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一更】陸少帥,我是薑……
  第29章 【一更】陸少帥,我是薑……

  看著薑姒滿意的神色,陸星沉自認為他已經過關。

  他鬆了一口氣時,身後突然響起一道聲音。

  “陸星沉?”

  嗓音低低的,仿佛微涼的雨夜,每個字都壓在人的心上。

  不好,這好像是大哥的聲音。

  陸星沉背脊一僵,緩慢地轉過身,對上那雙熟悉的眼睛。

  陸凜站在那兒,神色淡淡,氣質冷峻,自帶上位者的氣場。

  他逆著光,冬日的陽光落在他身上,盡數化為了冰霜。

  這頭是大哥,那頭是大嫂,兩方都不能得罪。

  陸星沉一個激靈,趕緊給自己找補。

  或許是因為看了一晚上的散文,他的語文能力突飛猛進,他瞥了眼陽光,靈感頓時迸發出來。

  陸星沉咽了咽口水,開始臨場發揮。

  “如果說陸太太是天上的月亮,那麽,陸先生就是耀眼的太陽。”

  “兩者相生相伴,是彼此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薑姒蹙著眉問:“你剛才說,誰比較耀眼?”

  陸凜挑眉,重複道:“彼此不可或缺?”

  陸星沉求生欲爆棚,瞬間化身為端水大師。

  “太陽耀眼,月亮奪目,他們誰也奪不走對方的光芒……”

  媽的他編不出來了。

  他一個語文不及格的人,給這兩個文化人念詩,這像話嗎?

  “大哥大嫂,你們聊。”陸星沉撓撓腦袋:“我先回房間了。”

  話音剛落,他飛一般地跑上樓梯,隻留下殘影。

  望著陸星沉落荒而逃的背影,薑姒搖頭。

  沒意思。

  傭人們眼觀鼻鼻觀心,紛紛下去了,客廳裏隻剩下陸凜和薑姒。

  薑姒仰起臉,瞧見陸凜朝著她走過來。

  陸凜剛從外麵回來,大衣上還帶了寒氣。

  薑姒輕輕一瞥,身形高大挺拔,衣服裏頭,寬肩窄腰,她評價一句,倒是長得英俊,就是冷了些、心思深了些。

  ===第68節===

  薑姒支起下巴,找了個話頭:“過會我要出門。”

  陸凜狀似不經意問起:“去哪兒?”

  百樂門舞廳。

  薑姒準備去那裏重溫舊夢,據說百樂門翻新過,按照老上海的裝修,會給顧客一種身居民國的感覺。

  但陸凜是什麽人?薑姒才不會說實話。

  她不想被陸凜抓去實驗室,被科學家研究這個民國人是什麽來頭。

  薑姒眼裏透著狡黠:“我辦了一個聚會,邀請陸家別墅的員工和保鏢一起去。我先提醒你,等會兒,陸家就沒人了哦。”

  陸凜若有所思,她顧左右而言他,必有蹊蹺。

  薑姒嬌聲問:“我的聚會,你也想去?”

  陸凜掀起眼皮,直直地看向她,他的指腹摩挲著食指,忽而漫不經心地笑了。

  視線不偏不倚地對上。

  薑姒強調:“全是陸家別墅的人,你的弟弟們一個也不會來。”

  陸凜眉峰很輕地挑起,薑姒似乎很不想讓他去?

  他稍頓,目光凝視著她,語調平淡:“不去。”

  薑姒彎起唇角,像是得到了滿意的答案:“那好吧,我先去準備了。”

  她的小動作都被陸凜看得一清二楚。

  薑姒的身影消失在樓梯,陸凜收回視線,緩步往書房走去。

  聽到了傭人的議論,他腳步微頓。

  “太太給我們定做的旗袍真好看啊。”

  “畢竟是去百樂門舞廳,當然要有儀式感。”

  “對啊對啊,我們太太的審美一流!”

  “……”

  百樂門舞廳?她去哪兒做什麽?

