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顧家沒了之後，這是顧時宜第一次感受到年味。

  她被艾霞拉著，趴在落地窗冰涼的玻璃上。

  五彩的煙花將墨一樣的夜空映地斑斕，顧時宜的心裏像是也開出了一朵花。

  “還是國內過年有意思。”

  艾霞將頭歪向顧時宜，道：“不過，要說有意思，還是小時候過年最好玩了。”

  “那時候煙花可以隨便放，這個時間，外頭最熱鬧了。不像現在，熱鬧都在電視上。”

  “你們要是想玩煙火，也不是不可以。”

  身後傳來江弋的聲音。

  顧時宜一回頭，就看到江弋手上拿著一個紅色塑料袋紮著的，一大把煙火棒。

  他的另一隻手上，還拎著一堆不知道什麽東西，但看起來，也都是小煙花類的東西。

  “你什麽時候買的？”

  年味和電視上熱鬧的人群刺激著人的精神，顧時宜的情緒難得地高亢，她眼睛一亮，語調都在上揚。

  江弋眉眼含笑，將東西遞到了她的麵前：“前兩天買的。你不是喜歡煙花嗎？”

  顧時宜詫異地看向他。

  她什麽時候跟江弋說過自己喜歡煙花了？

  對於煙花，她確實喜歡。

  但卻是那種，看到會停下腳步，看不到也不會主動去尋找的喜歡。

  不對……

  顧時宜突然想到了什麽。

  她和陸景被拍到跨年的那一晚，好像網上流傳的照片裏，她就在看城北的煙火。

  難道是……

  江弋唇角勾起，也沒有多做解釋。

  顧時宜旁邊伸出一隻手，將江弋拿來的煙火一把奪了過來。

  艾霞滿臉激動。

  “還是兒子懂事！我都好多年沒有玩這種煙火棒了，時宜，我們一起去花園裏把這些放了吧？”

  雖說是婆婆，但顧時宜有時候甚至覺得，自己好像才是那個長輩。

  “好。”她笑著應了一聲。

  這麽好的日子，這麽難得的氣氛，她沒有道理拒絕。

  而且……

  那滿滿兩袋子的煙火，她也確實是眼饞了。

  花園裏，大的路燈全都關了，隻留下一小部分鋪在草坪上的彩燈。

  雖然不至於伸手不見五指，但也不會影響煙火的美麗。

  艾霞很激動。

  激動的情緒會傳染，顧時宜也跟著期待了起來。

  火焰點燃煙火。

  刺啦——

  銀色的光好像幼小的閃電在黑暗中舒展開。

  悅耳的刺啦聲，銀色躍動的光芒，還有鼻尖嗅到的淡淡煙火味道。

  這才是過年。

  艾霞一邊晃動著煙火棒，一邊拉著顧時宜。

  差了一輩的兩個人，高興地在花園裏跑著。

  快樂的笑聲第一次在這棟別墅裏蔓延開。

  江啟擔心艾霞的身體，一直緊張地跟著。

  江弋卻隻是站在那裏。

  火光映得顧時宜雪白的小臉更加生動，她滿臉都是放肆的笑容，和毫不掩飾的快樂。

  江弋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她。

  煙火有種神奇的魅力。

  江弋的心被充盈得滿滿當當。

  他拿出手機，點開拍照，鏡頭在黑暗中鎖定那張比煙火還要明媚的笑臉。

  隨即，按下定格鍵。

  新年的第一天淩晨。

  江弋的微博悄無聲息地多了一條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