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你快點把她還給老子
第225章：你快點把她還給老子
別說蒙影之和傅庭時。
旁邊的工作人員，都被秦夜這身上冷不防散發出來的氣場給嚇到了。
他冷漠的語氣仿佛在宣布著暴風雨的前夕。
而他又是今天馬場最大，誰都不敢得罪的主，這一幕，誰都不敢勸。
相比起其他人的惶恐，身影纖瘦的沈雲霧站在那裏，看著很冷靜，似乎並沒有被秦夜的不悅影響到。
甚至，她皺起了秀眉，當著眾人的麵道：“你搞錯人了，我是跟傅總過來的，不是你的女伴。”
言下之意，就是拒絕了她。
眾人被她的回複嚇得瞪大了眼睛，大概是沒有想到她會用這樣的方式來回絕秦夜，也沒想到她敢公然得罪他。
果然，秦夜眯起狹長的眼眸，危險地盯著她，突地夾緊馬背朝她的方向衝過來。
蒙影之見狀，嚇得捂住嘴巴尖呼。
眾人看見他直直朝她撞過去的時候都嚇了一大跳。
秦總該不會是想騎馬撞她吧？
“秦夜！”
就連傅庭時也被他的動作給嚇到了，以為秦夜想對沈雲霧發難，厲聲叫了一聲他的名字過後，又想伸手去將沈雲霧拉到自己身邊來。
但是傅庭時的手還沒有碰到沈雲霧，一隻大手便橫了過來，直接將站在原地的沈雲霧拽上馬。
“啊！”沈雲霧沒忍住，嚇了一跳，驚呼了聲。
其實在他騎著馬朝自己衝過來的時候，沈雲霧根本沒在怕的。
就算是五年未見，但是沈雲霧太了解他了。
他不敢往自己身上撞，最多是嚇唬她。
所以她才敢有恃無恐地站在原地。
可誰知道，他竟然直接將毫無防備的自己拽上了馬。
“駕。”
一上馬，秦夜便駕著馬往前走，衝勁讓沈雲霧嚇得條件反射緊緊攀住他，那沒來得及綁起來的如瀑青絲在空中飛舞著。
秦夜唇角微勾，單手將她拉到自己的跟前坐好，之後才操控著馬停下來。
停下來之後，沈雲霧美眸幾乎噴火。
“你幹什麽？”
沈雲霧質問著，手卻牢牢地抓著他，甚至不時地往馬下瞟一眼。
這匹馬，馬身高大威猛，如果從上麵掉下去的話……
想到這裏，沈雲霧下意識地將他又抓緊了些，並沒有注意到秦夜打量到她動作之後唇角輕輕翹起。
雖然她在衝自己發脾氣，可卻小心翼翼地抓著他生怕會摔下去，依賴他的模樣讓秦夜先前升起來的怒火全盡數消失了。
他就這樣盯著她的麵容看著，挑唇道：“敢坐其他男人的馬？不把他們的騎術把你甩出去？”
聽言，沈雲霧：“……你想多了吧？他既然敢帶我，就說明他騎術精湛。”
“是麽？”秦夜下巴微揚，一臉倨傲的模樣：“你問問傅庭時，上回摔斷的兩根肋骨現在養好了沒有？”
“喂！”
被堂而皇之揭短的傅庭時惱羞成怒地吼道：“我聽見了啊。”
吼完，繼而便看見沈雲霧懷疑地盯著他。
傅庭時這才意識到自己暴露了。
“靠。”
他沒控製住自己，爆了句粗。
不過很快，他又反應過來：“不對，秦夜，你幹嘛搶我的人？你們認識啊？”
秦夜睨了他一眼：“你的人？”
這一眼帶著森寒之氣，無比淩厲，讓傅庭時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但看看他馬背上的美人，又賤嗖嗖地開口：“我帶來的人，不行嗎？你快點把她還給老子。”
秦夜冷笑一聲，直接扯著韁繩將沈雲霧帶走。
而他的馬一動，沈雲霧又條件反射地將他抓緊，一邊道：“你放我下來，秦夜，秦夜！”
眾人就隻能這樣看著秦夜將人帶到起點，期間他馬背上那女生一直在生氣地說他，他不僅不為所動，甚至也沒有因她當著眾人罵自己而生氣。
傅庭時望著這一幕，又忍不住說了句髒話。
看來，人他今天是搶不回來了。
傅庭時隻能回頭，看著呆呆站在原地的蒙影之。
“上我的馬？”
蒙影之回過神來，而後表情有些茫然地點了點頭，亦步亦趨地跟在傅庭時後麵。
等跟著他走到馬邊的時候，才忍不住問道：“他們倆認識？”
“這不廢話？不認識秦夜能把人弄上他的馬？那個根本不讓女人靠近的家夥。”
被當眾揭了短搶了人的傅庭時氣短又爆炸。
蒙影之聽了以後很鬱悶，戳著手指沒說話。
傅庭時扭過頭來看她。
蒙影之也看他。
兩人靜靜地對視著。
幾秒後，傅庭時道：“上馬啊？難不成你以為我也會秦夜那一招？”
蒙影之：“……”
她自己爬上馬背，坐在上麵的時候，好生氣。
等她坐穩了之後，傅庭時也跟著翻身上來，便聽見前麵的蒙影之弱弱地問：“那個，你摔斷兩根肋骨的事情是真的嗎？”
傅庭時：“……”
－
二人騎著馬停在起點。
傅庭時看著明明該是自己馬背上的人，這會兒卻被秦夜搶了去，心裏窩火。
“光賭沒意思啊，加點賭注啊秦總。”
秦夜將人搶過來以後，態度便一直很漫不經心了，好似輸贏對他來說並不重要了，隻要人在他懷裏就足夠了。
所以聽了傅庭時的話，他甚至連眼皮都懶得抬一下。
倒是沈雲霧看見傅庭時，便想要跟他解釋，“傅總，剛剛我跟你說的事情……”
秦夜看了她一眼，突然冷漠地出聲。
“賭什麽？”
直接就截斷了她和傅庭時的說話機會。
傅庭時看出他的小心思，也冷笑了一聲。
“如果我贏了，就再跑一圈。”他伸手指著沈雲霧，“然後把她還給我！”
沈雲霧：“？”
他們的賭注，和她有什麽關係？
聽言，秦夜冷笑了一聲。
“想都別想，你也想贏我。”
傅庭時激他：“就說敢不敢賭？我都敢發出邀請，你不敢應戰？”
如果是平時的話，傅庭時根本不會這樣挑釁秦夜，但今天太離譜了，他的麵子被下了，不找點場子回來的話，傳出東區馬場，他後麵還能混？
秦夜果然大概是被刺激到了，看向他。
“確定要和我賭？”
“賭。”
“好啊。”他懶洋洋地道：“那我換個賭注，如果我贏了，你就別再見她。”
聽言，傅庭時直接傻眼。
片刻後，他大喊道：“我靠，秦夜，你怎麽這麽狠毒！”
第226章：抱住
“所以，還賭嗎？”
“靠。”傅庭時咬牙切齒，看向自己眼前的蒙影之：“怎麽樣，你行吧？一定要贏他！”
蒙影之：“那啥，我覺得還是安全要緊？”
傅庭時：“……”
沈雲霧：“……”
雖然她不想說話，但其實她也覺得安全要緊。
那邊的工作人員走過來，諂媚地道：“秦總，傅總，要開始了。”
傅庭時拉緊僵繩，咬牙切齒：“開始就開始，我就不信我贏不了他！”
距離開始的時間還有一分鍾。
馬場的工作人員又開始科普規矩。
“重申一次，先取旗者勝。”
“終點也有我們東區馬場給勝者準備的禮物，各位注意安全，計時要開始，十，九，八……”
沈雲霧還在試圖想要下馬。
但從她被秦夜拉上馬開始，秦夜的大手，便一直像沉重的鐵鏈一般，牢牢地圈在她的腰間，她根本就動彈不得。
倒數到七的時候，身後的人突然傾身靠了過來，清冽如冰的氣息瞬間將她籠罩起來，她聽見他在身後低低地道：“待會要是害怕的話，可以轉過來抱緊我。”
沈雲霧：“？”
“誰要……”
話未說完，裁判員的一字已經落下，旁邊的傅庭時已經猶如瘋狗般衝了出去，並伴隨著蒙影之的尖叫聲。
“臥槽，傅庭時你慢一點！！！安全要緊啊！”
“安全什麽安全，老子贏了才最重要。”
沈雲霧：“……”
她看著傅庭時騎馬衝出去很遠，而身後的秦夜依舊沒動。
沈雲霧不想和他多說話，所以一直沉默著沒有問他。
過了好一會兒，他依舊停留在原地，沈雲霧終於忍不住道：“你幹什麽？難道你想輸嗎？”
見她果然憋不住主動找自己說話，秦夜漆黑的眼底劃過一抹滿足。
“怎麽，怕我輸了把你讓給他？”
沈雲霧：“……”
五年過去了，他根本也不知道自己這五年是怎麽過來了，結果卻能一直輕挑地跟她說著這些話。
真是何其嘲諷。
沈雲霧眼眸冷了下去，跟著他冷笑，嘲諷地回複道：“我怕什麽？你輸了更好，我本來就是來找他的。”
聽言，秦夜臉色一黑。
“你說什麽？再說一遍。”
“哦，你要是想聽，我當然可以說第二遍啊，說十遍給你聽都可以。”
秦夜：“……”
然而，在沈雲霧下次張嘴之前，秦夜便駕馬出去了。
猝不及防的，風兒變得喧囂起來，慣性讓沈雲霧的身體往後傾倒，到了唇邊的那些話，她是一句都講不出來了，隻能強忍著讓自己不要太失態地尖叫。
但就算是表麵上佯裝鎮定，身體的反應卻是騙不了人的。
先前她是想著，就算是開始了，那她也要努力做好，盡量做到和秦夜保持距離。
可是真的開始了，她根本無法控製自己的身體，整個人是完全靠在秦夜的懷裏，身體緊繃。
就生怕一個不小心，她從馬背上被甩出去。
偏偏秦夜還故意在她耳後道：“怎麽不講了？嗯？”
沈雲霧氣得說不出話來，索性懶得搭理他。
“嗬。”
見她不開口，秦夜愉悅地低笑了一聲，而後道：“要轉過來麵對我嗎？”
沈雲霧被他激得就開了口。
“你覺得這可能嗎？”
“那就坐好了。”秦夜又湊近幾分，幾乎整個胸膛都貼在她的後背上，身上的溫度也傳遞過來，他壓到她耳邊，薄唇幾乎擦著她的耳垂：“帶你贏。”
下一秒，駿馬在專用道上，飛速地馳騁起來。
冬日裏的寒風呼呼地刮在沈雲霧的身上，臉上，將她的發絲揚起來，有些散落到秦夜的頸裏。
他微蹙起眉：“你這頭發，為什麽不紮起來？”
沈雲霧：“……”
嗬嗬，他好還意思問？
如果不是他進了試衣間，她紮頭發的夾子不至於在掙紮期間掉落在地摔壞，連用都沒得用。
去山頂的道有兩三條，每一條的路線都不相同。
所以兩人走了許久，都沒有看到傅庭時和蒙影之。
“他們人呢？”
都跑出去這麽久了，沒想到他們還沒看見傅庭時他們。
“去山頂，有三條路，兩條大路，一條小路。”
說話音，秦夜的馬在分叉口停了下來，他低頭看了懷裏的人一眼。
“想走哪條？”
“跟我有什麽關係？”
“為了贏，傅庭時可能會走鋌而走險地選擇小道，如果我們走小道的話，到時候碰到了，可能會翻馬。”
“……”
秦夜目光依舊緊緊地鎖住她，見她不為所動，便拉著韁繩操控著馬往小道方向走。
意識到什麽，沈雲霧臉色微變。
“你幹什麽？”
他明明都分析清楚了，還要走小道？
秦夜：“帶你贏啊。”
話落，他夾緊馬肚子，馬直接衝進了小道裏，沈雲霧連後悔都沒來得及。
入了小道之後，沈雲霧卻鬆了一口氣。
本來她還以為小道就是名字上說的那樣，是一條很小的道路，所以秦夜才說，可能會翻馬。
但是進去之後，她發現道路還挺大的，但這裏畢竟是山，就算貼著牆，沈雲霧還是覺得有點嚇人。
而且漸漸的，沈雲霧意識到不對勁起來。
因為從一開始，看著能容三馬經過的小道，逐漸收窄，甚至蜿蜒曲折，馬跑起來的速度又很快，幾次沈雲霧都覺得馬快要跳出去了，但又總能拐回來。
沈雲霧一路上好幾次被驚到失語，甚至後背出了冷汗，等到路況終於變得正常，她身上已經失去了力氣，似柳條一般軟綿綿地靠在秦夜的身上。
如秦夜所說，小道確實是捷勁，他們抵達山頂的時候，旗子還插在那裏，旁邊還有個小禮盒。
沈雲霧看著那麵旗子，強忍著惡心挺直身子，正準備讓他放自己下馬去撥旗的時候。
身後的人突然毫無預警地傾身將她抱住。
緊緊的，大力的，似乎要將她揉進自己的胸膛。
在這寂靜無比的山頂。
沈雲霧甚至可以聽到他貼在自己後背胸膛上強烈跳動的心跳。
和先前的調侃，冷漠質問不同，這會兒的秦夜，就是很單純地在抱著她，緊緊地，似乎這輩子都不想再鬆手。
許久，她聽見一句很輕的，像風一樣的聲音。
“五年了，你可終於願意回來了。”
第227章：別想走
不知過了多久，風把沈雲霧的長發撩起。
被馬巔的惡心反胃這會兒也逐漸緩過來，她垂下眼眸，望著那環在自己身上的手，聲音冷冷的。
“抱夠了嗎？”
身後的人驀地一頓。
“抱夠了就鬆開，我要下去取旗。”
說完這些話，沈雲霧明顯可以感覺到抱著他的人動作僵住了，片刻後緩緩鬆開手。
“好，先取旗。”
秦夜翻身下馬，然後把手遞給沈雲霧，想扶她下來。
沈雲霧看了他一眼，並沒有將自己的手給她，而是自己艱難地從馬背上下來。
這一幕讓秦夜眼神冷了幾分。
下馬以後，沈雲霧深吸了一口氣，然後上前去取旗，她沒有去拿旁邊的小盒子，沒興趣。
就在她剛直起身的時候，遠處傳來傅庭時的破口大罵。
“臥槽，秦夜你這個禽獸，你居然比我早到了。”
傅庭時翻身下馬，氣得直接把韁繩直接往地上一扔。
“蒙影之！都怪你不讓我走小道。”
回應他的，是蒙影之的：“嘔！”
傅庭時：“……”
傅庭時看了秦夜一眼，想越過他去和沈雲霧說話的時候，秦夜手直接抬起，擋住他的去路。
“忘了賭注是什麽了？”
聽言，傅庭時的表情頓時變得難看起來。
“別這樣秦夜，我隻是和她說兩句話，咱們認識的時間也不短了，你是跟我說著玩的吧？”
然而，秦夜動作沒有任何動彈，隻是冷冷地盯著他。
“你看我像跟你開玩笑麽？”
傅庭時張嘴，本來還想再說什麽，但是當他看到秦夜眼底的漆黑與翻湧的怒火之時，突然意識到不對勁。
他不隻光是在警告他注意賭注。
隻是賭注的話，他身上的戾氣沒這麽重。
傅庭時看了站在那邊拿著旗子，臉蛋美麗卻神情清冷的沈雲霧一眼，二人之間似乎流動著異樣的氣流。
他往後退了兩步，認輸。
“行，我先不和她說話，我認輸行了吧？”
說完，傅庭時一溜煙走了。
沈雲霧見狀，便想要追上前去，畢竟她今天來的目的，是找他拉投資的。
經過秦夜身邊的時候，手腕被他扣住。
“我讓你走了嗎？”
沈雲霧擰著秀眉，手裏還拿著屬於勝利的旗子。
可惜這場勝利，並沒有為兩人帶來喜悅。
沈雲霧低下頭，目光落在秦夜扣著自己手腕的手上，一寸一寸地將自己的手掙脫。
把自己的手抽出來以後，她還無所謂地甩了甩，而後有些好笑地看著秦夜：“五年了，秦夜，你還當你是我的誰？想上手就上手？想抱就抱？請你以後見到我，放尊重一些，否則我會把你這些視為騷擾。”
她的話讓秦夜瞳孔放大，周身的氣息也變得危險起來。
可惜沈雲霧一點都不怕他，見他不說話，便還丟下一句。
“聽明白了吧？”
說完，沈雲霧鬆了口氣，然後越過他便走。
“你和墨白在一起了？”
聽言，沈雲霧步子一頓。
片刻後
“和你沒關係。”
沈雲霧徑自離開，遠處傅庭時還懵逼地站在那裏，見她過來了，便又看了秦夜一眼。
“傅總，雖然很遺憾沒有跟您同騎一匹馬，但還是希望你給我一點時間，我們聊聊工作上的事情？”
傅庭時想到秦夜那僵屍臉，本來不想答應的，可是看著麵前沈雲霧的笑容，話到了唇邊，卻又鬼使神差地改成了，“好的，那走吧。”
“謝謝。”
離開的時候，沈雲霧順便邀請了一旁的蒙影之。
蒙影之擺手：“不去，你看不上的男人，我看得上，我要把握機會。”
沈雲霧：“……”
這些人是都不知道他和江楚楚在一起嗎？還這麽上趕著？
不過別人的生活和決定，沈雲霧一向不喜歡去多加評判與說道，她選擇了尊重對方的想法，點頭。
“好，那我們先走了。”
她和傅庭時一起離開。
傅庭時牽著馬走過來，有些尷尬地撓了撓頭：“下山的路挺遠的，走路很長時間，你坐上來？”
沈雲霧剛被巔得難受，這會兒心理是極其排斥的。
但是投資……
她深吸了口氣，剛想答應。
“你敢上他的馬試試！”
秦夜索命般的聲音從上方傳來。
傅庭時立即改口：“要不我還是叫輛車上來吧。”
說完，他立即拿出手機打電話。
沈雲霧見狀，反而鬆了口氣。
不用坐馬，能坐車的話，那最好不過了。
車來得很快，沈雲霧剛想拉開門坐進去，有人速度卻比她更快地拉開後座直接落座。
沈雲霧看了對方一眼，有些無語。
明明剛才都跟他說得很清楚。
麵對她的注視，秦夜理所當然地回視。
行，他朋友叫的車，他也不是不能坐。
但她肯定是不會和他坐一起了。
沈雲霧見狀，便直接甩上車門去前麵副駕駛落座了。
旁邊的傅庭時和蒙影之：“……”
他們還能說什麽，隻能依舊進後座落座。
隻是傅庭時剛坐下，便聽見秦夜冷聲道：“傅庭時，你去坐前麵。”
“為什麽？”
傅庭時抬眸，正好對上秦夜森寒的眸子，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行行，我知道了，我去坐副駕。”
下山路嘛，副駕是最危險的。
傅庭時拉開副駕的門，對沈雲霧道：“沈小姐，我們換個座位。”
“謝謝，但不用了。”
沈雲霧直接婉拒了他。
傅庭時站在原地，頓時有些為難。
秦夜今天是鐵了心地為難他，總不能讓他對一個自己心儀的女孩子發難吧？
恰好這個時候，秦夜冰冷的聲音從後座傳來。
“不換，這車就別想走。”
司機握緊了方向盤，差點把油門當刹車踩，他好害怕。
“有意思嗎？”沈雲霧沒有回頭，但誰都聽得出來她這句話是嗆誰的。
秦夜死死地盯著她的後腦勺。
“有沒有意思，做了才知道。”
一旁的傅庭時見狀，小聲地道：“要不……你就跟我換一下吧？等下山就好了。”
沈雲霧依舊坐著沒動，傅庭時也不好再說什麽，秦夜依舊保持那副冰塊臉。
大家就這樣互相僵持著。
許久，站在後座門邊的蒙影之弱弱地抬起了手，說：“那啥，要不副駕，讓我來坐？？”
第228章：靠得舒服麽
幾分鍾後
蒙影之坐進副駕裏，進去之後她立馬將車門關上，安全帶扣緊，之後一副這個位置現在就是我的，你們其他人愛怎麽樣就怎麽樣，反正我也不會再換的表情。
而沈雲霧下車以後，則站在原地，好一會兒才對傅庭時道：“你先進去。”
“哦。”
傅庭時也沒什麽異議，反正大家都要下山，那就一起坐唄。
他聽了沈雲霧的話，便直接彎腰想要進去，便聽見秦夜：“滾。”
傅庭時：“……”
他保持姿勢卡了一會，之後還是抬起頭來，笑眯眯地對著沈雲霧道：“沈小姐，要不還是你先進吧。”
沈雲霧看他這副樣子，再聯想之前發生的事情，在心裏無奈地歎息一聲，之後認命地坐進車裏。
傅庭時跟在她的身後。
因為要跟秦夜保持距離，所以沈雲霧坐的位置偏向傅庭時這邊。
車子出發以後，秦夜的眉蹙了起來。
“傅庭時，坐過去一點。”
聽言，傅庭時倒也沒覺得有什麽，往車旁邊的位置挪了挪。
他秦夜看上的女人，有不想讓別人碰到的想法其實也正常。
想到這裏，傅庭時便往車窗旁邊的位置挪了挪。
但沒想到秦夜還是不滿意：“再坐過去一點。”
傅庭時無語地看了秦夜一眼，繼續挪了挪。
“繼續。”
“不是，秦夜你特麽有病吧？讓我挪也得有位置挪才行啊？要不我下車？”
秦夜麵無表情：“好。”
“靠。”
坐在中間的沈雲霧忍無可忍地看向秦夜，一扭頭，她便對上了秦夜漆黑的眼睛。
從上車開始，他的目光就一直緊緊地鎖住她，沒有再移開過半分。
“要不你下車？”
傅庭時聽言，立即朝沈雲霧豎起大拇指。
懟得好。
他在心裏附和道。
被沈雲霧這麽當麵懟，秦夜的臉色自然是不好看，但他最後還是扯了扯唇，“你確定？如果我下車，那你必須就得跟著。”
聽言，沈雲霧直接毫不猶豫地收回目光，懶得再搭理他了，她太明白秦夜這個男人了，說得出做得到。
無法改變他，那就無視他。
所以下山的時候，沈雲霧索性閉著眼睛靠在座位上休息。
她坐得很板正，左右兩方她誰都不想靠近。
本來隻是想閉著眼睛不說話，但下山的路程需要半個小時左右的時間，山路崎嶇，且車上載著的都是金貴人物，所以司機也不敢開快，隻能慢悠悠地開。
時間一長，沈雲霧便不知不覺地睡著了。
一睡著，她原本靠在座位上的腦袋便往旁邊掉。
秦夜抿著薄唇，眼看著她腦袋要往傅庭時那邊掉過去了，驀地伸出手托住。
沈雲霧的腦袋便靠在他的手掌心裏，確定她睡得很沉不會驚醒之後，秦夜才托著她的腦袋慢慢地靠到自己的肩膀上。
期間，動作極輕極柔。
坐在旁邊的傅庭時看見這一幕，驚奇地看了秦夜一眼。
接收到他眼神的秦夜麵無表情。
傅庭時卻一副受到驚嚇的表情。
接下來的路，秦夜很滿足地看著醒著恨不得跟自己劃清界限的，此時睡著了卻隻能靠在自己肩膀上的沈雲霧勾起唇。
果然還是睡著了乖些。
醒著的時候，太囂張，也太冷漠了。
想到她冷漠的眼神，秦夜的心口還是一陣鈍痛。
兩人見麵到現在，也難得這溫馨片刻。
可惜，這溫馨片刻沒持續多長時間，沈雲霧口袋裏的手機便響了起來。
悠揚的手機鈴聲在安靜的車內響起，沈雲霧很快就醒了。
秦夜身體驟然緊繃。
沒想到沈雲霧連眼睛都沒有睜開，就著原本的姿勢伸手去摸自己口袋裏的手機。
離得近，秦夜看見她手機屏幕上來電顯示的是墨白。
他的臉色當即變黑。
“喂。”
沈雲霧將手機貼近自己的耳邊。
大概是她的聲音太過迷糊，所以手機那頭的墨白一頓，“剛睡醒？在哪兒？”
“唔。”沈雲霧睡和迷迷登登，所以聲音和情緒也軟綿綿的，她憑著睡前的一點記憶道：“在車上。”
說完，沈雲霧覺得此時的姿勢不舒服，還順便調整了下姿勢，將腦袋往旁邊的位置蹭了蹭。
確定舒適以後，她才道：“你找我有什麽事？”
“車上還睡覺？雲霧，是不是昨天晚上沒休息好？”
她哪裏是昨天晚上沒休息好，明明是被秦夜的馬顛得又累又想吐，才會不小心睡……
思及此，沈雲霧突然意識到什麽。
她的動作像是突然卡殼了一下。
之後她緩緩地睜開眼睛，抬起頭，正好對上秦夜漆黑深沉的眼眸，隻不過此時的秦夜黑著臉不悅地盯著她。
“雲霧？”
手機那頭的墨白遲遲沒有收到她的答複，便又叫了兩聲。
突然，秦夜薄唇輕啟：“靠得舒服麽？”
墨白的聲音驀地頓住。
沈雲霧麵色一變。
很快，她就反應過來秦夜說這話是故意的，他明明知道自己在打電話，卻故意在這個時候開口，說不定剛才接電話的時候，他還看到了自己手機屏幕上的名字。
許久，手機那頭的墨白才找回自己聲音。
“雲霧，你……在哪？”
見過秦夜這事兒，沈雲霧本來就沒當回事，也沒有打算告訴墨白，不過這會兒既然被他撞見了，那便直接說好了。
“我還在路上，今天發生了一點意外情況，等我回去之後告訴你。”
墨白沉默了一會。
“好。”
他頓了頓，又道：“如果你不方便的話，可以現在下車，然後告訴我地點，我過來接你。”
聽言，輪到沈雲霧愣住。
她明白墨白的意思。
但……
沈雲霧抿唇，而後垂下眼眸：“不用，我很快就到了，你等我回去吧。”
墨白沒再說話。
沈雲霧一時有些難受，隻能跟他說了再見，然後便掛了電話。
她把手機收了起來，坐正回自己的位置。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秦夜卻陰魂不散地纏過來，“靠得舒服麽？”
沈雲霧：“……”
她扭過頭，無語地盯著秦夜。
“你可能不太清楚，我睡覺的時候很規整，根本不會靠到你身上去。”
“是麽？”秦夜嘲諷地扯了扯唇，“看來你不夠了解你自己。也對，睡著的人怎麽會知道自己做了什麽？還不如我這個曾經的枕邊人，對嗎？”
第229章：直把人得罪了啊
枕邊人三個字，讓偷偷豎著耳朵聽八卦的傅庭時和蒙影之同時瞪大雙眼，然後二人同時扭頭朝他們倆看了過來，並且同時發出了驚呼。
“枕邊人？？”
“什麽意思？你們以前睡在一起過？？”
就連司機，也嚇得直接跳了一腳刹車，發出刺耳的聲音。
眾人看向他。
司機急得從口袋裏掏出手帕擦了一下額角的汗，賠笑道：“到了到了。”
聽言，沈雲霧這才注意到車子已經抵達馬場了。
她神色一動，立即推了傅庭時一把。
傅庭時也立馬跟著下車。
沈雲霧見狀，便也挪著準備下去，身後傳來秦夜冷漠的聲音。
“靠了我，你就這麽一走了之？”
沈雲霧：“……”
五年沒見，他還真是比以前死皮賴臉多了。
她掃了他一眼，冷嘲道：“我就一走了之了你又能如何？”
話落，她直接跳下車甩上門，回去更衣室換回自己的衣服，然後離開。
離開的時候，傅庭時找到她，有些尷尬地道：“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你們之間還有這層關係，否則我也不會邀請你過來騎馬場了。”
“什麽關係？”沈雲霧表情淡淡的：“我和他什麽關係都沒有。”
“沒關係，那剛才在車上……”
“就算有什麽，那也是五年前的事情了。”
“五年前？”傅庭時起初還嘮叨，最後似想到什麽似的瞪大眼睛：“你是說？”
沈雲霧點點頭。
“靠，居然是這樣……”
傅庭時喃喃自語：“怪不得他一看見你就變得這麽失常不理智。”
一路上跟發瘋似的，傅庭時還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秦夜呢。
“所以傅總，我希望無論如何，都不會影響我們後續的工作。”
工作……
傅庭時這才想起來，沈雲霧今天是來找自己聊工作的，但具體是什麽工作他又太清楚。
沈雲霧想了想，“今天不太好談了，明天您有空嗎？”
傅庭時點頭。
“那你明天直接來我辦公室找我吧。”
沈雲霧愣了一下，而後點頭。
“好，謝謝。”
和傅庭時約好時間後，蒙影之走過來。
“嗨。”
她朝她揮了揮手，微笑，“能不能加你微信？”
沈雲霧有些詫異，沒想到她還願意添加自己。
“當然可以。”
兩人互相添加了聯係方式，蒙影之小聲地八卦：“所以你真的和他一起睡過？”
聽言，沈雲霧握著手機的手一抖。
之後她直接不客氣地冷笑道：“拒絕回答這個問題。”
“那好吧。”蒙影之也不介意，聳了聳肩，“那我下次問別的。”
跟蒙影之告別之後，沈雲霧離開了馬場。
臨走前，她感覺到一股銳利的視線一直鎖在自己的後背上，是誰不言而喻。
她直接拉開出租車的車門，坐上離開。
回到自己的小公司，吳憶海馬上迎了上來。
“如何？有讓人滿意的結果嗎？”
聽言，沈雲霧無奈地看了他一眼。
吳憶海：“嗯？看來是結果不太令人滿意了？”
“別說了。”沈雲霧直接在沙發上坐下，“今天根本就沒有聊到投資的問題，不過明天約好了時間。”
聽到最後一句，吳憶海總算是放心下來。
“那就好，明天好好談談，肯定能拉到投資，你這麽聰明伶俐。”
聰明伶俐？
拉得到麽？
沈雲霧覺得……有點難。
想到什麽，沈雲霧抬眸看向吳憶海，“你說，傅庭時和秦夜，誰厲害？”
這句話，讓吳憶海瞬間露出不解的表情。
“什麽意思老板，你怎麽會突然這麽問？”
“你直說便是。”
吳憶海因為知道沈雲霧和秦夜以前的那一段，所以有點糾結於要怎麽回答，如果他隻說秦夜的好，會不會讓沈雲霧生氣？
畢竟再怎麽說，她已經是他的現老板了。
“你在想什麽？”沈雲霧見他遲遲不說話，便詢問了一句。
吳憶海壯著膽子道：“我在想是說真話，還是說討你開心的話。”
這個回答就有意思了。
沈雲霧勾起唇，笑道：“那你最好說能讓我開心也同時是真話的。”
吳憶海：“老板，這可真讓我難辦。”
聽言，沈雲霧挑了挑眉：“就當作是你上班第一個月的管理考核吧。”
“考核啊，那看來我得好好想想。”
吳憶海站在原地思索了好一會兒，才開口：“若是論資曆，自然是秦夜更勝一籌，畢竟對他而言，傅庭時就是個初生的牛犢。但是，剛繼任的黑馬衝勁十足，潛力無限，商場也如戰場，能支撐到最後的才是贏家。”
這番回答讓沈雲霧淡淡地笑出聲。
“我算是知道，你為什麽能在那麽短的時間內爬上最高的管理層了。”
吳憶海微笑，“老板過獎了。”
“還有一個問題。”
“哦？”
“你覺得傅庭時會為了我們小公司而得罪秦氏麽？”
聽言，吳憶海微微一頓。
“怎麽樣，這個問題是不是就很難回答了？”
“老板，我覺得你是對我今天給你提出的建議有所不滿，所以才會在這個時候對我提這樣的問題發難。”
“哦，原來你也知道你的提議會讓我不滿。”
“沒辦法老板，公司需要運營，也需要發展。”他提醒道：“這是你的公司。”
最後一句提醒了她。
“也是，是我的公司。”
所以就算知道結果可能不會如自己的意，但還是得去努力啊。
“老板能明白這個道理就最好了。”
“吳經理，除了傅氏，我希望你幫我擬定一下新的公司名單。”
吳憶海：“？”
“拉投資名單。”沈雲霧微微一笑：“因為明天極有可能是失敗。”
吳憶海：“……”
好一會兒，吳憶海才望著麵前還處於假笑狀態中的沈雲霧，艱難問出聲：“敢問一句，老板你今天碰到誰了？”
“你心裏不是已經有想法了嗎？”
吳憶海：“您真的碰到秦總了？這麽巧？”
“是啊，就是這麽巧，還得罪了他。”
江城這麽大，她也沒想過會在短短時間內，就碰到他這麽多次。
吳憶海瞬間不想說話了，他還以為她提那些問題是在為難自個，原來竟不是……
她是真的把人得罪了啊……
第230章：父親接走了
因為要接小孩，所以沈雲霧提前離開了公司。
但她到學校的時候，還還是晚了五分鍾。
學校的老師告訴她，兩個小孩已經被他們的父親接走了。
聽言，沈雲霧臉色狠狠一變，音量有些失控地變高。
“你說什麽？？父親接走了？”
萌萌和年年哪裏來的父親？
難道是……
學校的老師顯然被她的高音嚇了一跳，弱弱地道：“就，就第一天跟你一起帶小孩來報名的那個，難道不是萌萌和年年的父親麽？”
第一天報名一起來的？
他們說的人是墨白？
聽言，沈雲霧鬆了口氣，原來說的是墨白，害得她還以為秦夜查到了。
“怎麽了？沈小姐，您好像臉色不在好，是……有什麽問題嗎？”那老師有些遲疑地詢問道。
沈雲霧回過神來以後搖頭：“沒什麽問題，剛才嚇到你了吧？我還以為被人販子帶走了。”
“沒事沒事，沈小姐沒事就好，那您路上注意安全。”
跟學校老師道別之後，沈雲霧很快便回了家中。
等她開門進屋，屋子裏已經飄來了飯香。
沈雲霧在玄關換下鞋子，走到客廳的時候，便聽見了兩個孩子交流的聲音從屋子裏傳出來。
而廚房裏，是墨白替她請的月嫂正在忙活。
聽見動靜，月嫂張媽便轉過頭來跟她打招呼，“沈小姐，您回來了。”
聽見張媽的話，兩個孩子瞬間從房間裏噠噠噠地跑出來。
“媽咪！”
“媽咪你回來了。”
兩人整齊地同一個時間分別抱住沈雲霧的一雙大腿，仰著小臉看她。
沈雲霧的心瞬間軟得一塌糊塗。
她彎下腰身來，一手抱一個。
“今天在學校怎麽樣？開不開心，沒有和同學發生矛盾吧？”
兩個小家夥同時搖了搖頭，說沒有。
正說著話呢，墨白也跟著從房間裏走出來，目光落在她身上的時候，看見了她散著的頭發，最後定格在她的紅唇上，沒有說話。
沈雲霧也察覺到了他的視線，便拍拍兩個小孩的肩膀，輕聲道：“那你們兩個先自己去玩。”
兩個小孩離開以後，墨白的目光依舊落在她的唇，許久許久，確定她的唇上沒有什麽異樣的痕跡之後，墨白才將目光移至她的眼睛。
廚房裏傳來抽煙機的聲音，兩個小孩交流的聲音也愈來愈遠，沈雲霧抿了抿唇，一時沒想好怎麽開口。
她知道墨白肯定是要問的，但……
就在她糾結的時候，墨白輕聲詢問道：“今天工作進展如何？有沒有需要幫忙的地方？”
沈雲霧下意識地搖頭。
“那倒沒有，都還挺好的。”
她糾結著，猶豫著開口：“那個……”
“不想說，別就說了。”墨白輕聲地打斷了她，微微一笑：“我既然知道你早就已經釋懷，自然也不會懷疑你什麽。更何況我現在在你這兒還是考核期，沒有資格過問你的事情。”
聽他這麽一說，沈雲霧瞬間鬆了一口氣。
這樣更好，她也不想跟別人解釋自己的任何事情。
“謝謝。”沈雲霧朝他笑了笑，對墨白，她始終覺得很虧欠。
當晚，墨白留下來吃晚飯。
吃過晚飯，張媽把衛生做完便離開了。
沈雲霧看著時間也不算早了，便讓兩個孩子去睡覺，之後自己處理一些，處理完了一抬頭，才發現墨白還坐在沙發上，而且看他的樣子，似乎並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果然，沒等沈雲霧開口，墨白便伸手摘下了自己的金絲邊框眼鏡，而後望著她笑道：“好像有點晚了。”
聽言，沈雲霧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嗯，也不早了。”
“從我這兒去酒店也蠻遠，所以我今天晚上，能在你這裏借住一晚嗎？當然，我會給房租。”
聽到他說要給房租，沈雲霧覺得簡直太過離譜。
“給什麽房租，這個房子本來就是你租給我們的，就一個晚上而已，你就安心住下。”
說完沈雲霧直接起身，“我去給你收拾一下房間。”
墨白也跟著站起身。
“不用你收拾，我自己來就好。”
他跟在沈雲霧的身後去了客房，因為現在是冬天，所以住下來就需要厚被子和枕頭。
沈雲霧沒有想過會有別人進來，所以之前也隻準備了三床被子，現下沒有墨白的，她想了想，最後還是轉身去將自己的被子抱給了他。
“要不……你先用我的，晚上我去和萌萌擠一擠。”
“好。”墨白很不客氣地直接接了過去：“謝謝我們的雲霧了。”
我們的雲霧……
沈雲霧扯了扯唇，沒有接話。
墨白抱著被子回了房，沈雲霧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才去找萌萌。
萌萌發現她要和自己一起睡，瞬間興奮得不行，抱著她的腰不願意撒手，“那媽咪，晚上入睡之前，可以給萌萌講故事嘛？”
沈雲霧：“嗯，如果我們萌萌表現乖的話，那媽咪可以考慮一下。”
“媽咪，怎麽樣，才算表現乖呀？”
“例如萌萌給媽咪說，今天在學校做了什麽事情呀？”白天的時候，因為墨白在，所以沈雲霧分了點時間給他，都沒有仔細詢問兩個小家夥在學校經曆了什麽。
這也就是她為什麽一直不太想找另一半的原因。
她一個人給兩個小家夥的時間，她自己都覺得不夠用。
“今天在學校做了什麽事情？”
沈萌萌低著腦袋，認認真真地回想了一下，而後才仰起頭一件一件地將今天在學校做的事情告訴沈雲霧。
盡管小姑娘表達能力不足，甚至說話的時候因為甜食吃過多，所以產生蛀牙導致的牙齒漏風，但沈雲霧依舊事無巨細地認真聽著，眼神和臉上的表情都很溫柔。
偶爾，沈雲霧在小姑娘停下來的時候，也會接上幾句。
多數時候，都是在聽小姑娘說。
說到最後，沈萌萌突然停下來，緊接著又道：“媽咪，今天墨白叔叔去接我們的時候，很多小朋友還以為他是我們的爸爸呢。”
聽言，沈雲霧唇邊溫柔的笑意一頓。
“什麽？”
“就是之前，大家都以為萌萌和哥哥沒有爸爸，想要嘲笑我們，小娜老師都替我們說過好幾次了，但他們都不信，但今天墨白叔叔去啦，雖然墨白叔叔不是我們的爸爸，但以後他們應該不敢再笑話萌萌和哥哥了吧。”
第231章：香水味
沈雲霧是沒想到，去上個學居然還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她之前是覺得那家學校的氛圍不錯，所以才讓兩個小孩去的，以前在國外，應該大家都還小，所以沒有其他心思。
但是現在，孩子都逐漸到了年齡。
單親家庭的缺點，也會逐漸在他們的同學之間展露。
沈雲霧記得小時候也經曆過了一段時間這樣的情況。
父親給她的愛很多。
而她是沈家大小姐，沈家家大勢力，那群人倒是不敢集合起來欺負她，甚至因為她是沈家千金而討好她。
一開始，沈雲霧因為大家都願意和自己做朋友而感到高興，本來她還把自己當成異類。
以為自己這種單親家庭，肯定會讓人覺得不健康，繼而不想跟她多來往。
所以大家願意和她交朋友，沈雲霧也一直覺得大家人都很好。
隻是後來有一次，她聽見了那群人在偷偷地議論著她。
“哇，我告訴你們一個小秘密，沈雲霧是個怪胎。”
“怪胎？什麽怪胎？”
“她媽媽是個不幹不淨的女人，剛生下她就和別的男人跑了，我媽媽說了，讓我們不要跟她真心交朋友，要不然以後會被她帶壞的。”
“啊，她媽媽真的是不幹不淨的女人嗎？”
“是真的！”
“好可怕！那我們以後還是離她遠一點吧。”
幼年的沈雲霧聽見這番話以後，眼眶都紅了，之後都不用她們離自己遠點，沈雲霧都躲著她們走。
小時候，她的心理很不正常。
直到後來有一次，那群人又說她壞話，她躲在角落裏悶聲地聽著，結果被少年時期的秦夜聽見了，直接當著他們一幫人踹掉了教室的椅子，作勢要打他們，那群人作鳥獸狀散開。
說壞話的人走了以後，秦夜把她從角落裏扒拉出來。
“沈糯糯，你就躲這聽他們罵你？”
沈雲霧悶著腦袋沒說話。
秦夜沉默地盯著她好半晌，最後將她的腦袋按進懷裏。
“以後有我在，沒有人敢再說你的壞話。”
之後，她也是秦夜的存在，膽子逐漸大了起來，心理也沒有太大的問題。
可是……
沈雲霧回過神來，看向萌萌。
每個小孩的情況都不一樣，路上碰到的事情也不一樣。
有時候，她會後悔自己這麽多年沒有幫她們找一個爸爸，後悔自己做得太少，但是唯一沒有後悔過的，就是把他們生了下來。
想到這裏，沈雲霧翻身將沈萌萌抱住，閉上眼睛道：“萌萌放心，有媽咪在，絕對不會讓其他人嘲笑你和哥哥的。”
沈萌萌倒是沒覺得有什麽，笑眯眯地道：“萌萌沒事，媽咪不用擔心，他們嘲笑萌萌的時候，哥哥會保護萌萌的。”
“嗯，媽咪也會保護你們的。”
