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不許
  第132章 不許

    駱尋和林文覺並沒有去廁所,而是走到了餐館外頭。

    “小夏休病假,結果你就這麽巧碰上監獄有事?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用了年假老常才放了你的昂。”

    駱尋翻了個白眼:“林文覺,你就不能找個媳婦嗎,天天盯著我,你變態啊。”

    “是啊我就是變態,怎樣?”

    林文覺晃晃腦袋,一臉嘚瑟。

    他忽的一頓,似乎想到了什麽,表情一秒嚴肅:“是你姐那個案子有眉目了?老駱,咱們可有言在先啊,關於這個案子,你不能瞞著我衝動行事!”

    兩個人四目相對,駱尋先敗下陣來:“行行行,真是什麽都瞞不過你。”

    林文覺踢了他一腳:“你又擅作主張!”

    駱尋揉了揉腿,一臉委屈。

    在林文覺冷著的臉中又敗下陣來,他拿出煙盒給了林文覺一根煙,自己也點了一根:“遲夏的來曆不簡單,這個你知道對吧?”

    “嗯。”林文覺皺眉:“怎麽?你別告訴我小夏扯進這件事裏了。”

    “事情說起來有些複雜,簡單來說就是,遲夏的養父母五年前死於一場大火,她懷疑那場大火是人為的,而且老林,監獄那個死者,跟遲夏的養父母之間有些牽扯,最重要的一點是,遲夏來組裏報到之前見過他,結果沒兩天那個犯人就自殺了。”

    林文覺臉色凝重了起來:“這跟你姐的案子……”

    駱尋繼續道:“最詭異的一點是,我姐是十年前死的,這一點我們很清楚是吧?”

    “嗯。”林文覺吸了口煙:“你別賣關子了,快告訴我行不行!”

    “遲夏調查養父母之死的過程中,查到五年前她養父死的那天,曾收到過一束花,而那束花,是以我姐的名義送過去的。”

    駱尋說完,目光沉沉地看著林文覺。

    “怎麽可能!”

    林文覺震驚,音調拔高了幾個調,很快有路人看了過來。

    他趕緊壓低了聲音:“你姐十年前就遇害了,五年前怎麽可能給人送花!”

    “是啊,不可能的事,所以是有人在刻意將我和遲夏綁在一起。”

    駱尋說的手搭在林文覺肩上:“老林,我覺得這是好事,最起碼,我有個由頭去查了。”

    林文覺看著他,抽完了最後一口煙:“行吧,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盡管開口。”

    駱尋笑了笑:“嗯。”

    林文覺扯了扯嘴角,瞪了他一眼:“遲夏也是,你們倆都是!不許擅自行動!”

    “好。”

    兩人同時將煙頭碾滅扔進了垃圾桶。

    結束了這頓聚餐,遲夏想偷偷去買單的時候才知道駱尋已經買過單了。

    為了照顧遲夏,一開始聚餐的地點就選了離她家比較近的地方,大家各自離開後,遲夏慢吞吞地往回走。

    受曹斌和卷毛的影響,她這頓飯吃的格外撐。

    走了沒多久,她看到了賣水果的攤子,忽的就停了下來。

    明明心裏還沒有下定決心,但腳步已經挪了過去,並且拿起了一顆石榴。

    這個時間,應該買不到新鮮的柿子。

    遲夏選了兩顆石榴,付了錢,往酒吧的方向走。

    她站在遠處想了想,才鼓起勇氣進了酒吧,沒看到瞿白的身影,她反而鬆了一口氣。

    根叔最先看到她,笑眯眯地迎了過來:“瞧我,都沒看著你,遲……”

    遲夏看他的嘴型就趕緊打斷他:“根叔,你要叫我警官我可就走了啊。”

    根叔一愣,哈哈大笑:“小夏,小夏。”

    遲夏這才笑了,四下看了看:“根叔,瞿白沒來麽?”

