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池瀟
  第129章 池瀟

    直到過了半個小時,屋子裏的打鬥聲才停了下來。

    原本在池瀟手上的刀子此時拿在瞿白手裏,刀刃正抵著她的脖頸。

    她的脖子被劃破,鮮血染紅了刀刃,瞿白冷眸看她:”我再稍微用點力,你今天就死在這兒了。”

    池瀟眼裏閃過一抹緊張,但還是冷笑道:“你敢嗎?”

    瞿白一笑,抬起手背擦了嘴角的血:“可是那會髒了我的手,怎麽辦呢?”

    他說完,手一鬆開,手上的刀直線下落。

    池瀟臉色一緊,迅速往一旁躲開,刀子堪堪擦著她的腳邊落地,留下一細長的傷口。

    “一個小禮物。”瞿白向後一退,叫了一聲:“阿德。”

    幾個呼吸間的時間,池瀟咽下了所有情緒,並對腳上那道傷口視若無睹。

    阿德很快進來,手上端著洗手盆,胳膊上掛著一條毛巾走到了瞿白跟前。

    瞿白洗了手,掃了一眼池瀟:“怎麽,見也見了,還不走?最近很閑。”

    總是被他打敗,池瀟很生氣,但更多的是屈辱,她摸了摸脖子上的傷口,苦笑道:“你是真想要我的命。”

    瞿白扯了扯嘴角。

    他坐在了沙發上看著襯衫的袖扣掉了一個,臉色有點不悅,隻是瞥了池瀟一眼,並沒有回她的話。

    池瀟咽下心中的屈辱:“你不會真以為我是多想你才來看你的吧?”

    “我為什麽要以為?”

    瞿白說:“是你要來的,還是我請你來的?沒有吧,我自始至終都不歡迎你。”

    池瀟深吸了一口氣,笑了出來:“瞿……”

    瞿白掀起眼皮,一臉涼薄地警告著她。

    池瀟聳了聳肩走了過去,坐在了他對麵:“那我叫你什麽?請問是叫麻雀?園丁?還是剃刀?”

    “隨意。”瞿白不以為然:“別叫我的本名。”

    “為什麽?”池瀟脫口而出。

    瞿白挽起袖子:“這個名字挺幹淨的,我不喜歡別人叫。”

    池瀟氣極:“都可以,為什麽瞿白不可以!我們以前就是這麽叫的!我是別人嗎?”

    “別跟我提以前。”瞿白拿過平板劃了劃,看都沒有看她。

    “你恢複記憶了。”池瀟忽的想到了什麽,她神色有些緊張:“是不是?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麽不好的東西?”

    瞿白沒說話。

    他的態度卻像是回答了池瀟,她盯著瞿白半晌,還存著幾分僥幸心理:“是恢複了,是吧?”

    剛出去的阿德又走了進來,手上拿著藥和一杯清水走到瞿白跟前:“先生,該吃藥了。”

    瞿白應了一聲,接過藥正要喝,卻被池瀟衝過來一把扯住他的手腕。

    手心的藥灑到了地上,瞿白隻是掃了一眼便吩咐阿德:“再去拿一份。”

    阿德點頭,目不斜視,退後兩步轉身離開。

    瞿白有些嫌惡地抽開了自己的手。

    “這是什麽藥?”池瀟蹲下身撿起幾顆藥片,臉上的擔心並不作假:“你身體出問題了?”

    瞿白抬頭看了她一眼,眼裏滿是嘲諷的笑。

    “你說啊,到底怎麽回事!”池瀟徹底急了,蹲了下來:“你吃藥幹什麽!”

    阿德走了進來:“狐狸,你這是明知故問,先生吃的什麽藥,你應該最清楚吧?”

    “什麽意思?”池瀟臉色冷了下來:“阿德,你說清楚。”

    阿德卻不多言了,把藥給了瞿白,恭恭敬敬立在了一旁。

    瞿白攤開掌心去接藥,池瀟這才看到他手心的傷痕。

    她下意識又想去抓瞿白的手,但到底是克製住了,等他喝了藥才問:“你的手怎麽回事?”

    瞿白慢吞吞的樣子惹惱了她,她氣的根本顧不上自己的傷,有些抓狂地吼道:“到底怎麽回事!告訴我!”

