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周家
  第22章 周家

    周衍宸的母親叫梁靜。

    看著門口的兩個人,她神情淡漠:“警官,再讓我看看你們的警官證吧。”

    駱尋耐著脾性將警官證給她看了,她這才態度好了點,示意保姆開門:“請進。”

    駱尋和遲夏跟了進去,才發現客廳還坐著一個男人,他們走進去的時候,男人的目光也看了過來,嚴厲,疏離。

    駱尋和遲夏認了出來,正是周衍宸的父親周正國,那個著名的外科醫生。

    他的目光要比妻子梁靜的更讓人有壓迫感。

    縱然是遲夏和駱尋,也能很清楚的感覺到他目光裏的冷淡和肅然,他鎮定自若地坐在那裏,打量著進來的這兩個人。

    “兩位坐吧。”

    梁靜指引著遲夏和駱尋坐下,吩咐保姆:“張嬸,泡兩杯茶過來。”

    她坐在了丈夫身邊,儀態高雅:“兩位警官怎麽稱呼?”

    “駱尋。”

    “遲夏。”

    “駱警官,遲警官,有什麽案子需要我們配合?”

    她看起來分明在笑,但笑意不達眼底,遲夏總覺得她下一句就會忽然的質問個什麽。

    “連環殺人案。”駱尋開口,目光注視著他們。

    周正國剛拿起的茶杯重重地磕在桌子上:“胡說八道,我們家怎麽會跟連環殺人案扯上關係!”

    “也不能說是扯上關係。”

    駱尋瞥了一眼溢出來的茶水:“案子的多個線索均指向了令郎,為了保險起見,我們需要確認一些問題,如果周先生沒有嫌疑固然是好的,可如果……”

    “你們在胡說什麽!”

    聽到兒子的名字,梁靜蹭的站了起來,全然沒有剛才的淡然:“衍宸怎麽會跟殺人案有關,警官,我是律師,我可以告你們誹謗的你知道吧!”

    駱尋看了一眼遲夏,輕輕頷首。

    遲夏拿出相關證據,傾身向前:“這三位是我們這個案子裏的受害者,經過調查,三個受害者都曾參加過周先生舉辦的溺水者展覽活動,這個活動主要是針對抑鬱症群體舉辦的,而周先生當初重金收藏的小眾畫作《求救》係列的其中兩幅畫,恰好出現在其中兩個受害者的家裏。”

    “周衍宸先生作為收藏家,應該很喜歡自己收藏的《求救》係列,聽說這個係列畫作是畫家專門為抑鬱症群體而作的,其中融入了心理學知識,但這兩幅畫單價售價也極高的畫作,卻出現在沒有購畫能力的兩位受害者家裏……”

    她觀察著周衍宸父母的表情,周母震驚萬分,周父臉色冷然,但也難掩神色間的憤怒。

    遲夏繼續說道:“兩位,在這種情況下,我們必須要調查清楚的,你們說是吧?不然這麽多巧合在那裏,我們也不能拍板釘釘地說周先生沒有絲毫嫌疑,這是我們的工作,請你們理解。”

    駱尋接過著遲夏的話說:“是,隻是例行公事的程序,並不是說令郎就是凶手。”

    “衍宸不可能是凶手!”

    梁靜忽然大吼了一句,嚇得端茶過來的保姆一個激靈,盤子裏的茶都溢出了一些。

    她手忙腳亂的想要去換新的,駱尋將人叫住:“麻煩,不用換新的了。”

    周正國的目光盯著茶幾上的相關照片,聲音威嚴:“張嬸,茶放下,你回避。”

    保姆趕緊將茶放下了,很快就消失在了客廳。

    梁靜此時已經沒了初見時的冷靜,她目光裏含著擔憂,麵對丈夫也露出了一個女人的柔弱。

    她蹲下來抓著丈夫的手腕,聲音顫抖:“正國,衍宸不會殺人的,他是我們的孩子,你再清楚不過了。”