－
酒店頂樓套房
秦夜冷著臉剛回到房間，便看見自己房間的沙發上多了兩個人。
一個是他的助理李木亭，另一個是江楚楚。
看見江楚楚，秦夜眼中閃過一抹詫異。
“夜。”
見他回來，江楚楚立即站起身：“你終於回來了。”
詫異不過一瞬，秦夜便恢複如常，麵無表情地往裏麵走：“你怎麽進來的？”
話落，他淩厲的視線也掃了李木亭一眼。
李木亭有些心虛地別開目光。
他知道，秦夜肯定是在怪自己把江楚楚放進來了。
如果是其他的女人，那他肯定是不會隨便放進來的。
但這畢竟是江楚楚，雖然秦夜和她還沒有在一起，但是誰不知道江楚楚已經在秦母那邊刷臉刷得很熟了。
她會嫁進秦家，在所有人的眼中，已經是遲早的事情了。
江楚楚也知道秦夜這話是什麽意思，有些尷尬，但也隻能認命地開口解釋：“你別怪李特助，是我要求他放我進來的，我跟他說了不放我就鬧，他也是沒有辦法。”
聽言，秦夜足下一頓，目光落在江楚楚的臉上。
“是麽？”
江楚楚柔弱地點點頭，下一秒，便聽見秦夜冷笑了一聲：“不進來就鬧？楚楚，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無理取鬧了？”
江楚楚臉色微變。
“夜，我隻是……”
李特助沒想到秦夜居然連江小姐的麵子都不給，心知這裏很快會變成是非之地，不敢再待下去，隻能馬上收拾東西起身說：“江小姐好像有話要和秦總說，那你們說，我先走了。”
惹了麻煩就一走了之，秦夜冷嗤了聲。
李木亭見他也沒有留自己，便趕緊抱著東西走了。
等他走了以後，酒店房間裏安靜下來。
江楚楚望著眼前的秦夜，隻覺得自己備沒麵子，幸好李木亭是他的貼身助理，如果是別人，他這麽下自己的臉，她肯定受不了。
“夜，你今天一整天都去哪了，我打你的電話你也關機了，是不是工作很忙？對了，你今天吃東西了嗎？這會兒餓不餓，要不要……”
“楚楚。”秦夜的語氣很冷地叫了一聲她的名字。
江楚楚停下看他。
“怎，怎麽了？”
“我早跟你說過，不要再把時間浪費在我身上。”
江楚楚聽言，眼睛當即紅了。
“這，這怎麽能叫浪費呢？我隻是喜歡你，我想替你付出而已，而且我相信，隻要我一直守在你的身邊，你遲早會發現……”
“不會。”
毫不猶豫地，秦夜就否認了她。
江楚楚愣在原地。
秦夜目光定在她的臉上，眉心微蹙：“五年前我就跟你說得很清楚了，如果你還是聽不懂，那今天再說一次。”
“我隻把你當恩人，別把心思用在我身上。無論多久，沒用，明白嗎？”
江楚楚的眼睛隨著他的話，越來越紅，最後甚至流下了眼淚，她咬住下唇。
“不，我不明白，明明五年前一直好好的，你也承諾過，你身邊那個位置是我的，為什麽雲霧一走，事情就變得不一樣了？難道，誰離開你，你就喜歡誰嗎？”
秦夜不悅地蹙起眉，沒打算再和他糾纏。
“時間不早，你回去吧。”
“不，我不回去！”
秦夜冷冷地瞥了她一眼，道：“我給李木亭打電話，讓他送你回去。”
“不要！”
江楚楚直接撲上前去抱住他。
“夜，你別趕我走，不要這樣對我好不好？我隻是喜歡你，喜歡你而已啊……”
驀地，江楚楚在秦夜的身上，嗅到了淡淡的香水味。
第232章：讓我表現一下又如何
香水……
江楚楚眼淚流到一半，整個人瞬間警覺起來。
五年的時間過去了，他的身上什麽時候有過女人的香水味道？
而且這股香水，淡淡的，像花香隨著水吹過來一樣，如果不仔細聞的話，根本聞不到。
如果是酒吧或者是酒桌上那些女人，根本不會噴這麽淡的香水。
江楚楚想得出神之際，手被秦夜給推開，因為力氣有些重，所以江楚楚往後退的時候，步子還帶著幾分踉蹌。
而後她便看見秦夜像狼般凶狠地盯著她。
“別碰我！”
江楚楚第一次看見他臉上出現這種表情，嚇得愣在原地，也不敢再上前了。
但是想到他身上的香水味，江楚楚又不甘心。
“好，我不碰你，那你實話告訴你，你身上的香水味哪裏來的？你不喜歡我沒關係，但其他人呢？”
香水味？
聽言，秦夜的表情略有些怔忡，抬起手臂低頭嗅了嗅，果然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
是她身上的味道。
也是，同騎一匹馬，在他懷裏待了那麽長的時間，怎麽可能會沒留下點味道？
秦夜做這些動作的時候，隻是隨手做的。
但是落到江楚楚的眼裏，卻讓她震驚了。
因為她是局外人，所以可以清晰地看見那一刻，秦夜的眼神和臉上那些沉重的戾氣，瞬間消逝了幾分，甚至還抬手去聞自己身上的味道。
之後，他的眼神都變柔了。
如果這會兒有鏡子的話，江楚楚估計就能看見自己的表情有多猙獰了。
“是誰？”意識到某個可能性之後，江楚楚下意識地問道。
聽言，秦夜回過神來，眼神冰冷地看了她一眼。
“我的私生活，沒有必要向你交代吧？”
江楚楚聽言，咬住下唇，臉色煞白。
秦夜如此不待見她的模樣，最後還是讓江楚楚受不了，轉身就走。
砰！
酒店的門被她甩得震天響，秦夜卻是半點都不在意，隻要她離開就行。
他麵無表情地去了浴室沐浴。
衝澡的時候，想到今天發生的事情，還有沈雲霧對自己說的那番話，秦夜的心情又煩躁起來。
他快速地衝了個澡，之後隨便在腰間係了條毛巾就出來了，然後拿出手機給傅庭時打電話。
傅庭時接到她電話的時候，人還在酒吧，那邊嘈雜得要命。
“出來。”秦夜冷聲道。
傅庭時怕得罪他，沒一會兒就找了個安靜的地方跟他說話。
“怎麽了？”
想到什麽，秦夜冷聲道：“她是不是有求於你？”
傅庭時一時沒反應過來：“誰？”
秦夜：“……”
他按捺住脾氣，冷聲：“你說呢？”
傅庭時聽他這個聲音，好一會兒終於緩過來了。
“你說的是沈雲霧啊？她估計沒有有求於我吧？”
“那她找你做什麽？你和她又是怎麽認識的？”
因為白天知道他們的關係之後，所以秦夜一問，傅庭時也就將兩人是怎麽認識的過程簡單地說了一下，之後又說：“上次在拍賣會上，我借了她一件西裝，她說要拿來給我， 我就順便讓她過來馬場，怎麽了？”
“隻是還西裝？”
不對，秦夜發現了盲點，“你說上次拍賣會上借她一件西裝，哪一場？”
“哪一場你不知道嗎？那場你也在的呀，怎麽？你不會那天和她沒見過麵吧？？”
秦夜：“……”
“還真沒見過？”
“說說吧，西裝還你之後，她又跟你說了什麽？”
這會兒輪到傅庭時不說話了，好一會兒才道：“秦夜，雖然我們是合作關係，但我們私底下也算朋友了吧？但就算是朋友，你的手也不能伸這麽長吧？連她和我說什麽你也要管？”
然而，秦夜根本就不買他的賬。
“說不說？”
“靠，秦夜你無恥！”
最後傅庭時迫於他的威脅，把昨天的事情直接說了。
掛了電話以後，秦夜冷冷地看著手機，片刻後想到什麽，薄唇揚了揚。
因為明天的事情，秦夜原本躁鬱的心情好了些許。
入睡前，他拿出手機登上軟件看了一眼那兩小萌娃的賬號。
上次在國外的時候，是乘坐同一班飛機過來的，所以他們的目的地應該也是在這兒。
果然，秦夜點進對方的主而一看，IP地址已經顯示江城。
真巧。
上次在國外同一個城市，又同一個航班，回來這麽久，他們就在江城。
難道他的父母是打算帶他們定居江城？
孩子……
想到什麽，秦夜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
如果五年前他和沈雲霧沒有離婚，那他們的孩子是不是也該這麽大了？
－
翌日
沈雲霧睡醒的時候，沈萌萌整個趴在她的身上，小腦袋拱在她的臂彎裏。
沈雲霧剛動了下，沈萌萌就唔了兩聲。
“媽咪，困困，抱抱。”
沈雲霧伸手抱她，一邊去拿手機，看了時間以後才對沈萌萌道：“得起床了，今天也得上學呢。”
沈萌萌趴她身上賴了幾秒，之後就爬起來了。
兩人的習慣都很好，隻要她說起床，兩人就絕對不會賴床。
起床以後，沈萌萌便自己穿衣服。
沈雲霧直接去忙別的事情了，沒有幫她。
在國外的時候，他們倆就已經能獨立穿衣了，她要去廚房給孩子做早飯。
剛走近，便聽見廚房傳來響動。
沈雲霧這才意識到，是張媽過來做飯了。
雖然已經大半個月過去了，但是家裏有保姆的事情，沈雲霧還是沒有習慣。
見她起床，張媽還熱情地跟她打招呼。
墨白也起了，大家一起吃過早飯之後。
他說送沈雲霧去上班。
沈雲霧紅唇動了動，而後說：“不，不用了吧，我自己去就行了。”
墨白又道：“那我送孩子去上學？”
沈雲霧：“……”
雪白的貝齒咬住下唇，沈雲霧有些尷尬地道：“墨白，其實都不用，你不是還有其他事情要忙麽？你去忙你的吧，我去上班的時候，順路送他們兩個去上學就好，所以……”
她的話還未說完，墨白便上前兩步，輕輕地握住了她的手腕。
“雲霧，我急了。”
聽言，沈雲霧一頓。
墨白微微一笑，聲音很輕。
“所以，你就讓我表現一下，又如何？”
第233章：親了抱了睡了
最後，沈雲霧沒讓墨白送自己的去上班，不過兩個孩子倒是讓他送去上學了。
沈雲霧獨自去上班。
因為還沒穩定，所以她目前暫時還沒有買車，說起來好玩，作為老板，她每天都是做地鐵或者擠公交車去上班，而她的員工吳憶海，人家早就已經購買了代步車。
在去上班的路上，遠在大海的另一端的閨蜜周雙雙給她打來電話。
“我的雲霧，麽麽啾，最近怎麽樣？前段時間一直沒給你打電話，公司開得怎麽樣了呀？”
周雙雙的聲音狀態聽起來不錯，沈雲霧唇角微翹，輕聲道：“還不錯，你最近怎麽樣？”
“別提了，我要被我那上司折騰死了，我跟你說雲霧，我活了這麽多年，我真就沒見過他這麽能周剝皮！你說，他究竟是怎麽做到能這麽壓榨自己員工的？”
沈雲霧聽著她吐槽起自己的上司，那是一套一套的，偶爾附和幾句，周雙雙吐槽了整整十分鍾後，“算了算了，不提他了，提到他我就有一肚子的壞話想說。”
“嗯。”
“對了，你和麗絲相處得怎麽樣？回去之前我聽她說弄了個古色生香的房子，說專門為了你租的，你們現在肯定已經相處得很好，等我回國的時候，你們肯定已經姐妹情深，忘了我了吧？”
提起喬麗絲，沈雲霧的眼神微黯了幾分。
自打上次喬麗絲暗示她不想和自己住在一起之後，沈雲霧便連夜搬離了那裏，不想給她添麻煩。
她倒是不怪喬麗絲，隻是後來兩人一直沒來往。
她給喬麗絲打電話，她都敷衍幾句之後又匆匆掛斷，幾次之後，沈雲霧便也明白她大概是不想和自己聯係了。
成年人，如果她真的不想再和自己聯係的話，那她也不會再去持續騷擾對方。
不過周雙雙現在沒在身邊，沈雲霧也不想告訴她這些，讓她徒增煩惱。
最後隻是笑道：“房子很漂亮，放心吧，等你回來肯定有你的一席之地，不愁沒有位置。”
“哼唧，那可說好了，一定要給我留一個最好的位置，等我回去霸占。”
“好好好。”
兩人說了一會，周雙雙又開始問起她和墨白的事。
老樣子，提起她和墨白的感情問題，沈雲霧依舊不太願意吱聲。
周雙雙隻能歎氣。
“好吧好吧，那你再認真想一想，反正這可是你的終身大事呢。”
“我知道啦，就你一天天的盡操心。”
“哎呀，人家也是關心你嘛，怎麽，不需要小姐妹關心了嘛？我就知道，你有了麗絲就忘記我了。”
周雙雙又開始撒起嬌來，沈雲霧一邊笑著和她說話一邊聽到地鐵播報，便道：“好了，我到站了，先不說了。”
“好，那我們改天說。”
掛電話後，沈雲霧離開了地鐵站。
因為和傅庭時約好了今天見麵，所以她也沒有去公司，直接就去找他了。
下了地鐵後，君庭集團離這不遠，沈雲霧直接步行過去。
抵達君庭集團，沈雲霧直奔前台。
“你好，我找一下傅總。”
前台看了一眼沈雲霧的穿著，再打量一眼她的漂亮臉蛋，有些懶散地問：“請問你是？”
沈雲霧正色道：“我姓沈，昨天和傅總約好的。”
原本前台的表情還有些漫不經心，在聽見她說自己姓沈之後，態度立馬就來了個三百六十度大轉變。
“請問是沈雲霧沈小姐是嗎？”
對方的態度轉變，也讓沈雲霧有些詫異，點頭。
“嗯。”
“是這樣的沈小姐，傅總跟我們交待了，如果您來了，就直接帶您上樓。”
“是嗎？”這倒是讓沈雲霧有些意外，“傅總有心了。”
前台卻朝她神秘一笑，之後帶著她去乘坐電梯。
“這是我們的傅總的專用電梯，沈小姐，您直接去頂樓就可以了。”
進了電梯，前台替她輸入了臨時密碼，然後送她去頂樓。
等到電梯門關上的時候，沈雲霧才想起來，自己忘記詢問是哪一間辦公室了。
等到了頂樓，沈雲霧才發現，隻有一間辦公室。
那就確實沒有什麽好問的了。
辦公室的門關著，沈雲霧走上前，敲了敲門。
裏頭傳來一個低沉的嗓音。
“進。”
這個聲音，讓沈雲霧動作一頓。
雖然她和傅庭時沒有熟悉到聽他聲音就能認出來的地步，但是這個刻意壓低的嗓音，卻讓沈雲霧覺莫名覺得有些熟悉。
沈雲霧還站在原地思索，辦公室的門突然開了。
一張俊美的臉陡然出現在沈雲霧麵前。
來人身形挺撥，黑發利落，眼神淬著雪的冷意落在她身上。
秦夜！
看見他的時候，沈雲霧臉色一變，心裏瞬間湧出無語的情緒，當即轉身便走。
“不是來找人？這就走了？”
經他提醒，沈雲霧步子一頓，這也才想起自己是來找人的。
她扭過頭，冷聲問：“傅庭時呢？”
秦夜：“你找他聊工作？”
他扯了扯唇角，“想拉投資？”
聽言，沈雲霧麵色微變。
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她並沒有說清楚自己是來找傅庭時拉投資的，他怎麽知道的？
難不成他調查自己？
一想到有這個可能性，沈雲霧麵色一變。
那孩子……
“你想拉投資，為什麽不來找我？”
沈雲霧沒說話，她還在觀察秦夜的表情，如果他知道兩個孩子的事情，估計不會這麽平靜。
那他究竟是怎麽知道，自己是來找傅庭時拉投資的？
見她不說話，秦夜大概也能猜到她的心思是什麽，眯起眼眸道：“他不敢得罪我，如果你想拉投資，可以來找我。”
聽言，沈雲霧收回目光。
看他這副樣子，總算是確認他不知道孩子的事了，她鬆了一口氣之後說：“不用了，如果他怕得罪你不想投資的話，那我也可以找別人。”
聽言，秦夜臉上的表情驀地沉下來，寒聲：“沒有我點頭，你覺得別人會給你那小破公司投資？”
沈雲霧：“……你是不是非要和我作對？”
秦夜不答反道：“是我要和你作對，還是你想極力和我撇清關係？”
沈雲霧擰起秀眉：“我和你本來就沒有關係。”
“是麽？”
秦夜低低地笑了一聲，語氣裏帶著嘲弄，“在一起兩年，親了抱了睡了，怎麽就沒關係了？”
第234章：她很想你
舊事重提，提的還是那些親密的過往。
沈雲霧眸色微變，殷紅的唇瓣動了動，最後盯著他道：“秦夜，你真無恥。”
他明明已經有了江楚楚，卻還想來跟自己糾纏不清。
他當自己是什麽？
真是可笑。
五年前，他是覺得自己還沒傷害夠？
“無恥？”
秦夜走上前，步步緊逼，將她逼退至牆角，在她想逃的時候伸手撐在牆麵擋住了她的去路，抿了抿唇，道：“當年你在我床上的時候可不是這樣說的。”
啪！
沈雲霧沒忍住自己的情緒甩了秦夜一個耳光。
大概是沒有料到她會突然出手，所以秦夜的臉頰都被打得往旁邊偏了偏。
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便捉住了沈雲霧的手腕，俯身低頭想吻下去。
啪！
沈雲霧急得又甩他一個耳光。
“秦夜，你不要太過分！你說的這些事情，那早就過去了！我們已經離婚五年了！”
不知是哪句話刺激到了秦夜，他的動作急促停下，隔著極近的距離盯著沈雲霧，喘息著。
五年，原來已經過去五年了啊，他還以為這輩子特麽的要過完了。
見他停在原地喘息著看著自己，確定他不會再前進，沈雲霧趁機將他推開，轉身便走。
“沈雲霧，說走就走，你心真夠狠的。”
沈雲霧在心裏冷笑，論狠心誰比得上他？
孩子是他親自不要的，婚也是他自己去民政局離的，現在說她狠心？
“你就什麽也不在乎？奶奶也不在乎？”
聽到這個稱呼的時候，沈雲霧的步子頓了一下，奶奶，她的確挺想她的，可是……
她已經和秦夜離婚，如果這個時候再去探望她。
“她很想你。”秦夜又道。
幾句話，讓沈雲霧的心理防線差點崩潰，不過緊要關頭，她還是控製住了自己。
奶奶雖然是她的軟肋，但卻不是他拿來拿捏自己的理由。
為了防止他以後再跟自己說這些話，沈雲霧此刻隻能放狠話。
“那又怎麽樣？”
她轉過頭，眼眶有些微紅地看著他：“從我跟你離婚開始，她早就不是我奶奶了，你的奶奶，你自己關心。”
聽言，秦夜愣在原地。
大概是沒有想到，她居然會連奶奶也不認。
許久……
秦夜才扯了扯唇，眼神帶著嘲諷。
“是麽？既然如此，我會把你的這番話告知她的，省得她還總是惦記你。”
話落，沈雲霧隻覺得自己的心口似乎裂了一道口子，疼得厲害。
她也不想承認那不是她奶奶，畢竟對於沈雲霧來說，奶奶有著特殊無比的意義。
但是沒辦法，狠話既然已經放出去了，也收不回來了，就算收回來，那也沒有用了。
嘴唇幾乎被沈雲霧咬出血，但她最後還是道：“隨便你。”
丟下這句話，沈雲霧很快離開。
乘坐了之前的電梯，沈雲霧下了樓便碰見了從外麵回來的傅庭時。
看見沈雲霧微微泛紅的眼眶時，還有些錯愕，瞬間上前將沈雲霧攔住。
“沈小姐？你這是怎麽了？”
臥槽，他隻不過是答應人把位置和空間都讓給秦夜，秦夜不會把人給欺負哭了吧？
這會兒看到美人雙眸含淚的樣子，傅庭時心裏別提有多後悔了，覺得自己簡直就是個混賬。
他想要仔細地詢問對方，誰知道沈雲霧直接越過他就走，根本沒有想留下來跟他說話的打算。
傅庭時站在原地，腦海裏隻剩下那雙含淚欲泣卻一直克製著的清冷眼眸，心裏隻剩下愧疚。
就在他準備追上去的時候，沈雲霧卻停了下來，然後扭頭重新走到他麵前。
“傅總。”
傅庭時：“啊？”
“你是不是根本就不會投資我的公司？”
“什麽？”
聽見這話，傅庭時吃了一驚，“投，投資你的公司？你開公司了？不是，你要跟我聊的工作原來是指的這個啊？”
聽到這裏，沈雲霧眼尾露出一點狐疑。
“那不然呢？”
“我，我以為你是想通了，終於願意來我公司上班了，而秦夜那禽獸不樂意才會來過來阻止的啊。”
沈雲霧：“……”
原來如此，傅庭時也不知道。
看來，應該就是秦夜自己去調查的了，但他是怎麽調查的，目前來看，他似乎隻知道自己要找傅庭時投資這件事，是巧合，還是？
“沈小姐，你開公司了？在哪兒啊？”傅庭時還感興趣地問。
聽言，沈雲霧回過神來，搖搖頭道：“不重要了。”
“為啥啊？你剛才不是說，你想讓我投資你的公司嗎？”
“是啊，那你會為了投資我們公司而得罪秦夜嗎？”
傅庭時頓時沉默了。
他抿了抿唇，雖然他目前看起來和在秦夜關係不錯，但是他敢肯定，如果傅庭時敢想肖想他的女人，那秦夜馬上就會跟他翻臉。
“打擾了。”
沈雲霧沒再為難他，朝他微微頷首便直接離開。
離開君庭集團之後，沈雲霧迎著日頭往外走，直到上了地鐵，坐到位置上，她才疲憊地閉上眼睛。
腦海裏，耳邊回想的全是秦夜那些話。
“你就什麽也不在乎？奶奶也不乎？”
“她很想你。”
“是麽？既然如此，我會把你的這番話告知她的，省得她還總是惦記你。”
思及此，沈雲霧猛地睜開眼睛，呼吸都跟著亂了節奏。
不能再想了，再想下去，她的腦子會壞掉的。
奶奶想她這件事不用去思考都知道，這些年在國外，沈雲霧也不是沒起過偷偷跑回來看她的念頭。
哪怕隻是看一眼，都行。
可是每次想到兩人已經離婚，來了也是藕斷絲連，也怕孩子的事情會被發現，沈雲霧最終就隻能狠心地將自己的思念壓了回去。
所以這麽多年了，她一直都沒有再見過奶奶。
也不知道她現在怎麽樣，過得好不好，五年的時間過去了，她頭上的白發多了幾根？看見自己，還會願意認她麽？
又或者說，她現在肯定怪自己吧？
因為連句告別都沒有，她就走了。
奶奶一定討厭死她了，又怎麽還會想她呢？
晶瑩的淚珠順著眼角滑落，滾落進衣領，沈雲霧又抬手輕輕拭去，最後當作什麽都沒有發生。
第235章：除非你還放不下他
頂樓辦公室
傅庭時剛上樓，便去找秦夜。
“喂喂，我以為她是想來我公司上班，可沒想到她居然是要來拉投資，這事情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卻沒有告訴我啊？”
“還有，你知不知道人家下樓的時候，臉色很難看？你就這樣把人給氣哭了？”
原本倚牆而站的秦夜，聽言怔忡了下，而後薄唇扯出一抹嘲諷的笑容來。
“是麽？”
那種狠心的女人，還會哭麽？
還真是稀奇。
“怎麽？看你這表情你是不信？我靠，你是真不知道自己多混賬吧？把人氣哭了還這副漫不經心的樣子。”
聽言，秦夜並沒有答話，抿著薄唇站在那裏，唇色有些蒼白。
而粗心大意的傅庭時並沒有發現不對勁，還在持續嘮叨。
“就你這種態度，我都不知道你是想幹什麽，起初我以為你是想把她追回來，但現在我懷疑你是不是不想看見她，所以才氣她？是不是？”
“……”
沒有得到回應的傅庭時扭頭看向秦夜，結果發現秦夜麵色蒼白地靠在那裏，額頭冒著細密的薄汗。
傅庭時眨了眨眼，以為自己看錯了，於是走上前仔細確認了一下，才發現那真的是汗。
幾秒鍾後，他感歎道。
“你真牛啊，這大冬天的熱到冒汗。”
秦夜：“……”
他強撐著不適，無語地看了傅庭時一眼，那眼神好像在說：智障。
接收到他的眼神之後，傅庭時還問：“是不是穿太多了？”
後麵的助理聽不下去了，提醒道：“傅總，秦總有胃病，您忘了？”
聽言，傅庭時臉色狠狠一變。
“哦對，胃病，你還有胃病。糟糕，秦夜，你該不會是胃病發作了吧？”
秦夜沒搭理他，冷著臉往電梯方向走。
“不理？不用我管麽？”
“不必。”秦夜冷著臉道：“不至於有問題。”
“行吧。”
雖然知道他有胃病，不過傅庭時也沒有太過擔心，畢竟以前秦夜也偶爾發作過，他也親眼見到過現場。
這個男人一貫能忍，這點病痛他忍過去就行了。
不過……
最後傅庭時還是跟他說：“你那破胃，我建議你還是找時間好好認真看一下吧，別到時候發展成胃癌，英年早逝。”
聽言，秦夜冷漠地掃了他一眼。
“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傅庭時馬上給自己嘴巴做了個上鎖的動作。
等秦夜走了以後，傅庭時站在原地，摸索著自己的下巴，助理在旁邊忍不住道：“傅總，咱們就這樣讓他自己離開？能行嗎？不會出事嗎？”
“想啥呢？他就是個鐵人，你什麽時候見他倒下過？他要是有事，這會兒肯定早就不會走了，再說這哪輪得到你我擔心？”
聽傅庭時這麽一說，助理竟然覺得還挺有道理。
“那也倒是。”
“嘖，真煩，沈雲霧怎麽就和他秦夜扯上關係了呢？”
否則，他還真的對沈雲霧挺感興趣的，而且至少不是那種隻想玩玩的興趣。
他確實一直流連花叢，但是這麽多年樣貌能讓他怦然心動的，也隻有沈雲霧一個。
想到她昨天在馬場穿著騎術服，長發飄飄的清純模樣，還是覺得心癢難耐。
怎麽就偏偏是秦夜的女人呢？
這但凡再換個男人……
助理跟著他很久，大概是看出了他的心思，便道：“傅總，喜歡您就追唄，反正他倆是過去式了，沈小姐現在單身，你追她也不犯法啊。”
“你不懂，話是這樣說，但你沒看秦夜的樣子，他根本就放不下，你讓我去追人？豈不是跟他作對？”
助理一臉懵逼地道：“傅總不是有未婚妻？”
“你說江楚楚？她算哪門未婚妻？”
“可是外界都這麽說，這麽多年秦總的身邊也……”
“你是不是想說這麽多年秦夜身邊沒別人，隻有江楚楚一個，所以就默認江楚楚是他未婚妻了。”
助理點點頭。
“用你的腦子好好想想，為什麽他身邊沒別人卻還始終沒和江楚楚訂婚？都五年了，要在一起早就在一起了。”
助理：“……”
突然就沒有辦法反駁了。
－
沈雲霧剛回到公司，吳憶海就遞上來了計劃書。
“這是我昨天列出來的，除秦傅兩家集團以外的其他公司，如果能拉到投資的話，雖說效果沒有秦傅兩家那麽好，但……對於目前咱們的公司來講，也是一件好事。”
沈雲霧看著那份計劃書良久，伸手接過去放在桌麵上，之後無聲地坐下。
看她興致不高的模樣，吳憶海大概也猜測到了點什麽，在她麵前的椅子上坐下。
“怎麽？沒興致看？要不我給你念？”
沈雲霧歎了口氣。
“不用念了，無論是哪家公司，都沒用了。”
就像秦夜說的那樣，隻要他不點頭，誰敢冒著得罪他的風險投資她這樣的又小又新的公司？
她望著桌麵上的計劃書，表情有些挫敗。
“我甚至開始懷疑，我回國來開公司，是不是錯的了？”
吳憶海其實大概也能猜到些什麽，畢竟以前是混到管理層麵的人。
“老板，雖然你是我的老板，但是你的年紀卻比我小，有些事情我經曆得比你多，所以在年齡上也算是你的長輩，比你有那麽一些經驗，能夠指點你幾句。”
見沈雲霧依舊沒說話，吳憶海便道：“我說實話，你不是已經和他沒關係了嗎？既然沒有關係的話，又何必在意合作對象是他呢？”
聽言，沈雲霧一頓，抬起頭看向他。
吳憶海卻微微一笑。
“怎麽，難道我說錯了嗎？我可是真心為公司好，所以才敢這樣直言勸老板的。你確定你不回國開公司，在國個就不會碰到挫折？都會的，創業的路上哪能不碰到點困難，都那麽容易，誰都能開公司，我也能，也不用現在過來當管理，您說是吧？”
“嗯。”
“所以，和秦氏直接合作，又有什麽呢？隻要公司好，你那麽抗拒，除非你還放不下他。”
聽言，沈雲霧驀地皺起秀眉，反應很大。
“你說什麽？我放不下他？”
吳憶海微笑：“反應這麽大，你果然被我說中了。”
第236章：沒臉沒皮
吳憶海的這番話，讓沈雲霧心裏極其不舒服，甚至，他篤定的表情和語氣，就說得好像真那麽回事似的。
沒有的，也被說成有了。
“如果沒有，聽見我這麽說，你應該是很無所謂的態度。畢竟對於人來說，傷口若是好了的話，碰到是沒有感覺的。”
“是嗎？”沈雲霧輕笑了一聲，“吳經理，愈合的傷口碰碰倒是不會疼，可你若是拿著棍棒往傷口上使勁敲打，你敢說不疼？”
聽言，吳憶海挑眉。
“隻是隨口說幾句，有你形容得這麽嚴重？又或者是說，是受傷的人，傷得太重還沒有愈合。”
聽到這裏，沈雲霧唇邊的笑意逐漸變冷。
“你想錯了，我還真的不介意。”
吳憶海聳聳肩：“老板你能放下兒女情長，專注搞事業，對我們這種員工來說，就是最好不過的事情了。”
說到這裏，吳憶海見好就收，沒有繼續再和她探究下去。
“資料放在桌上，不過想必老板也不需要了，我先出去忙，今天總算盼來了一個新員工，但不知道能不能留得住，有事您再叫我。”
吳憶海出去後，沈雲霧獨自待在辦公室裏，先前補他挑起的情緒這會兒也逐漸平靜下來。
靜下心來以後，沈雲霧覺得吳憶海剛才的話，雖然氣人，但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既然她早就已經決定放下了，把秦夜當成陌生人來看待，那又為什麽要去介意和他合作呢？
隻不過，她擔心的還有另一個點。
沈萌萌和沈斯年。
她的兩個孩子。
一旦找秦氏合作，將來她和秦夜肯定會有所交集，時間久了……
雖然別人看不出來，但是她自己卻很清楚，兩個小孩子其實和秦夜長得挺相似的。
不過因為年紀還很小，眉目並沒有長開，所以相似的地方很少。
若是以父女父子相稱，那人家一定就會覺得這兩個孩子跟父親長得像。
但如果不認識的，看見了也不會覺得這兩個孩子跟他有關係。
若是他發現兩個孩子的存在，會不會跟自己搶孩子？
按理說，她走後他應該已經和江楚楚在一起了，現在估計也已經有孩子了吧？
應該不至於……會來搶她的孩子？
但誰知道有沒有萬一呢？
沈雲霧滿麵愁容。
本來以為來江城開公司她可以迎萬難，沒想到這第一關，她就已經有點想打退堂鼓了。
總之，一想到有那個可能性，沈雲霧覺得自己還是無法接受。
算了，她還是再想想別的辦法。
吳憶海應聘的那個人，聽說他們公司很新，啥也沒有，盡管知道吳憶海履曆很豐富，最後還是搖搖頭走了。
臨走之前還對吳憶海說：“我覺得還是大公司靠譜一些，你們這小公司沒有任何靠山，萬一將來倒了我怎麽辦？”
說完，就直接拎著自己的公文包，毫不留情地走了。
沈雲霧出來的時候，吳憶海正目送著人離開。
“沒留下？”
吳憶海搖頭，歎氣。
“嫌我們公司小，沒靠山。”
沈雲霧在原地安靜地站了一會，突然雙手撐在桌上詢問：“吳經理，如果能找到海外的大集團當靠山，你覺得如何？”
“如果實在找不到的話，當然能找到一個算一人。隻不過咱們是小公司，現在的時局，國內很多人找工作都是追求穩定。國外的集團就算大，那隔著遠，業務可能不熟練，可能會有人願意來，但應該不是很多。”
聽到這裏，沈雲霧也有了一些初步的想法。
“也就是說，這條路在無路可走的時候，還是可行一二的？”
“是吧，怎麽，在海外有靠山？”吳憶海一副八卦的表情：“介不介意我問個私人的問題啊？”
都不用等他開口，沈雲霧都知道他想問什麽，所以在他說完以後便直接回絕了他：“介意。”
聽言，吳憶海忍不住笑道：“其實我是想問，老板你後來重新結婚了沒有，現在是不是單身？”
沈雲霧：“……”
她有些無奈地看向吳憶海：“拒絕回答這個問題。”
“哎，行吧行吧，沒有人來上班，八卦一下都不行。”
確實沒有人來上班，沈雲霧看了一眼時間，也快到接小孩放學的時候了，便對吳憶海道：“今天沒事的話，你就早些回去吧。”
“好吧，那我今天就提前走了，不會算我早退吧？”
“你說呢？”
兩人說笑著離開了公司。
－
之後沈雲霧便坐車去學校接兩個寶貝放學。
去了以後，老師一看見她，立馬又跟她道：“沈小姐，您又來接萌萌和年年放學呀？他們的父親已經接回去了哦，你們怎麽還沒有通氣呀？”
今天再聽見父親的字眼，沈雲霧已經不緊張了。
一猜就是墨白。
“工作忙，忘記接電話了。”
她隨口解釋了一句之後便離開。
等她回到家中，看見的便是墨白陪著兩個小家夥坐在沙發客廳輔導功課的場景。
看著這一幕，沈雲霧想到了雙雙讓自己考慮的那些話，又想到害怕秦夜會跟自己搶小孩的可能性。
如果……
如果她和墨白在一起的話。
那他就算知道了，是不是也隻會中覺得孩子是她和墨白的，根本不會懷疑他自己身上去。
可是，如果她真的這樣做的話，對墨白來說，那就真的太不公平了吧？畢竟人家是真真切切地喜歡著自己，對自己也特別好，而她這會兒居然生出利用他的念頭。
可是，如果想要找人來掩蓋的話，就必須找一個男人。
所以利用誰，都是一樣的。
是就近原則，還是？
不行。
沈雲霧將腦海裏那些不切實際的想法剔除，咬住下唇。
早在五年前她決定把孩子生下來的時候，她就已經想好了無論如何，她都要獨自撫養這兩個小孩。
現在為了這件事，她就生出這樣的念頭算什麽？
更何況墨白還對她那麽好，她肯定不能恩將仇報，大不了，她再換一個城市開公司！
雖然重頭再來會很難，但她現在也是剛開始，總不至於她換一個城市，秦夜就也去那個城市吧？
為了他身邊的人，他總不至於做到這麽沒臉沒皮吧？
第237章：看一眼就是回應
墨白是個很有分寸的人，昨天隻住了一夜，今天晚上便沒有再開口說要留下來。
臨走之前，墨白對她道：“明天早上我送早餐過來，順便過來接你。”
沈雲霧停頓下，而後點點頭。
“好，我知道了。”
見她沒有再出口就拒絕自己，墨白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終於沒有再說不用了，這對我來說，是一個好現象。加油保持。”
沈雲霧望著墨白，似乎欲言又止。
“別想太多。”
墨白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還是將自己心中的想法說了出來。
“其實，以前在國外的時候我一直沒找到機會跟你說，如今應該也還算機會，雖然時機並不算太成熟。可是雲霧，我想告訴你，如果你選擇我的話，我一定會當一個好父親，我會把萌萌和年年都視如己出，並且可以向你保證，除了他們倆，我們不會再有別的小孩。”
沈雲霧沒想到自己居然能聽到這一番心理話，她今天還在想這些事情呢，沒想到他居然就恰好說了。
思索片刻，沈雲霧道：“這樣不行，對你不公平。”
“公平？”墨白低笑了聲：“雲霧，在感情裏是很難尋找到公平的，更何況每個人所求的不同，我不用去看別人，隻要你願意多看我一眼，那就是回應。”
沈雲霧：“……”
“就算你是利用我，也沒關係，人在我身邊就好。”
聽到最後，沈雲霧已經覺得喉嚨有些發苦，她咬了咬自己的下唇：“你這是何苦？”
看她這副模樣，墨白點了她的鼻尖：“我跟你說這些話，可不是讓你難過的，是讓你多考慮考慮我，畢竟年年和萌萌長大了，已經到了懂事的年紀，我也想替他們保駕護航，免得以後她們在學校裏會讓人說三道四。”
“你……怎麽會知道這件事？”
提起這件事，墨白唇邊的笑意淡了幾分，“那天去接他們的時候，正好碰到幾個小孩子在旁邊閑言碎語。”
沒想到他居然也碰到了，看來這個事情是真的挺嚴重的。
沈雲霧咬住下唇，她自己以前就經曆過單親家庭的苦，她明知道那些多令人難受，如今她也要讓自己的孩子去經曆這些嗎？
“不過你不用太擔心，我以後有空就去接孩子，就算你不願意接受我，他們想必也不會再說三道四了。”
沈雲霧沒說話，許久才艱難地開口：“謝謝，你說的事情，我會鄭重考慮的。”
聽言，墨白眼中閃過一抹喜色。
“好。”
終於往前邁出一大步了麽？以前，她可是對自己格外躲避，今天卻是第一次這麽認真地跟他說她會認真考慮。
也就是說她是真的把自己在追求她的這件事情，放到了心上。
墨白知道，一旦回國，很多事情就會不受他控製。
但如果能加速催化她對孩子的感情，還有懼怕的心理，最後而選擇依附自己，他倒是挺滿意的。
送走墨白，沈雲霧回到客廳便陷入了自己的沉思。
在她發呆的時候，兩個小寶貝過來找她。
“媽咪，萌萌和哥哥今天用手機看了一下，那些阿姨叔叔們都想我們啦，我們這周可以開始直播了嘛？”
不說直播，沈雲霧還真的差點把這件事情給忘了。
準備回國的時候，兩個小家夥的直播便停了。
因為考慮到環境因素，所以沒有通知複播時間，沈雲霧這段時間也忙，便沒有再去管直播的事情。
現下由兩個寶貝提起，她才終於將手機拿出來看評論。
沒想到半個月多過去了，她抖音上麵最新發布的那條視頻多了幾萬條評論。
這些評論裏，全是在詢問複播日期的，甚至有一條說想兩個小寶貝的評論被點讚到了最高。
“唔。”沈雲霧思索了下：“其實按照你們倆現在的功課情況，直播也不是不行，但是以後得減少頻率了，大多數時間還是要多參加一些戶外活動才好。”
聽言，沈萌萌便晃著小腦袋道：“媽咪，那你可以在萌萌和哥哥參加戶外活動的時候拍視頻呀。”
這個建議聽著不錯，她本來就要陪著孩子們，陪伴的時候拍多幾個視頻，或者是開一個直播，似乎也不錯。
“好，既然你們都樂意，那就這樣吧。”
－
晚上九點左右，秦夜的手機發出了賬號更新提醒，沐浴過後的他拿出手機，才發現自己唯一關注的那個賬號更新了一條視頻。
是那兩個小家夥的賬號，更新了？
秦夜點進視頻，是兩個小家夥穿著一模一樣的衣服坐在書桌前排排座的畫麵。
視頻裏很安靜，拍攝的人沒開口說話，就隻是拍了兩個小家夥在學習的畫麵。
拍攝到中間的時候，坐在角落裏的小姑娘萌萌突然扭頭朝鏡頭的方向看過來：“媽咪，萌萌的課本找不到了。”
於是下一秒，鏡頭一換，小姑娘已經拿到了自己的課本在認真學習。
秦夜眼神閃了下，這中間那段估計是被掐掉了。
不過秦夜並沒有在意這發生在中間的小插曲，畢竟他不可能會對一個已婚並育有兩個小孩的女人感興趣。
他隻是有些好奇，這對孩子的父母究竟是怎麽教育的孩子，是怎麽做到把孩子教到這麽乖的，以及好奇這對夫妻的顏值。
不過也隻是僅限於此。
視頻配了文字：前段時間一直在忙著回國的事情，搬家弄工作還有給孩子找學校，最近才安定下來，最近會恢複直播，但直播時間不定，謝謝大家的關心，祝各位生活愉快哦。
直播不定？
看來他們回國之後的事呢的確很多，因為是視頻，所以秦夜沒辦法打賞，隻能反複地將視頻看了好幾遍。
然而就算他把視頻盤出漿，關了手機準備休息的時候，腦子裏還是自動彈出了白天在君庭集團沈雲霧的絕情模樣。
