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她現今唯一想做的,就是不向他低頭
  第229章 她現今唯一想做的,就是不向他低頭

    韓兆到主院取季九爺的衣物時,喬綰連麵都沒露。

    明秋將包袱遞給他,一邊悄聲問道。

    “九爺去多久呀?”

    韓兆搖了搖頭,看了眼半支起的窗楞,沉聲道。

    “興許三五日,興許十日半月,看進展而定。”

    明秋愁眉苦臉,小聲道。

    “韓總軍,你開解開解九爺,夫人都哭了…”

    韓兆怔了怔,隨即微微點頭,拿著包袱轉身走了。

    他先回到自己的院子,跟聽樓交代了幾句,隨後回到書房。

    季九爺正坐在書案後,麵前擺著本佛經,麵無表情垂著眼。

    韓兆將一套軍裝取出來,擱在一旁軟榻上,轉而看向季九爺,猶豫著開口,

    “九爺,您不回去跟夫人告個別,交代幾句?”

    季九爺眼瞼輕掀,鳳眸漆黑,嗓音暗啞。

    “她可說什麽了。”

    韓兆搖搖頭,如實道。

    “夫人沒出來,明秋說,她正哭著…”

    季九爺心頭一緊,喉間滾了滾,嗯了一聲。

    他走了這麽久,她還在哭。

    季九爺眸色複雜波動,麵無表情地站起身,走到軟榻前換軍裝。

    韓兆眼瞧著,他眼睫低垂看不清什麽神色,隻是攥著軍裝的手似乎抖了抖。

    他心下歎了口氣,沉聲道。

    “您心有牽掛,去了也不能專心剿匪,不如還是屬下跟佟驍去,您留下好生跟夫人解釋清楚。”

    季九爺係扣子的手頓了頓,薄唇微抿,淡淡道。

    “還怎麽解釋?”

    他說了那麽重的話,怎麽往回挽救,他得好好想想。

    “九爺,您這麽走了,夫人恐怕…”

    “走吧。”

    季九爺知道自己不該丟下喬綰,可他留下,每日煎熬著自責著,無濟於事。

    他需要時間,喬綰也需要時間,等彼此都冷靜冷靜,自然就好談了。

    季九爺帶人離開蘇城時,喬綰才剛剛睡醒。

    從明秋那兒得知他親自率兵剿匪,喬綰便知,這次換成季九爺躲她了。

    她垂下眼,聲線淡泊。

    “我知道了。”

    明秋欲言又止,到底不知該勸什麽,隻能悶著頭出去了。

    季九爺離開的第三日,喬綰晨起開始嘔吐,胃口也變得極差。

    聽樓得知消息趕過來,見她麵色蒼白幹嘔不止的模樣,頓時心下有了幾分猜測,連忙讓明秋去請府醫來。

    事關少帥的子嗣,府醫也十分謹慎,斟酌著道。

    “夫人此胎,離上次臨產後的日子太近,身體本就沒恢複十成好,如今月份太淺,要臥床靜養,切記憂思過度。”

    喬綰心裏早有猜測,神情平靜的應了,便讓明秋跟著去抓藥。

    聽樓剛坐下要說什麽,楚蘊嫻便聞訊而來。

    她進門聽見明秋和府醫嘀嘀咕咕,便知道了怎麽回事。

    她看了看聽樓,又看喬綰,蹙眉擔憂道。

    “給九爺去封信吧,你這麽僵著,沒有什麽好處。”

    喬綰知道此時季九爺僵在了疙瘩上,唯有她先鬆口,不然這結難解。

    她應該先下台階,然後賣柔弱扮委屈,讓他自責後悔,再善解人意,讓他心疼自己。

    然後他們就能和好如初,九爺也不會把這次爭執放在心上。

    可明白歸明白,她心裏就是不願意那樣去做,說她任性也好,說她有恃無恐也好。

    她現在唯一想做的,就是不向他低頭。

    喬綰閉著眼,抱緊被子翻了個身。

    聽樓和楚蘊嫻對視一眼,兩人齊齊無奈。

    聽樓起身上前,替喬綰掩了掩被角,低聲叮囑道。

    “夫人歇著吧,屬下在外頭侯著。”