    周正國這半生,從繈褓落地就享受著普通人摸不到的便利,他站在羅馬路口,擁有隨心而欲的資格,得以選擇自己的熱愛所在。

    他的父親經曆過短暫的動蕩,所以願意成全兒子的夢想,卻也告訴他,你是沾了我的光,我很不願你背叛我,但我想看看,離了我你到底能走多遠。

    他大概是為了證明,又或許是真的熱愛,苦苦熬了這些年,到如今功成名就,卻深知一路走來何其艱難。

    直到他的孩子降生在這個世上,他終於理解了父親。

    我明明已經為你開辟了一條康莊大道,你為什麽非要選擇一條截然不同的道路?你知道多少人想要這個機會都沒有嗎?

    他不願意他的孩子像當初的自己一樣莽撞和無知,所以對他嚴厲非常,可他怎麽也沒有想到,這個家的三個男人,卻如同命運般的,選擇了三條截然不同的道路。

    可畫畫,可收藏,可他喜歡的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哪一樣不是要借著這個家族的榮光?

    學醫能治病救人,學法能法網恢恢,可他學藝,能幹什麽?

    那是消遣,是逃避!

    “正國!你說句話呀!”妻子搖晃著他的手腕,聲音裏透著隱忍。

    每一次,每一次麵對兒子,她總是這樣,失去體麵和原則!

    “都是你縱容他!”

    他一把甩開妻子的手,怒目嗬斥:“現在你高興了,出事了,出人命了,你才害怕了是不是?我告訴你,晚了!”

    梁靜沒想到丈夫會忽然毫無緣故的指責自己,她不可置信地看著他,心裏頭也升起無限的憤怒來。

    “你怨我做什麽!你有什麽資格怨我,你明知他不喜歡學醫,你非要逼著他學!爸明知他不喜歡從商,以死相逼也要讓他去做,他就是喜歡畫畫,他就是喜歡,你們一個個的都覺得他丟人!”

    她深吸了一口氣:“那是我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孩子,生他的時候我疼了兩天兩夜,我讓我的孩子做他喜歡的事情有什麽錯?倒是你,這些年他總是渴望你的一句誇獎,你的一句認可,可是你帶給他的是什麽,你在那麽多人麵前說他不學無術,說他丟人,說他丟你周家的麵子!”

    “啪!”

    周正國的茶杯被他摔在地上成了碎玻璃渣,他低著頭,怒斥了一聲:“別說了!”

    梁靜似乎被這一聲吼回了神誌,她忽然意識到自己剛才做了什麽,一時間這位律師神情慌亂,有些錯然。

    “每次遇上他的事,你就衝動的不像你自己!有什麽證據證明他是凶手麽,你慌什麽!”

    周正國瞪了她一眼:“坐下!”

    駱尋和遲夏看夠了,這時候才開了口,駱尋說:“兩位,我們隻是想了解一些情況,事實上除了這些所謂的巧合,也沒有任何線索能夠表明,周先生就是凶手。”

    周正國抬頭,目光沉重地看了他一眼。

    這句話就像是底氣一樣,梁靜暗暗地深呼吸幾下,恢複了她最初的泰然。

    她看向駱尋和遲夏:“那麽,我兒子不可能是凶手,我相信我的孩子,倒是兩位,我希望你們盡快還我兒子的清白,如果你們在沒有切實證據的情況下對我兒子的聲譽造成什麽影響,我保證,我會將你們告到底。”

    “這是自然,我們捍衛每個無辜公民。”遲夏無懼她的目光,迎麵而上。

    駱尋一直注意著周正國,在妻子跟駱尋他們說話的時候,他的目光一直盯在那些照片上,他看不清這個醫生眼裏的神情,卻能感覺到他此刻很不平靜。

    “那麽。”他終於又抬起頭來:“兩位警官,你們今天來,想了解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