那些冷情的話語，一字一句，像針一樣地刺入他的心口。
青梅竹馬，她果然知道自己的痛處是什麽，哪兒痛就往哪兒刺。
閉上眼睛，耳邊回想的依舊是她的話，一次又一次地在環繞。
最後秦夜嫌煩，隻能拿出手機反複地播著兩個小家夥以前的視頻。
一開始還沒用，但是聽到了最後，腦海裏那個聲音竟然漸漸被兩個小家夥軟萌的聲音取代，最後睡了過去。
第238章：鄭重考慮
翌日
秦夜剛醒，季清北的電話就過來了。
“李木亭給我打電話，說你昨天晚上又沒吃東西？”
昨夜秦夜也就睡了幾個小時，這會兒情緒屬實算不上多好，再加上醒來之後便想到了沈雲霧那些絕情的話語，這會又臭著張臉。
“有事？”
季清北嘖了一聲：“我們是朋友，沒事就不能給你打電話關心你了？”
“免了。”
說完，秦夜便想直接掛電話。
“等等。”
察覺到他意圖的季清北及時攔住了他：“有些話要跟你說。”
對於朋友，秦夜殘存著一絲耐心，“講。”
“你又傷楚楚的心了？”
聽到這裏，秦夜眼中閃過嘲諷。
“怎麽，她跑去找你訴苦了？”
“不是我，是言西，言西心疼得緊，讓我幫忙勸勸你。”
秦夜：“……”
“季清北，如果你實在閑著沒事幹……”
“打住打住。”季清北趕緊搶在他麵前說道：“我不會閑著沒事幹，你別讓我去做什麽什麽了。我來勸你，也是想問問你究竟什麽想法。”
說到這裏，季清北略一停頓，而後道：“還有，你這次在江城待的時間有點過長了吧？是工作還沒處理好，還是？”
秦夜本來不想告訴他的，但是想到昨天沈雲霧的態度，沉默了許久，道：“她回來了。”
季清北下意識地問：“誰？”
秦夜沒有回答他。
好一會兒，季清北的語氣裏帶著震驚：“你該不會是想說……”
名字季清北倒是沒說出來，怕戳中某人的痛點。
但是秦夜的沉默讓季清北確認，是真的那個人回來了。
兩人也沒掛電話，就這樣彼此沉默著。
最後，還是季清北主動問：“然後呢？你打算怎麽辦？”
怎麽辦？
秦夜垂下眼簾，“不知道。”
季清北：“……”
他一陣氣急，說：“五年過去了，你還沒想明白？不知道自己想幹什麽？”
聽言，秦夜身體往後靠，黑沉的眼眸閉上。
他又怎麽會不知道自己想幹什麽？
可太知道了……
五年來，日日夜夜，每分每秒，大腦和肢體都在想她。
“不過我得提醒你，五年都過去了，當初她可是走得義無反顧，說不定她早就已經結婚生子。”
“閉嘴。”
“就知道你聽不得，但你敢說這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嗎？五年，不是五個月。”
聽言，秦夜咬著後槽牙：“老子不也好好地等了五年？”
“你等，她就得跟你一起等了？別忘了，你之前也等過別人。”
一句話，把秦夜懟得啞口無言。
再想想那天見到的沈雲霧。
她漂亮了很多，頭發放下來的時候，清純中帶著嫵媚，這根本不像是普通女孩子能擁有的狀態。
五年可以改變很多事情。
或許，他可以找人查一下。
但是很快，季清北便開口道：“你是不是在想，找人調查她是不是結婚了？我告訴你，最好不要。五年前你就傷害了她，現在還想傷害她麽？”
聽言，秦夜頓時沉默下來。
“那怎麽辦？”
季清北跟他相識多年，第一次從他的語氣裏聽出一絲茫然來。
他是真的在向自己征求意見。
季清北歎了口氣：“難道不使用正規手段，你就無法知道她的事情麽？”
“知道了。”
掛了電話後，秦夜陷入了沉思。
用其他手段？
或許，可以試試。
－
今天是墨白親自開車送沈雲霧上班。
期間，當然也送了兩個小孩子去上學。
在去公司的路上，沈雲霧一直看著窗外，似乎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
墨白當然知道她在想什麽。
她從昨天回來，就一直若有所思。
“怎麽了？”
就算如此，墨白還是關掉了車內的音樂，然後主動詢問起來。
果然，一開始沈雲霧並沒有聽見她說話，直到墨白說了第二句，她才回過神來。
“啊？沒，沒什麽，我隻是在想公司的事情。”
墨白：“公司？公司最近怎麽樣？我最近也忙，都沒問你，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麽？”
“那倒沒有。”
沈雲霧搖頭，“那些事情，我都能處理。”
“有什麽事情，別自己扛著，最近在忙什麽？”
“也沒忙什麽，就是想找個公司當靠山，好招新人。”
因為沈雲霧想的其實不是這件事情，所以墨白問起來的時候，沈雲霧便想提起公司的事情主動掩蓋過去。
“公司？當靠山？”
卻不想墨白聽了以後，淺笑出聲。
“找我的公司啊。”
聽言，沈雲霧臉色一變，趕緊解釋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說這些不是想讓你的公司……”
“可是怎麽辦呢？”墨白伸手推了下眼鏡，輕聲道：“我就是為了你回國的，公司也是為了你開的，你不找我當靠山，你還想找誰當靠山？”
沈雲霧：“你以前明明說……”
“以前是怕你有壓力，所以不敢告訴你，怕你跑，但是現在你既然已經願意鄭重考慮，那這就得作為附加條件，如何？是不是覺得我也挺不錯的？”
沈雲霧不說話了。
她咬住下唇，她一直覺得墨白很不錯。
但是……
他最近未中逼她逼得有點緊。
許久，她問了一句：“是因為他麽？”
聽言，墨白長長地歎了口氣。
“有他的成份在，但也是因為我不想再等了，我很喜歡你和孩子，想和你們永遠在一起。”
“所以，你鄭重考慮好了麽？”
“我……”
沈雲霧望著墨白，紅唇動了動，“你的確對我很好，如果你願意……”
口袋裏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
沈雲霧後麵要說的話突然被打斷，她隻好停下將手機拿了出來。
墨白蹙起眉，有種不祥的預感。
“吳經理？”
沈雲霧沒想到會在上班的路上接到吳經理的電話：“怎麽了？”
專心打電話的沈雲霧，並沒有注意到駕駛座上的墨白呼吸放輕，認真地偷聽她打電話。
“什麽？”沈雲霧吃了一驚，而後匆匆地道：“誰？”
幾秒鍾之後，沈雲霧陷入沉默，身上的情緒也跟著沉下來，許久後才道：“我知道了，我馬上過來。”
掛了電話以後，沈雲霧靠著座椅不說話。
墨白抿唇：“怎麽了？”
“剛剛吳經理打電話告訴我，公司有人投資了。”
第239章：投資
聽言，墨白眸光微閃。
“是麽？”
他極力克製住自己的情緒，薄唇緩緩地往上勾：“哪家公司這麽獨具慧眼，發現了你們這根好苗子。”
沈雲霧眼神複雜地看著他。
接收到她的眼神，墨白心中的不安擴大。
“怎麽了？”
“是他，他投的。”
就算淡定如墨白，這會兒還是踩下了刹車，將車停靠在了路邊。
沈雲霧嚇了一跳，回頭看了一眼。
幸好後邊沒車，要不然就他這急刹車的樣子，這會兒肯定要追尾了。
車停下來以後，墨白坐在那裏深吸了一口氣，而後很快恢複冷靜的狀態。
“是麽？”
沈雲霧覺得他的樣子看起來有點不太對勁，便點了點頭。
“嗯，你還好嗎？要不……我來開車？”
“雲霧，不用。”墨白重新將車開走，並輕聲解釋道：“剛才是我有點反應過激了，隻是沒想到他會這麽做，嚇到你了吧？”
“那倒沒有，隻是下次你碰到這樣的情況可不能再急刹車了，也幸虧是我們後麵沒車，否則今天肯定追尾了，挺危險的。”
“好，這次是我不對，記住了。”
墨白很輕巧地就承認了自己的錯誤，並且跟沈雲霧道歉。
沈雲霧鬆了一口氣，墨白就是這點好。
他一點都不好麵子，願意承認錯誤，且事事讓著她。
如果今天這事兒是秦夜幹的，他肯定會在自己說她以後，嗤笑道：“怎麽，怕我讓你出事？放心，就算是要死，那也是我死在你前麵。”
明明都五年沒見了，可是她的眼前還是輕易而舉地就浮現了他碰到這類事情的表情和語氣。
沈雲霧晃晃腦袋，將那些雜亂的思想和畫麵甩掉。
到公司以後，沈雲霧迅速拎包下車。
“謝謝你送我過來，路上注意安全。”
說完，沈雲霧便轉身離開。
結果沒走幾步，她便聽見了後麵傳來關上車門的聲音，她回過頭便看見墨白朝自己走來。
“走吧，陪你上去看看。”
沈雲霧的紅唇動了動，“可是……”
“怎麽？你公司開了以後，我還沒有來過，現在想上去參觀一下，不歡迎我？”
“當然不是。”
沈雲霧扯了扯唇：“那走吧。”
兩人齊齊進了電梯。
“剛才在電話來之前，你要跟我說什麽？”
安靜的電梯裏，墨白突然問道。
聽言，沈雲霧神經一緊。
她剛才要說什麽來著？
“我忘記了，要不等這件事情處理完了再說？”
她剛說完，正好電梯門也開了。
沈雲霧因為心係投資的事情，所以也沒有多想，見電梯門開了，便直接走出去了。
墨白站在電梯裏，鏡片底下的眼睛閃過一片陰鷙。
如果他沒有記錯，她當時說的原話是：如果你願意……
願意的後麵是什麽？應該會是他想聽到的話，可偏偏被這個電話打斷了。
等電梯門快關上的時候，墨白才緩緩踏出電梯。
－
辦公室
沈雲霧推開門，便看見吳憶海的對麵坐了一個戴著眼鏡，西裝革履的男人，領帶也打理得一絲不苟的，旁邊還放著公文包，手裏正拿著一份資料和吳憶海商量些什麽。
聽見聲響，他和吳憶海齊齊地停下動作，朝這邊看了過來。
吳憶海站起身，朝她點頭：“老板，這位是李特助，是秦氏集團那邊的代表人。”
看見沈雲霧那張臉的時候，李木亭驀地站起身，眼神震驚無比地看著她。
來之前疑惑秦總怎麽會突然做出這種令人迷惑的舉動，所以李木亭簡直滿腹存疑，甚至打電話給自己的堂哥詢問，堂哥都讓他不要多問，隻管做就是了，反正事情最後都會有答案。
果然，這答案不就出來了。
李木亭所有的疑惑都在看見沈雲霧那張臉的時候得到了解釋。
他就說好好的，秦總怎麽會突然想要投資一家小公司？原來原因在這裏。
有人投資，吳憶海心情明顯很好，笑著上前跟沈雲霧打招呼。
“老板，我……”
他剛想說話，便看見了從沈雲霧的身後跟進來一個容貌俊美，戴著金絲框眼鏡，整體氣質溫潤如玉的男人。
於是，吳憶海到了唇邊的話也戛然而止。
男人雖然瞧起來溫潤，但是氣場卻很強大，一進屋，目光便掃視了全場，視線掠過吳憶海，最後落在李木亭身上，帶著探究與打量。
作為在管理層摸爬滾打多年的吳憶海，又怎麽會看不出來墨白這種上位者的氣場。
再加上他是跟在沈雲霧身後進來的，一下便猜到了這兩人之間的關係肯定不一般。
所以，他立即懂事地閉上了嘴。
“你好。”
沈雲霧上前和李木亭握手。
李木亭緊張又麻木地將自己的手伸出手，像根木頭樁子似的，喃喃道：“您，您好。”
近距離觀看沈雲霧的時候，李木亭簡直要被美顏暴擊了，怪不得他之前堂哥把秦總這個前妻吹得天上有地下無，他沒見到人之前一度覺得他堂哥也忒誇張了，後來一看見照片，簡直是當場臥槽。
現在再看見真人，李木亭瞬間覺得，照片隻還原了她本人百分之一的美貌。
真的太好看了。
李木亭心情忐忑地收回了手。
沈雲霧朝他勾了勾唇，輕聲問：“抱歉，我想問一下，你們秦總呢？”
“秦，秦總？秦總今天沒過來啊。”
這點他也是奇怪，怎麽就讓自己來了，秦總不自己來，又幫人家又不露麵。
沈雲霧想了下，還是決定直接一點，“那他現在在哪？”
她直接過去找人算了。
“沈，沈小姐要找我們秦總嗎？”
問完，他拿出手機，喃喃地道：“那，那我給我們秦總打個電話說一下。”
然而沒等他電話打出去，手機便被沈雲霧白皙漂亮的手按住。
“不用告訴他，他認識我，你就告訴我，他在哪兒。”
沈雲霧手按過來的時候，指尖也碰到了李木亭的手，他一個母胎單身的大男人被這麽一碰，瞬間漲紅了臉。
“好，好的……”
他結結巴巴地，將秦夜的住址告訴了沈雲霧，耳朵紅到幾乎滴血。
一心隻關注地址的沈雲霧沒有注意到他的異常。
“謝謝。”
之後她看了一眼兩人的資料，“你們談得怎麽樣了？”
吳憶海眨巴了下眼睛，看了沈雲霧一眼，又再看了看墨白，最後弱弱地開口：“這種好事，我在你來之前就答應了。”
第240章：倒下了
沈雲霧：“……”
很好，倒不算沒有心理準備。
畢竟吳憶海在之前就一直讓她去找秦氏拉投資。
而且他這樣做，也是站在公司層麵考慮，有這樣的管理在，對於公司來說，其實是一件好事。
她沒有發火，隻是點頭，然後轉身下樓。
整個過程中，墨白幾乎被她忽略掉了。
等她到了樓上，準備去叫車的時候，被墨白叫住。
“我陪你一塊去。”
聽言，沈雲霧的步子一頓，看見墨白手裏拎著車鑰匙，一直跟著自己，這才意識到什麽。
“抱歉，剛才我有點著急處理這件事情，不是故意……”
她隻是想說自己不是故意忽略墨白的，但是話到了唇邊，感覺說出來的話會更傷他的心吧？
“要去找他？我陪你去。”
沈雲霧下意識地叫住他。
“我自己去就行。”
聽言，墨白手上的動作一頓，片刻後扭頭，安靜地看著她。
麵對他這樣無聲注視的眼神，沈雲霧心裏愧疚極了，輕咬了一下唇肉，“抱歉，你等我回來，再跟你說好麽？”
等她去了一趟再回來，墨白覺得事情的結果可能就會發生轉變。
可是此刻，他卻說不出一句為難她的話。
“雲霧。”
許久，墨白才叫了一聲她的名字，歎氣道：“去吧，我等你回來。”
希望等她回來之後，結果不會讓他失望。
按照李木亭給的地址，沈雲霧找到了秦夜所在的酒店。
他住在頂樓的高級套房裏。
沈雲霧站到房間門口的時候，還在想一件事情，待會見到他的時候，她要怎麽說？
沈雲霧就這樣一邊思索著，一邊按著門鈴。
裏麵許久都沒人開門，沈雲霧便又確認了一下房間號。
難道他不在？
不過也對，他的助理隻說他住在這裏，又沒有說他還在這裏，是她知道這件事情之後太著急了。
就在沈雲霧按第四次門鈴依舊無果，準備放棄離開的時候，酒店的房門卻突然打開了。
秦夜冷著臉打開房，在看見站在外麵的人是沈雲霧之後，俊美的臉上閃過一抹錯愕。
片刻後
“你怎麽來了？”
看到他的那一瞬間，沈雲霧有些後悔。
是啊，她怎麽來了？
就因為他投資了自己的公司，她就非得跑過來問他個所以然嗎？
沈雲霧忽然之間有些後悔，但是這會兒打退堂鼓已經來不及了。
她冷靜地開口反問對方。
“你說呢？”
秦夜薄唇微抿，臉色看起來有些蒼白，對比之下，那雙黑色的眼眸更顯深邃。
見他站在那裏隻盯著自己卻不說話，沈雲霧秀眉輕擰了起來，“你究竟想做什麽？我之前已經跟你說得很清楚了吧？”
“不知道。”秦夜答。
明明她說了那麽多狠心的話，明明那些話都紮在他的心上，可他還是忍不住想給她的公司投資。
想知道這五年，她過得怎麽樣，睡得好不好，甚至是……結婚生子了沒有？
就像季清北說的那樣，用正常的手段去獲取她的消息。
所以掛了電話之後，秦夜甚至都沒有通過大腦去考慮，便直接做了這個決定。
不知道？
沈雲霧簡直要被他的回答給逗笑了。
前一天明明說，沒有他點頭，其他公司都不會得罪他，也不會投資她的公司。
現在卻突然跑來投資自己的公司，然後說不知道？
沈雲霧輕笑了兩聲，直接冷聲地開口：“既然不知道，那就不要做多餘的事情。”
聽言，秦夜微蹙起眉：“做了又如何？”
“我就是要投資你的公司，你又能把我如何？”
沈雲霧看著他蒼白的唇色和微濕的額頭，緩緩地道：“不如何，我也無所謂，反正你不怕虧損就行。”
說完，沈雲霧轉身便要離開。
而秦夜則靜靜地看著她，薄唇始終緊抿著，似乎沒有再跟她交談的打算。
轉身走了兩步，她卻又想到什麽，轉頭去看向秦夜。
“奶奶呢？”
原本在她走了以後，垂下眼眸的秦夜微微抬眸，輕笑道：“怎麽，你想見她？”
“是。”沈雲霧點頭：“想見一麵。”
昨天那些話她說完就後悔了，無論她和秦夜再怎麽樣，可奶奶始終還是她的奶奶。
秦夜卻嗤笑了一聲。
“不用見了。”
沈雲霧皺起秀眉，目光落在秦夜的臉上打量。
“為什麽？”
“不為什麽，講完了麽？”秦夜冷冷地對她下了逐客令：“如果講完了，可以走了麽？”
不想沈雲霧卻並沒有離開，而是往前一步。
“除非你告訴我，為什麽不用見了，你把我說的那些話，告訴奶奶了？”
秦夜呼吸重了幾分。
“嗯，都告訴她了。”
聽言，沈雲霧擰起秀眉。
原本她以為秦夜說會轉告奶奶是氣話，畢竟那些話除了讓奶奶對自己失望以外，也會讓她生氣，會損害她的身體。
他沒道理不懂才對。
可他卻說都告訴奶奶了，這不對。
沈雲霧眯起眼睛仔細地打量著他，“秦夜，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瞞著我？”
秦夜步子一頓，手撐住門框，發出一聲巨大的聲響。
他滿臉戾氣，語氣不善地看著她說：“是誰自己說跟我離婚以後，奶奶就跟她沒關係的？”
沈雲霧語塞。
“完事了？”秦夜不善地盯著她，一副不想再看到她的樣子。
這副模樣讓沈雲霧心裏極其不痛快，“行，不看拉倒。”
說完，她轉身便走。
不就是仗著奶奶是他的親奶奶麽？橫什麽橫？
他不讓看，她就不去看？
反正他都跑過來投資自己的公司了，那她也要找機會去看望奶奶。
隻不過，今天的秦夜似乎很不對勁。
他明明都給自己的公司投資了，可是自己來找他，他卻一副恨不得讓她趕緊走，再也不要看見她的樣子。
還有他蒼白的唇色和微濕的額頭。
想到這裏，沈雲霧的步子驀地一頓。
兩秒之後，她迅速繞了回去。
她剛走一會，秦夜應該來不及關門才對，如果……
不用沈雲霧去多想接下來的事情，因為她已經看見了秦夜倒在了房門口。
他根本做不到關門就倒下了。
第241章：密碼是她的生日
一個小時後
醫生將一份報告遞給沈雲霧。
“他有很嚴重的胃病，會昏倒的主要原因雖然是胃病發作，但也是因為營養不良，憂思過度。”
沈雲霧接過醫生手中的報告單。
難以想象，營養不良，憂思過度這樣的詞語居然會在秦夜的身上出現。
畢竟在她的記憶中，秦夜一向是無所不能的。
而且，他好像永遠都不會生病，不會難受。
沈雲霧看向病房的方向一眼，而後向醫生詢問：“那他接下來要怎麽辦？是住院還是？”
“病人這個情況，建議住院休養一段時間，否則就他這個情況長期下去，病情一定會惡化。”
“那他的胃病是怎麽變成這樣的？”
“這人，病人的飲食不規律，酗酒，都有可能對胃有損傷，是這樣，你男朋友喝酒嗎？”
男朋友這個稱呼讓沈雲霧微擰起秀眉，想要解釋，但是想想又沒必要，隻好點頭。
“嗯，他喝很多。”
雖然她沒有親眼見過。
但是照喬麗絲所說的，她是在酒吧碰到他的，而喬麗絲還為了他去練酒量，甚至練出了胃病。
喬麗絲那海量都練出胃病了，更不要說秦夜了。
“那這就要注意了，往後可不許再喝了。”
“嗯，我會轉告他的。”
“那你去辦理一下手續，把費用交一下吧。”
“好。”
沈雲霧去給秦夜辦理住院。
辦理住院的時候，沈雲霧才發現自己今天出門的時候忘記帶錢包了，而她手機裏的零錢不足以支付住院需要的費用。
“稍等一下。”
沈雲霧隻能將秦夜昏倒之後身上放到她包裏的私人物品和錢包拿出來，而後想了想，從裏麵抽出一張熟悉的銀行卡來。
“您刷刷這張卡。”
上次在酒店，她看見他的錢包各類卡的擺放位置依舊按照著原來的習慣，所以沈雲霧猜測，他的習慣這麽多年沒改，估計密碼也沒換。
如果換了……
“女士，請輸一下密碼。”
沈雲霧彎腰靠近輸入密碼。
嘀——
住費需要的費用很快從秦夜的賬上劃走。
沈雲霧有些詫異，居然還真的通過。
他居然在這五年裏都沒有改過密碼麽？難道他就不怕自己知道他的密碼，然後把他的錢都轉走了麽？
沈雲霧收起東西，心情複雜地往病房的方向走。
秦夜住的病房是三人合住的。
他所在的位置在最裏麵，中間的病床是一個十幾歲的小孩，第一個號床位是一位大爺。
沈雲霧進去的時候，大爺的老伴正在替他剝橘子，而中間小孩的媽媽正在哄他多吃幾口飯。
氣氛鬧哄哄的，見沈雲霧進來，大概是她的形象過於亮眼，大家都不約而同地靜了靜。
沈雲霧朝他們笑了笑，而後朝最裏麵的位置走了過去。
沈雲霧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手裏還捏著報告單和住院單，她眼神複雜地看著還處於昏迷中的秦夜。
他似乎陷入了深度的昏迷之中。
從送醫到現在還沒醒，臉色也很蒼白，往日那張薄唇此時也變得幹涸起皮，這樣脆弱的秦夜是沈雲霧從未見過的。
隻是，他是怎麽把自己折騰成這樣的？
現在沈雲霧總算明白，秦夜為什麽在酒店的時候，會不耐煩於和自己交談了。
他那個時候，大概就是已經撐到極限了吧？
想到這裏，沈雲霧歎了口氣，然後拿出手機給吳憶海打電話。
吳憶海接到她的電話，小心翼翼地問：“老板，你怎麽去了這麽久還沒回來？你們……沒起衝突吧？”
“沒有，隻不過我現在在醫院……”
“什麽？”吳憶海頓時大驚，“怎麽會突然去醫院？老板，你和秦總雖然以前有一段，但也不至於鬧這麽大啊，你沒事吧老板？”
“……”
等對方說完了，沈雲霧才無奈地開口道：“你能聽我把話說完嗎？”
“可以可以，老板你快說。”
聽到她在醫院，吳憶海簡直要擔心壞了，就生怕這鬧起來最後投資會撤掉，到時候公司會比沒有人投資之前更慘。
“我們倒是沒起衝突，但是秦夜暈倒了，所以我送他來了醫院。”
“秦總暈倒了？好好的，怎麽會暈倒？老板你……”
“你那什麽語氣，難道還懷疑我會對他做什麽？”
吳憶海嘿嘿笑了兩聲，沒有說話。
“他的助理是不是已經離開了？”
“嗯，半個小時前走了。”
也是，都這麽久了，這會兒早該離開了。
“那沒事了，我自己想辦法找他吧。”
掛了電話後，沈雲霧想到什麽，又在自己的包裏摸索，最後拿到了秦夜的手機。
沈雲霧想輸入以前的舊密碼時，動作卻一頓。
秦夜的手機鎖屏密碼是自己的生日。
是以前兩人在一起的時候，她逼他換上的。
如今五年過去了，銀行卡密碼沒變能理解，可是手機密碼代表的意思不一樣，他估計早就修改了吧？
想到這裏，沈雲霧又將他的手機放了回去。
想了想，卻又忍不住拿出來。
她把玩著秦夜的手機，看著他手機屏幕上麵倒央著自己的麵頰。
她不是在意，她隻是好奇。
對，有些東西你不去看的時候還好，但是若是想到了，就會無限好奇。
她就是好奇秦夜這些年有沒有把自己的生日密碼修改了而已，別的什麽都沒有。
沈雲霧就這樣望著手機屏幕，慢慢地在心裏給自己做著思想工作。
洗腦成功之後，她才深吸一口氣，然後緩緩地在屏幕上戳下自己所知道的次數。
都不用刻意去記，手指就會沿著最初的肌肉與肢體記憶去輸入熟悉的數字。
前麵幾個數，肢體記憶都輸得得心應手。
等到最後一個數字的時候，沈雲霧的手指卻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
她抿了抿唇，下意識地看向床上昏迷的人。
幾秒之後，她收回目光，順便戳下最後一個數字。
手機屏幕上的畫麵一轉，進入了手機桌麵。
沈雲霧握著手機，愕在地坐在原地，心怦怦直跳。
怎麽會這樣？
五年了，他的鎖屏密碼怎麽會還是自己的生日？
第242章：得逞
李木亭到醫院的時候，遠遠的，便看見沈雲霧站在病房的門口等著他。
看見沈雲霧，李木亭又想到了之前不小心的指尖觸碰，再看看沈雲霧這逆天的顏值，一小心又害羞了。
所以等他走近了以後，沈雲霧看見的，便是一個臉和耳朵都紅紅的李木亭。
她也沒有多想，隻當李木亭是從外麵過來被凍紅的，一邊走上前將手機和錢包，房卡什麽的都遞給李木亭。
“這些都是你家秦總的。”
李木亭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隻能她遞一件就接一件。
最後看著沈雲霧空空的雙手，突然才明白一件事。
“沈小姐，您要走了？”
沈雲霧點點頭。
“對，既然你來了，我就得走了。”
“啊？”李木亭頓時後悔自己為什麽要那麽快趕過來了，如果讓秦夜醒來以後知道沈雲霧是因為自己來所以才離開的話，那他一定會讓自己滾蛋。
想到這裏，李木亭趕緊開口挽留：“沈小姐，你能不能先別走啊？畢竟我才剛來，也不知道我們秦總是什麽情況，你能不能留下來告訴我一些詳細的信息？或者等我們秦總醒了以後呢？”
然而，沈雲霧卻做好了應對。
“你們秦總就是胃病發作了，已經替他辦理好了住院，接下來你隻需要找人陪床就行，這會兒在輸液，還剩下兩瓶，等會快輸完了你直接去前麵護士站或者按鈴叫他們過來換液就行，其他沒什麽問題了，就是住院養。”
李木亭站在原地，她好像一下子就把所有需要做的事情都交待完了。
“好了，我得先走了，你好好照顧他吧。”
沈雲霧拍拍他的肩膀，之後直接走了。
李木亭想叫住她都來不及，隻能看著她的背影逐漸遠去。
等看不見她了，李木亭才轉身進入病房。
進去以後，看見病房裏的其他人，李木亭止不住倒吸了口涼氣。
沒想到沈小姐給他辦理的病房居然是多人合住的，秦總這種有潔癖的人，怎麽可能忍受和別人同住一間？
李木亭快步衝到最裏麵，看著還在昏睡中的秦夜，總算是鬆了口氣。
幸好還沒醒。
本來李木亭想趁著秦夜還沒醒，去給他辦理轉病房的，但是看到他吊瓶裏的液快沒了，隻好留下來等。
等到換完瓶子，李木亭剛想離開，秦夜的眼皮子便動了動，然後醒了。
眼開眼睛的時候，正好對上李木亭驚懼的眼神。
“秦，秦總，您醒了？”
秦夜昏迷了很長時間，所以剛醒過來的時候，漆黑的眼眸還帶著迷茫。
和李木亭對視了片刻，秦夜抿著薄唇道：“現在在哪？”
李木亭從善如流：“醫院。”
怔了幾秒，秦夜大概是想起來了點什麽，沉默了一會兒又道：“扶我坐起來。”
他身上居然一點力氣都沒有。
李木亭依言上前將他扶起來。
等坐穩之後，秦夜才睨了他一眼，“說情況。”
其實都不用秦夜提醒，李木亭也是準備等他坐好之後說明情況的。
“其實具體情況也不太清楚，目前我隻知道秦總您胃病犯了，然後被送到醫院來了，後麵還有好幾瓶吊瓶要打呢，而且您得住院幾天。”
聽到住院，秦夜的眉便蹙了起來。
“不住。”
“秦總您聽我說，還是住吧，如果您覺得這裏環境不好，那我馬上去替您辦理轉病房，保證轉到環境好的病房裏。”
等他說完了，發現秦夜冷冷地看著他。
李木亭自動噤聲。
好一會兒，他才小聲地道：“我知道您總覺得自己的病沒關係，但是今天都昏倒在人家沈小姐麵前了，您就不會覺得沒有麵子嗎？”
原本表情冷漠的秦夜，在聽到他後麵那句話之後，臉色一變。
“你說什麽？”
他眸光驀地變厲幾分：“在誰麵前昏倒？”
李木亭被他身上透出來的氣勢嚇到，結結巴巴地道：“沈，沈小姐啊。”
秦夜下意識地問：“她沒走？”
當時不是讓她走了嗎？
而且，他明明還看著她走的，她是什麽時候又回來的？
李木亭沒在現場，所以也沒聽明白秦夜的話。
“什麽意思啊秦總？”
“不是你送我來的醫院？”秦夜直接問。
“不是啊。”李木亭搖頭，解釋道：“是沈小姐拿了你的手機給我打電話，讓我過來的啊。”
秦夜：“……”
原來如此。
可他明明看著她走的，她是後麵又回來了？
為什麽？
想到什麽，秦夜驀地坐直身體：“她人呢？”
“你說沈小姐啊？她看我來了以後，就走了。”
本來這些話李木亭不想說的，但是想了想，隱瞞的下場會理，所以也就直接了當地說清楚了。
果然，秦夜聽了他的話以後，表情一下就沉了下來。
“走了，你沒攔？”
“我攔有用？”李木亭戳著自己的手指：“沈小姐又跟我不熟，我哪敢攔她啊？而且人家守著您也夠久了，又替您交費，又替您辦理住院的，不得回去休息啊？”
等他說完，秦夜不說話了，抿著薄唇低頭沉思著。
過了好一會兒，秦夜索性躺下來，對他道：“把針撥了。”
李木亭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什麽之後，連忙道：“使不得啊秦總，這吊瓶還沒打完呢，還有兩瓶，沈小姐吩咐了讓我盯著打完的。”
“是麽？”
秦夜唇角微翹，“她讓你做什麽你就做什麽？你是她下屬，還是我的下屬？”
李木亭：“這不是為您的身體著想麽？”
“不需要，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清楚。”
說完，秦夜甚至直接道：“去辦出院手續。”
李木亭坐著不動。
“聽見沒有？”
李木亭索性閉上眼睛，裝死。
反正誰去辦，他都不會去辦的。
“李木亭，你不想工作了？”
聽言，李木亭睜開眼睛，氣哼哼地對秦夜道：“秦總，沈小姐在的時候，你不打吊瓶以及想出院的話怎麽不跟她說，隻跟我說呢？就隻有沈小姐才治得了你，是吧？”
說完，李木亭陡然想到什麽，眼神一亮。
是啊，隻有沈小姐才能治得了他們秦總，那他去求助沈雲霧不就行了？
“等等秦總，我去給沈小姐打個電話。”
興奮無比的李木亭，並沒有注意到秦夜眼眸裏那一閃而過的得逞。
第243章：你舍不得？
她關心自己。
這一點，秦夜已經得到了確切的驗證。
雖然她表現得很無情，說了很多狠話。
但……她走了又回來了。
還把自己送來了醫院，又一直在這裏等到李木亭來。
這說明什麽？
說明她關心自己，並且害怕他出事。
既然她還關心他，那就說明他在她這兒還沒有走到絕路，他還有機會。
本來不想讓她得知自己的病情。
但是現在病情卻讓他意外得知一些事情，那他何不將計就計？
李木亭在外麵打電話。
其實他並沒有沈雲霧的手機號碼，不過作為一個出色的助理人，他直接打電話找的吳憶海，讓他把沈雲霧的手機號碼給自己。
吳憶海二話不說就給了。
“好兄弟，下次請你吃菜。”
拿到手機號碼以後，李木亭便迅速給沈雲霧打了過去。
沈雲霧剛叫到車，因為是高峰期，所以等車耗了很多時間，準備離開的時候，手機進來一個電話。
“喂？”
“沈小姐救命啊！”
手機剛接起來，沈雲霧便聽見李木亭在那手機那頭瘋狂地呐喊著。
沈雲霧下意識地將手機拿遠了一些，緩了幾秒才重新貼近耳朵。
“李特助？”
雖然和他隻見過兩麵，但畢竟前不久才見過，所以沈雲霧就還記得他的聲音。
“是我是我。”李木亭在這邊握著手機點頭如搗蒜。
“怎麽了？”
因為他的語氣聽起來似乎不太對勁，於是沈雲霧便跟師父作了個稍等的手勢，然後詢問。
“沈小姐，我們秦總醒了。”
聽見他醒了，沈雲霧表情淡淡：“哦，那挺好的。”
“可是他剩下的吊瓶不打了，而且他還要出院。”
沈雲霧聽言，秀眉當即蹙了起來。
明明病得那麽嚴重，結果吊瓶不打，還要出院？
他在想什麽？
他覺得自己的身體是鐵打的嗎？
“沈小姐，我勸了我們秦總，可他完全不聽我的，您走了嗎？要不……您回來幫我勸勸？”
聽到這裏，沈雲霧不知道為什麽，心口升起一股無名之火，直接冷聲道：“李特助，他不聽你的，難道就會聽我的了嗎？”
“對啊，我們秦總現在隻聽你的，所以求求你了。”李特助歎著氣，語氣很真誠：“我們秦總的病真的很嚴重，其實之前他就昏倒過進醫院了，但他完全不聽醫生的告誡，我隻能厚著臉皮求你幫忙。”
“如果他這麽不在意自己的身體，那別人也幫不了他，很抱歉。”
沈雲霧說完，直接把電話給掛了。
嘟嘟——
手機裏的忙音傳來時，李木亭錯愕地站在原地，沒想到她居然這麽毫不猶豫地就拒絕了。
難道她一點都不關心秦總麽？
這下怎麽辦？
回去要是告訴秦夜這個消息，秦總估計會更惱火。
李木亭拿著手機轉身，正準備進去，便看見了站在門口麵色冷漠的秦夜，他手上的吊針已經被他撥掉了，但是傷口並沒有處理，這會兒還在涓涓地流著鮮血。
血順著他骨節分明的手指，一滴一滴地往下滲，掉落在雪白的醫院地板上，看起來極其觸目驚心。
李木亭愣了幾秒之後趕緊衝過去。
“秦總！”
－
五分鍾後
秦夜臭著一張臉坐回病床上，旁邊是一臉無語的護士。
“真是的，都病了怎麽還是那麽不聽話折騰啊，打著吊瓶呢就撥針，流那麽多血傷口不疼的啊？”
“抱歉抱歉。”李木亭隻能在旁邊代替秦夜道歉，“真不好意思啊，麻煩您了。”
護士看了一眼坐在那裏了無生氣的秦夜一眼，又道：“可不許再撥針了啊，這一天天的，醫院已經很忙了，你們可別再沒事找事了。”
說完，便扭著腰離開了。
等她走了以後，病房裏安靜下來。
因為這一出鬧劇，所以同病房裏的大叔和小孩都看了過來。
“媽媽，那個哥哥剛剛流了好多血。”
小孩依偎進自己母親的懷裏，指著秦夜說道。
那小孩的媽媽將小孩摟緊，“因為他不聽話，自己亂撥針，所以才會流血。我們俊俊得聽話，就不會跟他一樣了。”
“嗯，媽咪你放心，俊俊一定會聽話的。”
李木亭尷尬地撓頭，而後對秦夜道：“秦總，要是您實在不想住院的話，要不咱們還是回南城吧？到時候讓家庭醫生上門來看看，您的身體也該好好調理一下了。”
聽說要回南城，秦夜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而後麵無表情地躺下，閉上眼睛。
李木亭：“……”
不過看他主動躺下的時候，李木亭心想，這是願意住下來了？
那挺好的，就在醫院暫時休養吧。
－
沈雲霧回去之後，本來想去找吳憶海討論今天投資的事情，卻沒想到她回公司之後，居然碰到了坐在沙發上等她的墨白。
見她回來，墨白起身替她拎包。
“回來了？談得如何？”
說話間，墨白還替她整理了一下頭發，動作極顯親密。
旁邊的吳憶海看到這一幕，眼神閃過一抹惶恐，而後偷偷地移開眼睛，假裝自己沒有看見。
沈雲霧有些不自在，但還是笑道：“還行吧，你沒回去麽？”
“不是說要等你回來？我走了誰接你下班？”
吳憶海在旁邊待不下去了，隻能站起來清了清嗓子，道：“那你們先聊，我去處理其他事情。”
說完，吳憶海便出去了。
大廳裏剩下沈雲霧和墨白。
“外麵是不是很冷？”墨白說著，替她倒了杯溫水：“喝點暖暖。”
沈雲霧接過杯子捧在手中，溫度隔著玻璃杯傳遞過來，很溫暖。
她沒有喝。
“投資的事情，你答應了？”
“嗯。”沈雲霧點了點頭，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心虛，她捧著水杯抿了兩口。
墨白沉默了一會，臉上第一次失去了笑容。
“真的讓他投資你的公司，你想清楚了麽？”
沈雲霧點頭：“主要是，吳經理已經答應了，我……”
“他答應又如何，公司是你的，他又不是老板。”
“話是這麽說沒錯，但他也是為我的公司工作。”
“如果你不願意，違反條約的賠款我出。”
聽言，沈雲霧蹙起秀眉。
“墨白，這個沒有必要。”
“怎麽？你舍不得？”
第244章：要小心他
沈雲霧下意識地反駁：“我不是舍不得，我隻是在正工作，公司需要運作，發展也需要找投資。吳經理以前是大公司的管理人員，秦氏的確是最好的選擇。而且，我已經放下了，不在意了，隻是合作一下又有什麽關係呢？我又不會受影響，難道以後我在江城工作，碰到他，我就打退堂鼓麽？”
“是麽？你確定沒有任何影響麽？”
“我確定。”
“好，那你答應我。”
沈雲霧：“什麽？”
“答應跟我在一起。”
墨白那張俊美的臉上，第一次沒有了笑容和溫潤。
沈雲霧呆呆地看著他。
沒想到他會突然逼得這樣急。
“你……”
“不是說沒影響麽？先前在車裏，吳經理的電話打過來之前，你要跟我說的是什麽？”墨白目光緊緊地攫住她，“你說沒有影響，那你現在告訴我，你現在的想法和當時相比，有沒有發生改變？”
沈雲霧沉默了。
因為她發現，自己居然無法反駁。
一念想，一念落。
她當時的確是想跟墨白說，如果他願意的話，那自己可以嚐試著和他在一起。
可是現在，她卻沒有這種念頭了。
至於為什麽，她也不知道。
想法本來就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發生變化。
“雲霧。”
見她不說話，墨白便催促她道：“說話。”
沈雲霧一句都說不出來，隻能垂下眼簾，有些沮喪地道：“你說得對，我的確受到了影響，但這種影響隻和時間的想法有關係，和旁人無關。”
“和旁人無關？”
墨白輕輕地笑了一聲，“你心裏真的是這麽想的麽？”
“不然呢？”
下一秒，沈雲霧的下巴被一雙溫柔的手托住，墨白捏著她的下巴，將她的頭托了起來。
眼前一黑，墨白俯身將溫潤的薄唇印在她的額頭上。
沈雲霧愣住，反應過來之後想要掙紮，手腕卻被墨白扣住。
她抬頭便撞了一雙受傷的眼眸裏。
