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你想吃罰酒
  第282章 你想吃罰酒

    門把擰開的那一刻,黑子並沒有率先探出身去,而是在等待對方先進來。

    “老褚?”一道女聲試探著響了起來,隨後她的上半身也探了進來。

    是根嬸。

    黑子先是鬆了一口氣,但很快又被幹尷尬和無所適從所填滿。

    錘子的父母,他見了根叔兩次,每一次都不知該如何麵對,更別說他的媽媽。

    他猛地從門側站了過來,嚇了根嬸一大跳。

    根嬸捂著心口往後一退,扒著門框看著他,兩人沉默著對視了幾秒,根嬸才問:“你……你就是金寶吧?”

    黑子愣愣地點了點頭,手腳都不知道往哪兒放,倒是根嬸進來將門關上,問他:“他爸爸呢?”

    黑子衝到洗手間門口將門打開,根叔一眼就看到了妻子。

    “你怎麽來了?”根叔快步走到妻子身邊。

    根嬸扯出點笑:“你偷偷摸摸出門,我總得知道你去幹什麽,兒子又不是你一個人的兒子,你是他爸,我也是他媽,總不能什麽事情都叫你一個人受了,要麵對也是咱倆一起麵對,哪有讓你一個人的道理。”

    她說完看著黑子,像是透過他看看自己的孩子。

    她滿目慈愛的看著黑子,很為難地說:“孩子,我能……我能摸摸你的耳朵嗎?”

    黑子脹紅著臉,哪有拒絕的道理,他彎了彎膝蓋,側頭將腦袋伸到了根嬸麵前。

    根嬸雙手顫抖著去觸摸他的耳朵。

    黑子的臉更紅了,他感受到耳朵上輕柔的觸摸,忍不住開口說:“算命的說我耳朵又薄又硬,命不怎麽好,脾氣還又臭又硬。”

    根嬸記得清楚,她的褚賜耳垂又大耳朵又厚,摸著軟軟的,小時候人人見了都說這孩子福大。

    她眼眶濕潤,顫抖著胳膊鬆開了黑子的耳朵:“算命的這輩子連自己都算不明白,哪還能算得清別人的,你別上那個當。”

    她往後退了兩步,坐在了床沿,看著丈夫問:“你們今天來,是為了什麽事?”

    事已至此,根叔告訴她:“發現兒子的屍骨了……”

    “啊……”

    根嬸愣愣地,眼淚蓄在眼睛裏,身體僵硬,聲音沙沙的,她一把拽住丈夫的手,根叔感覺到她手上不可抑製的克製和顫抖。

    但她卻沒哭出來,隻說:“這是好事,落葉歸根,咱們能帶他回家了。”

    黑子低著頭不敢去看他們的眼睛。

    “謝謝你啊孩子。”

    又是良久的沉默後,根嬸上前握住黑子的手:“謝謝你以前護著他,也謝謝你把他帶回來,隻是……”

    黑子心裏一驚。

    緊接著根嬸就繼續道:“隻是我跟你叔叔年紀大了,許多事都不懂,褚賜的後事,還得麻煩你幫我們跑了……”

    “我跑!我都跑!”黑子忙不迭道:“你們不要擔心,一切都有我!”

    “跟他一起發現的還有很多受害者。”

    根叔又對妻子說:“隻怕咱們也沒這麽快就能處理後事,孩子也忙,咱們別拘著他們,他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根嬸遲疑著問:“和褚賜一樣的,還有多少?”

    黑子艱難地說:“我們發現的,是三十六個,在我們不知道的地方,可能還有更多。”

    根嬸身體晃了晃,她的眼睛裏露出巨大的悲憤來,平日裏連一句髒話都罵不出來的女人,這時候咬牙切齒地罵了一句:“畜生!王八蛋!該死!”

    “我們會抓到他們的。”黑子向他們保證:“他們一定會受到應有的懲罰的!”

    根叔又抽了幾根煙,怕妻子受不了,他起身打開了窗戶,煙味爭先恐後地朝著窗口的方向擁擠。

    他又問黑子:“你跟瞿白應該認識吧?”

    黑子怔怔地點頭:“認識,但知道的不多。”

    “不多也沒事。”根叔說:“孩子,你跟我說說他吧,算是幫我一個忙。”

    麵對他的目光,黑子似乎沒有任何拒絕的理由。

    而此時的瞿白,正在赴一場約。

    他獨自一人,由侍從領著到了某個私人茶館最頂樓的包間,推門進去的時候卻聞到了滿屋的酒味。

    瞿白站在門口擰了擰眉。

    “喲,三爺來了!”

    坐在主位的男人看起來四十多歲的年紀,頭發卻已經有點發白,穿著一身不倫不類的唐裝,領口處更不倫不類地繡了條龍。

    除了這個男人,屋裏還站著四個保鏢。

    男人說話的時候還帶著幾分南方口音。

    他起身來迎瞿白:“哎喲,可叫我好等,快坐快坐。”

    瞿白坐在了他旁邊:“茶館裏喝酒,趙五爺應該是第一個了。”

    “我就是喝不慣那苦嘰嘰的玩意兒,不如一口酒來的痛快。”

    趙五爺使了個眼色,立馬有人上來,一個給他倒酒,一個給瞿白斟茶。

    “時間不早了,喝茶會睡不著。”

    瞿白指背一推,將茶盞推到一旁,後背往後一倚,翹起了二郎腿:“說正事吧。”

    對方早在他推開茶盞的時候就臉色一暗,如今卻又滿麵笑意:“三爺是實在人,我就不藏著掖著了。”

    瞿白看著他。

    “咱倆做個生意。”對方正色道。

    “生意?”瞿白一笑:“你的生意不是在東興麽,跑到東州做什麽生意?”

    趙五爺皮笑肉不笑:“這就要問你老板了,要不是他斷了我在東興的生路,我至於跑到這裏來?三爺,咱們也沒必要兜圈子,我跟你透個底,雖然我的下線斷了,但我還有可靠的供應商,有的是東西賣,至於銷售渠道,能有多難?”

    “所以呢?”瞿白慢條斯理:“既然不難,你找我做什麽?”

    對方臉色一訕,忍道:“老K手段再高,終究年紀也大了,可我看他這樣子,似乎並不想把攤子支給你,三爺,以你在道上的名聲,你就甘願一直在他手下做事?”

    瞿白挑了挑眉,似乎在思考他這個問題。

    對方趁熱追擊:“我是帶著誠意來的,按比例分成,你七我三,隻要你幫我打開東州的市場。”

    “聽起來是我賺了。”瞿白失笑:“但我憑什麽幫你?”

    “對你來說這是穩賺不賠的買賣。”

    對方話裏也帶了幾分警告:“吃的太多,也會被撐到的!”

    “穩賺不賠我就要幫你?”

    瞿白兩手交握撐在桌子上:“你是分不清我跟誰才是一根繩上的螞蚱嗎?”

    “少他媽在這兒跟我裝了!”

    趙五爺一拍桌子:“誰不知道你跟老K那家夥麵和心不合,你在這裝什麽,三爺,我給你這個麵子才來跟你談生意,你以為我趙五是真沒地方去?”

    “那你就去。”瞿白慢悠悠地站起來:“東州不是你能分一杯羹的地方。”

    “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對方冷笑,往他這邊扔過來一遝照片:“真以為我不知道你的軟肋?”

    瞿白低頭,對方扔過來的照片上,全都是遲夏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