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那就揍他
  第264章 那就揍他

    鄭彥渤氣的青筋暴起:“為什麽直到現在你眼裏還是他!”

    鄭景懷卻不打算再回答他了,他做好了死亡的準備,神情都坦然了起來。

    “我書房有個帶鎖的抽屜。”

    他最後說:“駱尋,鑰匙一直在你手上,那裏麵是你想要的東西。”

    他睜開眼睛,像個慈父一樣看著駱尋:“師父以你為豪。”

    他說完這話,無懼脖頸的匕首,側頭去看鄭彥渤:“我的工作沒法好好照顧你,所以讓你跟著舅舅,每次來你都睡了,我隻能在你床頭看看你,不切你的蛋糕,是我想自己切,那是我兒子送的,我不想跟任何人分享,送你走,是我沒辦法,我沒辦法看著你坐牢,說我壞也好惡也罷,兒子,下輩子,別做我的孩子了。”

    他說完這話,猛地轉身,鄭彥渤的匕首劃過他的耳廓,他抱著鄭彥渤:“咱們爺倆,虧欠別人太多了!”

    “師父!”

    在這一刻,駱尋還是下意識地叫出了這個稱呼,他喊了一聲,衝了上去。

    “沒那麽容易!”

    早在他跟駱尋說那句話的時候,遲夏就已經察覺了他的打算,在他有所動作的時候,遲夏已經跑上去,一腳踹在了鄭彥渤腰間。

    鄭景懷沒料到這一出,手上一滑,自己的腰已經觸到了欄杆,但鄭彥渤卻被遲夏踹到了一旁。

    根本來不及收力,鄭景懷隻能掉下去。

    明明是無數次都下定的決心,在這麽一刻,他還是感到了害怕,對未知的死亡的害怕。

    駱尋的手在千鈞一發的時候拽住了他。

    鄭景懷竟然重重地舒了口氣。

    但下一刻他就意識到,自己的手正在緩緩從駱尋手心滑落。

    “抓緊啊!”駱尋喊。

    “沒用了,駱尋,沒用。”

    鄭景懷感受著力氣一點點散掉的感覺,苦澀一笑:“我這輩子,太失敗了。”

    這話說完的時候,鄭景懷墜了下去。

    而天台上,遲夏又一腳踹醒鄭彥渤,揪著他的衣領:“對你們這些人來說,死不過是解脫罷了,好好給我活著,痛痛苦苦地活著,活著去贖你的罪,你該受的苦,一點都不能少!”

    她重重將人摔在地上,踢遠了他那把匕首,站起來叫駱尋:“如果鄭景懷命大,下麵有葛靜怡和常局他們安排的氣墊,他死不了。”

    駱尋轉過身來,眼眸濕潤而又猩紅:“遲夏,我他媽好 難過。”

    “那就去揍他。”

    遲夏錯開一步指了指鄭彥渤:“打不死就行,我去給你守門。”

    遲夏說完,把他從欄杆那裏拉了回來:“別難過,沒意義。”

    “我不是難過那個。”

    駱尋攬住她蹭了蹭她的頸窩:“我難過的是,他到死都在保護他兒子。”

    “那又怎麽樣?”

    遲夏拍了拍他的背:“遲警官不是讓他的計劃落空了?你揍不揍他,不揍我就去揍了。”

    “揍。”駱尋鬆開她:“老常肯定來了,幫我守好門。”

    “放心。”遲夏拿起那把匕首走了出去。

    她出去沒多久,常有為也帶著人跑了上來。

    看她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站在那兒,常有為揩了把腦門的汗,喘了幾口氣,揮了揮手對身後的警員說:“你們先撤出去吧。”

    跟來的警員很快又退了下去,常有為三步並作兩步跑過去:“駱尋那小子呢?到底怎麽回事?這怎麽……怎麽查到老鄭身上去了?”