這是沈雲霧第一次透過鏡片，看清墨白眼底的神色，受傷，不安和惶恐。
“別一直推開我，雲霧。”
“五年了，我隻是想要一個留在你身邊的機會。”
“你就算不喜歡我，也多看看我，好不好？”
“他傷害過你，他配不上你，別再往回看了。”
“答應我，好不好？”
一連的話說動了沈雲霧，她眼睫微微顫動，好長時間才道：“我，我要再考慮一下。”
“多久？”墨白的聲音又低又沉：“我不想再等了，雲霧。”
這樣的墨白讓沈雲霧有些無力招架，特別是麵對他那雙平時溫潤帶著笑意，此時卻無比受傷的眼睛時。
總覺得自己欠了他很多。
“一，一周？”她猶豫地說了一個字數。
“不行。”一向好說話好商量的墨白，卻在這個時候搖頭拒絕了她的提議。
沈雲霧微微瞪眼，“那六天？”
“三天。”墨白的聲音溫柔卻又堅定：“我隻等三天，雲霧。”
不管三天以後她是什麽樣的想法，他都不會再往後退讓。
三天的時間似乎有點為難。
但是……總比目前的困境要好一些。
沈雲霧隻能垂著眼簾點了點頭。
“好，三天。”
得到想要的答案，墨白終於如願以償地鬆開她，之後他又恢複正常的笑容。
“你似乎和吳經理有話要說，我去叫他進來。”
說完，墨白便出去了。
她一走，沈雲霧原本緊繃的身體瞬間鬆懈下來，同時也鬆了一口氣。
就像岸上頻臨死亡的魚突然回到了水中，能正常呼吸的感覺。
沈雲霧靠在沙發上，有些疲憊地閉上了眼睛。
墨白……真的變了許多。
以前她一直以為，他是溫和的，好說話的。
可是今天，他整個人都好強勢，給她一種，如果她不答應的話，他就不會輕易這樣放過她的感覺。
外麵傳來聲響，吳憶海進來了。
“老板？”
吳憶海進來以後，又悄眯眯地看了一眼門外，想跟沈雲霧說點什麽，但是又怕被人聽到，於是又幾步並作一步跑到門外。
確定墨白不在之後，他才將門關上，然後神秘地走到沈雲霧麵前。
“老板，你沒事吧？”
沈雲霧被他的突然湊近嚇了一跳，“你幹什麽？”
“沒什麽，看你還好不。”
沈雲霧無語。
“你離我遠一點，我就好得很。”
“嘖。”吳憶海卻並沒有依言離她遠點，反而在她身邊坐了下來，不過還是和她保持著男女距離。
“怎麽樣，你要答應他嗎？”
聽言，沈雲霧皺起秀眉：“你偷聽我們說話？”
“打住，不是偷聽，我人就在門外，你們聲音那麽大，我肯定能聽見啊。”
“……”
“你真打算和他在一起，不和秦總再續前緣了呀？”
“什麽前緣，你別胡說。”
“可我看秦總這架勢，是想和再續前緣的意思。”
沈雲霧扯唇：“這話聽著就可笑。”
她怎麽可能和秦夜再續前緣？
是以前的教訓沒吃夠嗎？
“可笑吧？但你看看你剛才那個朋友，一副恨不得讓你馬上答應跟他在一起的樣子，可不就是緊張了麽？不過……”說到這裏，吳憶海有些欲言又止。
“不過什麽？”
“不過我瞧著你那個朋友有點不大對頭。”吳憶海嘖嘖出聲。
沈雲霧皺起秀眉：“你說這話什麽意思？”
“嘖，我沒別的意思，我隻是不小心聽見了你們的對話，覺得他這個人大有問題而已。”
越聽，沈雲霧越覺得不對勁，總覺得吳憶海在說墨白的壞話。
“你看他一直說在等你，好像對你很寬裕，實則對你步步緊逼，企圖利用你的同情心，讓你跟他在一起，你仔細想想，是不是這樣？”
沈雲霧刷地站起身來。
“你別再說了。”
她有些不悅地看著吳憶海：“吳經理，我希望你隻是我請來的經理，幫我打理公司，但請不要過問我的私事，更不要隨意評判我的朋友。”
相比起她的發火，吳比海倒也不生氣，甚至聳了聳肩，表示不在意。
“好吧，我也隻是正好聽見了，所以說一聲，若是你不喜歡聽，那我下次就不講咯。”
最後，吳憶海又忍不住嘴賤了一句：“不過我還是要提醒你，要小心他。”
沈雲霧：“……”
第245章：祝你早日康複
夜色如水
醫院
李木亭坐在病床邊，愁眉苦臉地盯著桌上的好幾份食物，之後再看看哪份都不吃的秦夜，歎氣道：“秦總，一天了，總得吃點東西吧？”
然而秦夜戴著藍牙耳機，靠坐在床頭，靜靜地看著手機屏幕。
李木亭湊過去看了一眼。
手機屏幕上，是兩個小萌娃正在直播。
他有點無語，這是寧願看兩個小萌娃直播都不願意吃飯，李木亭表情麻木地看著屏幕，突然生出一個念頭。
如果他去注冊個小號給這兩個小萌娃發消息，說他有個朋友很喜歡看他們倆的直播，但如今他生了重病，而且還不願意好好吃飯，也不接受治療，讓他們勸勸有沒有用？
感覺還是有一定用處的，如果兩個小孩在屏幕上說希望這個朋友好好吃飯，秦夜可能會聽話？
思及此，李木亭便悄眯眯地拿出手機開始操作。
平時因為工作忙的關係，所以李木亭根本沒有時間去玩抖音啥的，所以直接用手機號就注冊了，進去是一個新號。
他搗鼓了半天才進了直播間。
他這邊才剛進直播間，秦夜冷厲的眼神就朝他掃了過來。
“你幹什麽？”
“沒幹什麽啊。”李木亭輕咳了一聲，有些心虛地開口說道：“你一直在看他們，我覺得他們挺可愛的，就也想進來看看到底有什麽好看的。”
秦夜眼神冷漠地睨著他半晌，最後還是什麽沒說，將目光收了回去。
李木亭鬆了口氣的同時，又悄悄地直播間輸入文字。
“小可愛你們晚上好呀，你們在做作業呀，好有愛哦。”
他本來想打一長串再發出去的，結果手指不知道按到哪個鍵，消息就被發送出去了。
因為他是新ID，所以消息一發出去，秦夜淩厲的視線就朝他掃了過來。
李木亭心虛地縮腦袋。
“你看就看，打字幹什麽？”
“嗯，我是覺得他們可愛，忍不住想誇一下。”
大概是因因為待會要做的事情，所以李木亭格外心虛。
而秦夜也像是察覺到他要做什麽似的，警告道：“別做多餘的事情。”
李木亭撇嘴，沒有接話。
在秦夜的注視下，他倒是什麽也沒有做，但是等秦夜把目光收回去，李木亭便又開始握著手機打字。
“是這樣的，我朋友非常喜歡看你們的直播，但是他現在生了很嚴重的病，心態不好，所以不願意好好吃飯，也不願意接受治療，如果你們能看到的話，可以幫我勸勸他麽？我朋友現在也在這個直播間裏。”
把內容都編輯好了以後，李木亭深吸一口氣，冒著待會會被秦夜怪罪的風險將消息發送出去。
果然，消息發出去以後，秦夜再度抬起頭，對他進行了死亡凝視。
“你很閑是不是？”
李木亭硬著頭皮道：“誰讓您不吃東西？”
秦夜眼神很冰，薄唇動了動，正想說什麽，耳機裏卻傳來聲音。
於是兩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過去。
－
“噫。”
沈斯年剛把老師布置的作業做完，於是便看了一眼消息，於是正好看到李木亭發出來的這條消息，後麵緊跟著其他人一起刷。
“天啊，那你朋友沒事吧？生病了就要好好治療呀。”
“祝早日康複！”
直播間裏的人都很善良。
沈斯年湊過去看。
可愛精致的臉頓時懟到了鏡頭前麵。
“臥槽！”
捧著手機的李木亭瞬間忍不住爆了個粗口，震驚無比地看著這張懟近的小臉。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竟然覺得這張小臉是秦夜的縮小版！
於是接下來，李木亭偶爾抬起頭看看秦夜，再低頭看看手機裏的沈斯年。
越看，越覺得詭異。
看到最後，他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以前他隻知道秦夜一直在看兩個萌娃直播，也知道那對小孩和秦夜相像。
但他卻是第一次看到小萌寶這樣的懟臉近照，精致度極高的眉眼，稚氣未脫，但卻已經有了冷漠沉穩雛形的模樣，和秦夜的氣質簡直神似到了極點。
以前那些被帶去整容的小孩，雖然是一個悲劇，但是，那些孩子被整過的麵容都是能看得出來是有問題的。
但是眼前這個，靠得近了，隻能看見小孩細膩的皮膚。
“我看見啦，這位叫李的用戶，請問怎麽稱呼你呀？”
李木亭被點到名，立即反應過來回應。
“叫我叔叔就可以，對了，我朋友姓秦，你們可以叫他秦叔叔，或者秦哥哥。”
李木亭想的是叫哥哥顯年輕，可能會讓秦總開心一點。
可是等字打完發送出去，才覺得秦哥哥的諧音有點怪怪的，於是他又趕緊補救道：“算了算了，還是叫叔叔吧，他年紀也挺大的了，叫哥哥不是特別合適。”
看見這一行字的秦夜：“……”
李木亭隻能嘿嘿一笑。
那邊的沈斯年卻望著鏡頭認真地講起話來了。
“秦叔叔你好，謝謝你看我們的直播，聽說你生病啦，不知道你生了什麽病，但是生病了，就要看醫生吃藥藥，這樣的話病才會好的哦。”
小家夥雖然年紀很小，可是發言組織能力卻很強，一下就敲中了李木亭想要的重點。
隔著手機屏幕，李木亭都忍不住對著沈斯豎了個大拇指。
“幹得好。”
“秦叔叔，希望你健康，開心，一定要好好吃飯，養好身體，才可以接著來看直播哦。”
這孩子真的是棒極了。
李木亭一邊想著，一邊抬眸朝秦夜看去。
卻發現秦夜握著手機靠坐在那裏，似乎陷入了沉思。
不會吧？
難道還沒有用？
李木亭有點失望，不過想想也是，他沒胃口這件事都持續多久了，如果隨便誰說的話都有用，那他的胃病也不會嚴重到現在。
想通之後，李木亭瞬間不是很想說話了。
而直播間裏的沈萌萌聽見自己的哥哥突然對著直播間的鏡頭說話，便也好奇地湊了過來。
她雖然不知道哥哥為什麽會說這些話，但是小姑娘也是有樣學樣，等沈斯年說完了，沈萌萌也將自己可愛的小臉懟到鏡頭前麵，甜甜軟軟地喊：“秦叔叔，那你要保重身體，好好養病，以後經常來看萌萌和哥哥的直播哦。”
這聲音，這笑容，簡直奶到了李木亭心裏，他抬起頭看向秦夜、
隻見他依舊安靜地坐在原地，隻是他的眼尾已經染上了淺淺的笑意。
第246章：不願意吃東西
有用！
李木亭看見那抹暖意的時候，隻覺得自己的努力是有成效的。
他欣喜若狂地問道：“秦總，那咱們吃點東西嗎？”
誰知道秦夜下一秒的回答，仿佛一盆冷水當天澆灌。
“我說過我要吃東西了？不是讓你別做多餘的事情？”
李木亭愣在原地。
“為什麽？您剛剛不是……”
先前眼尾有暖意的他，這會兒恢複如常，又變成了那個冷漠，不好接近的秦夜。
秦夜已經懶得再搭理他，他腦海裏回想著兩個小家夥跟自己說的那些希望他健康的話，隻覺得心裏頭暖暖的。
很神奇，隔著屏幕，他居然能被兩個陌生的小孩給治愈到。
秦夜手指劃動，又給兩個小孩打了賞。
“噫？”沈萌萌看見手機屏幕上的打賞消息，睜著一雙明亮大眼睛奶聲道：“夜幕叔叔也在呀，夜幕叔叔好呀，謝謝夜幕叔叔的禮物。”
小姑娘奶聲奶氣的樣子和在飛機上見到的時候簡直一模一樣。
隻不過這會兒的‘夜幕叔叔’對她來說，是陌生人，她在飛機上的時候不知道自己，在直播間的時候也不知道她在飛機上見過他。
旁邊的年年撓頭，沒想到夜幕叔叔又送禮物了，每次說了都沒有用，沈斯年隻能看著這個叫夜幕沉寂的人一波一波地刷著禮物。
他很有錢，也很大方。
這是沈斯年對夜幕沉寂的唯一印象。
每次他和萌萌直播，這個夜幕叔叔都會來，每次都會給他們倆送很多禮物。
所以萌萌一道謝，沈斯年也跟著附和，“謝謝夜幕叔叔的禮物。”
李木亭在直播間看著突然有人一直在刷禮物，五顏六色的禮物提醒消息不斷地屏幕上提醒，終於反應過來。
“秦總，這個夜幕沉寂不會是你吧？”
臥槽，他剛才這一出手，得刷掉多少錢啊？
不過，這點錢在他眼裏看著很多，但是對於秦夜來講，這不過就是一點小錢，他又何必替他心疼和在乎？
他現在還不如先關心一下他的身體，讓他吃飯才是正道。
於是都沒有等到他回答，李木亭就直接自己轉場了。
“秦總，你真的不吃飯嗎？吃幾口也行啊？你再不吃的話，我隻能給沈小姐打電話了。”
秦夜手上的動作一頓，抬眸掃了他一眼。
李木亭：“……”
是他看錯了麽？
他居然在秦夜的眼神裏隱隱看見了一絲期待？
他摸出手機，試探：“那我打了？”
秦夜眉尾微微上挑，沒有阻止他的意思。
行吧，他懂了。
李木亭直接找到沈雲霧的手機號碼，然後撥過去。
廚房
“沈小姐，您放著吧，這些事情我來處理就行了，您是主人家，活兒您都幹了，還找我做什麽呢？”
沈雲霧將碗收進消毒櫃裏，“沒什麽關係，反正我現在也閑著。”
張媽感歎地看著眼前漂亮又溫柔的女主人，雖然隻有半個多月的相處，但沈雲霧卻是她見過的，最好的主人家。
沈雲霧正收拾著，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張媽見她電話響了，立馬跑過來接活。
“沈小姐，您的電話響了，剩下的讓我來吧。”
“好吧。”
沈雲霧隻好拿著手機去外麵接電話。
“喂？”
“沈小姐。”
熟悉的嗓音讓沈雲霧一愣，“李特助？”
他怎麽又給自己打電話了？
“沈小姐抱歉，這麽晚沒有打擾到你吧？”
沈雲霧抿了抿唇，語氣淡淡地道：“有什麽事嗎？”
李木亭正打算說話，秦夜下巴微揚，示意他將免提打開。
於是在他的注視之下，李木亭隻好打開了公放，然後磕磕巴巴地道：“是這樣的，秦，秦總還是不願意吃東西，所以能不能請你……”
“李特助。”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沈雲霧快速地打斷：“你們秦總已經是個成年人了，該不該吃東西，需不需要吃東西，他自己能判斷。如果他不吃，那說明他對自己的身體有數。”
說完，沈雲霧直接把電話給掛了。
李木亭：“……”
他握著手機，不敢抬頭，極其後悔自己為什麽要聽秦夜的把免提打開。
這下好了……
他根本就不用抬頭，都能感覺到從秦夜身上彌漫過來的冷漠氣息。
“秦，秦總。”
“滾。”
李木亭不敢說話，拿著手機默默地起身離開。
秦夜表情陰沉地坐在原地，這會兒連直播都看不下去了，直接伸手關掉退出直播間。
他退得快，所以沒有注意到，在他退出直播間之後直播間裏出現一個輕輕的女聲。
“年年，萌萌，今天直播時間到了哦。”
如果秦夜晚一點退出直播間的話，便可以聽見那女人的聲音其實就是沈雲霧的聲音。
“好啦，那今天的直播就到這裏結束啦，大家再見。”
關掉直播之後，沈雲霧將手機收了起來。
“今天作業做好了吧？”
“嗯，好了媽咪。”
沈萌萌意識到什麽，抱著她的肩膀撒嬌地問道：“媽咪，剛才是不是有人給你打電話呀？”
沈雲霧頓了一下，而後點點頭：“嗯。”
“媽咪，是墨白叔叔嘛？”
“不是。”沈雲霧停頓了一下，還是決定跟兩個小孩說清楚：“是一個合作對象，跟媽咪說了算是客戶不吃飯的事情，不過媽咪已經解決好了。”
“不吃飯？”
兩個小家夥聽言，輕眨著眼睛，而後沈斯年說：“好巧哦媽咪，今天直播間裏也有一個叔叔不吃飯，他朋友跑過來找我們呢。”
“嗯？”
沈雲霧有些疑惑，“什麽情況？”
兩個小家夥便將事情都給沈雲霧說了。
沈雲霧聽了以後，也忍不住感歎。
“這還真巧。”
不過她並沒有多想，因為沈萌萌說了夜幕沉寂晚上又打賞的事情。
“好，媽咪知道了。”
等兩個孩子去睡覺，沈雲霧才拿出直播的手機查看，果然發現那個叫夜幕沉寂的又打賞了很多錢。
沈雲霧歎了口氣，這人真是錢多燒得慌。
她找到人，然後點進對方的主頁。
頭像跟他微信的頭像一模一樣，沒有更新任何東西。
不過沈雲霧很快發現了要點。
因為她發現這個人的IP地址，居然在江城。
第247章：號召能力
江城？
看到對方也在江城的時候，沈雲霧頓住。
幾秒之後她忍不住感歎，最近巧合的事情也太多了。
來之前，她以為江城是個安靜的城市，自己在這兒開公司應該不至於會經常碰到故人。
誰知道……
想到某個人，沈雲霧便放下手機。
算了，遇到了又怎麽樣？江城就這麽大，她想開公司吃這碗飯，現下他又投資了自己的公司，始終是掛上了鉤，隻能這樣了。
就當作正常的合作對象來看待就好了。
然而想是這麽想，當天晚上沈雲霧卻失眠了。
她在床上翻來覆去的，想到的全是醫生和李木亭跟她說的那些話。
他明明就有很嚴重的胃病，卻能拖著一直不吃藥，也是可笑，一個成年人如此不注重自己的身體，想必這樣長期下去有什麽後果他自己太清楚了。
可他還是如此，那就說明他自己是想好要承擔這個後果的，如果他自己都這般無所謂，那輪得到她管麽？
不。
當然輪不到。
要管，也是江楚楚去管。
想到這裏，沈雲霧又翻了個身。
她就想不明白了，那個李特助，就不會把電話打給江楚楚？
非得打給她？
越想，沈雲霧的腦子就越亂，所以當天晚上沈雲霧失眠了。
第二天鬧鍾響的時候，如果不是強大的意誌力支撐著她，她是真的爬不起來的。
起來之後，按照以往的習慣，沈雲霧照顧兩個小孩吃飯，之後準備送她們去上學。
張媽看她沒什麽精神氣，便關切地詢問了幾句。
“沈小姐，是不是昨天晚上沒睡好？您看起來精神似乎不太好的樣子。”
聽言，沈雲霧隻能苦笑地點頭。
“昨天晚上有點失眠。”
“這樣啊。”
張媽馬上找機會表現自己：“如果沈小姐公司沒什麽事的話，要不您在家裏多休息一會，我替您送兩個小孩去學校？”
話落，門鈴便響了。
“我去開門。”
張媽立馬就跑了，開門以後，迎進來的人是墨白。
“墨先生，您過來了。”
看見墨白，張媽這才想起來，就算要送兩個小孩去學校，那也還有墨先生在呢，哪輪得上她呀？
本來碰到這麽好的女主人，張媽還想多好好表現，免得到時候丟了工作。
果然，墨白來了以後，就說替沈雲霧送兩個孩子去上學。
已經持續幾天這樣了，都沒等沈雲霧開口，兩個小孩就主動朝墨白跑過去。
沈雲霧隻能看著墨白把兩個孩子帶走。
等他走了以後，張媽感歎道：“沈小姐，墨先生對您和孩子真好。”
“嗯。”
就是因為太好了，所以她才總是對他心存愧疚。
她倒寧願不要有人對自己這麽好。
本來張媽是還想多說幾句的，但是看沈雲霧的興致好像並不是太高，做了這麽多保姆月嫂，她這點眼色還是有的，於是很快便閉嘴了。
收拾得差不多了，沈雲霧便對張媽道：“那我先走了，還要去坐地鐵。”
“好勒，沈小姐您出行注意安全。”
抵達公司之後，沈雲霧卻發現公司樓下停了很多輛車。
她到的時候，看見兩輛車在爭一個車位。
但是因為白車速度過急，所以不小心擦到了黑車的屁股。
雖然隻是小小的摩擦，但是沈雲霧知道，扯皮又要開始了。
果然，車子碰到之後，雙方都打開車門下來，開始因為車位和摩擦的事情扯皮。
這種事情她早已習空見慣，搖了搖頭，便邁步上樓。
平時坐電梯的人隻有她自己，今天卻有好幾個跟她一塊等電梯的。
其中一個戴眼鏡的男生，長相斯文幹淨，見她長相漂亮，氣質獨特，便忍不住主動跟她打招呼。
“嗨，你也是來這兒應聘的嗎？”
聽言，沈雲霧微怔。
“你是在跟我說話？”
“沒錯。”眼鏡男生點了點頭，笑容很幹淨：“你好漂亮。”
這麽直白的誇獎沈雲霧還是第一次在國內聽到。
不過對方說得很真誠，半點都不顯猥瑣，沈雲霧亦勾起唇角，“謝謝，你是來應聘的。”
“對。”
提起這事兒，眼鏡男生眼神要放光，“你是不是也看到那份招聘書了，秦氏集團投資了這家小公司，我之前想進秦氏沒成功，就想退而求其次過來這邊。我想，秦氏集團選中的公司肯定不會差。”
聽到這裏，沈雲霧總算明白過來在樓下的時候，以及在電梯裏怎麽會碰到這麽多人了。
合著，他們都是看到招聘書來麵試的？
招聘那一塊，現在暫時都是吳憶海在負責，昨天才投的他，他是昨天下午或者是晚上就把招聘書發出去了？
“我們也是來應聘的。”
大概是聽到他們倆人的對話，其他人也笑著插話進來，“你們是應聘什麽職位啊？我看這家是小公司，目前好像什麽職位都空缺著。”
話匣子一旦打開，大家的討論便開始絡繹不絕起來。
沈雲霧在旁邊安靜地聽著他們說自己來應征各種職位，沒聊多久，電梯就到了樓層。
大家一塊出去。
因為位置空曠，所以大家還在找尋著應聘的位置，沈雲霧直接指著某個地方。
“應聘在那邊，你們沿著這兒直走，再右拐，然後推開門裏麵就是了。”
“好，謝謝啊。”
眾人反應過來之後想跟她再說什麽，結果卻發現沈雲霧已經離開朝另一個方向去了。
“哎等等，她怎麽會對這裏的位置那麽熟悉？”
“她人呢？”
“好像已經走了，她難道是這裏的員工？”
雖然不知道沈雲霧是誰，但是現在大家也算反應過來了，她不是跟他們一塊來應聘的。
沈雲霧在辦公室待了一上午，快中午的時候，吳憶海來找她。
“一上午光是看人了，你也不幫忙去看看。”
“我這邊有事情走不開，再說你看人的能力我挺放心的，交給你不就好了？招了幾個？”
“四五個吧，覺得挺合適的，讓他們明天就過來報道了，下午還要再看幾十個。”
“這麽多？”雖然已經預料到可能會出現這種情況，但是聽見人數，沈雲霧還是小小地吃了一驚。
“不然呢？這就是我當初讓你直接找秦氏集團的原因，大集團在城市的號召能力不是你能想象的。”
第248章：還吐血了
的確。
這點沈雲霧無法否認。
於是她又想到了某個這會兒還躺在醫院病床的人。
可隨即，這若有若無的想法便被沈雲霧甩到了腦後。
她不能再想關於他的事情了，不能堅持了五年，一回國思緒就全被他打亂。
她要按照自己的腳步去走。
手機響起來，沈雲霧拿出來看了一眼。
“是傅庭時。”
“傅總？他怎麽給您打電話？不會是他也想……”
“不至於，我先接。”
吳憶海點頭，自覺出去了。
“傅總？”
那天從他公司離開以後，沈雲霧便和他沒有再說上話，得知他不會再投資自己的公司，沈雲霧也覺得沒有必要再去浪費時間，不過想在江城發展，她也不想和傅庭時結仇。
“沈小姐，你這幾天公司如何？那天的事情，抱歉啊。”
“沒事。”
“是這樣，雖然我不能直接投資你們的公司，但是如果有需要的話，我可以讓我手底下的人替你們公司打廣告，這樣的話是不是也有效果？你覺得如何？”
讓傅氏底下的人打廣告，應該也有效果。
沈雲霧心裏感激，道謝：“傅總有心了，謝謝，不過我們公司的事情，已經解決了。”
“解決了？”
得知她們公司需要拉投資的事情已經解決了，傅庭時還挺震驚，“怎麽解決了？哪家公司？”
沈雲霧抿唇想了想，最後還是決定告訴他。
“就是秦氏集團。”
傅庭時：“……這家夥，我還以為他能扛住了，這麽快就繳械了？”
對於他的感慨，沈雲霧沒接話。
傅庭時卻並沒有因此而停下來話匣子，反而道：“他為了追你還真是費盡心思。”
沈雲霧一陣無言，後糾正道：“傅總，慎言，我們隻是合作。”
“你覺得他隻是想和你合作？怎麽，你不喜歡他？”
說完，都沒等她回答，傅庭時便自顧地笑嘻嘻地道：“你要是看不上他了，那我追你怎麽樣？”
沈雲霧：“？？”
“開個玩笑，我哪敢碰他的女人？”
沈雲霧：“再次重申，我和他沒關係，如果非要扯上那麽一丁點關係的話，那就是合作關係。傅總，我很尊重你，也希望你尊重我。”
她的聲音和語氣陡然變得鄭重認真，傅庭時便知道自己說錯話了，馬上道歉。
“抱歉抱歉，我無意冒犯，既然不是，那我下次肯定注意。”
掛了電話以後，沈雲霧才發現自己的心情起伏挺大。
她深吸了一口氣，還沒有將這股情緒平複下去，手機便又進來了一個新的電話。
看見來電顯示，沈雲霧的怒火驀地飛速上漲，接了電話以後也沒等對方開口說話，便直接懟道：“李特助，能不能麻煩不要再騷擾我？你們秦總願不願意吃飯，那是……”
“沈小姐，秦總昏倒了。”
手機那頭，卻傳來李特助慌張的聲音，“他剛才還吐血了。”
吐血兩個字，讓沈雲霧驀地頓在原地。
－
沈雲霧趕到醫院的時候，正好聽見醫生對李特助說：“這都吐血了，如果他再不好好接受治療和休養的話，那我也沒有辦法了。”
“醫生，真的很抱歉，等我們秦總醒了我會好好地跟他說清楚的。”
那個醫生卻被秦夜漠視生命的態度氣到了，有些口不擇言。
“如果想求死，那不應該來醫院，也不應該來找我。”
在他的斥責之下，李特助根本就不敢說什麽，隻能虛虛地附和著。
沈雲霧在旁邊看著，從醫生的反應就可以看得出來，秦夜這次應該是特別嚴重了。
之後醫生又跟李特助說了什麽，之後甩手走了。
李特助沮喪得像隻被拋棄的小犬，靠在牆邊一直低著頭，很喪的模樣。
沉默了半晌，沈雲霧邁開步子走到他身邊。
聽見動靜，李木亭抬起頭，沈雲霧這才發現他一個大男人，眼眶居然紅了。
也不知道是被醫生那些凶巴巴的話說紅的，還是因為擔心秦夜所以才紅的。
看見她，李木亭反應過來之後趕緊背過身去。
見狀，沈雲霧也沒有開口說話，沉默地站著，等他處理好自己的情緒。
大約兩分鍾後，李木亭轉過身來麵對她。
“沈小姐。”
沈雲霧見他已經恢複如常，便衝他點頭，之後又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他現在人呢？”
“剛搶救出來。”提起這個，李木亭又差點哽咽。
聽到這，沈雲霧沉默，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麽。
好一會兒她才道：“帶我過去吧。”
“好的。”
在帶她去病房的過程中，李木亭一直對她說：“謝謝，沈小姐，謝謝你願意過來，否則我真的不知道怎麽辦了。”
沈雲霧聽著他的話，實在忍不住了。
“你隻能給我一個人打電話嗎？他……他的家裏人呢？”
她本來想說江楚楚，但是沒好意思直接說她的名字，隻能退而求次地說家裏人。
李木亭不以然為地道：“沈小姐，這種情況以前發生過，如果秦總願意聽家裏人的話，也不會發展到今天了。”
不願意聽家裏人的話？
“誰說都沒用？”
“是啊，誰說都沒用，我也很苦惱。”
說實話，沈雲霧不太相信，過去他把江楚楚看得那麽重要，他怎麽可能連江楚楚的話都不聽？
如果哪天他連江楚楚的話都不聽了，那自己說的話，又有什麽用？
沈雲霧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隻能問點關於他病情的其他問題。
“他這個胃病多久了？”
“很長時間了。”
“他一直都不吃藥不治療？”
“倒也不是，秦總偶爾會吃藥，但是他很少吃飯，我感覺他也不是吃，就是真的沒胃口，對食物失去了興趣。”
聽到這裏，沈雲霧一頓，“厭食症？”
“厭食症，倒是沒有診斷過，畢竟有時候感興趣了，或者是來胃口了也會吃一些。”
聽到這裏，沈雲霧大概明白秦夜是什麽情況了。
“他這樣的情況，持續多長時間了？”
李木亭撓頭，大概是在思考：“大概三年？我太不清楚，秦總好像是從秦老夫人去世之後，情況才加重惡化的。”
聽言，原本步履穩當的沈雲霧猛地停下腳步，不可置信地抬起頭朝他看過去，聲音顫抖：“你說什麽？”
第249章：你是不是瘋了？
李木亭因為在想事情，所以還沒有發現沈雲霧的異常之處。
隻察覺到她的腳步停了下來，便也跟著停下，之後解釋道：“我的意思是，秦老夫人沒過世之前，其實秦總的情況還好一些，雖然也會喝酒，但是他每次要去見老夫人之前，就會控製自己一段時間不喝，省得身上的酒味會讓老夫人發現。但是自從老夫人過世之後，就沒有誰能管得住我們秦總了。”
李木亭說了很多話。
可是沈雲霧隻能看見他的嘴皮子在動，耳朵裏卻是一個字都聽不見。
刹那間，周圍所有的聲音沈雲霧都聽不見了。
耳朵好像被蒙上了一層水霧，嗡嗡作響，什麽都聽不到。眼前的清晰程度也愈來愈低，起初還能看見李木亭的嘴皮子在動，後來就模糊一片，什麽也看不到了。
“之前江小姐還想來勸我們秦總呢，可是那也沒有用呀，我們秦總根本就不聽她的，甚至連見都不太願意見到她，但是沈小姐不一樣，我們秦總就聽您的，所以……”
李木亭說到一半，突然聽見身後撲通一聲。
他扭頭一看，發現沈雲霧倒在了地上。
“沈小姐！！”
沈雲霧昏倒過去，整個人軟弱無骨地被李木亭托上來，李木亭叫了她幾句，她都沒有任何反應，他隻能迅速將她抱起來，然後去求救。
－
秦夜醒來的時候，四周安安靜靜，隻能聽見醫院儀器發出來的聲音。
他躺在病床上，發現自己的手又重新插上了針頭，又開始輸液。
這一幕，讓他眼底戾氣深重了些，想起身的時候，聽見外麵傳來聲音。
“慢點推，慢點推。”
李木亭帶著兩個護士，推了一張病床上進了病房。
秦夜沒看見病床上躺的人是誰，隻能看見李木亭那臉上著急忙慌的樣子，不由得蹙起眉。
自己生病了，他卻跑去關心別人？
而且現在，他是在把別人帶到自己的病房裏來嗎？
想到這裏，秦夜的臉色瞬間變差。
如果不是他全身沒力氣的話，他大概已經坐起身來了。
“謝謝。”
把人送到以後，兩個護士便離開了。
李木亭特意過去把人送走，關上病房的門，回來的時候卻驀地對上了秦夜森寒的眼眸。
他一愣，隨即反應地來。
“秦總，你醒了。”
秦夜卻冷冰冰地看著他，“你剛剛在幹什麽？”
“啊，沒幹什麽啊。”
“你把誰推到我病房裏了？”
因為看見秦夜醒了，所以李木亭一時就把沈雲霧昏倒的事情給忘記了。
被秦夜這麽一提醒，他才想起來，臉色一變。
“是沈小姐！”
原本麵色冰冷的秦夜聽言，危險地眯起眼睛。
“你說什麽？”
“沈小姐昏倒了。”
聽見剛才在病床上被推進來的人是沈雲霧之後，秦夜便猛地想從床上坐起，但是因為動作太劇烈，而他又剛搶救完沒有力氣，起身的時候又扯到了傷口，整個人又重重地摔回病床上。
“秦總，您先別起來啊！聽我說就行！”
李木亭見狀，趕緊過去按住秦夜：“沈小姐沒事，剛才我已經找醫生看過了。”
“沒事怎麽會暈倒？扶我起來。”
秦夜咬牙切齒地用力量與按著他的李木亭抗衡。
李木亭感覺到他的力氣，最後隻能鬆開，將他扶起來。
之後又替秦夜檢查了手上的傷口，確定沒問題之後才舉著吊瓶扶著秦夜走到沈雲霧的病床前。
昏迷狀態中的沈雲霧臉色蒼白，就連殷紅的唇瓣都失去了平日裏的色澤，躺在那裏看起來格外憔悴纖弱。
這樣的沈雲霧，讓秦夜心口好像被什麽東西刺中了一下心口。
他薄唇動了動，問：“怎麽回事？”
李木亭也有些摸不著頭腦。
“我，我也不太清楚，我跟沈小姐說你吐血了，然後她就來醫院了，來了以後，我看她臉色還好好的沒什麽問題，誰知道突然就暈倒了。”
“醫生怎麽說？”
“醫生說她好像是驚嚇過度，身體機能沒什麽問題，現在隻能先觀察休息，等她醒來。”
驚嚇過度？
秦夜眯起狹長的眼眸，他可不認為她聽見自己吐血會驚嚇過度，不能會讓她擔心到跑過來，他倒是信了。
但是……
這後麵肯定發生了什麽事情。
“你們在過來找我的路上，還發生了什麽？”
李木亭聽得很迷惑，“沒發生什麽了呀，就在過來的路上問了我一些問題，我說一半，回過頭發現沈小姐就倒下了。”
問題？
秦夜覺得，這個原因大概就出現在這個問題上麵。
“她問了你什麽問題？”
李木亭老實巴交地答：“沈小姐問了秦總這個病情有多久了，我就老實說了。”
“就這樣？”
“就這樣，別的也沒啥了。”所以李木亭才想不通，為什麽好好地說著話，她就倒了，該不會是沈雲霧身體有什麽問題吧？
可是檢查之後，醫生又說她的指標挺正常的，如果平白無故昏倒，那大概就是驚嚇過度。
驚嚇過度，那條走廊上也沒什麽嚇人的，難道是他說的話有問題？
可是，他隻是按照了沈小姐問的回答而已，仔細地想想，似乎也沒什麽……不對。
李木亭突然想到什麽，臉色瞬間一變。
“秦，秦總，我大概想到為什麽沈小姐會昏倒了。”
秦夜不耐煩地道：“快說。”
“而且，可能……還是很嚴重的那種。”
秦夜不悅地盯著他，大概是覺得他太過於婆媽。
“秦總，沈小姐問我你這樣的情況持續多久了，我說……”想到接下來要說的話，李木亭艱難地咽了咽口水，“我說了老夫人去世的事情。”
聽言，原本處於不耐煩中的秦夜瞳孔在那一瞬間放到了最大。
反應過來之後，他驀地伸手揪住了李木亭的衣領，“你是不是瘋了？”
秦夜的反應激烈，就差當場給李木亭一拳了。
他就說，她怎麽可能會因為自己吐血的事情而驚嚇過度，肯定有別的原因。
李木亭這會兒也是欲哭無淚。
他當時並沒有多想，心裏覺得，對於沈雲霧來說那是別家的老太太，所以就直接把話說出來了。
但是現在看秦夜這劇烈的反應，由此推測，他的猜想是真的了。
第250章：戀愛腦潛質
“對，對不起秦總，我當時真的沒有考慮太多，因為沈小姐突然問我你的情況，我覺得她是關心你，就把你的情況說了，我沒有別的意思。”
秦夜氣息不順，眼底的戾氣重到幾乎想把李木亭打翻在地，最終還是被他壓了回去。
大概是怕鬧出來太大的動靜可能會影響到處於昏睡中的沈雲霧。
他鬆開李木亭，克製著自己的怒火道：“滾出去。”
李木亭想滾，但是不行，隻能委屈地道：“這個吊瓶……”
話落，秦夜便上手想要將針給撥了。
李木亭見狀，趕緊擋在他撥掉針的前麵道：“秦總，您想驚嚇過度的沈小姐醒來以後還擔心您嗎？”
聽言，秦夜手上的動作一頓。
“本來沈小姐是不想管您的，可是聽到您吐血為什麽過來了，您還不好好治療嗎？”
說著說著，李木亭的膽子也漸漸大了起來，“且不說沈小姐會不會擔心，如果您身體真的出了差池，以後怎麽把沈小姐追回來？”
聽到最後，秦夜看他的眼神都逐漸變得危險，深邃。
“李特助，你在跟我說教嗎？”
“不敢，我隻是實話實說。”
雖然生氣，但他那番話的確是說到了秦夜心……
最後，秦夜雖然還在惱火，但卻什麽事情都沒有再做，也默認了李木亭留下來替他舉著吊瓶了。
一開始還能舉著，後麵因為秦夜總是待在沈雲霧這邊等她醒，勸他回去躺著他也不聽，所以李特助隻好把吊瓶掛在了沈雲霧病床的這邊。
然後找來一張能躺下的椅子給秦夜。
“秦總，您不回自己的病床，那在這躺躺總行吧？”
畢竟他都把躺椅搬到沈雲霧的病床旁邊來了，他總不能還拒絕吧？
果然，這次秦夜沒有再拒絕，而是順著他的話坐了下來。
雖然沒有躺下，但是看見他坐下來，李木亭總算鬆了一口氣。
之後，秦夜就這樣一直守著沈雲霧。
李木亭就在旁邊守著秦夜，他注意到了秦夜的目光，幾乎都是黏在沈雲霧身上的，一刻也沒有離開過。
他一邊看，一邊在心裏感歎。
怎麽突然覺得，他們家秦總還挺有戀愛腦潛質的。
以前覺得他對女人那是看都不多看一眼，連江楚楚那麽漂亮的都可以做到視而不見。
沒想到現在卻居然盯著一個女人，眼睛都舍不得移開一下。
雖然，在李木亭看來吧，沈雲霧的確更漂亮。
江楚楚看起來柔弱，漂亮，一看就是那種讓男人很容易產生保護欲的。
而沈雲霧卻又不同，她身體纖細，看起來也柔弱，可是她的身上卻給人一種自有韌勁在，不會被輕易打倒，也不需要依附男人的感覺。
他不知道其他男人是怎麽想的，但對於李木亭來說，他是比較欣賞沈雲霧這種的。
李木亭在想什麽，秦夜不知道。
就算知道，他也無暇顧忌了。
因為此刻，他一顆心都牽掛在沈雲霧的身上，他可太清楚奶奶的死於她而言意味著什麽。
一開始他試探了一下，聽見她說了那些狠話，他失望的同時卻又鬆了口氣。
因為和他離婚了，所以不把奶奶當成她的親人了？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反倒更好。
不在乎，就不會難過了。
可是後來她去酒店卻又問起了奶奶的事情，從那個時候起，秦夜便知道她對奶奶是嘴硬心軟了。
現下倒好，聽到她的消息直接暈了過去。
秦夜完全不敢想象，等她醒來以後會怎麽樣，現在昏睡著，什麽都不知道倒還好，可是之後呢？
思及此，秦夜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輕輕地握住了她的手腕。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秦夜和李木亭就這樣守在病房裏。
不知過了多久，沈雲霧擱在包裏的手機響了起來。
李木亭立即起身去將沈雲霧的包拿過來給秦夜，見他手不方便又小心翼翼地拉開拉鏈，然後將手機從裏麵拿出來。
秦夜隻看了一眼來電顯示，便沉下了臉。
墨白。
“如果沈小姐沒有暈倒躺在醫院的話，這會兒是下班時間，估計都回去了，是不是她家裏人在找她，秦總，要不要接個電話報個平安啊？”
“不用。”
墨白算她什麽家裏人？
“啊？不用嗎？”
秦夜表情冷漠地看著手機幾秒，而後對李木亭道：“關機。”
“可是……”
看秦夜難看的臉色，再看看手機來電顯示的名字，李木亭感覺自己大概猜中了什麽。
這個叫墨白的，大概是他們秦總的情敵？
最後李木亭猶豫著把手機關機了。
墨白打了沈雲霧的電話很久，結果都沒接，等自動中斷之後，他再重新打過去，對方卻關機了。
