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太好了
  第197章 太好了

    遲夏和駱尋回到專案組的時候,三個死者的家屬也剛到了警局。

    “朱新的父母正鬧的凶呢,老林和卷兒正在安撫,你們還是先別進去了。”

    曹斌一看到他們就把人攔住了。

    “陸寧芷和董成斌前妻來了沒有”駱尋問。

    說到這兒曹斌壓低了聲音,神神秘秘地:“來了,我跟你們說,董成斌那離婚了三年的前妻知道前夫的死訊都掉了幾滴淚呢,那個陸寧芷可就神了!”

    “怎麽?”

    曹斌拉著駱尋和遲夏到了招待室門口:“你倆自己看。”

    陸寧芷無疑會第一時間就抓住人的眼球,遲夏和駱尋直接略過了裏頭董成斌的前妻,將目光落在了她身上。

    她坐在那裏,臉上沒有一絲悲戚,甚至連震驚和茫然都沒有,她就那麽平靜地坐在那裏,淡然地看著朱新的父母大喊大叫。

    “可怕不可怕?”

    曹斌說:“從她來專案組到現在,那是一滴眼淚也沒有掉啊,就跟個女神似的坐在那兒,我要不是知道她是受害者家屬,我都要當她是來視察工作的領導呢。”

    “這就是不食人間煙火的美女嗎,我第一次見這樣的,真的……”

    曹斌捂著心髒,還踮著腳往裏看。

    遲夏看著那個女人,從她身上,她隻看到了淡漠。

    朱新父母的情緒終於穩定了下來,林文覺和卷毛出來的時候口幹舌燥,一人幹了一大杯冰水,長長地呼了一口氣。

    “屍檢一時半會還出不來,老廖那邊倒是給咱們插了個隊,不過也得等下午才有結果了。”

    林文覺擦了擦嘴:“目前咱們隻能先從家屬入手了。”

    他說完又問:“那個陸寧芷,你們看到了吧,方曉峰他媳婦。”

    “嗯。”駱尋點頭:“老林,詢問陸寧芷的話,你和遲夏去,我在外頭看著。”

    “好。”林文覺說:“朱新父母悲傷過度,應該暫時接受不了詢問,叫個有經驗的女同誌過來安撫安撫吧。”

    卷毛立馬舉手:“這個交給我,我有認識的。”

    駱尋繼續道:“安排好了以後,老曹,你跟卷兒負責詢問董成斌的前妻,另外醫院還有個叫朱崇亮的,是615的房主,這個人也有點不對勁,他父母年紀大了,民警通知了他弟弟,住的有點遠,估計得明天才能到,如果還有時間的話,咱到時候可以考慮去他公司看看。”

    喝了口水,做了點準備,眾人就打算進審訊室了。

    “陸寧芷這個人很冷靜。”

    進去之前林文覺對遲夏說:“對於她丈夫的死,她似乎看不出來有什麽難過的地方,詢問的時候我們溫和一點,剩下的就隨機應變。”

    遲夏點了點頭:“林大哥,這方麵你比我有經驗,你多問,我負責觀察。”

    看著平靜坐在審訊室裏的陸寧芷,駱尋站在觀察玻璃外:“可以進去了。”

    遲夏和林文覺走了進去,陸寧芷聽到聲響看了過來,目光淡然冷靜,甚至朝著遲夏點了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

    遲夏回應了一下,倒了杯水遞到了她跟前,見她化了淡妝,穿了身白色套裝,頭發用發夾夾了起來,鬆鬆垮垮,帶著慵懶的美。

    “我不是嫌疑人,為什麽要在審訊室問我?”陸寧芷抿了一口水,語氣平和地問了一句。

    林文覺坐了下來:“條件簡陋,需要分開詢問,所以就選了這兒。”

    陸寧芷點了點頭:“好。”

    遲夏也坐了下來,她和林文覺對了個眼神,林文覺輕輕頷首表示可以開始了。

    “陸女士,昨晚你人在哪裏?”遲夏問。

    陸寧芷放下紙杯:“精神病院,我母親一直住在精神病院,每個月我都會去看她。”

    “有固定的日期嗎?”