    遲夏將這個案子的前因後果跟他說了一遍。

    常有為聽完,麵色凝重:“怪不得……怪不得……那……那駱尋這孩子現在……”

    “他還好。”

    遲夏說:“在餘吉的時候他就有心理準備,今天不過是當麵對峙,常局,您放心吧,他知道分寸。”

    “再知道分寸,那……”

    常有為湊過去小聲說:“萬一那小子管不住自己的拳頭,把人打出個好歹來,我怎麽保他!”

    “您怎麽跟夏局似的。”遲夏笑話他。

    “什麽?”常有為不解。

    “都這麽護短。”遲夏笑了笑安慰他:“您就放心吧,不會出事的。”

    兩人話音剛落的時候,身後的門被人拉開,駱尋站在門口,一隻手拎著鄭彥渤。

    看到常局的時候,他將人往常有為跟前一懟:“常局,1,25連環殺人案的凶手在這兒了,至於證據,我們現在就去拿。”

    常有為抓著鄭彥渤:“證據?”

    “嗯。”

    遲夏說:“鄭彥渤當年犯案的關鍵證據被鄭景懷隱瞞了,證據就在他家,而且還有個事……我們托朋友調查了鄭彥渤這幾年在國外的情況,發現了幾起類似案件,估計跟鄭彥渤也脫不了關係。”

    “真是個畜生!”

    常有為罵了一聲,給他們讓開道:“行,那你們快去,至於……至於老鄭,人已經送醫院了……算了,等你們回來再說吧。”

    駱尋嗯了一聲,和遲夏下樓了。

    常有為叫了人上來帶鄭彥渤回去,想了想又囑咐:“等等,先帶去醫院做個檢查吧。”

    駱尋和遲夏下了樓,去了鄭景懷家裏。

    “前幾年他給了我一把鑰匙,說是他書房的,裏麵放著他最重要的東西,給我是求個保險,我要是好奇,也可以自己去看。”

    駱尋拿出鑰匙去開鎖,自嘲一笑:“我從來沒想著看過,在我心裏,他對我再好,都是鄭彥渤的爸,這些事情該由他兒子去做,我隻不過暫時保管而已。”

    鎖被打開,他們看到裏麵有兩個盒子。

    一個盒子裏,放著鄭彥渤行凶的工具,幾把很尖銳的錐子,上麵都有血跡,還有兩條項鏈,上麵也有血跡,駱尋認出了其中一條:“是我姐的。”

    除此之外,是一台老舊的相機。

    駱尋拿出來,被遲夏奪了過去:“你沒必要看了。“

    “我沒那麽脆弱。”駱尋笑了笑:“你怎麽老想護著我。”

    遲夏撇撇嘴:“換了誰都會很難過吧?”

    “那你為什麽沒有?”駱尋問。

    “怎麽說呢,我是覺得,跟我以前的經曆來比,我如今遭受的這一切不足為道,我對痛苦和恐懼的感知力本來就很弱,你不一樣啊,我護著你怎麽了,你很不願意?”

    “我很願意。”

    駱尋從她手裏打開相機:“但你的教育很成功。”

    “什麽教育?”

    “比著活,人要自我開解。”

    相機裏出現畫麵,那一瞬間的衝擊還是讓駱尋忍不住將相機往遠處拿了拿。

    “死變態。”遲夏罵道。

    相機裏,是鄭彥渤拍攝的行凶內容。

    “不看了。”她搶過相機關機:“回去再看,這個案子我做主,你靠邊站。”

    “行。”駱尋沒有堅持,他不知道裏麵會不會有姐姐遇害的視頻,更不知道自己看到會多痛苦。

    遲夏收好相機問他:“另外一個盒子裏是什麽?”

    駱尋依言打開盒子。

    裏麵裝滿了信封。

    每一封上麵都是同樣的內容:愛徒駱尋親啟。

    那是鄭景懷這些年來寫給駱尋的懺悔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