墨白漆黑的眼底閃過陰沉之色，片刻之後將車停在了路邊。
沉思幾秒之後他撥了一個電話。
“我要去學校接兩個孩子，你幫我查查她去了哪，等我接到孩子的時候，希望你就已經把位置報給了我。”
話落，墨白直接把電話給掛了，而後將車調頭去了學校。
－
意識隻是剛恢複了些許，心口的疼痛便襲卷了沈雲霧的全身，讓她下意識地瑟縮了下，眼睛卻沒有睜開。
她躺在那裏，腦海裏隻剩下一個念頭。
奶奶去世了。
她有想過五年會發生很多事情，秦夜重新結婚了，或者有小孩了，大家都過上了自己新的生活。
她什麽都預設好了，也都想得很清楚，什麽她都能接受。
可是這中間就沒有一個是關於奶奶去世的。
她從未預想過。
現下這個消息正是她最不想聽見的，可是它卻確切地發生了。
三年前？
安靜地躺了一會，沈雲霧突然睜開眼睛。
守著她的秦夜就看著她這樣沒有任何預警地睜開眼，心口一窒。
“你醒了？”
盡管秦夜的語氣已經盡量保持平靜，但還是可以看得出來，他的表情有些慌。
和他對上視線之後，沈雲霧坐了起來，眼神卻很平靜地看著他。
秦夜薄唇動了動，卻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你……”
沈雲霧抿唇看著他半晌，然後問：“什麽時候？”
這個問題問的是什麽，答案已經不言而喻了。
可是秦夜卻是怎麽也說不出口。
第251章：落淚
“三年前？”
見他不答話，沈雲霧又問。
她的目光，直勾勾地落在他的臉上，似乎得不到答案就不會罷休一樣。
可是她的眼神和樣子，看起來又很平靜。
甚至連眼眶都沒有紅一下。
明明被這個消息驚嚇得都昏倒過去了，這會兒卻沒給點反應。
這正常麽？
這不正常。
秦夜抿唇，認真地看著她道：“你不再休息會？”
“秦夜。”
沈雲霧叫他的名字，“我在問你問題。”
許久，秦夜才點了點頭。
“差不多。”
“差不多？”這個答案讓沈雲霧輕輕地嗤笑出聲：“你自己的奶奶，究竟是什麽時候去世的你不知道？什麽叫差不多？”
秦夜蹙起眉。
氣氛一下就變得很僵。
後邊的李木亭坐在那裏，身體好像被人給點了穴，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果然。
沈小姐很在意這件事情，他究竟是怎麽回事啊，居然就這樣隨便說出去了。
“怎麽？說不出話了？”沈雲霧又道。
秦夜抿了抿唇，臉色也很不好看。
他本來就有病在身，吐了血，結果因為她的事情，一直守在她的床邊，都沒有躺下休息。
所以這會兒的秦夜麵幾乎如土色，嘴唇甚至有些青紫，可是看著這樣的秦夜，沈雲霧卻沒有半點惻隱之心。
她隻在意奶奶！
“說話啊？究竟是什麽時候？”
許久，秦夜才艱難地吐出一句話來。
“三年前，一個除夕夜，她突發心梗，沒救回來。”
心梗？
沈雲霧眼睫顫了下，“奶奶還有心梗？我，以前怎麽不知道？”
這次秦夜又不說話了。
沈雲霧擰著秀眉催促他：“說話啊？”
可是無論這次她怎麽詢問，秦夜都沒有再開口。
最後還是李木亭過來打破尷尬。
“沈，沈小姐，你別激動，老人家年紀大了，突發性心梗都是很常見的事情。”
“常見？”
果然，他一開口，沈雲霧便將箭頭掃向了他，“什麽叫常見？在你眼裏，你覺得這是很常見的事情嗎？”
“我……”
“你先出去。”
秦夜適時出聲。
李特助因為做錯了事，這會兒也不敢再多停留，說了句抱歉就出去了。
他出去以後，還貼心地將病房的門關上。
病房裏靜悄悄。
秦夜看著沈雲霧，冷靜地開口將當時的情況解釋清楚。
“奶奶當時是年紀大了，心髒經常不舒服，當晚發現的時候第一時間送到了醫院，但是沒來得及。”
“沒來得及……”
沈雲霧垂下眼簾，突然自嘲地笑了笑，“其實我又有什麽資格過問這些？在她難受的時候，我根本不在她身邊，我連她心髒不舒服這件事情都不知道，甚至在她去世之前……”
她連老人家最後一麵都沒有見到。
真的愧對老人家以前對她那麽好。
而看著她的秦夜，這會兒亦是半個字都說不出來。
因為他居然發現，看她難受，居然比他吐血還要遭罪，那種感覺，就好像是有人把他的心掏了出來，揉碎了又反複地用尖刀插著。
可惜，兩人現在的關係，他什麽都做不了。
“她去世之前，說到了你。”
秦夜的話，讓沈雲霧突然抬起頭看向他。
“真的？？”
秦夜看著她。
“她很想你。”
一句話，讓沈雲霧的眼淚瞬間滑落，然後便一發不可收拾，淚水就像開了閘的水龍頭，持續地滾落。
這一幕，讓秦夜終於忍不住伸出手，將她擁進自己的懷裏，緊緊的。
沈雲霧的哭，是無聲的。
她也沒有推開秦夜，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氣，靠在那裏一動不動地流眼淚。
不出一會，秦夜便能感覺到自己的肩膀濕了一片，他臉色難看地抿唇，感覺沈雲霧要把自己的眼淚給流光了。
許久，他才抬手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好了，都過去了。”
與此同時
墨白接到了兩個孩子，兩個小孩上車之後，他的手機正好響起來。
他沒急著開車，而是接了電話。
等電話那頭的人說了內容之後，溫潤的臉上也漸漸生出了戾氣。
但很快，他想到車上還有兩個小家夥，又恢複了原狀。
“好，我知道了。”
掛了電話之後，後麵的沈萌萌便趴過來問他。
“墨白叔叔，什麽事情呀？”
“是工作上的事情。”
“喔。”小女孩乖巧地應了一聲，之後提議道：“那咱們今天要一起去接媽咪回家麽？”
一起去接沈雲霧？
若是平時，他肯定會直接答應，畢竟他也想融入她們一家子。
但是今天……
“今天你媽咪有點其他事情要處理，所以墨白叔叔先送你們回家。”
平時也是這樣的，所以兩個小家夥倒也沒有什麽異議。
隻不過到目的地之後，陳特助卻已經在樓下等他們了。
“陳叔叔會帶你們上樓，你們上樓以後就去做作業，不用等墨白叔叔了。”
沈斯年聽言，仰頭看向他。
“墨白叔叔，你不跟我們一起上樓了嗎？”
“叔叔還有點事要去處理，所以讓陳特助帶你們。”
“好吧。”
陳特助很快過來將兩個小家夥給帶走。
墨白跟他們說再見以後，才開著車離開。
他一直通過後視鏡看著，直到陳特助帶著那兩人進樓，墨白才收回目光。
此時的他，臉上的溫和已全然消失，取而代之的隻有肅冷，金絲框的眼鏡掩去了他眼底的冷意。
他踩下油門，車子直接加速離開了跑道。
－
不知哭了多久，沈雲霧感覺到眼淚再也流不出來，嘴唇也發幹了。
這個時候護士進來給秦夜換吊瓶，沈雲霧才想起來，他生病吐血昏倒的事情。
他本來就是個病人，而自己居然靠著他哭了老半天。
沈雲霧這會兒也終於緩了些神過來，起身：“我去下洗手間。”
之後她便不再看秦夜，直接去了洗手間。
高級病房的洗手間很幹淨，一絲異味都沒有，沈雲霧打開水龍頭認真地洗了洗臉，之後擦幹站在鏡子前望著自己。
因為哭過，所以她這會兒的眼睛看起來又紅又腫。
想到後麵要做的事情，沈雲霧再度伸手將眼角的淚水擦去。
等再打開門出去，沈雲霧便已經平複好了自己的情緒。
第252章：怕我遷怒他？
剛打開門，沈雲霧便看見了站在洗手間門口的秦夜。
他自己舉著吊瓶過來了。
看見她打開門出來的時候，眼底的緊繃鬆懈了幾分。
沈雲霧看了一眼他灰敗的臉色。
片刻後主動開口詢問道：“還有幾瓶？”
“不太清楚，如果你想知道，我可以去看看。”
聽言，沈雲霧也沒有接話，隻是走過去查看單子。
看完以後，便對秦夜道：“這是最後一瓶了。”
“嗯。”秦夜應了一聲，目光緊緊地攫在她的身上，雖然剛才已經哭過了一場，但是他總覺得她現在的情緒依舊太過平靜。
“對了，你的衣服……”
沈雲霧邊說著邊打開櫃子，然後從裏麵翻到一套新的病號服來，“剛才把你的衣服弄濕了，很抱歉，你要不換一套新的吧。”
聽言，秦夜垂眸看了一眼自己濕了一片的衣角，再看看沈雲霧把衣服遞給自己的樣子，薄唇抿了抿。
“不用，很快就幹了。”
“你本來就生病著，著涼會影響康複的。”
秦夜盯著她，這才道：“我手不方便。”
沈雲霧這才想起來秦夜還在輸液，讓他換衣服的話，確實不方便。
沉默片刻，沈雲霧拿了一條幹毛巾覆蓋在秦夜的肩膀上，雖然效果微乎其微，但總比什麽都不做好。
秦夜沒想到有一天，她還能站在自己的身邊，這麽平靜地關心自己。
他突然覺得，自己的苦肉計使得還不錯，但又覺得不太對勁。
她突然太過平靜了。
好一會兒，沈雲霧才將毛巾拿開。
放下毛巾後，沈雲霧說：“時間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聽言，秦夜眼神一緊。
“回哪？”
下意識地，秦夜抓緊了她細白的手腕，力道也用得大了一些。
好不容易把她引過來了，她又要走？
沈雲霧動作一頓，看了眼他握在自己手腕上的手掌，片刻後緩緩地將自己的手抽出來。
“我得回家。”
但是秦夜的手上用了力道，她根本無法將自己的手抽出來。
無奈，沈雲霧隻好道：“我明天過來。”
聽言，原本處於緊繃狀態下的秦夜麵色一鬆。
“你說真的？明天過來？”
“對。”沈雲霧點頭，“醫生不是說你需要好好休養嗎？這段時間，我會照顧你。”
就在秦夜想問為什麽的時候，沈雲霧又道：“你明天早上想吃什麽？”
秦夜的思緒被打亂了幾分。
“隨意，你弄什麽我就吃什麽。”
“好，那我明天給你帶早飯，不過中午我沒空過來。”
“讓李木亭準備。”
“嗯，那我今天先回去。”
秦夜還是不想讓她離開，雖然情緒鬆懈了，但是手卻沒有鬆開。
“你……和他住在一起？”
沈雲霧當然知道他問的是誰，停頓了片刻，而後說：“沒有。”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秦夜鬆了一口氣，唇角微微翹起。
“好，那你回吧。”
說完，他緩慢地鬆開手。
“我先走了。”
他鬆開手之後，沈雲霧直接轉身便走，毫無留戀的樣子。
秦夜剛亮起來的眼眸，瞬間又暗下來。
眼看著沈雲霧走到病房門口，快打開門的時候，秦夜叫住她。
沈雲霧步子一頓，回過頭。
“怎麽？”
“你明天會過來？”
沈雲霧愣了下，“當然，說到就會做到。”
“還有問題嗎？”
秦夜抿唇，沒有再說話。
“那我先走了。”
沈雲霧見他沒再開口，便打開門走了出去。
病房重新恢複寂靜。
秦夜垂下眼簾，眼底一片濃鬱的漆黑。
一出病房，沈雲霧便看見了守在外麵的李木亭。
李木亭自己說錯了話，做錯了事，所以被叫出來以後，心情很複雜地倚著牆。
聽見動靜立馬直起身體，看見沈雲霧便露出了愧疚的神色，然後欲言又止地看著她：“沈小姐……”
沈雲霧一副沒事人的模樣走上前去跟他交談。
李木亭認真地聽著，邊聽邊點頭。
“好，那我晚上就可以去給秦總買吃的了嗎？”
“嗯，如果他再不願意吃東西的話，你就告訴他，我明天不會過來。”
“好的好的。”李木亭用力地點頭，“沒問題，謝謝沈小姐，要不我送您回去吧？”
“不用。”
沈雲霧直接婉拒了他的提議，然後離開。
李木亭看著沈雲霧的背影，心裏簡直感動到不行，沒想到沈小姐人這麽好，他都把她害成這樣了，她還願意明天過來看秦總。
這說明，他們秦總的病，是有機會好了吧？
－
沈雲霧離開以後，繞過拐角，她停下步子，手撐在牆上，臉色有些蒼白。
靠牆站著休息了一會，沈雲霧才繼續往前走。
盡管她已經有意識地去控製自己，可是腦海裏想到的還是奶奶去世的事情。
走到醫院門口，沈雲霧卻在出口那裏碰到了墨白。
二人的目光對上的時候，沈雲霧還有些錯愕。
“你怎麽會在這裏？”
“來找你。”
說完，墨白直接上前拉住她的手腕離開醫院。
回去的路上，兩人都很沉默。
墨白沒有主動詢問她為什麽會去醫院，沈雲霧也沒有問他為什麽會知道自己在醫院。
有些問題，其實自己心裏都有答案，都不用再多問了。
等到了樓下，天色已經盡黑了。
沈雲霧坐在車裏，沒有解安全帶的意思，墨白也沒催促。
隔了好一會，墨白才主動湊過來，替她解開安全帶，並輕聲道：“陳特助應該還在上麵，走吧。”
哢嚓——
安全帶被解開了，沈雲霧隻好跟著他一起下了車。
下車以後，沈雲霧看著墨白的側臉，最終還是鼓起勇氣道：“等一下，我有些話想跟你說。”
“雲霧。”
墨白卻不想和她交談，避開了這個話題，“有什麽話，我們之後再說？”
“不。”沈雲霧搖了搖頭，“還是現在說清楚吧。”
墨白唇邊泛起一抹苦笑。
“雲霧，你別這樣。”
“看來你已經猜到我想說什麽。”
雖然挺殘忍，但沈雲霧還是咬住下唇，認真地道：“雖然你說了給我三天的時間考慮，但是我昨天晚上就想好了，我們不合適。”
墨白抿著薄唇，臉上已經沒有了笑意。
“昨天晚上就想好了？”
他失笑出聲：“還是說，這是你替他找的借口，怕我遷怒於他？”
別說蒙影之和傅庭時。
旁邊的工作人員，都被秦夜這身上冷不防散發出來的氣場給嚇到了。
他冷漠的語氣仿佛在宣布著暴風雨的前夕。
而他又是今天馬場最大，誰都不敢得罪的主，這一幕，誰都不敢勸。
相比起其他人的惶恐，身影纖瘦的沈雲霧站在那裏，看著很冷靜，似乎並沒有被秦夜的不悅影響到。
甚至，她皺起了秀眉，當著眾人的麵道：“你搞錯人了，我是跟傅總過來的，不是你的女伴。”
言下之意，就是拒絕了她。
眾人被她的回複嚇得瞪大了眼睛，大概是沒有想到她會用這樣的方式來回絕秦夜，也沒想到她敢公然得罪他。
果然，秦夜眯起狹長的眼眸，危險地盯著她，突地夾緊馬背朝她的方向衝過來。
蒙影之見狀，嚇得捂住嘴巴尖呼。
眾人看見他直直朝她撞過去的時候都嚇了一大跳。
秦總該不會是想騎馬撞她吧？
“秦夜！”
就連傅庭時也被他的動作給嚇到了，以為秦夜想對沈雲霧發難，厲聲叫了一聲他的名字過後，又想伸手去將沈雲霧拉到自己身邊來。
但是傅庭時的手還沒有碰到沈雲霧，一隻大手便橫了過來，直接將站在原地的沈雲霧拽上馬。
“啊！”沈雲霧沒忍住，嚇了一跳，驚呼了聲。
其實在他騎著馬朝自己衝過來的時候，沈雲霧根本沒在怕的。
就算是五年未見，但是沈雲霧太了解他了。
他不敢往自己身上撞，最多是嚇唬她。
所以她才敢有恃無恐地站在原地。
可誰知道，他竟然直接將毫無防備的自己拽上了馬。
“駕。”
一上馬，秦夜便駕著馬往前走，衝勁讓沈雲霧嚇得條件反射緊緊攀住他，那沒來得及綁起來的如瀑青絲在空中飛舞著。
秦夜唇角微勾，單手將她拉到自己的跟前坐好，之後才操控著馬停下來。
停下來之後，沈雲霧美眸幾乎噴火。
“你幹什麽？”
沈雲霧質問著，手卻牢牢地抓著他，甚至不時地往馬下瞟一眼。
這匹馬，馬身高大威猛，如果從上麵掉下去的話……
想到這裏，沈雲霧下意識地將他又抓緊了些，並沒有注意到秦夜打量到她動作之後唇角輕輕翹起。
雖然她在衝自己發脾氣，可卻小心翼翼地抓著他生怕會摔下去，依賴他的模樣讓秦夜先前升起來的怒火全盡數消失了。
他就這樣盯著她的麵容看著，挑唇道：“敢坐其他男人的馬？不把他們的騎術把你甩出去？”
聽言，沈雲霧：“……你想多了吧？他既然敢帶我，就說明他騎術精湛。”
“是麽？”秦夜下巴微揚，一臉倨傲的模樣：“你問問傅庭時，上回摔斷的兩根肋骨現在養好了沒有？”
“喂！”
被堂而皇之揭短的傅庭時惱羞成怒地吼道：“我聽見了啊。”
吼完，繼而便看見沈雲霧懷疑地盯著他。
傅庭時這才意識到自己暴露了。
“靠。”
他沒控製住自己，爆了句粗。
不過很快，他又反應過來：“不對，秦夜，你幹嘛搶我的人？你們認識啊？”
秦夜睨了他一眼：“你的人？”
這一眼帶著森寒之氣，無比淩厲，讓傅庭時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但看看他馬背上的美人，又賤嗖嗖地開口：“我帶來的人，不行嗎？你快點把她還給老子。”
秦夜冷笑一聲，直接扯著韁繩將沈雲霧帶走。
而他的馬一動，沈雲霧又條件反射地將他抓緊，一邊道：“你放我下來，秦夜，秦夜！”
眾人就隻能這樣看著秦夜將人帶到起點，期間他馬背上那女生一直在生氣地說他，他不僅不為所動，甚至也沒有因她當著眾人罵自己而生氣。
傅庭時望著這一幕，又忍不住說了句髒話。
看來，人他今天是搶不回來了。
傅庭時隻能回頭，看著呆呆站在原地的蒙影之。
“上我的馬？”
蒙影之回過神來，而後表情有些茫然地點了點頭，亦步亦趨地跟在傅庭時後麵。
等跟著他走到馬邊的時候，才忍不住問道：“他們倆認識？”
“這不廢話？不認識秦夜能把人弄上他的馬？那個根本不讓女人靠近的家夥。”
被當眾揭了短搶了人的傅庭時氣短又爆炸。
蒙影之聽了以後很鬱悶，戳著手指沒說話。
傅庭時扭過頭來看她。
蒙影之也看他。
兩人靜靜地對視著。
幾秒後，傅庭時道：“上馬啊？難不成你以為我也會秦夜那一招？”
蒙影之：“……”
她自己爬上馬背，坐在上麵的時候，好生氣。
等她坐穩了之後，傅庭時也跟著翻身上來，便聽見前麵的蒙影之弱弱地問：“那個，你摔斷兩根肋骨的事情是真的嗎？”
傅庭時：“……”
－
二人騎著馬停在起點。
傅庭時看著明明該是自己馬背上的人，這會兒卻被秦夜搶了去，心裏窩火。
“光賭沒意思啊，加點賭注啊秦總。”
秦夜將人搶過來以後，態度便一直很漫不經心了，好似輸贏對他來說並不重要了，隻要人在他懷裏就足夠了。
所以聽了傅庭時的話，他甚至連眼皮都懶得抬一下。
倒是沈雲霧看見傅庭時，便想要跟他解釋，“傅總，剛剛我跟你說的事情……”
秦夜看了她一眼，突然冷漠地出聲。
“賭什麽？”
直接就截斷了她和傅庭時的說話機會。
傅庭時看出他的小心思，也冷笑了一聲。
“如果我贏了，就再跑一圈。”他伸手指著沈雲霧，“然後把她還給我！”
沈雲霧：“？”
他們的賭注，和她有什麽關係？
聽言，秦夜冷笑了一聲。
“想都別想，你也想贏我。”
傅庭時激他：“就說敢不敢賭？我都敢發出邀請，你不敢應戰？”
如果是平時的話，傅庭時根本不會這樣挑釁秦夜，但今天太離譜了，他的麵子被下了，不找點場子回來的話，傳出東區馬場，他後麵還能混？
秦夜果然大概是被刺激到了，看向他。
“確定要和我賭？”
“賭。”
“好啊。”他懶洋洋地道：“那我換個賭注，如果我贏了，你就別再見她。”
聽言，傅庭時直接傻眼。
片刻後，他大喊道：“我靠，秦夜，你怎麽這麽狠毒！”
第226章：抱住
“所以，還賭嗎？”
“靠。”傅庭時咬牙切齒，看向自己眼前的蒙影之：“怎麽樣，你行吧？一定要贏他！”
蒙影之：“那啥，我覺得還是安全要緊？”
傅庭時：“……”
沈雲霧：“……”
雖然她不想說話，但其實她也覺得安全要緊。
那邊的工作人員走過來，諂媚地道：“秦總，傅總，要開始了。”
傅庭時拉緊僵繩，咬牙切齒：“開始就開始，我就不信我贏不了他！”
距離開始的時間還有一分鍾。
馬場的工作人員又開始科普規矩。
“重申一次，先取旗者勝。”
“終點也有我們東區馬場給勝者準備的禮物，各位注意安全，計時要開始，十，九，八……”
沈雲霧還在試圖想要下馬。
但從她被秦夜拉上馬開始，秦夜的大手，便一直像沉重的鐵鏈一般，牢牢地圈在她的腰間，她根本就動彈不得。
倒數到七的時候，身後的人突然傾身靠了過來，清冽如冰的氣息瞬間將她籠罩起來，她聽見他在身後低低地道：“待會要是害怕的話，可以轉過來抱緊我。”
沈雲霧：“？”
“誰要……”
話未說完，裁判員的一字已經落下，旁邊的傅庭時已經猶如瘋狗般衝了出去，並伴隨著蒙影之的尖叫聲。
“臥槽，傅庭時你慢一點！！！安全要緊啊！”
“安全什麽安全，老子贏了才最重要。”
沈雲霧：“……”
她看著傅庭時騎馬衝出去很遠，而身後的秦夜依舊沒動。
沈雲霧不想和他多說話，所以一直沉默著沒有問他。
過了好一會兒，他依舊停留在原地，沈雲霧終於忍不住道：“你幹什麽？難道你想輸嗎？”
見她果然憋不住主動找自己說話，秦夜漆黑的眼底劃過一抹滿足。
“怎麽，怕我輸了把你讓給他？”
沈雲霧：“……”
五年過去了，他根本也不知道自己這五年是怎麽過來了，結果卻能一直輕挑地跟她說著這些話。
真是何其嘲諷。
沈雲霧眼眸冷了下去，跟著他冷笑，嘲諷地回複道：“我怕什麽？你輸了更好，我本來就是來找他的。”
聽言，秦夜臉色一黑。
“你說什麽？再說一遍。”
“哦，你要是想聽，我當然可以說第二遍啊，說十遍給你聽都可以。”
秦夜：“……”
然而，在沈雲霧下次張嘴之前，秦夜便駕馬出去了。
猝不及防的，風兒變得喧囂起來，慣性讓沈雲霧的身體往後傾倒，到了唇邊的那些話，她是一句都講不出來了，隻能強忍著讓自己不要太失態地尖叫。
但就算是表麵上佯裝鎮定，身體的反應卻是騙不了人的。
先前她是想著，就算是開始了，那她也要努力做好，盡量做到和秦夜保持距離。
可是真的開始了，她根本無法控製自己的身體，整個人是完全靠在秦夜的懷裏，身體緊繃。
就生怕一個不小心，她從馬背上被甩出去。
偏偏秦夜還故意在她耳後道：“怎麽不講了？嗯？”
沈雲霧氣得說不出話來，索性懶得搭理他。
“嗬。”
見她不開口，秦夜愉悅地低笑了一聲，而後道：“要轉過來麵對我嗎？”
沈雲霧被他激得就開了口。
“你覺得這可能嗎？”
“那就坐好了。”秦夜又湊近幾分，幾乎整個胸膛都貼在她的後背上，身上的溫度也傳遞過來，他壓到她耳邊，薄唇幾乎擦著她的耳垂：“帶你贏。”
下一秒，駿馬在專用道上，飛速地馳騁起來。
冬日裏的寒風呼呼地刮在沈雲霧的身上，臉上，將她的發絲揚起來，有些散落到秦夜的頸裏。
他微蹙起眉：“你這頭發，為什麽不紮起來？”
沈雲霧：“……”
嗬嗬，他好還意思問？
如果不是他進了試衣間，她紮頭發的夾子不至於在掙紮期間掉落在地摔壞，連用都沒得用。
去山頂的道有兩三條，每一條的路線都不相同。
所以兩人走了許久，都沒有看到傅庭時和蒙影之。
“他們人呢？”
都跑出去這麽久了，沒想到他們還沒看見傅庭時他們。
“去山頂，有三條路，兩條大路，一條小路。”
說話音，秦夜的馬在分叉口停了下來，他低頭看了懷裏的人一眼。
“想走哪條？”
“跟我有什麽關係？”
“為了贏，傅庭時可能會走鋌而走險地選擇小道，如果我們走小道的話，到時候碰到了，可能會翻馬。”
“……”
秦夜目光依舊緊緊地鎖住她，見她不為所動，便拉著韁繩操控著馬往小道方向走。
意識到什麽，沈雲霧臉色微變。
“你幹什麽？”
他明明都分析清楚了，還要走小道？
秦夜：“帶你贏啊。”
話落，他夾緊馬肚子，馬直接衝進了小道裏，沈雲霧連後悔都沒來得及。
入了小道之後，沈雲霧卻鬆了一口氣。
本來她還以為小道就是名字上說的那樣，是一條很小的道路，所以秦夜才說，可能會翻馬。
但是進去之後，她發現道路還挺大的，但這裏畢竟是山，就算貼著牆，沈雲霧還是覺得有點嚇人。
而且漸漸的，沈雲霧意識到不對勁起來。
因為從一開始，看著能容三馬經過的小道，逐漸收窄，甚至蜿蜒曲折，馬跑起來的速度又很快，幾次沈雲霧都覺得馬快要跳出去了，但又總能拐回來。
沈雲霧一路上好幾次被驚到失語，甚至後背出了冷汗，等到路況終於變得正常，她身上已經失去了力氣，似柳條一般軟綿綿地靠在秦夜的身上。
如秦夜所說，小道確實是捷勁，他們抵達山頂的時候，旗子還插在那裏，旁邊還有個小禮盒。
沈雲霧看著那麵旗子，強忍著惡心挺直身子，正準備讓他放自己下馬去撥旗的時候。
身後的人突然毫無預警地傾身將她抱住。
緊緊的，大力的，似乎要將她揉進自己的胸膛。
在這寂靜無比的山頂。
沈雲霧甚至可以聽到他貼在自己後背胸膛上強烈跳動的心跳。
和先前的調侃，冷漠質問不同，這會兒的秦夜，就是很單純地在抱著她，緊緊地，似乎這輩子都不想再鬆手。
許久，她聽見一句很輕的，像風一樣的聲音。
“五年了，你可終於願意回來了。”
第227章：別想走
不知過了多久，風把沈雲霧的長發撩起。
被馬巔的惡心反胃這會兒也逐漸緩過來，她垂下眼眸，望著那環在自己身上的手，聲音冷冷的。
“抱夠了嗎？”
身後的人驀地一頓。
“抱夠了就鬆開，我要下去取旗。”
說完這些話，沈雲霧明顯可以感覺到抱著他的人動作僵住了，片刻後緩緩鬆開手。
“好，先取旗。”
秦夜翻身下馬，然後把手遞給沈雲霧，想扶她下來。
沈雲霧看了他一眼，並沒有將自己的手給她，而是自己艱難地從馬背上下來。
這一幕讓秦夜眼神冷了幾分。
下馬以後，沈雲霧深吸了一口氣，然後上前去取旗，她沒有去拿旁邊的小盒子，沒興趣。
就在她剛直起身的時候，遠處傳來傅庭時的破口大罵。
“臥槽，秦夜你這個禽獸，你居然比我早到了。”
傅庭時翻身下馬，氣得直接把韁繩直接往地上一扔。
“蒙影之！都怪你不讓我走小道。”
回應他的，是蒙影之的：“嘔！”
傅庭時：“……”
傅庭時看了秦夜一眼，想越過他去和沈雲霧說話的時候，秦夜手直接抬起，擋住他的去路。
“忘了賭注是什麽了？”
聽言，傅庭時的表情頓時變得難看起來。
“別這樣秦夜，我隻是和她說兩句話，咱們認識的時間也不短了，你是跟我說著玩的吧？”
然而，秦夜動作沒有任何動彈，隻是冷冷地盯著他。
“你看我像跟你開玩笑麽？”
傅庭時張嘴，本來還想再說什麽，但是當他看到秦夜眼底的漆黑與翻湧的怒火之時，突然意識到不對勁。
他不隻光是在警告他注意賭注。
隻是賭注的話，他身上的戾氣沒這麽重。
傅庭時看了站在那邊拿著旗子，臉蛋美麗卻神情清冷的沈雲霧一眼，二人之間似乎流動著異樣的氣流。
他往後退了兩步，認輸。
“行，我先不和她說話，我認輸行了吧？”
說完，傅庭時一溜煙走了。
沈雲霧見狀，便想要追上前去，畢竟她今天來的目的，是找他拉投資的。
經過秦夜身邊的時候，手腕被他扣住。
“我讓你走了嗎？”
沈雲霧擰著秀眉，手裏還拿著屬於勝利的旗子。
可惜這場勝利，並沒有為兩人帶來喜悅。
沈雲霧低下頭，目光落在秦夜扣著自己手腕的手上，一寸一寸地將自己的手掙脫。
把自己的手抽出來以後，她還無所謂地甩了甩，而後有些好笑地看著秦夜：“五年了，秦夜，你還當你是我的誰？想上手就上手？想抱就抱？請你以後見到我，放尊重一些，否則我會把你這些視為騷擾。”
她的話讓秦夜瞳孔放大，周身的氣息也變得危險起來。
可惜沈雲霧一點都不怕他，見他不說話，便還丟下一句。
“聽明白了吧？”
說完，沈雲霧鬆了口氣，然後越過他便走。
“你和墨白在一起了？”
聽言，沈雲霧步子一頓。
片刻後
“和你沒關係。”
沈雲霧徑自離開，遠處傅庭時還懵逼地站在那裏，見她過來了，便又看了秦夜一眼。
“傅總，雖然很遺憾沒有跟您同騎一匹馬，但還是希望你給我一點時間，我們聊聊工作上的事情？”
傅庭時想到秦夜那僵屍臉，本來不想答應的，可是看著麵前沈雲霧的笑容，話到了唇邊，卻又鬼使神差地改成了，“好的，那走吧。”
“謝謝。”
離開的時候，沈雲霧順便邀請了一旁的蒙影之。
蒙影之擺手：“不去，你看不上的男人，我看得上，我要把握機會。”
沈雲霧：“……”
這些人是都不知道他和江楚楚在一起嗎？還這麽上趕著？
不過別人的生活和決定，沈雲霧一向不喜歡去多加評判與說道，她選擇了尊重對方的想法，點頭。
“好，那我們先走了。”
她和傅庭時一起離開。
傅庭時牽著馬走過來，有些尷尬地撓了撓頭：“下山的路挺遠的，走路很長時間，你坐上來？”
沈雲霧剛被巔得難受，這會兒心理是極其排斥的。
但是投資……
她深吸了口氣，剛想答應。
“你敢上他的馬試試！”
秦夜索命般的聲音從上方傳來。
傅庭時立即改口：“要不我還是叫輛車上來吧。”
說完，他立即拿出手機打電話。
沈雲霧見狀，反而鬆了口氣。
不用坐馬，能坐車的話，那最好不過了。
車來得很快，沈雲霧剛想拉開門坐進去，有人速度卻比她更快地拉開後座直接落座。
沈雲霧看了對方一眼，有些無語。
明明剛才都跟他說得很清楚。
麵對她的注視，秦夜理所當然地回視。
行，他朋友叫的車，他也不是不能坐。
但她肯定是不會和他坐一起了。
沈雲霧見狀，便直接甩上車門去前麵副駕駛落座了。
旁邊的傅庭時和蒙影之：“……”
他們還能說什麽，隻能依舊進後座落座。
隻是傅庭時剛坐下，便聽見秦夜冷聲道：“傅庭時，你去坐前麵。”
“為什麽？”
傅庭時抬眸，正好對上秦夜森寒的眸子，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行行，我知道了，我去坐副駕。”
下山路嘛，副駕是最危險的。
傅庭時拉開副駕的門，對沈雲霧道：“沈小姐，我們換個座位。”
“謝謝，但不用了。”
沈雲霧直接婉拒了他。
傅庭時站在原地，頓時有些為難。
秦夜今天是鐵了心地為難他，總不能讓他對一個自己心儀的女孩子發難吧？
恰好這個時候，秦夜冰冷的聲音從後座傳來。
“不換，這車就別想走。”
司機握緊了方向盤，差點把油門當刹車踩，他好害怕。
“有意思嗎？”沈雲霧沒有回頭，但誰都聽得出來她這句話是嗆誰的。
秦夜死死地盯著她的後腦勺。
“有沒有意思，做了才知道。”
一旁的傅庭時見狀，小聲地道：“要不……你就跟我換一下吧？等下山就好了。”
沈雲霧依舊坐著沒動，傅庭時也不好再說什麽，秦夜依舊保持那副冰塊臉。
大家就這樣互相僵持著。
許久，站在後座門邊的蒙影之弱弱地抬起了手，說：“那啥，要不副駕，讓我來坐？？”
第228章：靠得舒服麽
幾分鍾後
蒙影之坐進副駕裏，進去之後她立馬將車門關上，安全帶扣緊，之後一副這個位置現在就是我的，你們其他人愛怎麽樣就怎麽樣，反正我也不會再換的表情。
而沈雲霧下車以後，則站在原地，好一會兒才對傅庭時道：“你先進去。”
“哦。”
傅庭時也沒什麽異議，反正大家都要下山，那就一起坐唄。
他聽了沈雲霧的話，便直接彎腰想要進去，便聽見秦夜：“滾。”
傅庭時：“……”
他保持姿勢卡了一會，之後還是抬起頭來，笑眯眯地對著沈雲霧道：“沈小姐，要不還是你先進吧。”
沈雲霧看他這副樣子，再聯想之前發生的事情，在心裏無奈地歎息一聲，之後認命地坐進車裏。
傅庭時跟在她的身後。
因為要跟秦夜保持距離，所以沈雲霧坐的位置偏向傅庭時這邊。
車子出發以後，秦夜的眉蹙了起來。
“傅庭時，坐過去一點。”
聽言，傅庭時倒也沒覺得有什麽，往車旁邊的位置挪了挪。
他秦夜看上的女人，有不想讓別人碰到的想法其實也正常。
想到這裏，傅庭時便往車窗旁邊的位置挪了挪。
但沒想到秦夜還是不滿意：“再坐過去一點。”
傅庭時無語地看了秦夜一眼，繼續挪了挪。
“繼續。”
“不是，秦夜你特麽有病吧？讓我挪也得有位置挪才行啊？要不我下車？”
秦夜麵無表情：“好。”
“靠。”
坐在中間的沈雲霧忍無可忍地看向秦夜，一扭頭，她便對上了秦夜漆黑的眼睛。
從上車開始，他的目光就一直緊緊地鎖住她，沒有再移開過半分。
“要不你下車？”
傅庭時聽言，立即朝沈雲霧豎起大拇指。
懟得好。
他在心裏附和道。
被沈雲霧這麽當麵懟，秦夜的臉色自然是不好看，但他最後還是扯了扯唇，“你確定？如果我下車，那你必須就得跟著。”
聽言，沈雲霧直接毫不猶豫地收回目光，懶得再搭理他了，她太明白秦夜這個男人了，說得出做得到。
無法改變他，那就無視他。
所以下山的時候，沈雲霧索性閉著眼睛靠在座位上休息。
她坐得很板正，左右兩方她誰都不想靠近。
本來隻是想閉著眼睛不說話，但下山的路程需要半個小時左右的時間，山路崎嶇，且車上載著的都是金貴人物，所以司機也不敢開快，隻能慢悠悠地開。
時間一長，沈雲霧便不知不覺地睡著了。
一睡著，她原本靠在座位上的腦袋便往旁邊掉。
秦夜抿著薄唇，眼看著她腦袋要往傅庭時那邊掉過去了，驀地伸出手托住。
沈雲霧的腦袋便靠在他的手掌心裏，確定她睡得很沉不會驚醒之後，秦夜才托著她的腦袋慢慢地靠到自己的肩膀上。
期間，動作極輕極柔。
坐在旁邊的傅庭時看見這一幕，驚奇地看了秦夜一眼。
接收到他眼神的秦夜麵無表情。
傅庭時卻一副受到驚嚇的表情。
接下來的路，秦夜很滿足地看著醒著恨不得跟自己劃清界限的，此時睡著了卻隻能靠在自己肩膀上的沈雲霧勾起唇。
果然還是睡著了乖些。
醒著的時候，太囂張，也太冷漠了。
想到她冷漠的眼神，秦夜的心口還是一陣鈍痛。
兩人見麵到現在，也難得這溫馨片刻。
可惜，這溫馨片刻沒持續多長時間，沈雲霧口袋裏的手機便響了起來。
悠揚的手機鈴聲在安靜的車內響起，沈雲霧很快就醒了。
秦夜身體驟然緊繃。
沒想到沈雲霧連眼睛都沒有睜開，就著原本的姿勢伸手去摸自己口袋裏的手機。
離得近，秦夜看見她手機屏幕上來電顯示的是墨白。
他的臉色當即變黑。
“喂。”
沈雲霧將手機貼近自己的耳邊。
大概是她的聲音太過迷糊，所以手機那頭的墨白一頓，“剛睡醒？在哪兒？”
“唔。”沈雲霧睡和迷迷登登，所以聲音和情緒也軟綿綿的，她憑著睡前的一點記憶道：“在車上。”
說完，沈雲霧覺得此時的姿勢不舒服，還順便調整了下姿勢，將腦袋往旁邊的位置蹭了蹭。
確定舒適以後，她才道：“你找我有什麽事？”
“車上還睡覺？雲霧，是不是昨天晚上沒休息好？”
她哪裏是昨天晚上沒休息好，明明是被秦夜的馬顛得又累又想吐，才會不小心睡……
思及此，沈雲霧突然意識到什麽。
她的動作像是突然卡殼了一下。
之後她緩緩地睜開眼睛，抬起頭，正好對上秦夜漆黑深沉的眼眸，隻不過此時的秦夜黑著臉不悅地盯著她。
“雲霧？”
手機那頭的墨白遲遲沒有收到她的答複，便又叫了兩聲。
突然，秦夜薄唇輕啟：“靠得舒服麽？”
墨白的聲音驀地頓住。
沈雲霧麵色一變。
很快，她就反應過來秦夜說這話是故意的，他明明知道自己在打電話，卻故意在這個時候開口，說不定剛才接電話的時候，他還看到了自己手機屏幕上的名字。
許久，手機那頭的墨白才找回自己聲音。
“雲霧，你……在哪？”
見過秦夜這事兒，沈雲霧本來就沒當回事，也沒有打算告訴墨白，不過這會兒既然被他撞見了，那便直接說好了。
“我還在路上，今天發生了一點意外情況，等我回去之後告訴你。”
墨白沉默了一會。
“好。”
他頓了頓，又道：“如果你不方便的話，可以現在下車，然後告訴我地點，我過來接你。”
聽言，輪到沈雲霧愣住。
她明白墨白的意思。
但……
沈雲霧抿唇，而後垂下眼眸：“不用，我很快就到了，你等我回去吧。”
墨白沒再說話。
沈雲霧一時有些難受，隻能跟他說了再見，然後便掛了電話。
她把手機收了起來，坐正回自己的位置。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秦夜卻陰魂不散地纏過來，“靠得舒服麽？”
沈雲霧：“……”
她扭過頭，無語地盯著秦夜。
“你可能不太清楚，我睡覺的時候很規整，根本不會靠到你身上去。”
“是麽？”秦夜嘲諷地扯了扯唇，“看來你不夠了解你自己。也對，睡著的人怎麽會知道自己做了什麽？還不如我這個曾經的枕邊人，對嗎？”
第229章：直把人得罪了啊
枕邊人三個字，讓偷偷豎著耳朵聽八卦的傅庭時和蒙影之同時瞪大雙眼，然後二人同時扭頭朝他們倆看了過來，並且同時發出了驚呼。
“枕邊人？？”
“什麽意思？你們以前睡在一起過？？”
就連司機，也嚇得直接跳了一腳刹車，發出刺耳的聲音。
眾人看向他。
司機急得從口袋裏掏出手帕擦了一下額角的汗，賠笑道：“到了到了。”
聽言，沈雲霧這才注意到車子已經抵達馬場了。
她神色一動，立即推了傅庭時一把。
傅庭時也立馬跟著下車。
沈雲霧見狀，便也挪著準備下去，身後傳來秦夜冷漠的聲音。
“靠了我，你就這麽一走了之？”
沈雲霧：“……”
五年沒見，他還真是比以前死皮賴臉多了。
她掃了他一眼，冷嘲道：“我就一走了之了你又能如何？”
話落，她直接跳下車甩上門，回去更衣室換回自己的衣服，然後離開。
離開的時候，傅庭時找到她，有些尷尬地道：“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你們之間還有這層關係，否則我也不會邀請你過來騎馬場了。”
“什麽關係？”沈雲霧表情淡淡的：“我和他什麽關係都沒有。”
“沒關係，那剛才在車上……”
“就算有什麽，那也是五年前的事情了。”
