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交易 2
第七章 交易 2
古三兒起初不太理解，隨著深入了解這個戲迷交流群所分享的內容，他慢慢發現，加進這個群的人其實與一般意義上的戲曲交流為目的普通票友有很大的不同，這個群裏的人都是一些非常偏執的深度戲迷票友，偏執的程度讓人感到甚至有些歪曲。不僅像類似李鬆發的那些 cos 秋心的照片也有其他人發，詭異程度半斤八兩。還有人上傳了自己在家裏練習僵屍摔的視頻，普通票友可沒幾個會特地在家裏練習這種技法的。
看意思是興趣相投，從三月份加入這個群裏之後，李鬆登錄的頻率越來越高，進入四月變得幾乎每天都會登錄發言。觀察他群中交流的信息，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他幾乎成了這個群裏最活躍的幾個人之一，進入 5 月這個群已經成了他生活的一部分，他和群主還有另外幾個群友互動頻率越來越頻繁，慢慢的他和群主還有另外三個人氣群友都成了朋友。討論的內容也從戲曲和曲藝到了工作生活，甚至談到了自己公司的經營內容和日常的一些瑣事煩惱。
古三兒逐字逐句的讀李鬆在群裏的每一句發言，發現李鬆牽扯到私人生活的話題也會跟這幾個群友私聊。
他點開日期是 5 月 3 日晚 9 點 09 分的，一個標注為嚴哥的人的私聊窗口。
“餐飲別幹！東西拿人還行，要是不拿人餐飲這塊利薄幹不了，沒有 50％的毛利都上不了房錢。這疫情鬧得，我今年都快 4 個月沒上房租了！”
“你們餐飲再不好幹，誰還活的了了！別他媽哭窮了。上次跟老宋往你那吃飯去的時候不都滿的嘛，那天咱聊的時間也長，我數著起碼得翻了兩次台。”
“一盆火鍋雞賣 99，再趕上做活動時咱就不算了。我用的可都是白條雞！現在來吃飯的一個比一個專業，恨不能嗦螺個汁就能吃出雞是公母兒的來！我那店 500 多平米，上下那兩層，一年光房租就 50 大個兒！9 個服務員，不提工資，宿舍租金我一個月就 1 萬塊錢，你說我掙多少錢？”
“有這麽慘嗎？我記得上回在你那吃飯的時候，你不跟馬翔說幹了快十年了嗎？”
“沒有，到了今年年底也就是整 8 年。”
“我是想現在我幹的電鍍這塊兒活，要不是在村裏邊早都幹不了了。國家環保查的是越來越嚴，大廠房咱也租不起，前兩年就那麽一家兩家的時候，我挑著幹那又掙錢又好幹的活，掙了幾年好錢。你們不在我這個行業裏是不知道，前幾年看我這行業好掙錢，蒼蠅蚊子全飛進來了！現在幹的太多了。以前我推掉的單，現在我想給人當孫子都要不回來！我想再開個飯店什麽的，看哪個好幹幹哪個，不得未雨綢繆給自己鋪條後路嘛！”
“兄弟，我就明告訴你，餐飲就是個坑，打有狗那年就有這買賣能好幹囉？你好好想想吧！你可以再問問馬翔，他搞攝影的，開個照相館影樓什麽的也不賴，要不你再問問迷途，看看外貿幹得了幹不了，讓他幫你找找銷路，不做實體，幹個貿易公司什麽的多好，幹幹淨淨體體麵麵的輕鬆又賺錢。”
“哎呦，哥哥！都看人家碗裏的飯好啊。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古三兒看著這是李鬆跟一個叫做雞來雞往嚴哥的對話，古三兒看這店名有點想笑。
這對話裏提及了馬翔，和一個叫做迷途的人。古三兒找到馬翔的 QQ 號和迷途的 QQ 號，發現馬翔的網名山川，頭像是一個梳著馬尾辮，脖子上挎著佳能相機，身穿記者坎肩的攝影師造型，看那意思應該是本人照。
迷途是個青蛙的頭像，軟件自帶的那種，也沒寫個性簽名。
