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第148章

    李甜可憐巴巴的看著她,趙夏意竟也說不出責怪的話來了。

    她拍拍李甜的腦袋說,“你沒錯。”

    李甜看他,“那……我不能喜歡他嗎?”

    趙夏意被問住了,她沒法回答這個問題,萬一李甜對胡老師是真愛,此後至死不渝,今後還走到一起了呢,那她豈不是成了棒打鴛鴦的惡毒父母?

    更何況她還不是李甜的媽呢,連親姐姐都不是。往後人家兩口子想起這事兒能不埋怨她?

    在這一刻趙夏意突然覺得不想討論這個問題了。

    可讓她徹底放下這事兒她又做不到,趙夏意反問她,“那胡老師喜歡你嗎?”

    這下李甜沒法回答了。

    她仔細想了想這些天她來找胡老師時的情形,她發現胡老師似乎很膽小,旁人跟他說話的時候根本不敢看人的眼睛。雖然對她很溫和,有問必答,甚至她來找他的時候也能談古論今,但李甜卻覺得胡老師對她與對其他人並沒有不同。

    李甜不說話了,趙夏意歎了口氣說,“走吧,我們先去教室那邊看會兒書吧。”

    本來趙夏意不打算再去夜校了,畢竟夜校現在教的大部分就是語文和數學,其他的科目不上學的大概率也用不上。而初中的語文和數學趙夏意早就學會了,再聽也沒甚意思。

    但看李甜這樣,趙夏意覺得有必要和她談談。

    她至少讓李甜知道找對象這事兒急不得……

    隻不過這個念頭過了,趙夏意又覺得心虛,因為她當初找許沐晨的時候何止是急,恨不得當天就劃拉到自己碗裏來。

    可哪怕知道她沒有立場過問李甜的事,她還是忍不住說了,“李甜,你相信會恢複高考嗎?”

    李甜肯定的點頭,“信。”

    這事兒最開始說的時候興許她不覺得是事實,但次數多了,李甜就很非常信任了。

    趙夏意嗯了一聲,斟酌了一下才開口道,“我也一直這麽堅信。高考就像過獨木橋,隻有肯努力的、優秀的人才能擠進去。”

    據她看到的劇情裏77年恢複高考的第一年全國有五百七十萬人參加考試,但錄取的卻隻有二十七萬人,錄取率連百分之五都不到。也就是說一百個人裏頭最多考上五個。

    而能考上的人在後麵的幾十年很少說有過的不好的,這一批人成為華國各行各業的支柱,無疑是非常優秀的人。

    但這些她還不能說,隻對李甜道,“大學裏,多的是年輕又有才學前途的青年,你此時覺得胡老師好,不過是被他的才華吸引,但上了大學之後呢,多的是又有才華與前途的人,到那時你會不會後悔如今做出的選擇?”

    李甜看著她眼神有些迷茫。

    這反而讓趙夏意鬆了口氣,至少李甜沒強硬的跟她爭執說她有多喜歡胡老師,非君不嫁這樣的話。現在目露遲疑,說明李甜才情竇初開,小女孩終於知道喜歡一個男人了。

    並不是非胡老師不可。

    趙夏意繼續道,“你若信得過我,那就等兩年,那時候興許已經恢複高考了。若那時你仍舊喜歡胡老師,那我就再也不多說什麽了。”

    李甜咬唇,趙夏意輕笑,“你一廂情願的喜歡,胡老師知道嗎?若是知道了,他還會跟你講曆史嗎?”

    李甜飛快的搖頭,“不知道。”

    她哪敢跟胡老師說這些啊。

    趙夏意笑,“不是我非要棒打鴛鴦,實在你倆不管生活還是思想都不在一個層麵上。你若真喜歡他非他不嫁,倒不如努力提升自己,你說是不是?”