    “那位做了什麽你不清楚?先生的記憶有沒有恢複你應該最了解吧,你現在假惺惺的幹什麽?”

    阿德冷笑一聲,也是滿目嘲諷地看著她。

    池瀟忽的就沉默了下來,臉上的表情變了幾變,眼裏卻浮上了幾分笑意:“所以……你是因為這個跟我生氣?”

    瞿白沒有理會她。

    池瀟卻隻當他是生氣,放軟了語氣:“你知道的,我也身不由己,瞿白,我們生在什麽樣的環境裏你還不清楚嗎,許多事情我根本沒有選擇的餘地,如果我不照著父親說的做,你以為我們都會好過?”

    瞿白往後一靠,閉上了眼睛,他歎了一口氣:“池瀟,那你想過逃嗎?”

    池瀟的神情一怔,幾秒後才道:“我們不是沒逃過,可是後果多慘烈,你還不清楚嗎?你沒了記憶,我差點死掉……”

    她神情悲戚,又想去抓瞿白的手,隻是指尖剛剛碰到,瞿白就收回了手。

    池瀟苦笑:“瞿白,我們鬥不過他的……”

    瞿白嗤笑一聲。

    “我們以前那麽好,何必走到今天這個地步?有些事我是做的不對,可我也是為了活下去,在你眼裏我真就那麽罪大惡極?”

    瞿白嗤笑一聲。

    眼淚在她臉上滑落,但她依舊一臉倔強:“你說過的,我是你唯一的親人,這些話你也都忘了是嗎?”

    “不記得了。”

    瞿白睜開眼睛,看到她那張哭起來仍舊美豔的臉,臉上似乎有了一絲不忍。

    他向前俯身,手指輕輕掃過池瀟的臉:“狐狸,我們以前,真的那麽要好嗎?”

    池瀟眼裏迸出驚喜,她點著頭:“瞿白,你這個名字,還是我給你取的。”

    “是嗎?”

    瞿白指腹劃過她的唇,目光裏有了那麽一絲茫然:“那你呢?”

    “你取的。”

    池瀟笑了起來,用臉去蹭他的手心:“你忘了也好,那時候我們過的都太苦了,現在很好,現在這樣很好,以前那些事,你不記得,是好事,真的。”

    瞿白笑著,卻忽的收回動作。

    在池瀟詫異的目光中,他一臉冰冷地站了起來。

    “你有一句話說的對,在我們所處的環境裏,大家都身不由己,有些事忘了確實好,十多年過去了,就別揪著那點往事不放了,你可不是那麽念舊的人,我更不是,在我跟前,你不必演戲,我看著惡心。”

    池瀟猶如被人迎頭澆了一桶冰水。

    她站起來,側頭揩了揩脖子上的血跡,看著指腹的腥紅,俯身就著反光的桌麵將其沾染在了唇上,一瞬間又恢複了進門時那個風情萬種的女人。

    “行吧,你說我演,那就演吧。”

    她笑了一下,坐在了桌子上:“既然這樣,那我們說正事。”

    瞿白重新坐下,彈了彈大腿上並不存在的灰塵:“你早就該說了。”

    剛才發生的一切仿佛並未對這兩個人造成任何心緒上的影響,池瀟打量著他緩緩開口:“我來東州的時候,見到了一個人,你猜是誰?”

    瞿白撿起腳邊的一顆藥扔進了垃圾桶,沒應她的話。

    池瀟也不在意:“其實……算得上是我們的老熟人了。”

    瞿白抬眼看了她一眼。

    池瀟站了起來:“你知道的,欽城地處邊境,那兒駐紮著一隊特工出身的情報小隊……”

    她頓了頓,仔細觀察著瞿白的臉色。

    見他一臉平靜,她才繼續道:“裏頭有個代號‘獵鷹’的,咱們一度在她手上折了很多人,哦,你應該印象很深,四年前你重傷險些被抓的那次,也是拜她所賜。”

    瞿白臉上這才有了幾分情緒,聲音冷冷:“所以,是誰?”

    “巧的很,她現在就在東州。”

    池瀟啟唇一笑,掏出一張照片放在了瞿白跟前:“花費我一番功夫才將人找著呢。”

    瞿白低頭,那張照片上的人,正是遲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