古三兒又往前翻了幾個月的聊天記錄，把迷途發過的信息都看了一遍，迷途這個人應該是在國外，不光是喜歡京劇，京評梆豫均有涉獵。而且都造詣頗深，這人說話挺有意思，在國外已經多年了，在群裏麵就跟嚴哥關係最好，所以飯店嚴哥說找他問外貿的事。
看來，他們跟馬翔已經見過麵很熟了，因為他們不叫馬翔為“山川”，而“迷途”還叫“迷途”，剛剛李鬆在與嚴哥的對話裏說過的“上次去你店裏吃飯”不出意外應該就有馬翔，而迷途應該是還沒見過，所以還是叫網名。
幾千條信息裏逐條翻閱，翻來覆去的看，終於找到了一段李鬆與這個叫做迷途的人的對話。
“迷途，迷途，上線叫我。”這段對話時間是 5 月 6 日的中午，與剛剛嚴哥的那段對話間隔時間其實不長，可是那段時間大家都在討論天津京劇院的一場大型演出，內容特別多，簡短的對話被埋在這些瑣碎的內容裏，好不容易才被發覺。
“我這剛下班哥哥，什麽吩咐？”一直到晚上 10 點多迷途才回複，這是一條私聊信息，他們之前的對話都是在大群裏麵的公開對話。可能是因為李鬆平時表現的挺活躍，年紀也相對偏長，感覺群裏人話裏話外的，都對李鬆挺尊重，李鬆在這個群裏地位算是比較高的。
“我最近想做點投資，想問問你那邊有什麽掙錢機會沒有？”
“你說哪方麵的機會呀，現在就中國最好賺錢！”
“機會肯定咱這多，可是競爭也激烈呀！我想找點兒那一招鮮吃遍天的，小日本的獨家代理什麽的！”
“哥哥你那電鍍廠大老板當好好的怎麽想起來幹小代理了？”
“兄弟 ！你不知道，競爭大呀！不好幹呀！”
“我幫你問問吧，你想做哪方麵的？”
“你們日本不就化妝品行業啊，電子產品行業啊，這種比較強嘛？你幫我問問，戴森那代理能弄嗎？”
“哥哥，注意點口風兒，千萬別你們日本！洋裝雖然穿在身，我心依然是中國心，到死咱都得是中國老爺們兒！這點我一定得再次重申，咱就是來這工作，而已！掙我這點散碎銀兩弄個漢奸，這事不值當的！另外，哥哥，友情提示啊，出去別露怯了！戴森是德國的。”迷途配了個德國國旗跟尷尬的表情。
看得出迷途跟李鬆很熟了，感覺上不像隻有群裏那點對話的交情。
“哈哈哈哈，你先幫哥哥找找機會，什麽都行，有合適的就隨時聯係我。兄弟，必有重謝啊！”
最後，迷途發了一排 OK 的表情。
看來李鬆是真想轉行，已經到了調查運作的階段，古三兒繼續往下滾動光標，發現‘戲仙臨世’大群裏，李鬆和迷途的對話也隻到那裏，沒有再更新。
看來這網友之間這感情還真是有點塑料，之前聊的那麽熱落，一說正事兒跟手兒就不聯係了。
古三兒翹著二郎腿在書桌上麵，隔著塑料袋打開李鬆的手機，信息裏顯示未讀信息有 30 多條。
短信裏麵有涉及中國銀行催促還款的短信，看了一下貸款金額並不太多，隻有十八萬元人民幣，可是拖欠時間不短了，已經快半年了，期間有過兩次還款，一次一萬一千元，一次六千元，兩次加在一起一共一萬七千元。
古三兒想著上次去李鬆公司的情形，確實是冷冷清清，很蕭條的景象，上次去的時候注意力都在他老婆王惠身上，沒有很在意他公司的運轉情況。看來李鬆的公司資金周轉不開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從李鬆的還款記錄信息來看資金一定是捉襟見肘的，而想起李鬆公司員工老賈的話，員工層麵應該不知道李鬆的經濟狀況。
這大概就是李鬆想要轉行的原因吧，他並不僅僅是在與皮廣義的競爭中處於劣勢，他的公司應該已經快要支撐不下去了。
古三兒想知道他老婆王惠知不知道，什麽態度？他打開微信，按照第一次中國銀行發來催款短信的日期，找到微信裏那段時間他與妻子王惠的聊天記錄，時間不差兩天他們的對話也側麵印證了這一點。
