會不管東風的。”

    明秋指尖緊緊掐住衣擺,咬著唇點了點頭。

    喬綰徑直進了康安和阿滿的房間。

    兩個孩子午睡還沒醒,她遣退了吳嫂和秀姐,將房門關上,然後踱步走到床邊坐下。

    看著他們安靜美好的睡顏,她劇烈跳動的胸腔,才漸漸平靜下來。

    季九爺被抬上三樓,回到房間沒見到喬綰。

    秦燕璃提了藥箱來給他換藥。

    他靠在床頭,麵無表情垂著眼,右手慢條斯理摸搓著碧璽佛珠的珠子,像是沉浸在了思緒裏。

    裏屋房門敞開著,江篙靠在旁邊的五鬥櫃上,默不吭聲吸著煙。

    等秦燕璃包紮好了傷口,提著藥箱離開。

    他指尖掐住煙蒂,抬眼看向季九爺,緋紅的唇角翹了翹。

    “難住了?在琢磨,怎麽跟喬綰攤開這件事?”

    季九爺鳳眸眨了眨,沒應聲。

    江篙‘嘖’了一聲,踱步到沙發前落座,掐滅煙頭,翹著腿,悠悠道。

    “從理智上來說,我覺得喬綰這麽做,合情合理。這件事情剖析開,若是你一開始能狠下心來,幹脆利落斬草除根,今天也用不到她來插手。”

    他說著,掀起眼簾看向季九爺,不解的問他。

    “我是沒想明白,什麽原因讓你對季呈耀一再容忍?別說什麽叔侄情分,怪惡心人的。”

    季九爺舒了口氣,修眉微蹙,將佛珠慢吞吞纏在腕上,沉聲開口。

    “我父親的兄弟們,都死在了戰場上,他那輩人,沒經曆過手足自相殘殺。”

    “軍統分割後,領地穩固,我們這一代,季家的兄弟姐妹十幾個,爭奪與仇怨,自年少時伴隨了一生,到最後,死了多少人。”

    “康安和阿滿出生之後,我總想著,讓那些血雨腥風停留在我這一代,下麵的孩子們,能相助相愛安穩長大。”

    江篙微微蹙眉,桃花眸裏光澤幽深。

    所以,季呈耀在季老九的眼裏,隻是個孩子。

    季九爺閉了閉眼,一臉疲憊,低聲道。

    “他叫我聲九叔,是康安和阿滿的堂兄,年少的時候,你和我也一樣不懂事。”

    “跟個又混又傻的小子,犯不著計較你死我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