    李甜沉吟半晌,而後點頭,“姐,你說的對,我會好好想想的。”

    李甜從來不是個傻的,相反很聰明。隻是以前生活的環境總有局限性,讓她看待問題沒那麽全麵,碰見一個才華橫溢的男人,而那個男人又正好身處困境,就忍不住想要靠近,許是真感情,也許是同情。

    趙夏意都這般說了,如果李甜仍舊一頭紮進去,那她也無能為力了。

    倆人到了夜校那邊,其他學生都還沒來。倆人便在最後一排坐下開始學習,趙夏意看的就是初中的曆史課本。像曆史地理這類的科目考驗人的記憶力,趙夏意第一遍並沒有背誦,而是根據自己的理解將重點給畫出來,另外還要整理時間點,後續她希望能夠對著時間表理出所有的事件。

    這事兒看起來繁瑣,但真操作起來後續複習又會非常節省力氣。

    倆人學習一會兒,快六點的時候學生陸陸續續都來了,朱大偉一進教室就看見了趙夏意,頓時覺得屁股都疼了。

    趙夏意漫不經心的掃過朱大偉時,朱大偉肩膀一縮直接在門口位置坐下了。

    他可再也不想被他媽打了,他媽說趙夏意這個女人當著所有人的麵告他的狀,說他調戲軍嫂,別說他媽打他了,那都是小兒科,他爸打人那才叫一個狠。

    朱大偉忿忿不平的想著,趙夏意卻低頭自己學習了。

    好在李甜沒再提胡老師如何,安安心心的上課,下了第一節課趙夏意就拿了課本準備回去了。

    趙夏意出門前,坐在門口的朱大偉嗖的一下跑出去了,等趙夏意走了這才回來,一臉後怕的坐回座位上。

    趙夏意到家,先洗漱再學習,曹慧蘭端了一杯熱牛奶過來,“我聽你媽說你以前每天都喝牛奶,今天跟人打聽了一下咱也訂了奶,往後每天都喝一杯。”

    趙夏意驚訝,忙道,“我不用喝了,您和爺爺才應該多喝一點。”

    “我們喝點奶粉就成了。”曹慧蘭怕耽誤她學習放下便走了,趙夏意打個哈欠繼續整理曆史知識。

    一旦放棄了學物理化學,趙夏意就發現學習也沒那麽枯燥了,尤其看曆史上那些故事的時候整個人都格外的興奮。

    人一旦有了興趣,學習的時候進度也會快了不少,不知不覺到了晚上十點。學了這麽久竟然沒犯困,這在趙夏意學習的進程中幾乎是不存在的,趕緊收了課本關燈睡覺。

    然後她做夢了,在夢裏,許沐晨一身迷彩裝,臉上糊的看不出原來的模樣。

    他似乎走在一片熱帶雨林中,手中端著木倉疾步走在叢林中,而遠處隱約還有槍聲,似乎一場戰爭正在來臨。

    趙夏意想喊許沐晨,可嗓子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畫麵一轉,還是在叢林中,而許沐晨腿上卻受傷了呼呼往外冒血,而受傷的位置正是他之前骨折的地方。

    趙夏意驚叫出聲,然後一下坐了起來。

    屋裏漆黑一片,趙夏意才恍然她是做噩夢了。

    外頭北風呼嘯,似乎又開始下雪了,曹慧蘭在外頭敲門,“夏意,怎麽了?”

    趙夏意抹去額頭的冷汗,回答道,“沒事,我做噩夢了,奶奶您快去睡吧。”

    “那就好。”曹慧蘭又回去睡了。

    趙夏意躺在炕上卻怎麽也睡不著了。

    哪怕分開才沒多久,但她還是想他了。

    他們說他出任務了,那他現在在哪裏呢?

    華國南部熱帶雨林裏,許沐晨靠在一顆參天大樹後麵聽著不遠處的細微的腳步聲,緩緩對不遠處的謝元傑使個了眼色。

    誰能想到之前還時不時打上一架,互看不順眼的人在這一次任務中成了相互配合的隊友呢。

    幾乎許沐晨一個眼色,謝元傑便明白了他的意思,抄手將手中一截木頭扔了出去,在對方端搶射擊時,許沐晨飛快現身迅速瞄準扳動扳機。

    槍聲幾乎同時響起,許沐晨幾乎就射出一次,整個人迅速往旁邊一躍,堪堪躲開迎麵而來的子彈。

    但旋即,對方也應聲倒地,許沐晨和謝元傑相視一望,剛才的默契一掃而光,眼中盡是嫌棄。

    謝元傑道,“水準不行,差點把自己搭上了。”

    許沐晨爬起來小心翼翼前去查驗到底的敵人,確認對方死亡才拿出對講機報告進度,而後瞥了謝元傑一眼,“你行你上。”