“清源裏的房子其實可以賣了。”這是催收短信一周前的信息。
“真不用，日晟五金那批貨回來錢就夠了。”
“夠也是就這一個月，咱們下個月怎麽辦呀？”
“下個月還有下個月的回款呀！你就別跟著瞎操心了。”
“我不操心誰操心，都多長時間沒接到大訂單了！”
“咱們生產能力擺在那裏，就咱那兩條線滿負荷能有多大產能，怎麽能接到大單子？”
“咱們以前就能接得到！”
“以前那是什麽年頭兒！客戶沒得選，就隻能給咱們呀。”
“什麽沒得選！以前能給現在就能給，說白了就得給回扣，你老舍不得那三瓜倆棗怎麽能接得到大單子呢？”
“我跟你說了多少次了？可不是三瓜倆棗兒，那幫人黑著呢！都是按照比例給的，這動輒就要好幾萬塊，咱們利潤才多少呀！不能開那個口子。”
“市麵上都那麽給，客戶都跟我說皮廣義追著給他們送錢，我聽說去年咱們在遵義那個項目競標就是讓他拿走的，說是給了人家幾十萬的好處！”
“你聽客戶說？他們那是熏你呢！讓你上供呢！你個傻娘們兒，做買賣這麽多年了怎麽還這麽沒腦子！讓他送去吧，早晚把自己送進去。”
“我沒腦子？你有腦子！你怎麽腦袋就不能活動活動呢？無利不起早的道理你就不懂嗎？”
“我說了，咱們沒有那個利潤！你這麽想讓我去送錢，你是不是想把我送進去？把我送進去你就高興了！”
“哎呀媽呀，可真是對牛彈琴！我不跟你說了，你那倔驢病兒又犯上來了！我也不給你送進去，你好好堅守你的原則！我就問你一句，咱該賣房賣房，該拉業務拉業務，行不行？”
“不行！房不能賣，我去拉業務，你不用管。咱們要是把房賣了，就不如當年不買它！要是不買它，那兩年的物價都夠咱上幾條線的了？現在賣了不神經病嘛！就算是吃後悔藥，也沒這麽吃的！”
“房費一月 2 萬，水電一月 2 萬，工資一月 10 多萬，睜開眼就是真金白銀的挑費，員工咱也不能再減了。隻要走了，再招可就招不回來了！”
古三兒起初不太理解，隨著深入了解這個戲迷交流群所分享的內容，他慢慢發現，加進這個群的人其實與一般意義上的戲曲交流為目的普通票友有很大的不同，這個群裏的人都是一些非常偏執的深度戲迷票友，偏執的程度讓人感到甚至有些歪曲。不僅像類似李鬆發的那些 cos 秋心的照片也有其他人發，詭異程度半斤八兩。還有人上傳了自己在家裏練習僵屍摔的視頻，普通票友可沒幾個會特地在家裏練習這種技法的。
看意思是興趣相投，從三月份加入這個群裏之後，李鬆登錄的頻率越來越高，進入四月變得幾乎每天都會登錄發言。觀察他群中交流的信息，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他幾乎成了這個群裏最活躍的幾個人之一，進入 5 月這個群已經成了他生活的一部分，他和群主還有另外幾個群友互動頻率越來越頻繁，慢慢的他和群主還有另外三個人氣群友都成了朋友。討論的內容也從戲曲和曲藝到了工作生活，甚至談到了自己公司的經營內容和日常的一些瑣事煩惱。
古三兒逐字逐句的讀李鬆在群裏的每一句發言，發現李鬆牽扯到私人生活的話題也會跟這幾個群友私聊。
他點開日期是 5 月 3 日晚 9 點 09 分的，一個標注為嚴哥的人的私聊窗口。
“餐飲別幹！東西拿人還行，要是不拿人餐飲這塊利薄幹不了，沒有 50％的毛利都上不了房錢。這疫情鬧得，我今年都快 4 個月沒上房租了！”
“你們餐飲再不好幹，誰還活的了了！別他媽哭窮了。上次跟老宋往你那吃飯去的時候不都滿的嘛，那天咱聊的時間也長，我數著起碼得翻了兩次台。”
“一盆火鍋雞賣 99，再趕上做活動時咱就不算了。我用的可都是白條雞！現在來吃飯的一個比一個專業，恨不能嗦螺個汁就能吃出雞是公母兒的來！我那店 500 多平米，上下那兩層，一年光房租就 50 大個兒！9 個服務員，不提工資，宿舍租金我一個月就 1 萬塊錢，你說我掙多少錢？”