  幾個字落進陸凜耳中,他不動聲色地進了書房。

  陸凜獨自坐在桌前,慢條斯理地翻著文件,他素來心靜,輕易便能沉浸工作中。

  不知怎的,他今日有些集中不了注意力。

  也許是因為薑姒,也許是因為百樂門這三個字。

  外麵突然有了動靜,熱熱鬧鬧,人聲喧囂,和這裏的僻靜截然不同。

  陸凜走到窗邊,看見薑姒穿了身瓷青色旗袍,她彎腰坐進車裏。

  一輛又一輛的車開出陸家。

  陸凜站在窗口,久久沒有回神,那片瓷青色閃過他眼前,輕而易舉地占據了他的心神。

  真是奇怪。

  陸凜瞥了眼心率表,忽然做了一個決定。

  他要去百樂門,一探究竟。

  ,

  上海灘的燈紅酒綠,在此刻輪回。

  外頭陽光正盛,卻被窗簾所阻,走進三樓的懷舊大舞廳,仿佛進入了舊上海的繁華夜晚。

  薑姒坐在舞廳的角落,極為愜意地靠在沙發上。

  按照薑姒的吩咐,陸家人穿上民國裝,在舞池裏,演繹著民國時期的舞廳盛況。

  他們知道太太喜歡看這些,他們玩得也歡快。

  舞廳的門開了又關。

  薑姒視線在門口停住,發現多了一個人。

  陸凜。

  陸凜不是說他不來嗎?

  下一秒,陸凜的目光穿過重重人群,準確無誤地落在薑姒的位置上。

  人群擁擠。

  陸凜的身形卻逐漸清晰。

  西裝革履的模樣,在薑姒腦海中,自動替換上另一番全然不同的裝扮。

  陸凜像是穿著一身冷峭的軍裝,身後硝煙四起,槍聲陣陣,如上海灘蕭瑟的冬夜。

  她和陸凜之間,隔了朦朧的毛玻璃,恍若故人。

  在薑姒恍惚之際,陸凜已經走到了她跟前。

  她再次抬眼,陸凜重新成了原先那副模樣,不緊不慢地在她麵前坐定。

  “在調酒?”

  順著陸凜的目光,薑姒看見了桌上擺放的威士忌,和幾個酒杯。

  薑姒心神一動,拿起酒杯,頗為熟練地為陸凜調了一杯酒。

  那杯酒被推到了陸凜的麵前。

  “喝嗎?”

  陸凜挑了挑眉,他沒料到,薑姒的動作會這麽熟練。

  雖然他極少飲酒,飲酒也隻喝習慣的口味,但這次他並沒有拒絕。

  冷酒入喉。

  嗆辣的煙熏味襲來。

  分明不是陸凜平日喝慣了的酒,卻給他一種熟悉之感。

  他沒生出半點抗拒。

  兩人一時無言。

  玻璃舞池裏,悠揚的舞曲不斷傳來。

  在音樂的間隙中,陸凜忽然聽到一聲細微的脆響。

  對於危險的感知,薑姒和陸凜同樣敏感。

  他們雙雙仰頭,視線停留在同一處。

  頭頂華貴的水晶吊燈,伴隨著崩開的碎裂聲,劇烈地搖晃了幾下,搖搖欲墜,情況危急。

  上一秒還是精美的裝飾品,下一秒卻成了傷人的利器。

  百樂門定時檢修,照理來說,吊燈不可能出現問題。

  可偏偏就在薑姒和陸凜同坐在一起的那一刻,突生變故。

  薑姒和陸凜站起身的瞬間,已經來不及了。

  吊燈徹底從頭頂砸落。

  在吊燈砸向兩人的那一刻,陸凜動作很快,一把扯過了薑姒的手臂,將她緊緊護在了懷裏。

  吊燈猛然砸落的傷害,盡數落在了陸凜一人身上。

  玻璃吊燈在他背後裂開。

  吊燈的衝勁,波及到了兩人。

  他們不可控地往地上跌去——

  砸到大理石的前一秒。

  陸凜轉了個身,將薑姒調轉了位置。

  薑姒重重跌進了他的懷裏。

  一聲悶哼傳到薑姒的耳中。

  薑姒下意識想起身,卻發現陸凜環在她腰間的力道極重,甚至箍得她有些疼。

  半點也掙脫不開。

  在剛才的翻轉中,薑姒別在長發上的發夾掉落,滿頭青絲散落在陸凜臉前,光滑又柔軟。

  薑姒在上,陸凜在下。

  玻璃碎片散落一地,薑姒對上陸凜那雙冷峻的眸子。

  在方寸之地,四下喧鬧聲響著,這裏卻萬分靜默,彼此的身影隱進了對方的眼底。

  玫瑰冷香彌漫開來,那是專屬於薑姒的馥鬱氣息。

  兩人的胸膛相抵,心跳聲意外同步。

  薑姒嗅到了一絲血腥味。

  “你……受傷了?”薑姒的語氣篤定。

  陸凜分明看著薑姒,卻出乎意料地走了神。他此刻瞳孔有些失焦,恍惚間,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相似的場景重現,在遙遠的記憶深處,在纏繞的悲歡離合裏,拉扯出熟悉的一幕。