    “沒來呢。”

    根叔絮絮叨叨:“昨兒也不知道怎麽了,淋了好大的雨回來,心情不怎麽好,酒吧都沒營業,估摸著今天是不舒服吧。”

    遲夏神色一頓,抿了抿嘴。

    酒吧今天多了個人,也在櫃台忙活著,看年紀和根叔差不多大。

    根叔笑眯眯地跟她介紹:“我媳婦兒,這兩天我得出去一趟,她來酒吧幫幫忙。”

    遲夏叫了聲阿姨,女人靦腆又溫和地朝著她笑了笑:“姑娘長得真漂亮。”

    遲夏笑的眯起了眼尾:“您也不差呀。”

    根叔拿上來了個盒子,神神秘秘地:“小夏,打開看看。”

    遲夏在好奇下拉開盒子的小抽屜,看到裏麵滿當當的荔枝糖。

    根嬸看了過來,恍然大悟:“小白那孩子上次來問我哪裏買的糖,我還納悶呢,他從來不吃糖的,原來是給小姑娘買的呀。”

    遲夏喉頭微疼。

    “我喜歡荔枝糖。”她拿了一顆剝開:“好吃。”

    “可不敢全給你了。”根叔笑道:“被他知道要罵人的。”

    遲夏又拿了兩顆,也笑了:“根叔,那你趕緊放回去,免得他生氣。”

    根叔把糖放回去,指了指外頭的牛奶箱:“裏頭有東西呢,你記得拿。”

    “好。”

    遲夏應著:“根叔,你給我的資料我已經給朋友了,大家都幫你找著,有線索就告訴你。”

    根叔和根嬸眼眶一熱,先後說著:“誒,好,真是麻煩你們了。”

    “沒什麽可麻煩的。”

    遲夏從凳子上跳下來:“根叔,阿姨,我得回去了,你們忙著吧,不用送我。”

    根叔還想送,被她拒絕了,沒法子也就隨她去了。

    遲夏出去,打開牛奶箱,看到裏麵的保溫壺和旁邊一個精致的小盒子。

    她打開一看,盒子裏是兩顆荔枝糖和兩顆巧克力。

    遲夏的身體輕輕一顫,愣了好半晌,她緊咬著牙齒,立在這裏好半天。

    最終,她拿走了荔枝糖和保溫壺,留下了巧克力,把自己買的兩顆石榴放了進去。

    夜深時,瞿白出現在這裏,他打開牛奶箱,看到兩顆石榴,蒼白而又虛弱的臉上透出笑意來。

    拿出石榴,看到石榴後麵兩顆巧克力的時候,他的動作如同遲夏一樣也愣在了那裏。

    過了大概有兩分鍾的時間,空蕩而又昏沉的夜色裏,瞿白笑出聲來,聲音愉悅地仿佛那場測驗帶給他的痛楚都在這一個瞬間消失不見。

    與此同時,遲夏在睡夢中,夢境來的猝不及防。

    隻是反反複複幾句話。

    “小狐狸,有些話如果無法說出來,我們就用巧克力代替。”

    “我討厭巧克力。”

    “嗯,所以你把它留給我,就代表你知道我的意思了,明白嗎,這是我們的秘密,反其道而行,他們就不會懷疑我們。”

    “好。”

    遲夏第一次在喝了安眠湯的情況下醒了過來。

    她在漆黑的房間裏坐了起來,四周靜謐無聲,隻有窗外的清風吹動樹葉的輕響。

    她緩緩呼出一口氣,摸出手機,找到瞿白的名字,點開聊天界麵。

    又過了許久,她抽了抽鼻子,打了三個字:“不許死。”

    那頭幾乎是第一時間回複了她。

    “好。”

    遲夏盯著那個字,低低地笑了起來,而後她刪除了消息記錄。

    她沒告訴過任何人,她一直覺得自己有點身在福中不知福。

    明明有師姐那麽一幫人在養父母去世後給她家一樣的溫暖,但她心裏卻總是有一塊地方空蕩蕩的。

    此時此刻,縱然記憶還是零散著,她依舊對自己的來處和曾經一知半解,但這一個好字,卻讓她忽然有了真實的依靠感。

    如果暗巷相遇是意外,那麽醫院裏那顆糖,她就已經在懷疑。

    荔枝糖是秘密,是隻存在於她記憶裏的秘密,也是她最先複蘇的記憶。

    除了她和記憶裏的那個人,沒有人會知道。

    從一開始,遲夏就知道,他們的相遇,並非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