“五年前？”傅庭時起初還嘮叨，最後似想到什麽似的瞪大眼睛：“你是說？”
沈雲霧點點頭。
“靠，居然是這樣……”
傅庭時喃喃自語：“怪不得他一看見你就變得這麽失常不理智。”
一路上跟發瘋似的，傅庭時還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秦夜呢。
“所以傅總，我希望無論如何，都不會影響我們後續的工作。”
工作……
傅庭時這才想起來，沈雲霧今天是來找自己聊工作的，但具體是什麽工作他又太清楚。
沈雲霧想了想，“今天不太好談了，明天您有空嗎？”
傅庭時點頭。
“那你明天直接來我辦公室找我吧。”
沈雲霧愣了一下，而後點頭。
“好，謝謝。”
和傅庭時約好時間後，蒙影之走過來。
“嗨。”
她朝她揮了揮手，微笑，“能不能加你微信？”
沈雲霧有些詫異，沒想到她還願意添加自己。
“當然可以。”
兩人互相添加了聯係方式，蒙影之小聲地八卦：“所以你真的和他一起睡過？”
聽言，沈雲霧握著手機的手一抖。
之後她直接不客氣地冷笑道：“拒絕回答這個問題。”
“那好吧。”蒙影之也不介意，聳了聳肩，“那我下次問別的。”
跟蒙影之告別之後，沈雲霧離開了馬場。
臨走前，她感覺到一股銳利的視線一直鎖在自己的後背上，是誰不言而喻。
她直接拉開出租車的車門，坐上離開。
回到自己的小公司，吳憶海馬上迎了上來。
“如何？有讓人滿意的結果嗎？”
聽言，沈雲霧無奈地看了他一眼。
吳憶海：“嗯？看來是結果不太令人滿意了？”
“別說了。”沈雲霧直接在沙發上坐下，“今天根本就沒有聊到投資的問題，不過明天約好了時間。”
聽到最後一句，吳憶海總算是放心下來。
“那就好，明天好好談談，肯定能拉到投資，你這麽聰明伶俐。”
聰明伶俐？
拉得到麽？
沈雲霧覺得……有點難。
想到什麽，沈雲霧抬眸看向吳憶海，“你說，傅庭時和秦夜，誰厲害？”
這句話，讓吳憶海瞬間露出不解的表情。
“什麽意思老板，你怎麽會突然這麽問？”
“你直說便是。”
吳憶海因為知道沈雲霧和秦夜以前的那一段，所以有點糾結於要怎麽回答，如果他隻說秦夜的好，會不會讓沈雲霧生氣？
畢竟再怎麽說，她已經是他的現老板了。
“你在想什麽？”沈雲霧見他遲遲不說話，便詢問了一句。
吳憶海壯著膽子道：“我在想是說真話，還是說討你開心的話。”
這個回答就有意思了。
沈雲霧勾起唇，笑道：“那你最好說能讓我開心也同時是真話的。”
吳憶海：“老板，這可真讓我難辦。”
聽言，沈雲霧挑了挑眉：“就當作是你上班第一個月的管理考核吧。”
“考核啊，那看來我得好好想想。”
吳憶海站在原地思索了好一會兒，才開口：“若是論資曆，自然是秦夜更勝一籌，畢竟對他而言，傅庭時就是個初生的牛犢。但是，剛繼任的黑馬衝勁十足，潛力無限，商場也如戰場，能支撐到最後的才是贏家。”
這番回答讓沈雲霧淡淡地笑出聲。
“我算是知道，你為什麽能在那麽短的時間內爬上最高的管理層了。”
吳憶海微笑，“老板過獎了。”
“還有一個問題。”
“哦？”
“你覺得傅庭時會為了我們小公司而得罪秦氏麽？”
聽言，吳憶海微微一頓。
“怎麽樣，這個問題是不是就很難回答了？”
“老板，我覺得你是對我今天給你提出的建議有所不滿，所以才會在這個時候對我提這樣的問題發難。”
“哦，原來你也知道你的提議會讓我不滿。”
“沒辦法老板，公司需要運營，也需要發展。”他提醒道：“這是你的公司。”
最後一句提醒了她。
“也是，是我的公司。”
所以就算知道結果可能不會如自己的意，但還是得去努力啊。
“老板能明白這個道理就最好了。”
“吳經理，除了傅氏，我希望你幫我擬定一下新的公司名單。”
吳憶海：“？”
“拉投資名單。”沈雲霧微微一笑：“因為明天極有可能是失敗。”
吳憶海：“……”
好一會兒，吳憶海才望著麵前還處於假笑狀態中的沈雲霧，艱難問出聲：“敢問一句，老板你今天碰到誰了？”
“你心裏不是已經有想法了嗎？”
吳憶海：“您真的碰到秦總了？這麽巧？”
“是啊，就是這麽巧，還得罪了他。”
江城這麽大，她也沒想過會在短短時間內，就碰到他這麽多次。
吳憶海瞬間不想說話了，他還以為她提那些問題是在為難自個，原來竟不是……
她是真的把人得罪了啊……
第230章：父親接走了
因為要接小孩，所以沈雲霧提前離開了公司。
但她到學校的時候，還還是晚了五分鍾。
學校的老師告訴她，兩個小孩已經被他們的父親接走了。
聽言，沈雲霧臉色狠狠一變，音量有些失控地變高。
“你說什麽？？父親接走了？”
萌萌和年年哪裏來的父親？
難道是……
學校的老師顯然被她的高音嚇了一跳，弱弱地道：“就，就第一天跟你一起帶小孩來報名的那個，難道不是萌萌和年年的父親麽？”
第一天報名一起來的？
他們說的人是墨白？
聽言，沈雲霧鬆了口氣，原來說的是墨白，害得她還以為秦夜查到了。
“怎麽了？沈小姐，您好像臉色不在好，是……有什麽問題嗎？”那老師有些遲疑地詢問道。
沈雲霧回過神來以後搖頭：“沒什麽問題，剛才嚇到你了吧？我還以為被人販子帶走了。”
“沒事沒事，沈小姐沒事就好，那您路上注意安全。”
跟學校老師道別之後，沈雲霧很快便回了家中。
等她開門進屋，屋子裏已經飄來了飯香。
沈雲霧在玄關換下鞋子，走到客廳的時候，便聽見了兩個孩子交流的聲音從屋子裏傳出來。
而廚房裏，是墨白替她請的月嫂正在忙活。
聽見動靜，月嫂張媽便轉過頭來跟她打招呼，“沈小姐，您回來了。”
聽見張媽的話，兩個孩子瞬間從房間裏噠噠噠地跑出來。
“媽咪！”
“媽咪你回來了。”
兩人整齊地同一個時間分別抱住沈雲霧的一雙大腿，仰著小臉看她。
沈雲霧的心瞬間軟得一塌糊塗。
她彎下腰身來，一手抱一個。
“今天在學校怎麽樣？開不開心，沒有和同學發生矛盾吧？”
兩個小家夥同時搖了搖頭，說沒有。
正說著話呢，墨白也跟著從房間裏走出來，目光落在她身上的時候，看見了她散著的頭發，最後定格在她的紅唇上，沒有說話。
沈雲霧也察覺到了他的視線，便拍拍兩個小孩的肩膀，輕聲道：“那你們兩個先自己去玩。”
兩個小孩離開以後，墨白的目光依舊落在她的唇，許久許久，確定她的唇上沒有什麽異樣的痕跡之後，墨白才將目光移至她的眼睛。
廚房裏傳來抽煙機的聲音，兩個小孩交流的聲音也愈來愈遠，沈雲霧抿了抿唇，一時沒想好怎麽開口。
她知道墨白肯定是要問的，但……
就在她糾結的時候，墨白輕聲詢問道：“今天工作進展如何？有沒有需要幫忙的地方？”
沈雲霧下意識地搖頭。
“那倒沒有，都還挺好的。”
她糾結著，猶豫著開口：“那個……”
“不想說，別就說了。”墨白輕聲地打斷了她，微微一笑：“我既然知道你早就已經釋懷，自然也不會懷疑你什麽。更何況我現在在你這兒還是考核期，沒有資格過問你的事情。”
聽他這麽一說，沈雲霧瞬間鬆了一口氣。
這樣更好，她也不想跟別人解釋自己的任何事情。
“謝謝。”沈雲霧朝他笑了笑，對墨白，她始終覺得很虧欠。
當晚，墨白留下來吃晚飯。
吃過晚飯，張媽把衛生做完便離開了。
沈雲霧看著時間也不算早了，便讓兩個孩子去睡覺，之後自己處理一些，處理完了一抬頭，才發現墨白還坐在沙發上，而且看他的樣子，似乎並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果然，沒等沈雲霧開口，墨白便伸手摘下了自己的金絲邊框眼鏡，而後望著她笑道：“好像有點晚了。”
聽言，沈雲霧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嗯，也不早了。”
“從我這兒去酒店也蠻遠，所以我今天晚上，能在你這裏借住一晚嗎？當然，我會給房租。”
聽到他說要給房租，沈雲霧覺得簡直太過離譜。
“給什麽房租，這個房子本來就是你租給我們的，就一個晚上而已，你就安心住下。”
說完沈雲霧直接起身，“我去給你收拾一下房間。”
墨白也跟著站起身。
“不用你收拾，我自己來就好。”
他跟在沈雲霧的身後去了客房，因為現在是冬天，所以住下來就需要厚被子和枕頭。
沈雲霧沒有想過會有別人進來，所以之前也隻準備了三床被子，現下沒有墨白的，她想了想，最後還是轉身去將自己的被子抱給了他。
“要不……你先用我的，晚上我去和萌萌擠一擠。”
“好。”墨白很不客氣地直接接了過去：“謝謝我們的雲霧了。”
我們的雲霧……
沈雲霧扯了扯唇，沒有接話。
墨白抱著被子回了房，沈雲霧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才去找萌萌。
萌萌發現她要和自己一起睡，瞬間興奮得不行，抱著她的腰不願意撒手，“那媽咪，晚上入睡之前，可以給萌萌講故事嘛？”
沈雲霧：“嗯，如果我們萌萌表現乖的話，那媽咪可以考慮一下。”
“媽咪，怎麽樣，才算表現乖呀？”
“例如萌萌給媽咪說，今天在學校做了什麽事情呀？”白天的時候，因為墨白在，所以沈雲霧分了點時間給他，都沒有仔細詢問兩個小家夥在學校經曆了什麽。
這也就是她為什麽一直不太想找另一半的原因。
她一個人給兩個小家夥的時間，她自己都覺得不夠用。
“今天在學校做了什麽事情？”
沈萌萌低著腦袋，認認真真地回想了一下，而後才仰起頭一件一件地將今天在學校做的事情告訴沈雲霧。
盡管小姑娘表達能力不足，甚至說話的時候因為甜食吃過多，所以產生蛀牙導致的牙齒漏風，但沈雲霧依舊事無巨細地認真聽著，眼神和臉上的表情都很溫柔。
偶爾，沈雲霧在小姑娘停下來的時候，也會接上幾句。
多數時候，都是在聽小姑娘說。
說到最後，沈萌萌突然停下來，緊接著又道：“媽咪，今天墨白叔叔去接我們的時候，很多小朋友還以為他是我們的爸爸呢。”
聽言，沈雲霧唇邊溫柔的笑意一頓。
“什麽？”
“就是之前，大家都以為萌萌和哥哥沒有爸爸，想要嘲笑我們，小娜老師都替我們說過好幾次了，但他們都不信，但今天墨白叔叔去啦，雖然墨白叔叔不是我們的爸爸，但以後他們應該不敢再笑話萌萌和哥哥了吧。”
第231章：香水味
沈雲霧是沒想到，去上個學居然還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她之前是覺得那家學校的氛圍不錯，所以才讓兩個小孩去的，以前在國外，應該大家都還小，所以沒有其他心思。
但是現在，孩子都逐漸到了年齡。
單親家庭的缺點，也會逐漸在他們的同學之間展露。
沈雲霧記得小時候也經曆過了一段時間這樣的情況。
父親給她的愛很多。
而她是沈家大小姐，沈家家大勢力，那群人倒是不敢集合起來欺負她，甚至因為她是沈家千金而討好她。
一開始，沈雲霧因為大家都願意和自己做朋友而感到高興，本來她還把自己當成異類。
以為自己這種單親家庭，肯定會讓人覺得不健康，繼而不想跟她多來往。
所以大家願意和她交朋友，沈雲霧也一直覺得大家人都很好。
隻是後來有一次，她聽見了那群人在偷偷地議論著她。
“哇，我告訴你們一個小秘密，沈雲霧是個怪胎。”
“怪胎？什麽怪胎？”
“她媽媽是個不幹不淨的女人，剛生下她就和別的男人跑了，我媽媽說了，讓我們不要跟她真心交朋友，要不然以後會被她帶壞的。”
“啊，她媽媽真的是不幹不淨的女人嗎？”
“是真的！”
“好可怕！那我們以後還是離她遠一點吧。”
幼年的沈雲霧聽見這番話以後，眼眶都紅了，之後都不用她們離自己遠點，沈雲霧都躲著她們走。
小時候，她的心理很不正常。
直到後來有一次，那群人又說她壞話，她躲在角落裏悶聲地聽著，結果被少年時期的秦夜聽見了，直接當著他們一幫人踹掉了教室的椅子，作勢要打他們，那群人作鳥獸狀散開。
說壞話的人走了以後，秦夜把她從角落裏扒拉出來。
“沈糯糯，你就躲這聽他們罵你？”
沈雲霧悶著腦袋沒說話。
秦夜沉默地盯著她好半晌，最後將她的腦袋按進懷裏。
“以後有我在，沒有人敢再說你的壞話。”
之後，她也是秦夜的存在，膽子逐漸大了起來，心理也沒有太大的問題。
可是……
沈雲霧回過神來，看向萌萌。
每個小孩的情況都不一樣，路上碰到的事情也不一樣。
有時候，她會後悔自己這麽多年沒有幫她們找一個爸爸，後悔自己做得太少，但是唯一沒有後悔過的，就是把他們生了下來。
想到這裏，沈雲霧翻身將沈萌萌抱住，閉上眼睛道：“萌萌放心，有媽咪在，絕對不會讓其他人嘲笑你和哥哥的。”
沈萌萌倒是沒覺得有什麽，笑眯眯地道：“萌萌沒事，媽咪不用擔心，他們嘲笑萌萌的時候，哥哥會保護萌萌的。”
“嗯，媽咪也會保護你們的。”
－
酒店頂樓套房
秦夜冷著臉剛回到房間，便看見自己房間的沙發上多了兩個人。
一個是他的助理李木亭，另一個是江楚楚。
看見江楚楚，秦夜眼中閃過一抹詫異。
“夜。”
見他回來，江楚楚立即站起身：“你終於回來了。”
詫異不過一瞬，秦夜便恢複如常，麵無表情地往裏麵走：“你怎麽進來的？”
話落，他淩厲的視線也掃了李木亭一眼。
李木亭有些心虛地別開目光。
他知道，秦夜肯定是在怪自己把江楚楚放進來了。
如果是其他的女人，那他肯定是不會隨便放進來的。
但這畢竟是江楚楚，雖然秦夜和她還沒有在一起，但是誰不知道江楚楚已經在秦母那邊刷臉刷得很熟了。
她會嫁進秦家，在所有人的眼中，已經是遲早的事情了。
江楚楚也知道秦夜這話是什麽意思，有些尷尬，但也隻能認命地開口解釋：“你別怪李特助，是我要求他放我進來的，我跟他說了不放我就鬧，他也是沒有辦法。”
聽言，秦夜足下一頓，目光落在江楚楚的臉上。
“是麽？”
江楚楚柔弱地點點頭，下一秒，便聽見秦夜冷笑了一聲：“不進來就鬧？楚楚，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無理取鬧了？”
江楚楚臉色微變。
“夜，我隻是……”
李特助沒想到秦夜居然連江小姐的麵子都不給，心知這裏很快會變成是非之地，不敢再待下去，隻能馬上收拾東西起身說：“江小姐好像有話要和秦總說，那你們說，我先走了。”
惹了麻煩就一走了之，秦夜冷嗤了聲。
李木亭見他也沒有留自己，便趕緊抱著東西走了。
等他走了以後，酒店房間裏安靜下來。
江楚楚望著眼前的秦夜，隻覺得自己備沒麵子，幸好李木亭是他的貼身助理，如果是別人，他這麽下自己的臉，她肯定受不了。
“夜，你今天一整天都去哪了，我打你的電話你也關機了，是不是工作很忙？對了，你今天吃東西了嗎？這會兒餓不餓，要不要……”
“楚楚。”秦夜的語氣很冷地叫了一聲她的名字。
江楚楚停下看他。
“怎，怎麽了？”
“我早跟你說過，不要再把時間浪費在我身上。”
江楚楚聽言，眼睛當即紅了。
“這，這怎麽能叫浪費呢？我隻是喜歡你，我想替你付出而已，而且我相信，隻要我一直守在你的身邊，你遲早會發現……”
“不會。”
毫不猶豫地，秦夜就否認了她。
江楚楚愣在原地。
秦夜目光定在她的臉上，眉心微蹙：“五年前我就跟你說得很清楚了，如果你還是聽不懂，那今天再說一次。”
“我隻把你當恩人，別把心思用在我身上。無論多久，沒用，明白嗎？”
江楚楚的眼睛隨著他的話，越來越紅，最後甚至流下了眼淚，她咬住下唇。
“不，我不明白，明明五年前一直好好的，你也承諾過，你身邊那個位置是我的，為什麽雲霧一走，事情就變得不一樣了？難道，誰離開你，你就喜歡誰嗎？”
秦夜不悅地蹙起眉，沒打算再和他糾纏。
“時間不早，你回去吧。”
“不，我不回去！”
秦夜冷冷地瞥了她一眼，道：“我給李木亭打電話，讓他送你回去。”
“不要！”
江楚楚直接撲上前去抱住他。
“夜，你別趕我走，不要這樣對我好不好？我隻是喜歡你，喜歡你而已啊……”
驀地，江楚楚在秦夜的身上，嗅到了淡淡的香水味。
第232章：讓我表現一下又如何
香水……
江楚楚眼淚流到一半，整個人瞬間警覺起來。
五年的時間過去了，他的身上什麽時候有過女人的香水味道？
而且這股香水，淡淡的，像花香隨著水吹過來一樣，如果不仔細聞的話，根本聞不到。
如果是酒吧或者是酒桌上那些女人，根本不會噴這麽淡的香水。
江楚楚想得出神之際，手被秦夜給推開，因為力氣有些重，所以江楚楚往後退的時候，步子還帶著幾分踉蹌。
而後她便看見秦夜像狼般凶狠地盯著她。
“別碰我！”
江楚楚第一次看見他臉上出現這種表情，嚇得愣在原地，也不敢再上前了。
但是想到他身上的香水味，江楚楚又不甘心。
“好，我不碰你，那你實話告訴你，你身上的香水味哪裏來的？你不喜歡我沒關係，但其他人呢？”
香水味？
聽言，秦夜的表情略有些怔忡，抬起手臂低頭嗅了嗅，果然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
是她身上的味道。
也是，同騎一匹馬，在他懷裏待了那麽長的時間，怎麽可能會沒留下點味道？
秦夜做這些動作的時候，隻是隨手做的。
但是落到江楚楚的眼裏，卻讓她震驚了。
因為她是局外人，所以可以清晰地看見那一刻，秦夜的眼神和臉上那些沉重的戾氣，瞬間消逝了幾分，甚至還抬手去聞自己身上的味道。
之後，他的眼神都變柔了。
如果這會兒有鏡子的話，江楚楚估計就能看見自己的表情有多猙獰了。
“是誰？”意識到某個可能性之後，江楚楚下意識地問道。
聽言，秦夜回過神來，眼神冰冷地看了她一眼。
“我的私生活，沒有必要向你交代吧？”
江楚楚聽言，咬住下唇，臉色煞白。
秦夜如此不待見她的模樣，最後還是讓江楚楚受不了，轉身就走。
砰！
酒店的門被她甩得震天響，秦夜卻是半點都不在意，隻要她離開就行。
他麵無表情地去了浴室沐浴。
衝澡的時候，想到今天發生的事情，還有沈雲霧對自己說的那番話，秦夜的心情又煩躁起來。
他快速地衝了個澡，之後隨便在腰間係了條毛巾就出來了，然後拿出手機給傅庭時打電話。
傅庭時接到她電話的時候，人還在酒吧，那邊嘈雜得要命。
“出來。”秦夜冷聲道。
傅庭時怕得罪他，沒一會兒就找了個安靜的地方跟他說話。
“怎麽了？”
想到什麽，秦夜冷聲道：“她是不是有求於你？”
傅庭時一時沒反應過來：“誰？”
秦夜：“……”
他按捺住脾氣，冷聲：“你說呢？”
傅庭時聽他這個聲音，好一會兒終於緩過來了。
“你說的是沈雲霧啊？她估計沒有有求於我吧？”
“那她找你做什麽？你和她又是怎麽認識的？”
因為白天知道他們的關係之後，所以秦夜一問，傅庭時也就將兩人是怎麽認識的過程簡單地說了一下，之後又說：“上次在拍賣會上，我借了她一件西裝，她說要拿來給我， 我就順便讓她過來馬場，怎麽了？”
“隻是還西裝？”
不對，秦夜發現了盲點，“你說上次拍賣會上借她一件西裝，哪一場？”
“哪一場你不知道嗎？那場你也在的呀，怎麽？你不會那天和她沒見過麵吧？？”
秦夜：“……”
“還真沒見過？”
“說說吧，西裝還你之後，她又跟你說了什麽？”
這會兒輪到傅庭時不說話了，好一會兒才道：“秦夜，雖然我們是合作關係，但我們私底下也算朋友了吧？但就算是朋友，你的手也不能伸這麽長吧？連她和我說什麽你也要管？”
然而，秦夜根本就不買他的賬。
“說不說？”
“靠，秦夜你無恥！”
最後傅庭時迫於他的威脅，把昨天的事情直接說了。
掛了電話以後，秦夜冷冷地看著手機，片刻後想到什麽，薄唇揚了揚。
因為明天的事情，秦夜原本躁鬱的心情好了些許。
入睡前，他拿出手機登上軟件看了一眼那兩小萌娃的賬號。
上次在國外的時候，是乘坐同一班飛機過來的，所以他們的目的地應該也是在這兒。
果然，秦夜點進對方的主而一看，IP地址已經顯示江城。
真巧。
上次在國外同一個城市，又同一個航班，回來這麽久，他們就在江城。
難道他的父母是打算帶他們定居江城？
孩子……
想到什麽，秦夜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
如果五年前他和沈雲霧沒有離婚，那他們的孩子是不是也該這麽大了？
－
翌日
沈雲霧睡醒的時候，沈萌萌整個趴在她的身上，小腦袋拱在她的臂彎裏。
沈雲霧剛動了下，沈萌萌就唔了兩聲。
“媽咪，困困，抱抱。”
沈雲霧伸手抱她，一邊去拿手機，看了時間以後才對沈萌萌道：“得起床了，今天也得上學呢。”
沈萌萌趴她身上賴了幾秒，之後就爬起來了。
兩人的習慣都很好，隻要她說起床，兩人就絕對不會賴床。
起床以後，沈萌萌便自己穿衣服。
沈雲霧直接去忙別的事情了，沒有幫她。
在國外的時候，他們倆就已經能獨立穿衣了，她要去廚房給孩子做早飯。
剛走近，便聽見廚房傳來響動。
沈雲霧這才意識到，是張媽過來做飯了。
雖然已經大半個月過去了，但是家裏有保姆的事情，沈雲霧還是沒有習慣。
見她起床，張媽還熱情地跟她打招呼。
墨白也起了，大家一起吃過早飯之後。
他說送沈雲霧去上班。
沈雲霧紅唇動了動，而後說：“不，不用了吧，我自己去就行了。”
墨白又道：“那我送孩子去上學？”
沈雲霧：“……”
雪白的貝齒咬住下唇，沈雲霧有些尷尬地道：“墨白，其實都不用，你不是還有其他事情要忙麽？你去忙你的吧，我去上班的時候，順路送他們兩個去上學就好，所以……”
她的話還未說完，墨白便上前兩步，輕輕地握住了她的手腕。
“雲霧，我急了。”
聽言，沈雲霧一頓。
墨白微微一笑，聲音很輕。
“所以，你就讓我表現一下，又如何？”
第233章：親了抱了睡了
最後，沈雲霧沒讓墨白送自己的去上班，不過兩個孩子倒是讓他送去上學了。
沈雲霧獨自去上班。
因為還沒穩定，所以她目前暫時還沒有買車，說起來好玩，作為老板，她每天都是做地鐵或者擠公交車去上班，而她的員工吳憶海，人家早就已經購買了代步車。
在去上班的路上，遠在大海的另一端的閨蜜周雙雙給她打來電話。
“我的雲霧，麽麽啾，最近怎麽樣？前段時間一直沒給你打電話，公司開得怎麽樣了呀？”
周雙雙的聲音狀態聽起來不錯，沈雲霧唇角微翹，輕聲道：“還不錯，你最近怎麽樣？”
“別提了，我要被我那上司折騰死了，我跟你說雲霧，我活了這麽多年，我真就沒見過他這麽能周剝皮！你說，他究竟是怎麽做到能這麽壓榨自己員工的？”
沈雲霧聽著她吐槽起自己的上司，那是一套一套的，偶爾附和幾句，周雙雙吐槽了整整十分鍾後，“算了算了，不提他了，提到他我就有一肚子的壞話想說。”
“嗯。”
“對了，你和麗絲相處得怎麽樣？回去之前我聽她說弄了個古色生香的房子，說專門為了你租的，你們現在肯定已經相處得很好，等我回國的時候，你們肯定已經姐妹情深，忘了我了吧？”
提起喬麗絲，沈雲霧的眼神微黯了幾分。
自打上次喬麗絲暗示她不想和自己住在一起之後，沈雲霧便連夜搬離了那裏，不想給她添麻煩。
她倒是不怪喬麗絲，隻是後來兩人一直沒來往。
她給喬麗絲打電話，她都敷衍幾句之後又匆匆掛斷，幾次之後，沈雲霧便也明白她大概是不想和自己聯係了。
成年人，如果她真的不想再和自己聯係的話，那她也不會再去持續騷擾對方。
不過周雙雙現在沒在身邊，沈雲霧也不想告訴她這些，讓她徒增煩惱。
最後隻是笑道：“房子很漂亮，放心吧，等你回來肯定有你的一席之地，不愁沒有位置。”
“哼唧，那可說好了，一定要給我留一個最好的位置，等我回去霸占。”
“好好好。”
兩人說了一會，周雙雙又開始問起她和墨白的事。
老樣子，提起她和墨白的感情問題，沈雲霧依舊不太願意吱聲。
周雙雙隻能歎氣。
“好吧好吧，那你再認真想一想，反正這可是你的終身大事呢。”
“我知道啦，就你一天天的盡操心。”
“哎呀，人家也是關心你嘛，怎麽，不需要小姐妹關心了嘛？我就知道，你有了麗絲就忘記我了。”
周雙雙又開始撒起嬌來，沈雲霧一邊笑著和她說話一邊聽到地鐵播報，便道：“好了，我到站了，先不說了。”
“好，那我們改天說。”
掛電話後，沈雲霧離開了地鐵站。
因為和傅庭時約好了今天見麵，所以她也沒有去公司，直接就去找他了。
下了地鐵後，君庭集團離這不遠，沈雲霧直接步行過去。
抵達君庭集團，沈雲霧直奔前台。
“你好，我找一下傅總。”
前台看了一眼沈雲霧的穿著，再打量一眼她的漂亮臉蛋，有些懶散地問：“請問你是？”
沈雲霧正色道：“我姓沈，昨天和傅總約好的。”
原本前台的表情還有些漫不經心，在聽見她說自己姓沈之後，態度立馬就來了個三百六十度大轉變。
“請問是沈雲霧沈小姐是嗎？”
對方的態度轉變，也讓沈雲霧有些詫異，點頭。
“嗯。”
“是這樣的沈小姐，傅總跟我們交待了，如果您來了，就直接帶您上樓。”
“是嗎？”這倒是讓沈雲霧有些意外，“傅總有心了。”
前台卻朝她神秘一笑，之後帶著她去乘坐電梯。
“這是我們的傅總的專用電梯，沈小姐，您直接去頂樓就可以了。”
進了電梯，前台替她輸入了臨時密碼，然後送她去頂樓。
等到電梯門關上的時候，沈雲霧才想起來，自己忘記詢問是哪一間辦公室了。
等到了頂樓，沈雲霧才發現，隻有一間辦公室。
那就確實沒有什麽好問的了。
辦公室的門關著，沈雲霧走上前，敲了敲門。
裏頭傳來一個低沉的嗓音。
“進。”
這個聲音，讓沈雲霧動作一頓。
雖然她和傅庭時沒有熟悉到聽他聲音就能認出來的地步，但是這個刻意壓低的嗓音，卻讓沈雲霧覺莫名覺得有些熟悉。
沈雲霧還站在原地思索，辦公室的門突然開了。
一張俊美的臉陡然出現在沈雲霧麵前。
來人身形挺撥，黑發利落，眼神淬著雪的冷意落在她身上。
秦夜！
看見他的時候，沈雲霧臉色一變，心裏瞬間湧出無語的情緒，當即轉身便走。
“不是來找人？這就走了？”
經他提醒，沈雲霧步子一頓，這也才想起自己是來找人的。
她扭過頭，冷聲問：“傅庭時呢？”
秦夜：“你找他聊工作？”
他扯了扯唇角，“想拉投資？”
聽言，沈雲霧麵色微變。
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她並沒有說清楚自己是來找傅庭時拉投資的，他怎麽知道的？
難不成他調查自己？
一想到有這個可能性，沈雲霧麵色一變。
那孩子……
“你想拉投資，為什麽不來找我？”
沈雲霧沒說話，她還在觀察秦夜的表情，如果他知道兩個孩子的事情，估計不會這麽平靜。
那他究竟是怎麽知道，自己是來找傅庭時拉投資的？
見她不說話，秦夜大概也能猜到她的心思是什麽，眯起眼眸道：“他不敢得罪我，如果你想拉投資，可以來找我。”
聽言，沈雲霧收回目光。
看他這副樣子，總算是確認他不知道孩子的事了，她鬆了一口氣之後說：“不用了，如果他怕得罪你不想投資的話，那我也可以找別人。”
聽言，秦夜臉上的表情驀地沉下來，寒聲：“沒有我點頭，你覺得別人會給你那小破公司投資？”
沈雲霧：“……你是不是非要和我作對？”
秦夜不答反道：“是我要和你作對，還是你想極力和我撇清關係？”
沈雲霧擰起秀眉：“我和你本來就沒有關係。”
“是麽？”
秦夜低低地笑了一聲，語氣裏帶著嘲弄，“在一起兩年，親了抱了睡了，怎麽就沒關係了？”
第234章：她很想你
舊事重提，提的還是那些親密的過往。
沈雲霧眸色微變，殷紅的唇瓣動了動，最後盯著他道：“秦夜，你真無恥。”
他明明已經有了江楚楚，卻還想來跟自己糾纏不清。
他當自己是什麽？
真是可笑。
五年前，他是覺得自己還沒傷害夠？
“無恥？”
秦夜走上前，步步緊逼，將她逼退至牆角，在她想逃的時候伸手撐在牆麵擋住了她的去路，抿了抿唇，道：“當年你在我床上的時候可不是這樣說的。”
啪！
沈雲霧沒忍住自己的情緒甩了秦夜一個耳光。
大概是沒有料到她會突然出手，所以秦夜的臉頰都被打得往旁邊偏了偏。
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便捉住了沈雲霧的手腕，俯身低頭想吻下去。
啪！
沈雲霧急得又甩他一個耳光。
“秦夜，你不要太過分！你說的這些事情，那早就過去了！我們已經離婚五年了！”
不知是哪句話刺激到了秦夜，他的動作急促停下，隔著極近的距離盯著沈雲霧，喘息著。
五年，原來已經過去五年了啊，他還以為這輩子特麽的要過完了。
見他停在原地喘息著看著自己，確定他不會再前進，沈雲霧趁機將他推開，轉身便走。
“沈雲霧，說走就走，你心真夠狠的。”
沈雲霧在心裏冷笑，論狠心誰比得上他？
孩子是他親自不要的，婚也是他自己去民政局離的，現在說她狠心？
“你就什麽也不在乎？奶奶也不在乎？”
聽到這個稱呼的時候，沈雲霧的步子頓了一下，奶奶，她的確挺想她的，可是……
她已經和秦夜離婚，如果這個時候再去探望她。
“她很想你。”秦夜又道。
幾句話，讓沈雲霧的心理防線差點崩潰，不過緊要關頭，她還是控製住了自己。
奶奶雖然是她的軟肋，但卻不是他拿來拿捏自己的理由。
為了防止他以後再跟自己說這些話，沈雲霧此刻隻能放狠話。
“那又怎麽樣？”
她轉過頭，眼眶有些微紅地看著他：“從我跟你離婚開始，她早就不是我奶奶了，你的奶奶，你自己關心。”
聽言，秦夜愣在原地。
大概是沒有想到，她居然會連奶奶也不認。
許久……
秦夜才扯了扯唇，眼神帶著嘲諷。
“是麽？既然如此，我會把你的這番話告知她的，省得她還總是惦記你。”
話落，沈雲霧隻覺得自己的心口似乎裂了一道口子，疼得厲害。
她也不想承認那不是她奶奶，畢竟對於沈雲霧來說，奶奶有著特殊無比的意義。
但是沒辦法，狠話既然已經放出去了，也收不回來了，就算收回來，那也沒有用了。
嘴唇幾乎被沈雲霧咬出血，但她最後還是道：“隨便你。”
丟下這句話，沈雲霧很快離開。
乘坐了之前的電梯，沈雲霧下了樓便碰見了從外麵回來的傅庭時。
看見沈雲霧微微泛紅的眼眶時，還有些錯愕，瞬間上前將沈雲霧攔住。
“沈小姐？你這是怎麽了？”
臥槽，他隻不過是答應人把位置和空間都讓給秦夜，秦夜不會把人給欺負哭了吧？
這會兒看到美人雙眸含淚的樣子，傅庭時心裏別提有多後悔了，覺得自己簡直就是個混賬。
他想要仔細地詢問對方，誰知道沈雲霧直接越過他就走，根本沒有想留下來跟他說話的打算。
傅庭時站在原地，腦海裏隻剩下那雙含淚欲泣卻一直克製著的清冷眼眸，心裏隻剩下愧疚。
就在他準備追上去的時候，沈雲霧卻停了下來，然後扭頭重新走到他麵前。
“傅總。”
傅庭時：“啊？”
“你是不是根本就不會投資我的公司？”
“什麽？”
聽見這話，傅庭時吃了一驚，“投，投資你的公司？你開公司了？不是，你要跟我聊的工作原來是指的這個啊？”
聽到這裏，沈雲霧眼尾露出一點狐疑。
“那不然呢？”
“我，我以為你是想通了，終於願意來我公司上班了，而秦夜那禽獸不樂意才會來過來阻止的啊。”
沈雲霧：“……”
原來如此，傅庭時也不知道。
看來，應該就是秦夜自己去調查的了，但他是怎麽調查的，目前來看，他似乎隻知道自己要找傅庭時投資這件事，是巧合，還是？
“沈小姐，你開公司了？在哪兒啊？”傅庭時還感興趣地問。
聽言，沈雲霧回過神來，搖搖頭道：“不重要了。”
“為啥啊？你剛才不是說，你想讓我投資你的公司嗎？”
“是啊，那你會為了投資我們公司而得罪秦夜嗎？”
傅庭時頓時沉默了。
他抿了抿唇，雖然他目前看起來和在秦夜關係不錯，但是他敢肯定，如果傅庭時敢想肖想他的女人，那秦夜馬上就會跟他翻臉。
“打擾了。”
沈雲霧沒再為難他，朝他微微頷首便直接離開。
離開君庭集團之後，沈雲霧迎著日頭往外走，直到上了地鐵，坐到位置上，她才疲憊地閉上眼睛。
腦海裏，耳邊回想的全是秦夜那些話。
“你就什麽也不在乎？奶奶也不乎？”
“她很想你。”
“是麽？既然如此，我會把你的這番話告知她的，省得她還總是惦記你。”
思及此，沈雲霧猛地睜開眼睛，呼吸都跟著亂了節奏。
不能再想了，再想下去，她的腦子會壞掉的。
奶奶想她這件事不用去思考都知道，這些年在國外，沈雲霧也不是沒起過偷偷跑回來看她的念頭。
哪怕隻是看一眼，都行。
可是每次想到兩人已經離婚，來了也是藕斷絲連，也怕孩子的事情會被發現，沈雲霧最終就隻能狠心地將自己的思念壓了回去。
所以這麽多年了，她一直都沒有再見過奶奶。
也不知道她現在怎麽樣，過得好不好，五年的時間過去了，她頭上的白發多了幾根？看見自己，還會願意認她麽？
又或者說，她現在肯定怪自己吧？
因為連句告別都沒有，她就走了。
奶奶一定討厭死她了，又怎麽還會想她呢？
晶瑩的淚珠順著眼角滑落，滾落進衣領，沈雲霧又抬手輕輕拭去，最後當作什麽都沒有發生。
第235章：除非你還放不下他
頂樓辦公室
傅庭時剛上樓，便去找秦夜。
“喂喂，我以為她是想來我公司上班，可沒想到她居然是要來拉投資，這事情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卻沒有告訴我啊？”
“還有，你知不知道人家下樓的時候，臉色很難看？你就這樣把人給氣哭了？”
原本倚牆而站的秦夜，聽言怔忡了下，而後薄唇扯出一抹嘲諷的笑容來。
“是麽？”
那種狠心的女人，還會哭麽？
還真是稀奇。
“怎麽？看你這表情你是不信？我靠，你是真不知道自己多混賬吧？把人氣哭了還這副漫不經心的樣子。”
聽言，秦夜並沒有答話，抿著薄唇站在那裏，唇色有些蒼白。
而粗心大意的傅庭時並沒有發現不對勁，還在持續嘮叨。
“就你這種態度，我都不知道你是想幹什麽，起初我以為你是想把她追回來，但現在我懷疑你是不是不想看見她，所以才氣她？是不是？”
“……”
沒有得到回應的傅庭時扭頭看向秦夜，結果發現秦夜麵色蒼白地靠在那裏，額頭冒著細密的薄汗。
傅庭時眨了眨眼，以為自己看錯了，於是走上前仔細確認了一下，才發現那真的是汗。
幾秒鍾後，他感歎道。
“你真牛啊，這大冬天的熱到冒汗。”
秦夜：“……”
他強撐著不適，無語地看了傅庭時一眼，那眼神好像在說：智障。
接收到他的眼神之後，傅庭時還問：“是不是穿太多了？”
後麵的助理聽不下去了，提醒道：“傅總，秦總有胃病，您忘了？”
聽言，傅庭時臉色狠狠一變。
“哦對，胃病，你還有胃病。糟糕，秦夜，你該不會是胃病發作了吧？”
秦夜沒搭理他，冷著臉往電梯方向走。
“不理？不用我管麽？”
“不必。”秦夜冷著臉道：“不至於有問題。”
“行吧。”
雖然知道他有胃病，不過傅庭時也沒有太過擔心，畢竟以前秦夜也偶爾發作過，他也親眼見到過現場。
這個男人一貫能忍，這點病痛他忍過去就行了。
不過……
最後傅庭時還是跟他說：“你那破胃，我建議你還是找時間好好認真看一下吧，別到時候發展成胃癌，英年早逝。”
聽言，秦夜冷漠地掃了他一眼。
“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傅庭時馬上給自己嘴巴做了個上鎖的動作。
等秦夜走了以後，傅庭時站在原地，摸索著自己的下巴，助理在旁邊忍不住道：“傅總，咱們就這樣讓他自己離開？能行嗎？不會出事嗎？”
“想啥呢？他就是個鐵人，你什麽時候見他倒下過？他要是有事，這會兒肯定早就不會走了，再說這哪輪得到你我擔心？”
聽傅庭時這麽一說，助理竟然覺得還挺有道理。
“那也倒是。”
“嘖，真煩，沈雲霧怎麽就和他秦夜扯上關係了呢？”
否則，他還真的對沈雲霧挺感興趣的，而且至少不是那種隻想玩玩的興趣。
他確實一直流連花叢，但是這麽多年樣貌能讓他怦然心動的，也隻有沈雲霧一個。
想到她昨天在馬場穿著騎術服，長發飄飄的清純模樣，還是覺得心癢難耐。
怎麽就偏偏是秦夜的女人呢？
這但凡再換個男人……
助理跟著他很久，大概是看出了他的心思，便道：“傅總，喜歡您就追唄，反正他倆是過去式了，沈小姐現在單身，你追她也不犯法啊。”
“你不懂，話是這樣說，但你沒看秦夜的樣子，他根本就放不下，你讓我去追人？豈不是跟他作對？”
助理一臉懵逼地道：“傅總不是有未婚妻？”
“你說江楚楚？她算哪門未婚妻？”
“可是外界都這麽說，這麽多年秦總的身邊也……”
“你是不是想說這麽多年秦夜身邊沒別人，隻有江楚楚一個，所以就默認江楚楚是他未婚妻了。”
助理點點頭。