  百樂門,是陌生的初見,也是熟悉的重逢。

  陸凜和薑姒,宛若初遇。

  一道熟悉的音如同魔咒一般,鑽進陸凜腦中,他卻想不起在哪兒聽過。

  ——“陸少帥,我是薑家大小姐,我叫薑姒。”

  ===第69節===

  脆軟的女聲張揚,倨傲。

  連自我介紹都帶著高高在上的驕縱。

  緊接著,細小而尖銳的機械聲,劃破了靜默的空氣。

  薑姒下意識望去,陸凜的心率表飆升至120,佩戴著心率表的左手果真受了傷,一道鋒利的口子橫在手中央。

  幾乎形成了斷掌的形狀。

  陸凜的腦袋嗡嗡作響,近乎轟鳴聲,順著他的血管,一路蔓延至他的心髒,焦灼般的疼痛。

  視線逐漸模糊。

  陸凜用那隻受傷的手,握緊了心髒疼痛的地方。

  隨著他的動作,傷口崩裂,原本半幹涸的血流到了他的心口處。

  在意識戛然而止前,陸凜隱約聽到了自己的聲音。

  像是隔著一層紗,語調帶著飄忽感,無端生出幾分酸澀。

  “薑姒。”

  陸凜的舌尖抵著牙關,念出了兩個字。

  生澀又熟稔。

  心髒的銳痛不斷襲來,陸凜咬緊牙關,似乎想要抓住那轉瞬即逝的念頭。

  最終,陸凜用力地合攏了手。

  一片柔軟被他握進了手中。

  下一秒,他徹底陷入黑暗。

  薑姒怔怔地看著陷入昏迷的陸凜。

  她倏地意識到,這是陸凜第一次喚她的名字。

  “先生,太太!”

  其中一人發現這裏的異樣,他們關掉了音樂,一窩蜂地從各處跑了過來,圍住薑姒。

  當薑姒被人從陸凜身上扶起時,她手上傳來一陣阻力。

  陸凜仍舊死死地握著她的手。

  鄭管家大著膽子上前一步,想把兩人的手分開,可陸凜的力道很大,根本拉不開。

  “太太,先生的手掙不開。”

  薑姒抿了抿唇。

  “那一起去醫院吧。”

  薑姒害怕危險,出行時都帶著醫療團隊,私人醫生給陸凜做了簡單的處理後,才送往醫院。

  昏迷中的陸凜被徑直送到VIP病房。

  陸凜和薑姒受傷的相關消息,已經被陸凜的助理徹底封鎖。

  對今天的事故,外界毫不知情。

  在陸凜昏迷的時候,薑姒突然收到了他的200萬氣運值。

  他都昏迷了,怎麽還會進賬?

  “他怎麽了?”

  薑姒坐在病床邊,陸凜的手依舊環在她的手腕上。她隻能被迫跟了一路,連檢查都是一並去的。

  醫生早已處理好陸凜的傷口,他背後砸傷的位置也隻是多了淤血,沒有太大的問題。

  “陸總已經沒什麽大礙,各項檢查也都毫無問題。”

  薑姒蹙著眉,嬌聲道:“那他怎麽還不醒?”

  話音剛落,手上的力道鬆了鬆。

  薑姒立即轉頭望去。

  陸凜睜開眼時,最先看見的是潔白的牆壁,然後聞到充斥著消毒水味的空氣,最後,他嗅到了一股熟悉的玫瑰花香。

  陸凜側頭,薑姒的手正被他緊緊拽著。

  “抱歉。”

  陸凜忽地鬆了手,低沉的嗓音在此刻顯得有些沙啞。

  陸凜從病床上坐起身,心髒處好似還殘留著剛才劇烈的疼痛,如今卻平靜安然,好像那些隻是他的一場幻覺。

  醫生上前:“陸總,剛才陸太太特地提醒我們,要檢查你的心髒,檢查結果正常。”

  “您很健康,隻是過度勞累。”

  是工作太累了嗎?

  陸凜找到了一個理由。

  但那句話不受控製地在腦海中回響,陸凜眉心一跳。

  ——“陸少帥,我是薑家大小姐,我叫薑姒。”

  為什麽會出現這個聲音?

  或許這也隻是一個幻覺罷了。

  陸凜淡聲問:“太累會產生幻聽嗎?”

