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合作
  第80章 合作

    “什麽?”駱尋拿起那束花:“你是說這個?”

    一陣風吹過,遲夏的頭發被吹起,洗發水的味道幽幽劃過駱尋的鼻尖。

    “在你查我的時候,我也順手查了查你。”遲夏理直氣壯:“所以我知道了你姐姐的案子。”

    駱尋抬頭看了看天:“所以,為什麽我家門口,會那麽巧的,正好有一束和你一樣的花?”

    遲夏輕扯唇角,卻沒回答他這個問題:“我今天去見了個朋友,他一直在幫我調查我父母的事情。”

    駱尋看了一眼花,又把它拿起來放在了腿邊:“查到什麽了?”

    “他查到,五年前我父母出事那天,我爸爸收到過幾束花,其中有一束……”

    她看向駱尋:“是一個叫駱淩菲的人送的,送花人的單位,是東州城南區派出所檔案科。”

    駱尋腦子裏如遭雷轟,他猛地站起來,瞪著眼睛看著遲夏。

    “這不可能。”他壓製著自己的聲音:“遲夏,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遲夏也站了起來,她目光清澈地看著駱尋:“是啊,一個十年前就沒了的人,怎麽可能在死後五年給人送花?”

    駱尋覺得自己呼吸都有些顫抖。

    “所以,回來的路上我一直在想這件事,我想不通為什麽你的姐姐會跟我的父母扯上關係,而他們又先後遇害,這時候有個小孩來推銷玫瑰花,我心裏想著你姐姐的案子,就買了幾支粉色玫瑰,那支紅色的,是小孩送給我的。”

    “駱隊,你知道今天什麽日子嗎?”她又問。

    駱尋搖頭:“什麽日子?”

    “5,20號。”

    遲夏走過去,拿起椅子上的那束花,她指腹撚了撚花朵上的血,放在鼻尖聞了聞:“駱隊,你不覺得巧合嗎,有人用這樣一個巧合,把我們拉到了同一條船上,時間,地點,人物,怎麽偏偏就往我們倆身上套呢?”

    駱尋喉結滾動,嗓子眼生疼。

    “來東州之前,我在欽城省局。”遲夏又跟他解釋:“大多數情況下,我主要負責情報相關的工作,偶爾才會參與一些重點疑難案件,這也是為什麽我的檔案會那麽簡單的原因。”

    “五年時間……”駱尋聲音暗啞,他抹了把眼睛:“為什麽選擇這個時候回東州?”

    “因為查到了屠國安。”遲夏說:“但是結果你也看到了,我從屠國安那裏什麽線索都沒得到,他反而死了。”

    駱尋沉默了好一會兒:“1,25連環殺人案,你查到了多少?”

    “除了一些內部沒有公布的細節,基本都知道了。”遲夏實話實說。

    駱尋忽的哼笑一聲:“你這個案子,你知道我花了多少錢麽?”

    遲夏也笑:“相較於1,25案,我父母的案子,估計你白幹一場了,是吧?”

    “也不算白幹,隻是直到我來找你之前,我都還是一知半解。”駱尋說。

    他看遲夏,見她抬頭去看月亮,剛剛那一架兩個人都出了汗,她耳邊的頭發有幾縷還帶著水潤,卷曲著隨風輕蕩。

    她的鼻子很好看,柔柔的燈光照在她臉上,駱尋看見她的睫毛一眨,又一眨。

    月光清清冷冷,她整個人也是清清冷冷的。

    她說了這麽多,但駱尋依舊看不懂她。

    “為什麽要隱藏自己的實力?”駱尋忽然問她。

    遲夏笑,眼尾輕輕勾起:“我隻是個實習生啊,總不能一來就那麽高調吧?”

    “你在我跟前就沒想過低調。”

    駱尋呼了一口氣,坐在了她身邊,目光看著路麵:“駱淩菲,我姐姐,我確定她死於十年前的1,25連環殺人案。”

    “我信。”遲夏伸長腿看著腳尖:“那麽,今天的事情到底是巧合還是有人刻意而為,駱隊,你想過嗎?”