    謝元傑氣悶。

    很顯然,他射擊水平不如許沐晨,這種臨場經驗也不如許沐晨。若說兩人都是軍三代,兩人級別也都是營長。

    然而兩人晉升的路子卻完全不同,謝元傑自身有能力,但也不免用到家中關係。可許沐晨不一樣,從入伍開始,許國盛忽略不計,許根生這位曾經的野戰軍司令,卻從未在人前說過孫子入伍的事兒,許沐晨是靠自己一步步爬到營長位置上的,也是在那時候,多了不少人對許沐晨感興趣,然後去調查他的背景。

    然後才得知了許沐晨是許根生孫子的事實。

    謝元傑幾乎無法反駁,任務比他想象的完成要快,甚至不想承認也不行,此刻任務謝元傑幾乎一直在打配合,主要還是許沐晨在行動,其他戰友也是一樣。

    鮮花和綠葉,許沐晨是那花,他們就是綠葉。

    慪的慌,不服還不行。

    夜裏他們急需蹲守,許沐晨窩在草窩裏打盹兒,冷不丁的就做了一個簡短的夢,夢裏他似乎在牢裏,然後他爸去看他對他痛斥怒罵,而後他自己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許沐晨一個激靈整個人清醒了。

    這肯定是假的,他不可能做對不起祖國的事更不可能會自己結束生命。沒了他,趙夏意怎麽辦。

    許沐晨抹了一把臉突然聽見遠處有細微的響動,他推了一把謝元傑,謝元傑一個激靈,“怎麽?”

    許沐晨低聲道,“聽。”

    謝元傑什麽也聽不見,然而突然間許沐晨一個巴掌拍在他腦袋上將他摁下去,隨後整個人跳出土坑朝對麵射擊而去。

    密集的槍聲瞬間在叢林裏響起,謝元傑看著不遠處飛快躲閃的許沐晨忙拿出武器飛奔出去。

    萬一許沐晨因為他沒了,那他這輩子都還不起這人情債了。

    天亮了,一夜的風雪過後整個院子裏銀裝素裹,積雪已經很深了,許根生拿了一把掃帚有一下沒一下的掃著。

    曹慧蘭看不過眼,“就讓你幹這麽點活你就幹不動了,你還能幹什麽呀。”

    許根生卻覺得不用掃,“等會兒出太陽一暖和就化了,何必費這功夫。”

    曹慧蘭冷冷道,“夏意馬上就起了,一會兒得上班,你讓她趟雪過去?”

    “哦,知道了。”許根生這次沒意見了,開始勤懇的掃起雪來。

    趙夏意出來感受了一下外頭的溫度忍不住縮了縮脖子,“爺爺,不用掃了,等會兒化了再說,我去上班趟雪就行,大不了到那兒再換一聲雙鞋,現在您掃了,外頭沒人掃還是得趟雪。”

    許根生剛想放下掃帚又搖頭,堅定道,“那人家是人家,我們是我們,必須得掃。”

    他沒說的是萬一不掃化了水結冰老婆子看不見摔了怎麽辦。

    曹慧蘭過來叫趙夏意進屋,“讓他掃,一天天的閑出屁來,得讓他動起來。”

    趙夏意噗嗤一聲笑了,許根生擺手,“進屋吧。”

    飯後趙夏意上班,特意多帶了一雙棉鞋,外頭路上的積雪其實已經被掃的差不多了,趙夏意和一群服裝廠的女人有說有笑的去上班,大家討論的最多的就是今年服裝廠的福利。

    因為部隊辦廠就這麽兩所,所以每年給軍嫂們發的福利也是一樣的。

    往年發的東西和元旦發的福利相差不大,於是服裝廠的工人就盼著過年也能多發一點油票。

    至於鞋廠的人是不是有意見,那跟她們有什麽關係,誰讓他們廠裏的領導沒他們服裝廠的領導有本事呢。

    鞋廠的工人顯然也想到了元旦時候的事兒,可不就覺得委屈。一旦委屈了便會想到她們為什麽沒能多發半斤油。

    於是看曹慧的眼神就更不好了。

    曹慧慪的不行,卻又不敢爭辯,隻能自己生悶氣。

    趙夏意到了廠裏先去問了今年的福利,九點多開始和李甜繼續畫黑板報,等中午的時候黑板報畫完,喜慶又漂亮的過年黑板報便做好了。

    臘月二十二下午,服裝廠終於開始發年終福利了,令大家夥興奮的是今年過年在元旦的基礎上一人多發一件襯衣。就自家廠裏產的那種白襯衣,而且全都給女式的,尺碼自己選。

    這擺明了就是給女工的福利,不是讓給自己男人的。

    消息一出,全場沸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