  醫生微怔:“極有可能。”

  陸凜麵色略顯蒼白,他看向薑姒,那句鑽進他腦中的奇怪話語,被他暫時擱置。

  “多謝夫人將我送到醫院。”

  先前陸凜還替自己擋了重物,薑姒半點刻薄的話都說不出口。

  她隻是點了點頭,默認了下來。

  看上去比平日要乖了不少。

  陸凜又恢複成了原先那個疏離的陸先生。

  仿佛剛才豁出命去拉薑姒的那個人,隻是她一閃而過的錯覺。

  陸凜的聲音禮貌又克製。

  “我沒事了,你先回家吧。”

  薑姒確實想讓陸家人恨她,可她向來愛恨分明。陸凜救了她,她還欠他一句道謝。

  “謝謝。”

  陸凜怔了幾秒,隨即笑了。

  缺少血色的唇瓣,讓他少了幾分冷峻。

  “不用謝。”

  陸凜說是讓薑姒先回家,其實,他們一前一後出了醫院。

  他沒將身上那點傷放在心上,徑直回了公司。

  ,

  薑雲皓剛好陪薑母來了醫院。

  薑母來看望她的朋友,薑家兒女都不在身邊,她非要拉上他去人前顯擺。

  他都說不去了。

  好了,一問成績就露餡。

  反正他剛好找到機會,出來透透氣。

  在走廊晃悠時,薑雲皓瞧見了一個穿旗袍的背影。

  一般情況下,穿旗袍的女人,薑雲皓都會多看兩眼。

  果真是薑姒。

  薑姒她生病了?

  薑姒走在最前麵,身後跟著一群人。

  薑雲皓看著看著,皺起了眉。

  不對,怎麽有點怪怪的呢?

  薑姒後麵的鄭管家,還有那些保鏢,一個個都穿著民國服飾,從薑雲皓麵前掠過。

  他有些麻木了。

  薑雲皓望著薑姒的背影,猶豫了幾秒,追了上去。

  剛到醫院大門,薑雲皓還沒來得及叫住薑姒,就被不知從哪裏冒出的身影,撞到了一邊。

  “陸太太!”

  薑雲皓急忙看向來人,一個約莫十六歲模樣的少女。

  這人誰啊?

  薑姒的手突然被人拉住,她總覺得場麵有點熟悉。

  她低頭一看。

  果然,是那隻陰魂不散的小海豹。

  前段時間,嚴幼初抽不出空來,一直沒來找薑姒。

  薑姒人美心善,一定有很多朋友,她生怕薑姒把她忘了。

  也不知道她今天是什麽好運氣,一出門,就看到薑姒從醫院出來。

  欣喜之情頓時換成了擔憂,她問:“陸太太,你生病了嗎?”

  ===第70節===

  薑姒被嚴幼初的熱情驚到,她搖頭否認。

  嚴幼初一喜,剛想誇頓彩虹屁,卻被身後的人叫住了。

  “喂,你知道你撞到人了嗎?”

  說話的人語氣相當不耐煩,甚至有些暴躁。

  薑姒回過頭,噗嗤一笑。

  在嚴幼初後麵,又來了一個薑雲皓。

  他們到底都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嚴幼初仍拉著薑姒的手,一臉茫然地看過去。

  “我剛才有撞到人嗎?”

  一個16歲,一個17歲。

  同是文禮中學的學生,算起來薑雲皓還是嚴幼初的學長。

  薑雲皓深吸一口氣:“我叫薑雲皓。”

  嚴幼初恍然大悟:“你不是薑錦月的弟弟嗎?”

  薑雲皓沒話說了。

  可能是嚴幼初和薑雲皓天生氣場不和,沒一會兒,兩人便你一言我一語地吵了起來。

  薑姒被吵得耳朵疼,打斷了他們逐漸激烈起來的對話:“要不,你們先在旁邊吵個架,把架吵完再說話。”

  “他不重要。”嚴幼初頓時把薑雲皓拋到了一邊。

  “陸太太,我想請你吃晚飯,我剛好知道一家很好吃的餐廳。”

  “請我?”

  嚴幼初怕薑姒不同意,還補了一句:“是家民國餐廳,我特地為你找的。”

  說完,嚴幼初還發揮自己的優勢,朝薑姒眨了眨她的圓眼睛。

  試圖用可愛攻下薑姒。

  嚴幼初不會以為自己很可愛吧?

  直男癌末期的薑雲皓根本體會不到嚴幼初的魅力,他認為,薑姒一定不會答應這種人的邀約。

  鑒於嚴幼初態度良好,那家餐廳還是民國主題,薑姒勉為其難地點頭:“也不是不行。”

  嚴幼初一下子笑了。

  薑雲皓滿頭問號,立即插了一句:“那我也要去。”

  薑姒的視線斜了過來:“你?”