    “我從來不信巧合。”駱尋說。

    遲夏的聲音輕輕的,但很清晰,她說:“我也不信,並且,我很討厭有人在我看不見的地方算計我。”

    得把背後陰鬼一樣不敢見人的東西揪出來,大家當麵較量較量,她才覺得暢快。

    可如果對方要藏在背後,那她就用背後的辦法,總不能讓自己輸了。

    她討厭在一場遊戲裏被人打敗。

    有那麽一段時間裏,他們兩個人誰也沒有說話,任由夜風吹拂,頭頂的樹葉傳來沙沙的聲音,街道上行人很少,他們倆坐在椅子上,溫暖的燈光照在他們身上。

    不知道過了多久,風開始涼了起來,駱尋側頭看她,他說:“遲夏,我們合作吧。”

    遲夏也看了過來,她一笑,眉眼彎彎:“好啊。”

    她站起來,朝著駱尋伸出手去:“駱隊,合作愉快啊。”

    駱尋看著她的手,忽然想起審訊李一鳴的時候,她曾握住他的手,在他手心敲下幾個字。

    她當時敲:冷靜,別上他的當。

    他看到她手腕上有擦傷,眉頭輕擰,想起自己剛才鉗住她的手往牆上懟的時候用了力道,巷子裏的牆比較粗糙,應該是剛才擦傷的。

    駱尋抓住她的手,發現擦傷的地方有牆上的灰粒沁到了她的皮膚裏。

    遲夏有點愣住了,掙了掙想抽出自己的手,駱尋沒放開,擰眉看著她:“你幹嘛?”

    “我是想握手。”遲夏說:“不是讓你抓我的手。”

    駱尋白了她一眼,抬了抬她的手:“擦傷了,有灰粒。”

    他四處看了看,看到個自動販賣機,起身走過去,很快拿了兩瓶礦泉水過來,擰開瓶子衝洗擦傷的地方:“回去自己擦點藥。”

    遲夏低低的嗯了一聲,順著她的視線,看到他緊抿的嘴唇。

    薄厚適中,唇色紅潤,形狀飽滿。

    遲夏舔了舔嘴巴。

    “行了,先回去吧。”駱尋直起身,擰上瓶蓋看著她:“順便好好想想,我們要怎麽合作,而且,遲夏,你還瞞著我很多事情。”

    “人總要有點秘密啊。”

    遲夏咧嘴一笑,從兜裏掏出根叔給她的糖,遞給駱尋兩顆:“合作的開始,駱隊,我請你吃顆糖吧。”

    駱尋想起第一次跟她出外勤的時候,在車上吃的那根酸不拉幾的棒棒糖,腮幫子都開始泛酸了。

    但他還是拿了一顆剝開,隨口問遲夏:“為什麽喜歡吃糖?”

    遲夏愣了愣,腦子裏閃過一些細碎的畫麵,似乎是什麽人雙手捧著一顆糖遞到她跟前,她迫不及待地拿過那顆糖塞進嘴裏。

    是荔枝味的糖,是她吃過最好吃的糖。

    “因為好吃。”遲夏自己也剝了一顆放進嘴裏。

    駱尋覺得這個回答有些好笑,但也沒有多問:“時間不早了,回家吧。”

    遲夏指了指那束花:“這個花,扔了吧,上麵灑著雞血,太晦氣了。”

    駱尋深看著那束花,聽了她的話,拿起花丟進了幾步開外的垃圾桶。

    遲夏笑了笑,跟他擺了擺手:“駱隊,再見。”

    駱尋在身後問她:“要送你回去嗎?”

    “我不習慣被人送。”她抬起胳膊甩了甩,聲音瀟灑,姿態曼妙。

    她可真漂亮,駱尋心想,背影也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