    陸寧芷搖頭:“沒有,哪天有時間就哪天去。”

    “那你是什麽時候,得知你丈夫方曉峰火災遇害的?”

    陸寧芷目光僵了兩秒才說:“早上八點半,你們的同事打電話通知我的,今天周四,我們機構要磨課,當時我剛到機構。”

    遲夏點了點頭,微微側頭看了眼林文覺。

    林文覺接過話,他語氣溫和:“陸女士,可能會有點冒昧,我從資料上看,你跟你丈夫結婚十二年了,是你剛到法定年齡你們就結婚了吧,我想知道,你們的感情怎麽樣?”

    “感情……”陸寧芷笑了笑:“二十歲的時候,迫不及待想嫁給他,曾經……曾經很好。”

    “那後來……”

    陸寧芷依舊淺淺而笑,語氣中帶著悵然:“我十七歲的時候跟他在一起,那時候他23歲,帥氣,瀟灑,見過大千世界,是我最迷戀的那種男人。他也喜歡我,或許是因為我的臉,又或許是因為我的單純,但不管怎麽樣,那時候我們彼此相愛。”

    遲夏知道她沒說錯,一個二十三歲,長得帥氣又瀟灑的男人,的確會輕而易舉地俘獲一個十七歲少女的心。

    而夫妻倆起碼在顏值這方麵無比匹配。

    “過早的步入婚姻生活並不是好事。”

    陸寧芷繼續說:“我憑借著一腔熱血,在我二十歲的時候嫁給他,而那個時候的我們,都不知道談戀愛和組建一個家庭完全是兩碼事,婚後第三年,第四年,第十二年……”

    她歎了口氣:“愛早就消磨掉了,但除了他,我愛不上別人,我知道他花心,知道他出軌,也知道他從不同女人的床上下來,但我離不開他,這就是我們的感情,不知道還有沒有愛,但離不開。”

    “你二十歲的時候跟他結婚。”

    遲夏看了眼她的資料:“你資料上的退學,就是因為這個?”

    陸寧芷神色坦然:“是,那個時候,想要跟他組建家庭的願望,超過了所有的事,你們可能無法理解,人被困在執念裏的時候,是聽不進去別的聲音的。”

    “他死了,你不難過嗎?”遲夏問她。

    陸寧芷的目光朝著她看了過來,遲夏竟然從那雙眼睛裏看到了一絲茫然。

    陸寧芷隻是看著她,卻沒有說話。

    “聽鄰居說,他還家暴你,是不是?”遲夏又問她。

    “是。”陸寧芷幹脆地回答,她拉起自己的袖子,上麵還有青紫的痕跡。

    “還是那句話。”她說:“離不開,這是我的悲哀,我不怨恨任何人。”

    遲夏對這個女人越來越好奇了,她活的如此清醒,卻又甘願受困於一個男人十二年。

    “想過離婚嗎?”林文覺問。

    陸寧芷搖頭:“沒有,從來沒有。”

    林文覺眉間也攏上疑惑,這究竟是個怎麽樣的人?

    “那你想過殺了他嗎?”遲夏盯著她。

    陸寧芷的目光再次和她相對,她輕輕一笑,說:“想過,想過無數次,也想過同歸於盡,但後來想想,我還是想活著相互折磨。”

    “很多女人都想用孩子拴住一個男人。”遲夏問:“你想過嗎,在一起這麽多年,沒想過要個孩子嗎?”

    “想過啊,當然想過。”

    陸寧芷笑的眉眼彎彎,她的溫和,淡然,清冷,都隨著這個笑逐步升溫。

    她聲音裏帶著笑:“嫁給他的時候就想有個孩子,他不喜歡,逼著我打掉了,再後來……慢慢的傷了身體,想生也生不了了。”

    她往後一靠,看著遲夏:“除了愛他,我也挺恨他的,真的。”

    “或許他不是因為火災才死的。”

    遲夏看著杯子上陸寧芷的淺淡的唇印:“是有人刻意殺了他,這是一起凶殺案。”

    陸寧芷的目光裏依舊沒有任何驚訝和悲傷的情緒。

    她隻是笑了笑,說:“噢,是嗎,那可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