“有這麽慘嗎？我記得上回在你那吃飯的時候，你不跟馬翔說幹了快十年了嗎？”
“沒有，到了今年年底也就是整 8 年。”
“我是想現在我幹的電鍍這塊兒活，要不是在村裏邊早都幹不了了。國家環保查的是越來越嚴，大廠房咱也租不起，前兩年就那麽一家兩家的時候，我挑著幹那又掙錢又好幹的活，掙了幾年好錢。你們不在我這個行業裏是不知道，前幾年看我這行業好掙錢，蒼蠅蚊子全飛進來了！現在幹的太多了。以前我推掉的單，現在我想給人當孫子都要不回來！我想再開個飯店什麽的，看哪個好幹幹哪個，不得未雨綢繆給自己鋪條後路嘛！”
“兄弟，我就明告訴你，餐飲就是個坑，打有狗那年就有這買賣能好幹囉？你好好想想吧！你可以再問問馬翔，他搞攝影的，開個照相館影樓什麽的也不賴，要不你再問問迷途，看看外貿幹得了幹不了，讓他幫你找找銷路，不做實體，幹個貿易公司什麽的多好，幹幹淨淨體體麵麵的輕鬆又賺錢。”
“哎呦，哥哥！都看人家碗裏的飯好啊。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古三兒看著這是李鬆跟一個叫做雞來雞往嚴哥的對話，古三兒看這店名有點想笑。
這對話裏提及了馬翔，和一個叫做迷途的人。古三兒找到馬翔的 QQ 號和迷途的 QQ 號，發現馬翔的網名山川，頭像是一個梳著馬尾辮，脖子上挎著佳能相機，身穿記者坎肩的攝影師造型，看那意思應該是本人照。
迷途是個青蛙的頭像，軟件自帶的那種，也沒寫個性簽名。
古三兒又往前翻了幾個月的聊天記錄，把迷途發過的信息都看了一遍，迷途這個人應該是在國外，不光是喜歡京劇，京評梆豫均有涉獵。而且都造詣頗深，這人說話挺有意思，在國外已經多年了，在群裏麵就跟嚴哥關係最好，所以飯店嚴哥說找他問外貿的事。
看來，他們跟馬翔已經見過麵很熟了，因為他們不叫馬翔為“山川”，而“迷途”還叫“迷途”，剛剛李鬆在與嚴哥的對話裏說過的“上次去你店裏吃飯”不出意外應該就有馬翔，而迷途應該是還沒見過，所以還是叫網名。
幾千條信息裏逐條翻閱，翻來覆去的看，終於找到了一段李鬆與這個叫做迷途的人的對話。
“迷途，迷途，上線叫我。”這段對話時間是 5 月 6 日的中午，與剛剛嚴哥的那段對話間隔時間其實不長，可是那段時間大家都在討論天津京劇院的一場大型演出，內容特別多，簡短的對話被埋在這些瑣碎的內容裏，好不容易才被發覺。
“我這剛下班哥哥，什麽吩咐？”一直到晚上 10 點多迷途才回複，這是一條私聊信息，他們之前的對話都是在大群裏麵的公開對話。可能是因為李鬆平時表現的挺活躍，年紀也相對偏長，感覺群裏人話裏話外的，都對李鬆挺尊重，李鬆在這個群裏地位算是比較高的。
“我最近想做點投資，想問問你那邊有什麽掙錢機會沒有？”
“你說哪方麵的機會呀，現在就中國最好賺錢！”
“機會肯定咱這多，可是競爭也激烈呀！我想找點兒那一招鮮吃遍天的，小日本的獨家代理什麽的！”
“哥哥你那電鍍廠大老板當好好的怎麽想起來幹小代理了？”
“兄弟 ！你不知道，競爭大呀！不好幹呀！”
“我幫你問問吧，你想做哪方麵的？”
“你們日本不就化妝品行業啊，電子產品行業啊，這種比較強嘛？你幫我問問，戴森那代理能弄嗎？”
“哥哥，注意點口風兒，千萬別你們日本！洋裝雖然穿在身，我心依然是中國心，到死咱都得是中國老爺們兒！這點我一定得再次重申，咱就是來這工作，而已！掙我這點散碎銀兩弄個漢奸，這事不值當的！另外，哥哥，友情提示啊，出去別露怯了！戴森是德國的。”迷途配了個德國國旗跟尷尬的表情。