  薑雲皓硬著頭皮:“這頓晚餐我來請。”

  “我是因為家裏沒人,沒人陪我吃飯……”

  仍在醫院探病的薑母被薑雲皓忽視了,薑雲皓告訴自己,是因為嚴幼初挑釁他,他才撒謊的。

  畢竟,他是薑姒的親弟,陸星沉算是薑姒的小叔子。

  嚴幼初一個外來人,難道還能越過他倆頭上去?

  在嚴幼初出現後,薑雲皓把他和陸星沉劃到了同一陣營。

  薑姒環著胳膊,脊背又直又韌:“可我不差錢啊。”

  拒絕的意思很明顯。

  一旁的嚴幼初也看了過來:“聽見了嗎?陸太太不差錢,我也不差錢。”

  薑雲皓咬了咬牙,他知道如何能讓薑姒回心轉意。

  “我用二姐給我的零花錢,請你吃飯。”

  薑姒眉毛輕蹙,又舒展開來。

  薑錦月的錢花起來,應該別有一番趣味吧。

  “那好像可以考慮一下。”

  薑姒猶豫後,薑雲皓朝嚴幼初挑了下眉,挑釁起來。

  回答他的,是充滿怒氣的輕哼聲。

  餐廳就在不遠處,嚴幼初緊跟在薑姒旁邊,薑雲皓落後一步。

  薑姒選了個靠窗的位置。

  薑姒一人坐一排,而薑雲皓和嚴幼初坐在同排。

  兩人誰也看不慣誰,離得遠遠的。

  嚴幼初對薑雲皓很不滿意,攀比心理上來了:“我可幫陸太太夾過菜哦,你幫她做什麽了?”

  薑雲皓一怔,下意識回答:“我的外套幫她墊過水坑。”

  “我幫陸太太挑過魚刺。”

  “我幫她拿過地毯,偷聽我媽講話,端了賊窩。”

  “陸太太救過我。”

  “我大義滅親……咳咳……”

  “那你怎麽還不叫她姐姐?”

  一句姐姐,把薑雲皓的話堵死了。

  嚴幼初越懟,氣血越是上頭,她一口一個陸太太,顯得她們關係多生疏啊。

  薑雲皓明明有得天獨厚的條件,他倒好,居然連這種機會都白白浪費掉。

  “我……”

  薑雲皓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

  離得不遠的餐桌上,薑錦月的閨蜜正在用餐,她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

  因為薑姒被卡座遮擋,她隻注意到了另外兩人。作為薑錦月的閨蜜,她自然認識他們。

  她覺得好笑,特地給薑錦月打了視頻通話。

  攝像頭剛好對準嚴幼初和薑雲皓。

  薑錦月那邊是白天,電話很快就被接起。

  “錦月你看,你弟弟和你的小閨蜜在一起用餐呢,他們不會是在談校園戀愛吧?”

  薑錦月先笑了聲,但她看著看著,很快就發現了,視頻中還有第三個人的存在。

  “他們對麵的人,是薑姒嗎?”

  閨蜜定睛一看,暗道不好,躊躇著開口。

  “要不我先掛了?”

  薑錦月的聲音冷靜:“不必,你能找個地方靠近看看嗎?”

  閨蜜隻好硬著頭皮照做,早知道她就不要心血來潮打視頻電話了。

  這回她也騎虎難下。

  閨蜜就近找了隱蔽的位置,手機對準了薑姒那張餐桌。

  兩個小學雞終於休戰,薑姒揉了揉眉骨。

  雖然她不想當薑雲皓的姐姐,但是強人所難,讓他叫一聲姐姐,她還是挺願意聽的。

  薑姒支起下巴,好整以暇地看向薑雲皓。

  嬌脆的聲音慢悠悠地落下。

  “叫聲三姐聽聽。”

  最近,薑錦月都是從別人口中,得知嚴幼初和薑雲皓的情況。這還是她頭一回,在視頻裏清晰地看到。

  她在笑薑姒的不自量力。

  薑姒回家薑家三年,薑雲皓就討厭了她三年。

  他怎麽可能乖乖聽話?

  薑錦月不認為薑雲皓會照做,他不可能在嚴幼初隨隨便便的刺激下,叫薑姒一聲姐姐。

  而且視頻是沒法作假的,薑錦月笑了笑,等待薑姒被薑雲皓痛罵一頓。

  嚴幼初聲音不小:“你是不是不敢?”

  薑雲皓急了,連耳根都在發燙:“誰說我不敢了!叫就叫。”

  幾秒鍾後,在嚴幼初的激將法下,薑雲皓緊閉著眼,頂了張要上戰場的臉,破罐子破摔道。

  “三姐。”

  一聲三姐清晰無比地傳到了薑錦月的耳中。

  她的小閨蜜和她的弟弟,為什麽在薑姒麵前內卷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