“用你的腦子好好想想，為什麽他身邊沒別人卻還始終沒和江楚楚訂婚？都五年了，要在一起早就在一起了。”
助理：“……”
突然就沒有辦法反駁了。
－
沈雲霧剛回到公司，吳憶海就遞上來了計劃書。
“這是我昨天列出來的，除秦傅兩家集團以外的其他公司，如果能拉到投資的話，雖說效果沒有秦傅兩家那麽好，但……對於目前咱們的公司來講，也是一件好事。”
沈雲霧看著那份計劃書良久，伸手接過去放在桌麵上，之後無聲地坐下。
看她興致不高的模樣，吳憶海大概也猜測到了點什麽，在她麵前的椅子上坐下。
“怎麽？沒興致看？要不我給你念？”
沈雲霧歎了口氣。
“不用念了，無論是哪家公司，都沒用了。”
就像秦夜說的那樣，隻要他不點頭，誰敢冒著得罪他的風險投資她這樣的又小又新的公司？
她望著桌麵上的計劃書，表情有些挫敗。
“我甚至開始懷疑，我回國來開公司，是不是錯的了？”
吳憶海其實大概也能猜到些什麽，畢竟以前是混到管理層麵的人。
“老板，雖然你是我的老板，但是你的年紀卻比我小，有些事情我經曆得比你多，所以在年齡上也算是你的長輩，比你有那麽一些經驗，能夠指點你幾句。”
見沈雲霧依舊沒說話，吳憶海便道：“我說實話，你不是已經和他沒關係了嗎？既然沒有關係的話，又何必在意合作對象是他呢？”
聽言，沈雲霧一頓，抬起頭看向他。
吳憶海卻微微一笑。
“怎麽，難道我說錯了嗎？我可是真心為公司好，所以才敢這樣直言勸老板的。你確定你不回國開公司，在國個就不會碰到挫折？都會的，創業的路上哪能不碰到點困難，都那麽容易，誰都能開公司，我也能，也不用現在過來當管理，您說是吧？”
“嗯。”
“所以，和秦氏直接合作，又有什麽呢？隻要公司好，你那麽抗拒，除非你還放不下他。”
聽言，沈雲霧驀地皺起秀眉，反應很大。
“你說什麽？我放不下他？”
吳憶海微笑：“反應這麽大，你果然被我說中了。”
第236章：沒臉沒皮
吳憶海的這番話，讓沈雲霧心裏極其不舒服，甚至，他篤定的表情和語氣，就說得好像真那麽回事似的。
沒有的，也被說成有了。
“如果沒有，聽見我這麽說，你應該是很無所謂的態度。畢竟對於人來說，傷口若是好了的話，碰到是沒有感覺的。”
“是嗎？”沈雲霧輕笑了一聲，“吳經理，愈合的傷口碰碰倒是不會疼，可你若是拿著棍棒往傷口上使勁敲打，你敢說不疼？”
聽言，吳憶海挑眉。
“隻是隨口說幾句，有你形容得這麽嚴重？又或者是說，是受傷的人，傷得太重還沒有愈合。”
聽到這裏，沈雲霧唇邊的笑意逐漸變冷。
“你想錯了，我還真的不介意。”
吳憶海聳聳肩：“老板你能放下兒女情長，專注搞事業，對我們這種員工來說，就是最好不過的事情了。”
說到這裏，吳憶海見好就收，沒有繼續再和她探究下去。
“資料放在桌上，不過想必老板也不需要了，我先出去忙，今天總算盼來了一個新員工，但不知道能不能留得住，有事您再叫我。”
吳憶海出去後，沈雲霧獨自待在辦公室裏，先前補他挑起的情緒這會兒也逐漸平靜下來。
靜下心來以後，沈雲霧覺得吳憶海剛才的話，雖然氣人，但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既然她早就已經決定放下了，把秦夜當成陌生人來看待，那又為什麽要去介意和他合作呢？
隻不過，她擔心的還有另一個點。
沈萌萌和沈斯年。
她的兩個孩子。
一旦找秦氏合作，將來她和秦夜肯定會有所交集，時間久了……
雖然別人看不出來，但是她自己卻很清楚，兩個小孩子其實和秦夜長得挺相似的。
不過因為年紀還很小，眉目並沒有長開，所以相似的地方很少。
若是以父女父子相稱，那人家一定就會覺得這兩個孩子跟父親長得像。
但如果不認識的，看見了也不會覺得這兩個孩子跟他有關係。
若是他發現兩個孩子的存在，會不會跟自己搶孩子？
按理說，她走後他應該已經和江楚楚在一起了，現在估計也已經有孩子了吧？
應該不至於……會來搶她的孩子？
但誰知道有沒有萬一呢？
沈雲霧滿麵愁容。
本來以為來江城開公司她可以迎萬難，沒想到這第一關，她就已經有點想打退堂鼓了。
總之，一想到有那個可能性，沈雲霧覺得自己還是無法接受。
算了，她還是再想想別的辦法。
吳憶海應聘的那個人，聽說他們公司很新，啥也沒有，盡管知道吳憶海履曆很豐富，最後還是搖搖頭走了。
臨走之前還對吳憶海說：“我覺得還是大公司靠譜一些，你們這小公司沒有任何靠山，萬一將來倒了我怎麽辦？”
說完，就直接拎著自己的公文包，毫不留情地走了。
沈雲霧出來的時候，吳憶海正目送著人離開。
“沒留下？”
吳憶海搖頭，歎氣。
“嫌我們公司小，沒靠山。”
沈雲霧在原地安靜地站了一會，突然雙手撐在桌上詢問：“吳經理，如果能找到海外的大集團當靠山，你覺得如何？”
“如果實在找不到的話，當然能找到一個算一人。隻不過咱們是小公司，現在的時局，國內很多人找工作都是追求穩定。國外的集團就算大，那隔著遠，業務可能不熟練，可能會有人願意來，但應該不是很多。”
聽到這裏，沈雲霧也有了一些初步的想法。
“也就是說，這條路在無路可走的時候，還是可行一二的？”
“是吧，怎麽，在海外有靠山？”吳憶海一副八卦的表情：“介不介意我問個私人的問題啊？”
都不用等他開口，沈雲霧都知道他想問什麽，所以在他說完以後便直接回絕了他：“介意。”
聽言，吳憶海忍不住笑道：“其實我是想問，老板你後來重新結婚了沒有，現在是不是單身？”
沈雲霧：“……”
她有些無奈地看向吳憶海：“拒絕回答這個問題。”
“哎，行吧行吧，沒有人來上班，八卦一下都不行。”
確實沒有人來上班，沈雲霧看了一眼時間，也快到接小孩放學的時候了，便對吳憶海道：“今天沒事的話，你就早些回去吧。”
“好吧，那我今天就提前走了，不會算我早退吧？”
“你說呢？”
兩人說笑著離開了公司。
－
之後沈雲霧便坐車去學校接兩個寶貝放學。
去了以後，老師一看見她，立馬又跟她道：“沈小姐，您又來接萌萌和年年放學呀？他們的父親已經接回去了哦，你們怎麽還沒有通氣呀？”
今天再聽見父親的字眼，沈雲霧已經不緊張了。
一猜就是墨白。
“工作忙，忘記接電話了。”
她隨口解釋了一句之後便離開。
等她回到家中，看見的便是墨白陪著兩個小家夥坐在沙發客廳輔導功課的場景。
看著這一幕，沈雲霧想到了雙雙讓自己考慮的那些話，又想到害怕秦夜會跟自己搶小孩的可能性。
如果……
如果她和墨白在一起的話。
那他就算知道了，是不是也隻會中覺得孩子是她和墨白的，根本不會懷疑他自己身上去。
可是，如果她真的這樣做的話，對墨白來說，那就真的太不公平了吧？畢竟人家是真真切切地喜歡著自己，對自己也特別好，而她這會兒居然生出利用他的念頭。
可是，如果想要找人來掩蓋的話，就必須找一個男人。
所以利用誰，都是一樣的。
是就近原則，還是？
不行。
沈雲霧將腦海裏那些不切實際的想法剔除，咬住下唇。
早在五年前她決定把孩子生下來的時候，她就已經想好了無論如何，她都要獨自撫養這兩個小孩。
現在為了這件事，她就生出這樣的念頭算什麽？
更何況墨白還對她那麽好，她肯定不能恩將仇報，大不了，她再換一個城市開公司！
雖然重頭再來會很難，但她現在也是剛開始，總不至於她換一個城市，秦夜就也去那個城市吧？
為了他身邊的人，他總不至於做到這麽沒臉沒皮吧？
第237章：看一眼就是回應
墨白是個很有分寸的人，昨天隻住了一夜，今天晚上便沒有再開口說要留下來。
臨走之前，墨白對她道：“明天早上我送早餐過來，順便過來接你。”
沈雲霧停頓下，而後點點頭。
“好，我知道了。”
見她沒有再出口就拒絕自己，墨白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終於沒有再說不用了，這對我來說，是一個好現象。加油保持。”
沈雲霧望著墨白，似乎欲言又止。
“別想太多。”
墨白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還是將自己心中的想法說了出來。
“其實，以前在國外的時候我一直沒找到機會跟你說，如今應該也還算機會，雖然時機並不算太成熟。可是雲霧，我想告訴你，如果你選擇我的話，我一定會當一個好父親，我會把萌萌和年年都視如己出，並且可以向你保證，除了他們倆，我們不會再有別的小孩。”
沈雲霧沒想到自己居然能聽到這一番心理話，她今天還在想這些事情呢，沒想到他居然就恰好說了。
思索片刻，沈雲霧道：“這樣不行，對你不公平。”
“公平？”墨白低笑了聲：“雲霧，在感情裏是很難尋找到公平的，更何況每個人所求的不同，我不用去看別人，隻要你願意多看我一眼，那就是回應。”
沈雲霧：“……”
“就算你是利用我，也沒關係，人在我身邊就好。”
聽到最後，沈雲霧已經覺得喉嚨有些發苦，她咬了咬自己的下唇：“你這是何苦？”
看她這副模樣，墨白點了她的鼻尖：“我跟你說這些話，可不是讓你難過的，是讓你多考慮考慮我，畢竟年年和萌萌長大了，已經到了懂事的年紀，我也想替他們保駕護航，免得以後她們在學校裏會讓人說三道四。”
“你……怎麽會知道這件事？”
提起這件事，墨白唇邊的笑意淡了幾分，“那天去接他們的時候，正好碰到幾個小孩子在旁邊閑言碎語。”
沒想到他居然也碰到了，看來這個事情是真的挺嚴重的。
沈雲霧咬住下唇，她自己以前就經曆過單親家庭的苦，她明知道那些多令人難受，如今她也要讓自己的孩子去經曆這些嗎？
“不過你不用太擔心，我以後有空就去接孩子，就算你不願意接受我，他們想必也不會再說三道四了。”
沈雲霧沒說話，許久才艱難地開口：“謝謝，你說的事情，我會鄭重考慮的。”
聽言，墨白眼中閃過一抹喜色。
“好。”
終於往前邁出一大步了麽？以前，她可是對自己格外躲避，今天卻是第一次這麽認真地跟他說她會認真考慮。
也就是說她是真的把自己在追求她的這件事情，放到了心上。
墨白知道，一旦回國，很多事情就會不受他控製。
但如果能加速催化她對孩子的感情，還有懼怕的心理，最後而選擇依附自己，他倒是挺滿意的。
送走墨白，沈雲霧回到客廳便陷入了自己的沉思。
在她發呆的時候，兩個小寶貝過來找她。
“媽咪，萌萌和哥哥今天用手機看了一下，那些阿姨叔叔們都想我們啦，我們這周可以開始直播了嘛？”
不說直播，沈雲霧還真的差點把這件事情給忘了。
準備回國的時候，兩個小家夥的直播便停了。
因為考慮到環境因素，所以沒有通知複播時間，沈雲霧這段時間也忙，便沒有再去管直播的事情。
現下由兩個寶貝提起，她才終於將手機拿出來看評論。
沒想到半個月多過去了，她抖音上麵最新發布的那條視頻多了幾萬條評論。
這些評論裏，全是在詢問複播日期的，甚至有一條說想兩個小寶貝的評論被點讚到了最高。
“唔。”沈雲霧思索了下：“其實按照你們倆現在的功課情況，直播也不是不行，但是以後得減少頻率了，大多數時間還是要多參加一些戶外活動才好。”
聽言，沈萌萌便晃著小腦袋道：“媽咪，那你可以在萌萌和哥哥參加戶外活動的時候拍視頻呀。”
這個建議聽著不錯，她本來就要陪著孩子們，陪伴的時候拍多幾個視頻，或者是開一個直播，似乎也不錯。
“好，既然你們都樂意，那就這樣吧。”
－
晚上九點左右，秦夜的手機發出了賬號更新提醒，沐浴過後的他拿出手機，才發現自己唯一關注的那個賬號更新了一條視頻。
是那兩個小家夥的賬號，更新了？
秦夜點進視頻，是兩個小家夥穿著一模一樣的衣服坐在書桌前排排座的畫麵。
視頻裏很安靜，拍攝的人沒開口說話，就隻是拍了兩個小家夥在學習的畫麵。
拍攝到中間的時候，坐在角落裏的小姑娘萌萌突然扭頭朝鏡頭的方向看過來：“媽咪，萌萌的課本找不到了。”
於是下一秒，鏡頭一換，小姑娘已經拿到了自己的課本在認真學習。
秦夜眼神閃了下，這中間那段估計是被掐掉了。
不過秦夜並沒有在意這發生在中間的小插曲，畢竟他不可能會對一個已婚並育有兩個小孩的女人感興趣。
他隻是有些好奇，這對孩子的父母究竟是怎麽教育的孩子，是怎麽做到把孩子教到這麽乖的，以及好奇這對夫妻的顏值。
不過也隻是僅限於此。
視頻配了文字：前段時間一直在忙著回國的事情，搬家弄工作還有給孩子找學校，最近才安定下來，最近會恢複直播，但直播時間不定，謝謝大家的關心，祝各位生活愉快哦。
直播不定？
看來他們回國之後的事呢的確很多，因為是視頻，所以秦夜沒辦法打賞，隻能反複地將視頻看了好幾遍。
然而就算他把視頻盤出漿，關了手機準備休息的時候，腦子裏還是自動彈出了白天在君庭集團沈雲霧的絕情模樣。
那些冷情的話語，一字一句，像針一樣地刺入他的心口。
青梅竹馬，她果然知道自己的痛處是什麽，哪兒痛就往哪兒刺。
閉上眼睛，耳邊回想的依舊是她的話，一次又一次地在環繞。
最後秦夜嫌煩，隻能拿出手機反複地播著兩個小家夥以前的視頻。
一開始還沒用，但是聽到了最後，腦海裏那個聲音竟然漸漸被兩個小家夥軟萌的聲音取代，最後睡了過去。
第238章：鄭重考慮
翌日
秦夜剛醒，季清北的電話就過來了。
“李木亭給我打電話，說你昨天晚上又沒吃東西？”
昨夜秦夜也就睡了幾個小時，這會兒情緒屬實算不上多好，再加上醒來之後便想到了沈雲霧那些絕情的話語，這會又臭著張臉。
“有事？”
季清北嘖了一聲：“我們是朋友，沒事就不能給你打電話關心你了？”
“免了。”
說完，秦夜便想直接掛電話。
“等等。”
察覺到他意圖的季清北及時攔住了他：“有些話要跟你說。”
對於朋友，秦夜殘存著一絲耐心，“講。”
“你又傷楚楚的心了？”
聽到這裏，秦夜眼中閃過嘲諷。
“怎麽，她跑去找你訴苦了？”
“不是我，是言西，言西心疼得緊，讓我幫忙勸勸你。”
秦夜：“……”
“季清北，如果你實在閑著沒事幹……”
“打住打住。”季清北趕緊搶在他麵前說道：“我不會閑著沒事幹，你別讓我去做什麽什麽了。我來勸你，也是想問問你究竟什麽想法。”
說到這裏，季清北略一停頓，而後道：“還有，你這次在江城待的時間有點過長了吧？是工作還沒處理好，還是？”
秦夜本來不想告訴他的，但是想到昨天沈雲霧的態度，沉默了許久，道：“她回來了。”
季清北下意識地問：“誰？”
秦夜沒有回答他。
好一會兒，季清北的語氣裏帶著震驚：“你該不會是想說……”
名字季清北倒是沒說出來，怕戳中某人的痛點。
但是秦夜的沉默讓季清北確認，是真的那個人回來了。
兩人也沒掛電話，就這樣彼此沉默著。
最後，還是季清北主動問：“然後呢？你打算怎麽辦？”
怎麽辦？
秦夜垂下眼簾，“不知道。”
季清北：“……”
他一陣氣急，說：“五年過去了，你還沒想明白？不知道自己想幹什麽？”
聽言，秦夜身體往後靠，黑沉的眼眸閉上。
他又怎麽會不知道自己想幹什麽？
可太知道了……
五年來，日日夜夜，每分每秒，大腦和肢體都在想她。
“不過我得提醒你，五年都過去了，當初她可是走得義無反顧，說不定她早就已經結婚生子。”
“閉嘴。”
“就知道你聽不得，但你敢說這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嗎？五年，不是五個月。”
聽言，秦夜咬著後槽牙：“老子不也好好地等了五年？”
“你等，她就得跟你一起等了？別忘了，你之前也等過別人。”
一句話，把秦夜懟得啞口無言。
再想想那天見到的沈雲霧。
她漂亮了很多，頭發放下來的時候，清純中帶著嫵媚，這根本不像是普通女孩子能擁有的狀態。
五年可以改變很多事情。
或許，他可以找人查一下。
但是很快，季清北便開口道：“你是不是在想，找人調查她是不是結婚了？我告訴你，最好不要。五年前你就傷害了她，現在還想傷害她麽？”
聽言，秦夜頓時沉默下來。
“那怎麽辦？”
季清北跟他相識多年，第一次從他的語氣裏聽出一絲茫然來。
他是真的在向自己征求意見。
季清北歎了口氣：“難道不使用正規手段，你就無法知道她的事情麽？”
“知道了。”
掛了電話後，秦夜陷入了沉思。
用其他手段？
或許，可以試試。
－
今天是墨白親自開車送沈雲霧上班。
期間，當然也送了兩個小孩子去上學。
在去公司的路上，沈雲霧一直看著窗外，似乎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
墨白當然知道她在想什麽。
她從昨天回來，就一直若有所思。
“怎麽了？”
就算如此，墨白還是關掉了車內的音樂，然後主動詢問起來。
果然，一開始沈雲霧並沒有聽見她說話，直到墨白說了第二句，她才回過神來。
“啊？沒，沒什麽，我隻是在想公司的事情。”
墨白：“公司？公司最近怎麽樣？我最近也忙，都沒問你，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麽？”
“那倒沒有。”
沈雲霧搖頭，“那些事情，我都能處理。”
“有什麽事情，別自己扛著，最近在忙什麽？”
“也沒忙什麽，就是想找個公司當靠山，好招新人。”
因為沈雲霧想的其實不是這件事情，所以墨白問起來的時候，沈雲霧便想提起公司的事情主動掩蓋過去。
“公司？當靠山？”
卻不想墨白聽了以後，淺笑出聲。
“找我的公司啊。”
聽言，沈雲霧臉色一變，趕緊解釋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說這些不是想讓你的公司……”
“可是怎麽辦呢？”墨白伸手推了下眼鏡，輕聲道：“我就是為了你回國的，公司也是為了你開的，你不找我當靠山，你還想找誰當靠山？”
沈雲霧：“你以前明明說……”
“以前是怕你有壓力，所以不敢告訴你，怕你跑，但是現在你既然已經願意鄭重考慮，那這就得作為附加條件，如何？是不是覺得我也挺不錯的？”
沈雲霧不說話了。
她咬住下唇，她一直覺得墨白很不錯。
但是……
他最近未中逼她逼得有點緊。
許久，她問了一句：“是因為他麽？”
聽言，墨白長長地歎了口氣。
“有他的成份在，但也是因為我不想再等了，我很喜歡你和孩子，想和你們永遠在一起。”
“所以，你鄭重考慮好了麽？”
“我……”
沈雲霧望著墨白，紅唇動了動，“你的確對我很好，如果你願意……”
口袋裏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
沈雲霧後麵要說的話突然被打斷，她隻好停下將手機拿了出來。
墨白蹙起眉，有種不祥的預感。
“吳經理？”
沈雲霧沒想到會在上班的路上接到吳經理的電話：“怎麽了？”
專心打電話的沈雲霧，並沒有注意到駕駛座上的墨白呼吸放輕，認真地偷聽她打電話。
“什麽？”沈雲霧吃了一驚，而後匆匆地道：“誰？”
幾秒鍾之後，沈雲霧陷入沉默，身上的情緒也跟著沉下來，許久後才道：“我知道了，我馬上過來。”
掛了電話以後，沈雲霧靠著座椅不說話。
墨白抿唇：“怎麽了？”
“剛剛吳經理打電話告訴我，公司有人投資了。”
第239章：投資
聽言，墨白眸光微閃。
“是麽？”
他極力克製住自己的情緒，薄唇緩緩地往上勾：“哪家公司這麽獨具慧眼，發現了你們這根好苗子。”
沈雲霧眼神複雜地看著他。
接收到她的眼神，墨白心中的不安擴大。
“怎麽了？”
“是他，他投的。”
就算淡定如墨白，這會兒還是踩下了刹車，將車停靠在了路邊。
沈雲霧嚇了一跳，回頭看了一眼。
幸好後邊沒車，要不然就他這急刹車的樣子，這會兒肯定要追尾了。
車停下來以後，墨白坐在那裏深吸了一口氣，而後很快恢複冷靜的狀態。
“是麽？”
沈雲霧覺得他的樣子看起來有點不太對勁，便點了點頭。
“嗯，你還好嗎？要不……我來開車？”
“雲霧，不用。”墨白重新將車開走，並輕聲解釋道：“剛才是我有點反應過激了，隻是沒想到他會這麽做，嚇到你了吧？”
“那倒沒有，隻是下次你碰到這樣的情況可不能再急刹車了，也幸虧是我們後麵沒車，否則今天肯定追尾了，挺危險的。”
“好，這次是我不對，記住了。”
墨白很輕巧地就承認了自己的錯誤，並且跟沈雲霧道歉。
沈雲霧鬆了一口氣，墨白就是這點好。
他一點都不好麵子，願意承認錯誤，且事事讓著她。
如果今天這事兒是秦夜幹的，他肯定會在自己說她以後，嗤笑道：“怎麽，怕我讓你出事？放心，就算是要死，那也是我死在你前麵。”
明明都五年沒見了，可是她的眼前還是輕易而舉地就浮現了他碰到這類事情的表情和語氣。
沈雲霧晃晃腦袋，將那些雜亂的思想和畫麵甩掉。
到公司以後，沈雲霧迅速拎包下車。
“謝謝你送我過來，路上注意安全。”
說完，沈雲霧便轉身離開。
結果沒走幾步，她便聽見了後麵傳來關上車門的聲音，她回過頭便看見墨白朝自己走來。
“走吧，陪你上去看看。”
沈雲霧的紅唇動了動，“可是……”
“怎麽？你公司開了以後，我還沒有來過，現在想上去參觀一下，不歡迎我？”
“當然不是。”
沈雲霧扯了扯唇：“那走吧。”
兩人齊齊進了電梯。
“剛才在電話來之前，你要跟我說什麽？”
安靜的電梯裏，墨白突然問道。
聽言，沈雲霧神經一緊。
她剛才要說什麽來著？
“我忘記了，要不等這件事情處理完了再說？”
她剛說完，正好電梯門也開了。
沈雲霧因為心係投資的事情，所以也沒有多想，見電梯門開了，便直接走出去了。
墨白站在電梯裏，鏡片底下的眼睛閃過一片陰鷙。
如果他沒有記錯，她當時說的原話是：如果你願意……
願意的後麵是什麽？應該會是他想聽到的話，可偏偏被這個電話打斷了。
等電梯門快關上的時候，墨白才緩緩踏出電梯。
－
辦公室
沈雲霧推開門，便看見吳憶海的對麵坐了一個戴著眼鏡，西裝革履的男人，領帶也打理得一絲不苟的，旁邊還放著公文包，手裏正拿著一份資料和吳憶海商量些什麽。
聽見聲響，他和吳憶海齊齊地停下動作，朝這邊看了過來。
吳憶海站起身，朝她點頭：“老板，這位是李特助，是秦氏集團那邊的代表人。”
看見沈雲霧那張臉的時候，李木亭驀地站起身，眼神震驚無比地看著她。
來之前疑惑秦總怎麽會突然做出這種令人迷惑的舉動，所以李木亭簡直滿腹存疑，甚至打電話給自己的堂哥詢問，堂哥都讓他不要多問，隻管做就是了，反正事情最後都會有答案。
果然，這答案不就出來了。
李木亭所有的疑惑都在看見沈雲霧那張臉的時候得到了解釋。
他就說好好的，秦總怎麽會突然想要投資一家小公司？原來原因在這裏。
有人投資，吳憶海心情明顯很好，笑著上前跟沈雲霧打招呼。
“老板，我……”
他剛想說話，便看見了從沈雲霧的身後跟進來一個容貌俊美，戴著金絲框眼鏡，整體氣質溫潤如玉的男人。
於是，吳憶海到了唇邊的話也戛然而止。
男人雖然瞧起來溫潤，但是氣場卻很強大，一進屋，目光便掃視了全場，視線掠過吳憶海，最後落在李木亭身上，帶著探究與打量。
作為在管理層摸爬滾打多年的吳憶海，又怎麽會看不出來墨白這種上位者的氣場。
再加上他是跟在沈雲霧身後進來的，一下便猜到了這兩人之間的關係肯定不一般。
所以，他立即懂事地閉上了嘴。
“你好。”
沈雲霧上前和李木亭握手。
李木亭緊張又麻木地將自己的手伸出手，像根木頭樁子似的，喃喃道：“您，您好。”
近距離觀看沈雲霧的時候，李木亭簡直要被美顏暴擊了，怪不得他之前堂哥把秦總這個前妻吹得天上有地下無，他沒見到人之前一度覺得他堂哥也忒誇張了，後來一看見照片，簡直是當場臥槽。
現在再看見真人，李木亭瞬間覺得，照片隻還原了她本人百分之一的美貌。
真的太好看了。
李木亭心情忐忑地收回了手。
沈雲霧朝他勾了勾唇，輕聲問：“抱歉，我想問一下，你們秦總呢？”
“秦，秦總？秦總今天沒過來啊。”
這點他也是奇怪，怎麽就讓自己來了，秦總不自己來，又幫人家又不露麵。
沈雲霧想了下，還是決定直接一點，“那他現在在哪？”
她直接過去找人算了。
“沈，沈小姐要找我們秦總嗎？”
問完，他拿出手機，喃喃地道：“那，那我給我們秦總打個電話說一下。”
然而沒等他電話打出去，手機便被沈雲霧白皙漂亮的手按住。
“不用告訴他，他認識我，你就告訴我，他在哪兒。”
沈雲霧手按過來的時候，指尖也碰到了李木亭的手，他一個母胎單身的大男人被這麽一碰，瞬間漲紅了臉。
“好，好的……”
他結結巴巴地，將秦夜的住址告訴了沈雲霧，耳朵紅到幾乎滴血。
一心隻關注地址的沈雲霧沒有注意到他的異常。
“謝謝。”
之後她看了一眼兩人的資料，“你們談得怎麽樣了？”
吳憶海眨巴了下眼睛，看了沈雲霧一眼，又再看了看墨白，最後弱弱地開口：“這種好事，我在你來之前就答應了。”
第240章：倒下了
沈雲霧：“……”
很好，倒不算沒有心理準備。
畢竟吳憶海在之前就一直讓她去找秦氏拉投資。
而且他這樣做，也是站在公司層麵考慮，有這樣的管理在，對於公司來說，其實是一件好事。
她沒有發火，隻是點頭，然後轉身下樓。
整個過程中，墨白幾乎被她忽略掉了。
等她到了樓上，準備去叫車的時候，被墨白叫住。
“我陪你一塊去。”
聽言，沈雲霧的步子一頓，看見墨白手裏拎著車鑰匙，一直跟著自己，這才意識到什麽。
“抱歉，剛才我有點著急處理這件事情，不是故意……”
她隻是想說自己不是故意忽略墨白的，但是話到了唇邊，感覺說出來的話會更傷他的心吧？
“要去找他？我陪你去。”
沈雲霧下意識地叫住他。
“我自己去就行。”
聽言，墨白手上的動作一頓，片刻後扭頭，安靜地看著她。
麵對他這樣無聲注視的眼神，沈雲霧心裏愧疚極了，輕咬了一下唇肉，“抱歉，你等我回來，再跟你說好麽？”
等她去了一趟再回來，墨白覺得事情的結果可能就會發生轉變。
可是此刻，他卻說不出一句為難她的話。
“雲霧。”
許久，墨白才叫了一聲她的名字，歎氣道：“去吧，我等你回來。”
希望等她回來之後，結果不會讓他失望。
按照李木亭給的地址，沈雲霧找到了秦夜所在的酒店。
他住在頂樓的高級套房裏。
沈雲霧站到房間門口的時候，還在想一件事情，待會見到他的時候，她要怎麽說？
沈雲霧就這樣一邊思索著，一邊按著門鈴。
裏麵許久都沒人開門，沈雲霧便又確認了一下房間號。
難道他不在？
不過也對，他的助理隻說他住在這裏，又沒有說他還在這裏，是她知道這件事情之後太著急了。
就在沈雲霧按第四次門鈴依舊無果，準備放棄離開的時候，酒店的房門卻突然打開了。
秦夜冷著臉打開房，在看見站在外麵的人是沈雲霧之後，俊美的臉上閃過一抹錯愕。
片刻後
“你怎麽來了？”
看到他的那一瞬間，沈雲霧有些後悔。
是啊，她怎麽來了？
就因為他投資了自己的公司，她就非得跑過來問他個所以然嗎？
沈雲霧忽然之間有些後悔，但是這會兒打退堂鼓已經來不及了。
她冷靜地開口反問對方。
“你說呢？”
秦夜薄唇微抿，臉色看起來有些蒼白，對比之下，那雙黑色的眼眸更顯深邃。
見他站在那裏隻盯著自己卻不說話，沈雲霧秀眉輕擰了起來，“你究竟想做什麽？我之前已經跟你說得很清楚了吧？”
“不知道。”秦夜答。
明明她說了那麽多狠心的話，明明那些話都紮在他的心上，可他還是忍不住想給她的公司投資。
想知道這五年，她過得怎麽樣，睡得好不好，甚至是……結婚生子了沒有？
就像季清北說的那樣，用正常的手段去獲取她的消息。
所以掛了電話之後，秦夜甚至都沒有通過大腦去考慮，便直接做了這個決定。
不知道？
沈雲霧簡直要被他的回答給逗笑了。
前一天明明說，沒有他點頭，其他公司都不會得罪他，也不會投資她的公司。
現在卻突然跑來投資自己的公司，然後說不知道？
沈雲霧輕笑了兩聲，直接冷聲地開口：“既然不知道，那就不要做多餘的事情。”
聽言，秦夜微蹙起眉：“做了又如何？”
“我就是要投資你的公司，你又能把我如何？”
沈雲霧看著他蒼白的唇色和微濕的額頭，緩緩地道：“不如何，我也無所謂，反正你不怕虧損就行。”
說完，沈雲霧轉身便要離開。
而秦夜則靜靜地看著她，薄唇始終緊抿著，似乎沒有再跟她交談的打算。
轉身走了兩步，她卻又想到什麽，轉頭去看向秦夜。
“奶奶呢？”
原本在她走了以後，垂下眼眸的秦夜微微抬眸，輕笑道：“怎麽，你想見她？”
“是。”沈雲霧點頭：“想見一麵。”
昨天那些話她說完就後悔了，無論她和秦夜再怎麽樣，可奶奶始終還是她的奶奶。
秦夜卻嗤笑了一聲。
“不用見了。”
沈雲霧皺起秀眉，目光落在秦夜的臉上打量。
“為什麽？”
“不為什麽，講完了麽？”秦夜冷冷地對她下了逐客令：“如果講完了，可以走了麽？”
不想沈雲霧卻並沒有離開，而是往前一步。
“除非你告訴我，為什麽不用見了，你把我說的那些話，告訴奶奶了？”
秦夜呼吸重了幾分。
“嗯，都告訴她了。”
聽言，沈雲霧擰起秀眉。
原本她以為秦夜說會轉告奶奶是氣話，畢竟那些話除了讓奶奶對自己失望以外，也會讓她生氣，會損害她的身體。
他沒道理不懂才對。
可他卻說都告訴奶奶了，這不對。
沈雲霧眯起眼睛仔細地打量著他，“秦夜，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瞞著我？”
秦夜步子一頓，手撐住門框，發出一聲巨大的聲響。
他滿臉戾氣，語氣不善地看著她說：“是誰自己說跟我離婚以後，奶奶就跟她沒關係的？”
沈雲霧語塞。
“完事了？”秦夜不善地盯著她，一副不想再看到她的樣子。
這副模樣讓沈雲霧心裏極其不痛快，“行，不看拉倒。”
說完，她轉身便走。
不就是仗著奶奶是他的親奶奶麽？橫什麽橫？
他不讓看，她就不去看？
反正他都跑過來投資自己的公司了，那她也要找機會去看望奶奶。
隻不過，今天的秦夜似乎很不對勁。
他明明都給自己的公司投資了，可是自己來找他，他卻一副恨不得讓她趕緊走，再也不要看見她的樣子。
還有他蒼白的唇色和微濕的額頭。
想到這裏，沈雲霧的步子驀地一頓。
兩秒之後，她迅速繞了回去。
她剛走一會，秦夜應該來不及關門才對，如果……
不用沈雲霧去多想接下來的事情，因為她已經看見了秦夜倒在了房門口。
他根本做不到關門就倒下了。
第241章：密碼是她的生日
一個小時後
醫生將一份報告遞給沈雲霧。
“他有很嚴重的胃病，會昏倒的主要原因雖然是胃病發作，但也是因為營養不良，憂思過度。”
沈雲霧接過醫生手中的報告單。
難以想象，營養不良，憂思過度這樣的詞語居然會在秦夜的身上出現。
畢竟在她的記憶中，秦夜一向是無所不能的。
而且，他好像永遠都不會生病，不會難受。
沈雲霧看向病房的方向一眼，而後向醫生詢問：“那他接下來要怎麽辦？是住院還是？”
“病人這個情況，建議住院休養一段時間，否則就他這個情況長期下去，病情一定會惡化。”
“那他的胃病是怎麽變成這樣的？”
“這人，病人的飲食不規律，酗酒，都有可能對胃有損傷，是這樣，你男朋友喝酒嗎？”
男朋友這個稱呼讓沈雲霧微擰起秀眉，想要解釋，但是想想又沒必要，隻好點頭。
“嗯，他喝很多。”
雖然她沒有親眼見過。
但是照喬麗絲所說的，她是在酒吧碰到他的，而喬麗絲還為了他去練酒量，甚至練出了胃病。
喬麗絲那海量都練出胃病了，更不要說秦夜了。
“那這就要注意了，往後可不許再喝了。”
“嗯，我會轉告他的。”
“那你去辦理一下手續，把費用交一下吧。”
“好。”
沈雲霧去給秦夜辦理住院。
辦理住院的時候，沈雲霧才發現自己今天出門的時候忘記帶錢包了，而她手機裏的零錢不足以支付住院需要的費用。
“稍等一下。”
沈雲霧隻能將秦夜昏倒之後身上放到她包裏的私人物品和錢包拿出來，而後想了想，從裏麵抽出一張熟悉的銀行卡來。
“您刷刷這張卡。”
上次在酒店，她看見他的錢包各類卡的擺放位置依舊按照著原來的習慣，所以沈雲霧猜測，他的習慣這麽多年沒改，估計密碼也沒換。
如果換了……
“女士，請輸一下密碼。”
沈雲霧彎腰靠近輸入密碼。
嘀——
住費需要的費用很快從秦夜的賬上劃走。
沈雲霧有些詫異，居然還真的通過。
他居然在這五年裏都沒有改過密碼麽？難道他就不怕自己知道他的密碼，然後把他的錢都轉走了麽？
沈雲霧收起東西，心情複雜地往病房的方向走。
秦夜住的病房是三人合住的。
他所在的位置在最裏麵，中間的病床是一個十幾歲的小孩，第一個號床位是一位大爺。
沈雲霧進去的時候，大爺的老伴正在替他剝橘子，而中間小孩的媽媽正在哄他多吃幾口飯。
氣氛鬧哄哄的，見沈雲霧進來，大概是她的形象過於亮眼，大家都不約而同地靜了靜。
沈雲霧朝他們笑了笑，而後朝最裏麵的位置走了過去。
沈雲霧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手裏還捏著報告單和住院單，她眼神複雜地看著還處於昏迷中的秦夜。
他似乎陷入了深度的昏迷之中。
從送醫到現在還沒醒，臉色也很蒼白，往日那張薄唇此時也變得幹涸起皮，這樣脆弱的秦夜是沈雲霧從未見過的。
隻是，他是怎麽把自己折騰成這樣的？
現在沈雲霧總算明白，秦夜為什麽在酒店的時候，會不耐煩於和自己交談了。
他那個時候，大概就是已經撐到極限了吧？
想到這裏，沈雲霧歎了口氣，然後拿出手機給吳憶海打電話。
吳憶海接到她的電話，小心翼翼地問：“老板，你怎麽去了這麽久還沒回來？你們……沒起衝突吧？”
“沒有，隻不過我現在在醫院……”
“什麽？”吳憶海頓時大驚，“怎麽會突然去醫院？老板，你和秦總雖然以前有一段，但也不至於鬧這麽大啊，你沒事吧老板？”
“……”
等對方說完了，沈雲霧才無奈地開口道：“你能聽我把話說完嗎？”
“可以可以，老板你快說。”
聽到她在醫院，吳憶海簡直要擔心壞了，就生怕這鬧起來最後投資會撤掉，到時候公司會比沒有人投資之前更慘。
“我們倒是沒起衝突，但是秦夜暈倒了，所以我送他來了醫院。”
“秦總暈倒了？好好的，怎麽會暈倒？老板你……”
“你那什麽語氣，難道還懷疑我會對他做什麽？”
吳憶海嘿嘿笑了兩聲，沒有說話。
“他的助理是不是已經離開了？”
“嗯，半個小時前走了。”
也是，都這麽久了，這會兒早該離開了。
“那沒事了，我自己想辦法找他吧。”
掛了電話後，沈雲霧想到什麽，又在自己的包裏摸索，最後拿到了秦夜的手機。
沈雲霧想輸入以前的舊密碼時，動作卻一頓。
秦夜的手機鎖屏密碼是自己的生日。
是以前兩人在一起的時候，她逼他換上的。
如今五年過去了，銀行卡密碼沒變能理解，可是手機密碼代表的意思不一樣，他估計早就修改了吧？
想到這裏，沈雲霧又將他的手機放了回去。
想了想，卻又忍不住拿出來。
她把玩著秦夜的手機，看著他手機屏幕上麵倒央著自己的麵頰。
她不是在意，她隻是好奇。
對，有些東西你不去看的時候還好，但是若是想到了，就會無限好奇。
她就是好奇秦夜這些年有沒有把自己的生日密碼修改了而已，別的什麽都沒有。
沈雲霧就這樣望著手機屏幕，慢慢地在心裏給自己做著思想工作。
洗腦成功之後，她才深吸一口氣，然後緩緩地在屏幕上戳下自己所知道的次數。
都不用刻意去記，手指就會沿著最初的肌肉與肢體記憶去輸入熟悉的數字。
前麵幾個數，肢體記憶都輸得得心應手。
等到最後一個數字的時候，沈雲霧的手指卻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
她抿了抿唇，下意識地看向床上昏迷的人。
幾秒之後，她收回目光，順便戳下最後一個數字。
手機屏幕上的畫麵一轉，進入了手機桌麵。
沈雲霧握著手機，愕在地坐在原地，心怦怦直跳。
怎麽會這樣？
五年了，他的鎖屏密碼怎麽會還是自己的生日？
第242章：得逞
李木亭到醫院的時候，遠遠的，便看見沈雲霧站在病房的門口等著他。
看見沈雲霧，李木亭又想到了之前不小心的指尖觸碰，再看看沈雲霧這逆天的顏值，一小心又害羞了。
所以等他走近了以後，沈雲霧看見的，便是一個臉和耳朵都紅紅的李木亭。
她也沒有多想，隻當李木亭是從外麵過來被凍紅的，一邊走上前將手機和錢包，房卡什麽的都遞給李木亭。
“這些都是你家秦總的。”
李木亭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隻能她遞一件就接一件。
最後看著沈雲霧空空的雙手，突然才明白一件事。