看得出迷途跟李鬆很熟了，感覺上不像隻有群裏那點對話的交情。
“哈哈哈哈，你先幫哥哥找找機會，什麽都行，有合適的就隨時聯係我。兄弟，必有重謝啊！”
最後，迷途發了一排 OK 的表情。
看來李鬆是真想轉行，已經到了調查運作的階段，古三兒繼續往下滾動光標，發現‘戲仙臨世’大群裏，李鬆和迷途的對話也隻到那裏，沒有再更新。
看來這網友之間這感情還真是有點塑料，之前聊的那麽熱落，一說正事兒跟手兒就不聯係了。
古三兒翹著二郎腿在書桌上麵，隔著塑料袋打開李鬆的手機，信息裏顯示未讀信息有 30 多條。
短信裏麵有涉及中國銀行催促還款的短信，看了一下貸款金額並不太多，隻有十八萬元人民幣，可是拖欠時間不短了，已經快半年了，期間有過兩次還款，一次一萬一千元，一次六千元，兩次加在一起一共一萬七千元。
古三兒想著上次去李鬆公司的情形，確實是冷冷清清，很蕭條的景象，上次去的時候注意力都在他老婆王惠身上，沒有很在意他公司的運轉情況。看來李鬆的公司資金周轉不開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從李鬆的還款記錄信息來看資金一定是捉襟見肘的，而想起李鬆公司員工老賈的話，員工層麵應該不知道李鬆的經濟狀況。
這大概就是李鬆想要轉行的原因吧，他並不僅僅是在與皮廣義的競爭中處於劣勢，他的公司應該已經快要支撐不下去了。
古三兒想知道他老婆王惠知不知道，什麽態度？他打開微信，按照第一次中國銀行發來催款短信的日期，找到微信裏那段時間他與妻子王惠的聊天記錄，時間不差兩天他們的對話也側麵印證了這一點。
“清源裏的房子其實可以賣了。”這是催收短信一周前的信息。
“真不用，日晟五金那批貨回來錢就夠了。”
“夠也是就這一個月，咱們下個月怎麽辦呀？”
“下個月還有下個月的回款呀！你就別跟著瞎操心了。”
“我不操心誰操心，都多長時間沒接到大訂單了！”
“咱們生產能力擺在那裏，就咱那兩條線滿負荷能有多大產能，怎麽能接到大單子？”
“咱們以前就能接得到！”
“以前那是什麽年頭兒！客戶沒得選，就隻能給咱們呀。”
“什麽沒得選！以前能給現在就能給，說白了就得給回扣，你老舍不得那三瓜倆棗怎麽能接得到大單子呢？”
“我跟你說了多少次了？可不是三瓜倆棗兒，那幫人黑著呢！都是按照比例給的，這動輒就要好幾萬塊，咱們利潤才多少呀！不能開那個口子。”
“市麵上都那麽給，客戶都跟我說皮廣義追著給他們送錢，我聽說去年咱們在遵義那個項目競標就是讓他拿走的，說是給了人家幾十萬的好處！”
“你聽客戶說？他們那是熏你呢！讓你上供呢！你個傻娘們兒，做買賣這麽多年了怎麽還這麽沒腦子！讓他送去吧，早晚把自己送進去。”
“我沒腦子？你有腦子！你怎麽腦袋就不能活動活動呢？無利不起早的道理你就不懂嗎？”
“我說了，咱們沒有那個利潤！你這麽想讓我去送錢，你是不是想把我送進去？把我送進去你就高興了！”
“哎呀媽呀，可真是對牛彈琴！我不跟你說了，你那倔驢病兒又犯上來了！我也不給你送進去，你好好堅守你的原則！我就問你一句，咱該賣房賣房，該拉業務拉業務，行不行？”
“不行！房不能賣，我去拉業務，你不用管。咱們要是把房賣了，就不如當年不買它！要是不買它，那兩年的物價都夠咱上幾條線的了？現在賣了不神經病嘛！就算是吃後悔藥，也沒這麽吃的！”
“房費一月 2 萬，水電一月 2 萬，工資一月 10 多萬，睜開眼就是真金白銀的挑費，員工咱也不能再減了。隻要走了，再招可就招不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