    喬綰背對著她們,沒應聲。

    聽樓與楚蘊嫻便靜悄悄退了出來。

    “明日我要跟三爺走了。”

    楚蘊嫻握住聽樓的手,看了眼屋內,壓低聲道。

    “你給韓兆去封信吧,這件事不是小事,不能瞞著九爺,綰綰如今最要緊,九爺自然會主動低頭的。”

    聽樓微微頷首,苦笑一聲。

    “您放心吧,夫人身邊有我們,我知道該怎麽做。您明日,一路安好。”

    楚蘊嫻淺淺含笑,“謝謝你。”

    楚蘊嫻是第二日黎明離開的,她在屋外跟喬綰告別。

    明秋抱了個小包袱出來遞給她,低聲交代道。

    “這些是夫人一早給您準備好的,日後您需要打點的地方還多著,您別推辭。”

    楚蘊嫻抱著懷裏的包袱,瞬間熱淚盈眶。

    她看了眼垂落的垂簾,哽咽道。

    “她身子重要,如今心情不好,我就不進去惹她難過了,你替我謝謝她。”

    有朝一日若再見,隻要她楚蘊嫻還活著,就一定會報答喬綰的一切。

    明秋也不由眼眶微紅,點頭應了。

    “您快走吧,別讓宋三爺等久了。”

    楚蘊嫻擦了擦淚,走了兩步,又站在垂花門下回頭,她站正了,對著屋子恭恭敬敬行了三個鞠躬禮,這才轉身匆匆離開。

    明秋眼眶紅通通的,扁著嘴忍了忍淚,轉身回去。

    東風站在廊下,見狀無奈道。

    “你又哭什麽?”

    明秋吸了吸鼻子,小聲嘀咕道。

    “離別最是傷感的,我忍不住。”

    虧得夫人靜臥在床不能出來,不然豈不是心情更不好了。

    她揉了揉眼眶,抬眼看東風。

    “東風大哥,你給九爺去信了沒有?”

    東風點點頭,鷹眸漆黑柔和,抬手拍了拍她發頂。

    “韓兆收到消息,最快也要三天,別擔心,九爺一定會第一時間趕回來的。”

    明秋扁著嘴'嗯'了一聲,轉身進了屋。

    韓兆收到信的當天,他們正夜宿在深山裏。

    白日裏追擊胡家舊部殘黨,將他們逼近山澗裏,季九爺便下了令就地紮營。

    此時,帥帳裏,季九爺正跟佟驍帶著幾個副將商議下一步的作戰計劃。

    韓兆揣著信大步匆匆進來,眾人正探討的如火如荼。

    他正了正臉色,避開幾人走到季九爺身邊。

    “九爺,家書。”

    季九爺這幾日親自帶兵,有了軍事分心,忙起來都忘了心裏的沉鬱。

    乍聞這句話,他微微一怔,轉頭看韓兆,鳳眸漆黑如星。

    “綰綰的信?”

    韓兆抿唇,垂著眼沒說話,而且將信遞了過去。

    信是拆過的,韓兆看過,那就不是喬綰的親筆書信。

    季九爺眸色一暗,接過信,隨手翻開。

    他看了兩行字,麵色便驟然變的冷肅。

    一旁眾人見狀,齊齊噤聲。

    季九爺捏緊了那信紙,牙咬的死緊,半晌冷聲道。

    “都出去。”

    等帳內隻剩韓兆,季九爺將信扔在桌上,聲線冷的像結了冰。

    “安排人,爺今夜啟程回帥府,你和佟驍指揮作戰,做到斬草除根以絕後患。”

    韓兆低頭應聲,微微蹙眉道。

    “四周地勢不明,流寇作亂,您路上小心。”

    季九爺冷著臉,淡淡'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