“沈小姐，您要走了？”
沈雲霧點點頭。
“對，既然你來了，我就得走了。”
“啊？”李木亭頓時後悔自己為什麽要那麽快趕過來了，如果讓秦夜醒來以後知道沈雲霧是因為自己來所以才離開的話，那他一定會讓自己滾蛋。
想到這裏，李木亭趕緊開口挽留：“沈小姐，你能不能先別走啊？畢竟我才剛來，也不知道我們秦總是什麽情況，你能不能留下來告訴我一些詳細的信息？或者等我們秦總醒了以後呢？”
然而，沈雲霧卻做好了應對。
“你們秦總就是胃病發作了，已經替他辦理好了住院，接下來你隻需要找人陪床就行，這會兒在輸液，還剩下兩瓶，等會快輸完了你直接去前麵護士站或者按鈴叫他們過來換液就行，其他沒什麽問題了，就是住院養。”
李木亭站在原地，她好像一下子就把所有需要做的事情都交待完了。
“好了，我得先走了，你好好照顧他吧。”
沈雲霧拍拍他的肩膀，之後直接走了。
李木亭想叫住她都來不及，隻能看著她的背影逐漸遠去。
等看不見她了，李木亭才轉身進入病房。
進去以後，看見病房裏的其他人，李木亭止不住倒吸了口涼氣。
沒想到沈小姐給他辦理的病房居然是多人合住的，秦總這種有潔癖的人，怎麽可能忍受和別人同住一間？
李木亭快步衝到最裏麵，看著還在昏睡中的秦夜，總算是鬆了口氣。
幸好還沒醒。
本來李木亭想趁著秦夜還沒醒，去給他辦理轉病房的，但是看到他吊瓶裏的液快沒了，隻好留下來等。
等到換完瓶子，李木亭剛想離開，秦夜的眼皮子便動了動，然後醒了。
眼開眼睛的時候，正好對上李木亭驚懼的眼神。
“秦，秦總，您醒了？”
秦夜昏迷了很長時間，所以剛醒過來的時候，漆黑的眼眸還帶著迷茫。
和李木亭對視了片刻，秦夜抿著薄唇道：“現在在哪？”
李木亭從善如流：“醫院。”
怔了幾秒，秦夜大概是想起來了點什麽，沉默了一會兒又道：“扶我坐起來。”
他身上居然一點力氣都沒有。
李木亭依言上前將他扶起來。
等坐穩之後，秦夜才睨了他一眼，“說情況。”
其實都不用秦夜提醒，李木亭也是準備等他坐好之後說明情況的。
“其實具體情況也不太清楚，目前我隻知道秦總您胃病犯了，然後被送到醫院來了，後麵還有好幾瓶吊瓶要打呢，而且您得住院幾天。”
聽到住院，秦夜的眉便蹙了起來。
“不住。”
“秦總您聽我說，還是住吧，如果您覺得這裏環境不好，那我馬上去替您辦理轉病房，保證轉到環境好的病房裏。”
等他說完了，發現秦夜冷冷地看著他。
李木亭自動噤聲。
好一會兒，他才小聲地道：“我知道您總覺得自己的病沒關係，但是今天都昏倒在人家沈小姐麵前了，您就不會覺得沒有麵子嗎？”
原本表情冷漠的秦夜，在聽到他後麵那句話之後，臉色一變。
“你說什麽？”
他眸光驀地變厲幾分：“在誰麵前昏倒？”
李木亭被他身上透出來的氣勢嚇到，結結巴巴地道：“沈，沈小姐啊。”
秦夜下意識地問：“她沒走？”
當時不是讓她走了嗎？
而且，他明明還看著她走的，她是什麽時候又回來的？
李木亭沒在現場，所以也沒聽明白秦夜的話。
“什麽意思啊秦總？”
“不是你送我來的醫院？”秦夜直接問。
“不是啊。”李木亭搖頭，解釋道：“是沈小姐拿了你的手機給我打電話，讓我過來的啊。”
秦夜：“……”
原來如此。
可他明明看著她走的，她是後麵又回來了？
為什麽？
想到什麽，秦夜驀地坐直身體：“她人呢？”
“你說沈小姐啊？她看我來了以後，就走了。”
本來這些話李木亭不想說的，但是想了想，隱瞞的下場會理，所以也就直接了當地說清楚了。
果然，秦夜聽了他的話以後，表情一下就沉了下來。
“走了，你沒攔？”
“我攔有用？”李木亭戳著自己的手指：“沈小姐又跟我不熟，我哪敢攔她啊？而且人家守著您也夠久了，又替您交費，又替您辦理住院的，不得回去休息啊？”
等他說完，秦夜不說話了，抿著薄唇低頭沉思著。
過了好一會兒，秦夜索性躺下來，對他道：“把針撥了。”
李木亭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什麽之後，連忙道：“使不得啊秦總，這吊瓶還沒打完呢，還有兩瓶，沈小姐吩咐了讓我盯著打完的。”
“是麽？”
秦夜唇角微翹，“她讓你做什麽你就做什麽？你是她下屬，還是我的下屬？”
李木亭：“這不是為您的身體著想麽？”
“不需要，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清楚。”
說完，秦夜甚至直接道：“去辦出院手續。”
李木亭坐著不動。
“聽見沒有？”
李木亭索性閉上眼睛，裝死。
反正誰去辦，他都不會去辦的。
“李木亭，你不想工作了？”
聽言，李木亭睜開眼睛，氣哼哼地對秦夜道：“秦總，沈小姐在的時候，你不打吊瓶以及想出院的話怎麽不跟她說，隻跟我說呢？就隻有沈小姐才治得了你，是吧？”
說完，李木亭陡然想到什麽，眼神一亮。
是啊，隻有沈小姐才能治得了他們秦總，那他去求助沈雲霧不就行了？
“等等秦總，我去給沈小姐打個電話。”
興奮無比的李木亭，並沒有注意到秦夜眼眸裏那一閃而過的得逞。
第243章：你舍不得？
她關心自己。
這一點，秦夜已經得到了確切的驗證。
雖然她表現得很無情，說了很多狠話。
但……她走了又回來了。
還把自己送來了醫院，又一直在這裏等到李木亭來。
這說明什麽？
說明她關心自己，並且害怕他出事。
既然她還關心他，那就說明他在她這兒還沒有走到絕路，他還有機會。
本來不想讓她得知自己的病情。
但是現在病情卻讓他意外得知一些事情，那他何不將計就計？
李木亭在外麵打電話。
其實他並沒有沈雲霧的手機號碼，不過作為一個出色的助理人，他直接打電話找的吳憶海，讓他把沈雲霧的手機號碼給自己。
吳憶海二話不說就給了。
“好兄弟，下次請你吃菜。”
拿到手機號碼以後，李木亭便迅速給沈雲霧打了過去。
沈雲霧剛叫到車，因為是高峰期，所以等車耗了很多時間，準備離開的時候，手機進來一個電話。
“喂？”
“沈小姐救命啊！”
手機剛接起來，沈雲霧便聽見李木亭在那手機那頭瘋狂地呐喊著。
沈雲霧下意識地將手機拿遠了一些，緩了幾秒才重新貼近耳朵。
“李特助？”
雖然和他隻見過兩麵，但畢竟前不久才見過，所以沈雲霧就還記得他的聲音。
“是我是我。”李木亭在這邊握著手機點頭如搗蒜。
“怎麽了？”
因為他的語氣聽起來似乎不太對勁，於是沈雲霧便跟師父作了個稍等的手勢，然後詢問。
“沈小姐，我們秦總醒了。”
聽見他醒了，沈雲霧表情淡淡：“哦，那挺好的。”
“可是他剩下的吊瓶不打了，而且他還要出院。”
沈雲霧聽言，秀眉當即蹙了起來。
明明病得那麽嚴重，結果吊瓶不打，還要出院？
他在想什麽？
他覺得自己的身體是鐵打的嗎？
“沈小姐，我勸了我們秦總，可他完全不聽我的，您走了嗎？要不……您回來幫我勸勸？”
聽到這裏，沈雲霧不知道為什麽，心口升起一股無名之火，直接冷聲道：“李特助，他不聽你的，難道就會聽我的了嗎？”
“對啊，我們秦總現在隻聽你的，所以求求你了。”李特助歎著氣，語氣很真誠：“我們秦總的病真的很嚴重，其實之前他就昏倒過進醫院了，但他完全不聽醫生的告誡，我隻能厚著臉皮求你幫忙。”
“如果他這麽不在意自己的身體，那別人也幫不了他，很抱歉。”
沈雲霧說完，直接把電話給掛了。
嘟嘟——
手機裏的忙音傳來時，李木亭錯愕地站在原地，沒想到她居然這麽毫不猶豫地就拒絕了。
難道她一點都不關心秦總麽？
這下怎麽辦？
回去要是告訴秦夜這個消息，秦總估計會更惱火。
李木亭拿著手機轉身，正準備進去，便看見了站在門口麵色冷漠的秦夜，他手上的吊針已經被他撥掉了，但是傷口並沒有處理，這會兒還在涓涓地流著鮮血。
血順著他骨節分明的手指，一滴一滴地往下滲，掉落在雪白的醫院地板上，看起來極其觸目驚心。
李木亭愣了幾秒之後趕緊衝過去。
“秦總！”
－
五分鍾後
秦夜臭著一張臉坐回病床上，旁邊是一臉無語的護士。
“真是的，都病了怎麽還是那麽不聽話折騰啊，打著吊瓶呢就撥針，流那麽多血傷口不疼的啊？”
“抱歉抱歉。”李木亭隻能在旁邊代替秦夜道歉，“真不好意思啊，麻煩您了。”
護士看了一眼坐在那裏了無生氣的秦夜一眼，又道：“可不許再撥針了啊，這一天天的，醫院已經很忙了，你們可別再沒事找事了。”
說完，便扭著腰離開了。
等她走了以後，病房裏安靜下來。
因為這一出鬧劇，所以同病房裏的大叔和小孩都看了過來。
“媽媽，那個哥哥剛剛流了好多血。”
小孩依偎進自己母親的懷裏，指著秦夜說道。
那小孩的媽媽將小孩摟緊，“因為他不聽話，自己亂撥針，所以才會流血。我們俊俊得聽話，就不會跟他一樣了。”
“嗯，媽咪你放心，俊俊一定會聽話的。”
李木亭尷尬地撓頭，而後對秦夜道：“秦總，要是您實在不想住院的話，要不咱們還是回南城吧？到時候讓家庭醫生上門來看看，您的身體也該好好調理一下了。”
聽說要回南城，秦夜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而後麵無表情地躺下，閉上眼睛。
李木亭：“……”
不過看他主動躺下的時候，李木亭心想，這是願意住下來了？
那挺好的，就在醫院暫時休養吧。
－
沈雲霧回去之後，本來想去找吳憶海討論今天投資的事情，卻沒想到她回公司之後，居然碰到了坐在沙發上等她的墨白。
見她回來，墨白起身替她拎包。
“回來了？談得如何？”
說話間，墨白還替她整理了一下頭發，動作極顯親密。
旁邊的吳憶海看到這一幕，眼神閃過一抹惶恐，而後偷偷地移開眼睛，假裝自己沒有看見。
沈雲霧有些不自在，但還是笑道：“還行吧，你沒回去麽？”
“不是說要等你回來？我走了誰接你下班？”
吳憶海在旁邊待不下去了，隻能站起來清了清嗓子，道：“那你們先聊，我去處理其他事情。”
說完，吳憶海便出去了。
大廳裏剩下沈雲霧和墨白。
“外麵是不是很冷？”墨白說著，替她倒了杯溫水：“喝點暖暖。”
沈雲霧接過杯子捧在手中，溫度隔著玻璃杯傳遞過來，很溫暖。
她沒有喝。
“投資的事情，你答應了？”
“嗯。”沈雲霧點了點頭，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心虛，她捧著水杯抿了兩口。
墨白沉默了一會，臉上第一次失去了笑容。
“真的讓他投資你的公司，你想清楚了麽？”
沈雲霧點頭：“主要是，吳經理已經答應了，我……”
“他答應又如何，公司是你的，他又不是老板。”
“話是這麽說沒錯，但他也是為我的公司工作。”
“如果你不願意，違反條約的賠款我出。”
聽言，沈雲霧蹙起秀眉。
“墨白，這個沒有必要。”
“怎麽？你舍不得？”
第244章：要小心他
沈雲霧下意識地反駁：“我不是舍不得，我隻是在正工作，公司需要運作，發展也需要找投資。吳經理以前是大公司的管理人員，秦氏的確是最好的選擇。而且，我已經放下了，不在意了，隻是合作一下又有什麽關係呢？我又不會受影響，難道以後我在江城工作，碰到他，我就打退堂鼓麽？”
“是麽？你確定沒有任何影響麽？”
“我確定。”
“好，那你答應我。”
沈雲霧：“什麽？”
“答應跟我在一起。”
墨白那張俊美的臉上，第一次沒有了笑容和溫潤。
沈雲霧呆呆地看著他。
沒想到他會突然逼得這樣急。
“你……”
“不是說沒影響麽？先前在車裏，吳經理的電話打過來之前，你要跟我說的是什麽？”墨白目光緊緊地攫住她，“你說沒有影響，那你現在告訴我，你現在的想法和當時相比，有沒有發生改變？”
沈雲霧沉默了。
因為她發現，自己居然無法反駁。
一念想，一念落。
她當時的確是想跟墨白說，如果他願意的話，那自己可以嚐試著和他在一起。
可是現在，她卻沒有這種念頭了。
至於為什麽，她也不知道。
想法本來就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發生變化。
“雲霧。”
見她不說話，墨白便催促她道：“說話。”
沈雲霧一句都說不出來，隻能垂下眼簾，有些沮喪地道：“你說得對，我的確受到了影響，但這種影響隻和時間的想法有關係，和旁人無關。”
“和旁人無關？”
墨白輕輕地笑了一聲，“你心裏真的是這麽想的麽？”
“不然呢？”
下一秒，沈雲霧的下巴被一雙溫柔的手托住，墨白捏著她的下巴，將她的頭托了起來。
眼前一黑，墨白俯身將溫潤的薄唇印在她的額頭上。
沈雲霧愣住，反應過來之後想要掙紮，手腕卻被墨白扣住。
她抬頭便撞了一雙受傷的眼眸裏。
這是沈雲霧第一次透過鏡片，看清墨白眼底的神色，受傷，不安和惶恐。
“別一直推開我，雲霧。”
“五年了，我隻是想要一個留在你身邊的機會。”
“你就算不喜歡我，也多看看我，好不好？”
“他傷害過你，他配不上你，別再往回看了。”
“答應我，好不好？”
一連的話說動了沈雲霧，她眼睫微微顫動，好長時間才道：“我，我要再考慮一下。”
“多久？”墨白的聲音又低又沉：“我不想再等了，雲霧。”
這樣的墨白讓沈雲霧有些無力招架，特別是麵對他那雙平時溫潤帶著笑意，此時卻無比受傷的眼睛時。
總覺得自己欠了他很多。
“一，一周？”她猶豫地說了一個字數。
“不行。”一向好說話好商量的墨白，卻在這個時候搖頭拒絕了她的提議。
沈雲霧微微瞪眼，“那六天？”
“三天。”墨白的聲音溫柔卻又堅定：“我隻等三天，雲霧。”
不管三天以後她是什麽樣的想法，他都不會再往後退讓。
三天的時間似乎有點為難。
但是……總比目前的困境要好一些。
沈雲霧隻能垂著眼簾點了點頭。
“好，三天。”
得到想要的答案，墨白終於如願以償地鬆開她，之後他又恢複正常的笑容。
“你似乎和吳經理有話要說，我去叫他進來。”
說完，墨白便出去了。
她一走，沈雲霧原本緊繃的身體瞬間鬆懈下來，同時也鬆了一口氣。
就像岸上頻臨死亡的魚突然回到了水中，能正常呼吸的感覺。
沈雲霧靠在沙發上，有些疲憊地閉上了眼睛。
墨白……真的變了許多。
以前她一直以為，他是溫和的，好說話的。
可是今天，他整個人都好強勢，給她一種，如果她不答應的話，他就不會輕易這樣放過她的感覺。
外麵傳來聲響，吳憶海進來了。
“老板？”
吳憶海進來以後，又悄眯眯地看了一眼門外，想跟沈雲霧說點什麽，但是又怕被人聽到，於是又幾步並作一步跑到門外。
確定墨白不在之後，他才將門關上，然後神秘地走到沈雲霧麵前。
“老板，你沒事吧？”
沈雲霧被他的突然湊近嚇了一跳，“你幹什麽？”
“沒什麽，看你還好不。”
沈雲霧無語。
“你離我遠一點，我就好得很。”
“嘖。”吳憶海卻並沒有依言離她遠點，反而在她身邊坐了下來，不過還是和她保持著男女距離。
“怎麽樣，你要答應他嗎？”
聽言，沈雲霧皺起秀眉：“你偷聽我們說話？”
“打住，不是偷聽，我人就在門外，你們聲音那麽大，我肯定能聽見啊。”
“……”
“你真打算和他在一起，不和秦總再續前緣了呀？”
“什麽前緣，你別胡說。”
“可我看秦總這架勢，是想和再續前緣的意思。”
沈雲霧扯唇：“這話聽著就可笑。”
她怎麽可能和秦夜再續前緣？
是以前的教訓沒吃夠嗎？
“可笑吧？但你看看你剛才那個朋友，一副恨不得讓你馬上答應跟他在一起的樣子，可不就是緊張了麽？不過……”說到這裏，吳憶海有些欲言又止。
“不過什麽？”
“不過我瞧著你那個朋友有點不大對頭。”吳憶海嘖嘖出聲。
沈雲霧皺起秀眉：“你說這話什麽意思？”
“嘖，我沒別的意思，我隻是不小心聽見了你們的對話，覺得他這個人大有問題而已。”
越聽，沈雲霧越覺得不對勁，總覺得吳憶海在說墨白的壞話。
“你看他一直說在等你，好像對你很寬裕，實則對你步步緊逼，企圖利用你的同情心，讓你跟他在一起，你仔細想想，是不是這樣？”
沈雲霧刷地站起身來。
“你別再說了。”
她有些不悅地看著吳憶海：“吳經理，我希望你隻是我請來的經理，幫我打理公司，但請不要過問我的私事，更不要隨意評判我的朋友。”
相比起她的發火，吳比海倒也不生氣，甚至聳了聳肩，表示不在意。
“好吧，我也隻是正好聽見了，所以說一聲，若是你不喜歡聽，那我下次就不講咯。”
最後，吳憶海又忍不住嘴賤了一句：“不過我還是要提醒你，要小心他。”
沈雲霧：“……”
第245章：祝你早日康複
夜色如水
醫院
李木亭坐在病床邊，愁眉苦臉地盯著桌上的好幾份食物，之後再看看哪份都不吃的秦夜，歎氣道：“秦總，一天了，總得吃點東西吧？”
然而秦夜戴著藍牙耳機，靠坐在床頭，靜靜地看著手機屏幕。
李木亭湊過去看了一眼。
手機屏幕上，是兩個小萌娃正在直播。
他有點無語，這是寧願看兩個小萌娃直播都不願意吃飯，李木亭表情麻木地看著屏幕，突然生出一個念頭。
如果他去注冊個小號給這兩個小萌娃發消息，說他有個朋友很喜歡看他們倆的直播，但如今他生了重病，而且還不願意好好吃飯，也不接受治療，讓他們勸勸有沒有用？
感覺還是有一定用處的，如果兩個小孩在屏幕上說希望這個朋友好好吃飯，秦夜可能會聽話？
思及此，李木亭便悄眯眯地拿出手機開始操作。
平時因為工作忙的關係，所以李木亭根本沒有時間去玩抖音啥的，所以直接用手機號就注冊了，進去是一個新號。
他搗鼓了半天才進了直播間。
他這邊才剛進直播間，秦夜冷厲的眼神就朝他掃了過來。
“你幹什麽？”
“沒幹什麽啊。”李木亭輕咳了一聲，有些心虛地開口說道：“你一直在看他們，我覺得他們挺可愛的，就也想進來看看到底有什麽好看的。”
秦夜眼神冷漠地睨著他半晌，最後還是什麽沒說，將目光收了回去。
李木亭鬆了口氣的同時，又悄悄地直播間輸入文字。
“小可愛你們晚上好呀，你們在做作業呀，好有愛哦。”
他本來想打一長串再發出去的，結果手指不知道按到哪個鍵，消息就被發送出去了。
因為他是新ID，所以消息一發出去，秦夜淩厲的視線就朝他掃了過來。
李木亭心虛地縮腦袋。
“你看就看，打字幹什麽？”
“嗯，我是覺得他們可愛，忍不住想誇一下。”
大概是因因為待會要做的事情，所以李木亭格外心虛。
而秦夜也像是察覺到他要做什麽似的，警告道：“別做多餘的事情。”
李木亭撇嘴，沒有接話。
在秦夜的注視下，他倒是什麽也沒有做，但是等秦夜把目光收回去，李木亭便又開始握著手機打字。
“是這樣的，我朋友非常喜歡看你們的直播，但是他現在生了很嚴重的病，心態不好，所以不願意好好吃飯，也不願意接受治療，如果你們能看到的話，可以幫我勸勸他麽？我朋友現在也在這個直播間裏。”
把內容都編輯好了以後，李木亭深吸一口氣，冒著待會會被秦夜怪罪的風險將消息發送出去。
果然，消息發出去以後，秦夜再度抬起頭，對他進行了死亡凝視。
“你很閑是不是？”
李木亭硬著頭皮道：“誰讓您不吃東西？”
秦夜眼神很冰，薄唇動了動，正想說什麽，耳機裏卻傳來聲音。
於是兩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過去。
－
“噫。”
沈斯年剛把老師布置的作業做完，於是便看了一眼消息，於是正好看到李木亭發出來的這條消息，後麵緊跟著其他人一起刷。
“天啊，那你朋友沒事吧？生病了就要好好治療呀。”
“祝早日康複！”
直播間裏的人都很善良。
沈斯年湊過去看。
可愛精致的臉頓時懟到了鏡頭前麵。
“臥槽！”
捧著手機的李木亭瞬間忍不住爆了個粗口，震驚無比地看著這張懟近的小臉。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竟然覺得這張小臉是秦夜的縮小版！
於是接下來，李木亭偶爾抬起頭看看秦夜，再低頭看看手機裏的沈斯年。
越看，越覺得詭異。
看到最後，他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以前他隻知道秦夜一直在看兩個萌娃直播，也知道那對小孩和秦夜相像。
但他卻是第一次看到小萌寶這樣的懟臉近照，精致度極高的眉眼，稚氣未脫，但卻已經有了冷漠沉穩雛形的模樣，和秦夜的氣質簡直神似到了極點。
以前那些被帶去整容的小孩，雖然是一個悲劇，但是，那些孩子被整過的麵容都是能看得出來是有問題的。
但是眼前這個，靠得近了，隻能看見小孩細膩的皮膚。
“我看見啦，這位叫李的用戶，請問怎麽稱呼你呀？”
李木亭被點到名，立即反應過來回應。
“叫我叔叔就可以，對了，我朋友姓秦，你們可以叫他秦叔叔，或者秦哥哥。”
李木亭想的是叫哥哥顯年輕，可能會讓秦總開心一點。
可是等字打完發送出去，才覺得秦哥哥的諧音有點怪怪的，於是他又趕緊補救道：“算了算了，還是叫叔叔吧，他年紀也挺大的了，叫哥哥不是特別合適。”
看見這一行字的秦夜：“……”
李木亭隻能嘿嘿一笑。
那邊的沈斯年卻望著鏡頭認真地講起話來了。
“秦叔叔你好，謝謝你看我們的直播，聽說你生病啦，不知道你生了什麽病，但是生病了，就要看醫生吃藥藥，這樣的話病才會好的哦。”
小家夥雖然年紀很小，可是發言組織能力卻很強，一下就敲中了李木亭想要的重點。
隔著手機屏幕，李木亭都忍不住對著沈斯豎了個大拇指。
“幹得好。”
“秦叔叔，希望你健康，開心，一定要好好吃飯，養好身體，才可以接著來看直播哦。”
這孩子真的是棒極了。
李木亭一邊想著，一邊抬眸朝秦夜看去。
卻發現秦夜握著手機靠坐在那裏，似乎陷入了沉思。
不會吧？
難道還沒有用？
李木亭有點失望，不過想想也是，他沒胃口這件事都持續多久了，如果隨便誰說的話都有用，那他的胃病也不會嚴重到現在。
想通之後，李木亭瞬間不是很想說話了。
而直播間裏的沈萌萌聽見自己的哥哥突然對著直播間的鏡頭說話，便也好奇地湊了過來。
她雖然不知道哥哥為什麽會說這些話，但是小姑娘也是有樣學樣，等沈斯年說完了，沈萌萌也將自己可愛的小臉懟到鏡頭前麵，甜甜軟軟地喊：“秦叔叔，那你要保重身體，好好養病，以後經常來看萌萌和哥哥的直播哦。”
這聲音，這笑容，簡直奶到了李木亭心裏，他抬起頭看向秦夜、
隻見他依舊安靜地坐在原地，隻是他的眼尾已經染上了淺淺的笑意。
第246章：不願意吃東西
有用！
李木亭看見那抹暖意的時候，隻覺得自己的努力是有成效的。
他欣喜若狂地問道：“秦總，那咱們吃點東西嗎？”
誰知道秦夜下一秒的回答，仿佛一盆冷水當天澆灌。
“我說過我要吃東西了？不是讓你別做多餘的事情？”
李木亭愣在原地。
“為什麽？您剛剛不是……”
先前眼尾有暖意的他，這會兒恢複如常，又變成了那個冷漠，不好接近的秦夜。
秦夜已經懶得再搭理他，他腦海裏回想著兩個小家夥跟自己說的那些希望他健康的話，隻覺得心裏頭暖暖的。
很神奇，隔著屏幕，他居然能被兩個陌生的小孩給治愈到。
秦夜手指劃動，又給兩個小孩打了賞。
“噫？”沈萌萌看見手機屏幕上的打賞消息，睜著一雙明亮大眼睛奶聲道：“夜幕叔叔也在呀，夜幕叔叔好呀，謝謝夜幕叔叔的禮物。”
小姑娘奶聲奶氣的樣子和在飛機上見到的時候簡直一模一樣。
隻不過這會兒的‘夜幕叔叔’對她來說，是陌生人，她在飛機上的時候不知道自己，在直播間的時候也不知道她在飛機上見過他。
旁邊的年年撓頭，沒想到夜幕叔叔又送禮物了，每次說了都沒有用，沈斯年隻能看著這個叫夜幕沉寂的人一波一波地刷著禮物。
他很有錢，也很大方。
這是沈斯年對夜幕沉寂的唯一印象。
每次他和萌萌直播，這個夜幕叔叔都會來，每次都會給他們倆送很多禮物。
所以萌萌一道謝，沈斯年也跟著附和，“謝謝夜幕叔叔的禮物。”
李木亭在直播間看著突然有人一直在刷禮物，五顏六色的禮物提醒消息不斷地屏幕上提醒，終於反應過來。
“秦總，這個夜幕沉寂不會是你吧？”
臥槽，他剛才這一出手，得刷掉多少錢啊？
不過，這點錢在他眼裏看著很多，但是對於秦夜來講，這不過就是一點小錢，他又何必替他心疼和在乎？
他現在還不如先關心一下他的身體，讓他吃飯才是正道。
於是都沒有等到他回答，李木亭就直接自己轉場了。
“秦總，你真的不吃飯嗎？吃幾口也行啊？你再不吃的話，我隻能給沈小姐打電話了。”
秦夜手上的動作一頓，抬眸掃了他一眼。
李木亭：“……”
是他看錯了麽？
他居然在秦夜的眼神裏隱隱看見了一絲期待？
他摸出手機，試探：“那我打了？”
秦夜眉尾微微上挑，沒有阻止他的意思。
行吧，他懂了。
李木亭直接找到沈雲霧的手機號碼，然後撥過去。
廚房
“沈小姐，您放著吧，這些事情我來處理就行了，您是主人家，活兒您都幹了，還找我做什麽呢？”
沈雲霧將碗收進消毒櫃裏，“沒什麽關係，反正我現在也閑著。”
張媽感歎地看著眼前漂亮又溫柔的女主人，雖然隻有半個多月的相處，但沈雲霧卻是她見過的，最好的主人家。
沈雲霧正收拾著，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張媽見她電話響了，立馬跑過來接活。
“沈小姐，您的電話響了，剩下的讓我來吧。”
“好吧。”
沈雲霧隻好拿著手機去外麵接電話。
“喂？”
“沈小姐。”
熟悉的嗓音讓沈雲霧一愣，“李特助？”
他怎麽又給自己打電話了？
“沈小姐抱歉，這麽晚沒有打擾到你吧？”
沈雲霧抿了抿唇，語氣淡淡地道：“有什麽事嗎？”
李木亭正打算說話，秦夜下巴微揚，示意他將免提打開。
於是在他的注視之下，李木亭隻好打開了公放，然後磕磕巴巴地道：“是這樣的，秦，秦總還是不願意吃東西，所以能不能請你……”
“李特助。”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沈雲霧快速地打斷：“你們秦總已經是個成年人了，該不該吃東西，需不需要吃東西，他自己能判斷。如果他不吃，那說明他對自己的身體有數。”
說完，沈雲霧直接把電話給掛了。
李木亭：“……”
他握著手機，不敢抬頭，極其後悔自己為什麽要聽秦夜的把免提打開。
這下好了……
他根本就不用抬頭，都能感覺到從秦夜身上彌漫過來的冷漠氣息。
“秦，秦總。”
“滾。”
李木亭不敢說話，拿著手機默默地起身離開。
秦夜表情陰沉地坐在原地，這會兒連直播都看不下去了，直接伸手關掉退出直播間。
他退得快，所以沒有注意到，在他退出直播間之後直播間裏出現一個輕輕的女聲。
“年年，萌萌，今天直播時間到了哦。”
如果秦夜晚一點退出直播間的話，便可以聽見那女人的聲音其實就是沈雲霧的聲音。
“好啦，那今天的直播就到這裏結束啦，大家再見。”
關掉直播之後，沈雲霧將手機收了起來。
“今天作業做好了吧？”
“嗯，好了媽咪。”
沈萌萌意識到什麽，抱著她的肩膀撒嬌地問道：“媽咪，剛才是不是有人給你打電話呀？”
沈雲霧頓了一下，而後點點頭：“嗯。”
“媽咪，是墨白叔叔嘛？”
“不是。”沈雲霧停頓了一下，還是決定跟兩個小孩說清楚：“是一個合作對象，跟媽咪說了算是客戶不吃飯的事情，不過媽咪已經解決好了。”
“不吃飯？”
兩個小家夥聽言，輕眨著眼睛，而後沈斯年說：“好巧哦媽咪，今天直播間裏也有一個叔叔不吃飯，他朋友跑過來找我們呢。”
“嗯？”
沈雲霧有些疑惑，“什麽情況？”
兩個小家夥便將事情都給沈雲霧說了。
沈雲霧聽了以後，也忍不住感歎。
“這還真巧。”
不過她並沒有多想，因為沈萌萌說了夜幕沉寂晚上又打賞的事情。
“好，媽咪知道了。”
等兩個孩子去睡覺，沈雲霧才拿出直播的手機查看，果然發現那個叫夜幕沉寂的又打賞了很多錢。
沈雲霧歎了口氣，這人真是錢多燒得慌。
她找到人，然後點進對方的主頁。
頭像跟他微信的頭像一模一樣，沒有更新任何東西。
不過沈雲霧很快發現了要點。
因為她發現這個人的IP地址，居然在江城。
第247章：號召能力
江城？
看到對方也在江城的時候，沈雲霧頓住。
幾秒之後她忍不住感歎，最近巧合的事情也太多了。
來之前，她以為江城是個安靜的城市，自己在這兒開公司應該不至於會經常碰到故人。
誰知道……
想到某個人，沈雲霧便放下手機。
算了，遇到了又怎麽樣？江城就這麽大，她想開公司吃這碗飯，現下他又投資了自己的公司，始終是掛上了鉤，隻能這樣了。
就當作正常的合作對象來看待就好了。
然而想是這麽想，當天晚上沈雲霧卻失眠了。
她在床上翻來覆去的，想到的全是醫生和李木亭跟她說的那些話。
他明明就有很嚴重的胃病，卻能拖著一直不吃藥，也是可笑，一個成年人如此不注重自己的身體，想必這樣長期下去有什麽後果他自己太清楚了。
可他還是如此，那就說明他自己是想好要承擔這個後果的，如果他自己都這般無所謂，那輪得到她管麽？
不。
當然輪不到。
要管，也是江楚楚去管。
想到這裏，沈雲霧又翻了個身。
她就想不明白了，那個李特助，就不會把電話打給江楚楚？
非得打給她？
越想，沈雲霧的腦子就越亂，所以當天晚上沈雲霧失眠了。
第二天鬧鍾響的時候，如果不是強大的意誌力支撐著她，她是真的爬不起來的。
起來之後，按照以往的習慣，沈雲霧照顧兩個小孩吃飯，之後準備送她們去上學。
張媽看她沒什麽精神氣，便關切地詢問了幾句。
“沈小姐，是不是昨天晚上沒睡好？您看起來精神似乎不太好的樣子。”
聽言，沈雲霧隻能苦笑地點頭。
“昨天晚上有點失眠。”
“這樣啊。”
張媽馬上找機會表現自己：“如果沈小姐公司沒什麽事的話，要不您在家裏多休息一會，我替您送兩個小孩去學校？”
話落，門鈴便響了。
“我去開門。”
張媽立馬就跑了，開門以後，迎進來的人是墨白。
“墨先生，您過來了。”
看見墨白，張媽這才想起來，就算要送兩個小孩去學校，那也還有墨先生在呢，哪輪得上她呀？
本來碰到這麽好的女主人，張媽還想多好好表現，免得到時候丟了工作。
果然，墨白來了以後，就說替沈雲霧送兩個孩子去上學。
已經持續幾天這樣了，都沒等沈雲霧開口，兩個小孩就主動朝墨白跑過去。
沈雲霧隻能看著墨白把兩個孩子帶走。
等他走了以後，張媽感歎道：“沈小姐，墨先生對您和孩子真好。”
“嗯。”
就是因為太好了，所以她才總是對他心存愧疚。
她倒寧願不要有人對自己這麽好。
本來張媽是還想多說幾句的，但是看沈雲霧的興致好像並不是太高，做了這麽多保姆月嫂，她這點眼色還是有的，於是很快便閉嘴了。
收拾得差不多了，沈雲霧便對張媽道：“那我先走了，還要去坐地鐵。”
“好勒，沈小姐您出行注意安全。”
抵達公司之後，沈雲霧卻發現公司樓下停了很多輛車。
她到的時候，看見兩輛車在爭一個車位。
但是因為白車速度過急，所以不小心擦到了黑車的屁股。
雖然隻是小小的摩擦，但是沈雲霧知道，扯皮又要開始了。
果然，車子碰到之後，雙方都打開車門下來，開始因為車位和摩擦的事情扯皮。
這種事情她早已習空見慣，搖了搖頭，便邁步上樓。
平時坐電梯的人隻有她自己，今天卻有好幾個跟她一塊等電梯的。
其中一個戴眼鏡的男生，長相斯文幹淨，見她長相漂亮，氣質獨特，便忍不住主動跟她打招呼。
“嗨，你也是來這兒應聘的嗎？”
聽言，沈雲霧微怔。
“你是在跟我說話？”
“沒錯。”眼鏡男生點了點頭，笑容很幹淨：“你好漂亮。”
這麽直白的誇獎沈雲霧還是第一次在國內聽到。
不過對方說得很真誠，半點都不顯猥瑣，沈雲霧亦勾起唇角，“謝謝，你是來應聘的。”
“對。”
提起這事兒，眼鏡男生眼神要放光，“你是不是也看到那份招聘書了，秦氏集團投資了這家小公司，我之前想進秦氏沒成功，就想退而求其次過來這邊。我想，秦氏集團選中的公司肯定不會差。”
聽到這裏，沈雲霧總算明白過來在樓下的時候，以及在電梯裏怎麽會碰到這麽多人了。
合著，他們都是看到招聘書來麵試的？
招聘那一塊，現在暫時都是吳憶海在負責，昨天才投的他，他是昨天下午或者是晚上就把招聘書發出去了？
“我們也是來應聘的。”
大概是聽到他們倆人的對話，其他人也笑著插話進來，“你們是應聘什麽職位啊？我看這家是小公司，目前好像什麽職位都空缺著。”
話匣子一旦打開，大家的討論便開始絡繹不絕起來。
沈雲霧在旁邊安靜地聽著他們說自己來應征各種職位，沒聊多久，電梯就到了樓層。
大家一塊出去。
因為位置空曠，所以大家還在找尋著應聘的位置，沈雲霧直接指著某個地方。
“應聘在那邊，你們沿著這兒直走，再右拐，然後推開門裏麵就是了。”
“好，謝謝啊。”
眾人反應過來之後想跟她再說什麽，結果卻發現沈雲霧已經離開朝另一個方向去了。
“哎等等，她怎麽會對這裏的位置那麽熟悉？”
“她人呢？”
“好像已經走了，她難道是這裏的員工？”
雖然不知道沈雲霧是誰，但是現在大家也算反應過來了，她不是跟他們一塊來應聘的。
沈雲霧在辦公室待了一上午，快中午的時候，吳憶海來找她。
“一上午光是看人了，你也不幫忙去看看。”
“我這邊有事情走不開，再說你看人的能力我挺放心的，交給你不就好了？招了幾個？”
“四五個吧，覺得挺合適的，讓他們明天就過來報道了，下午還要再看幾十個。”
“這麽多？”雖然已經預料到可能會出現這種情況，但是聽見人數，沈雲霧還是小小地吃了一驚。
“不然呢？這就是我當初讓你直接找秦氏集團的原因，大集團在城市的號召能力不是你能想象的。”
第248章：還吐血了
的確。
這點沈雲霧無法否認。
於是她又想到了某個這會兒還躺在醫院病床的人。
可隨即，這若有若無的想法便被沈雲霧甩到了腦後。
她不能再想關於他的事情了，不能堅持了五年，一回國思緒就全被他打亂。
她要按照自己的腳步去走。
手機響起來，沈雲霧拿出來看了一眼。
“是傅庭時。”
“傅總？他怎麽給您打電話？不會是他也想……”
“不至於，我先接。”
吳憶海點頭，自覺出去了。
“傅總？”
那天從他公司離開以後，沈雲霧便和他沒有再說上話，得知他不會再投資自己的公司，沈雲霧也覺得沒有必要再去浪費時間，不過想在江城發展，她也不想和傅庭時結仇。
“沈小姐，你這幾天公司如何？那天的事情，抱歉啊。”
“沒事。”
“是這樣，雖然我不能直接投資你們的公司，但是如果有需要的話，我可以讓我手底下的人替你們公司打廣告，這樣的話是不是也有效果？你覺得如何？”
讓傅氏底下的人打廣告，應該也有效果。
沈雲霧心裏感激，道謝：“傅總有心了，謝謝，不過我們公司的事情，已經解決了。”
“解決了？”
得知她們公司需要拉投資的事情已經解決了，傅庭時還挺震驚，“怎麽解決了？哪家公司？”
沈雲霧抿唇想了想，最後還是決定告訴他。
“就是秦氏集團。”
傅庭時：“……這家夥，我還以為他能扛住了，這麽快就繳械了？”
對於他的感慨，沈雲霧沒接話。
傅庭時卻並沒有因此而停下來話匣子，反而道：“他為了追你還真是費盡心思。”
沈雲霧一陣無言，後糾正道：“傅總，慎言，我們隻是合作。”
“你覺得他隻是想和你合作？怎麽，你不喜歡他？”
說完，都沒等她回答，傅庭時便自顧地笑嘻嘻地道：“你要是看不上他了，那我追你怎麽樣？”
沈雲霧：“？？”
“開個玩笑，我哪敢碰他的女人？”
沈雲霧：“再次重申，我和他沒關係，如果非要扯上那麽一丁點關係的話，那就是合作關係。傅總，我很尊重你，也希望你尊重我。”
她的聲音和語氣陡然變得鄭重認真，傅庭時便知道自己說錯話了，馬上道歉。
“抱歉抱歉，我無意冒犯，既然不是，那我下次肯定注意。”
掛了電話以後，沈雲霧才發現自己的心情起伏挺大。
她深吸了一口氣，還沒有將這股情緒平複下去，手機便又進來了一個新的電話。
看見來電顯示，沈雲霧的怒火驀地飛速上漲，接了電話以後也沒等對方開口說話，便直接懟道：“李特助，能不能麻煩不要再騷擾我？你們秦總願不願意吃飯，那是……”
“沈小姐，秦總昏倒了。”
手機那頭，卻傳來李特助慌張的聲音，“他剛才還吐血了。”
吐血兩個字，讓沈雲霧驀地頓在原地。
－
沈雲霧趕到醫院的時候，正好聽見醫生對李特助說：“這都吐血了，如果他再不好好接受治療和休養的話，那我也沒有辦法了。”
“醫生，真的很抱歉，等我們秦總醒了我會好好地跟他說清楚的。”
那個醫生卻被秦夜漠視生命的態度氣到了，有些口不擇言。
“如果想求死，那不應該來醫院，也不應該來找我。”
在他的斥責之下，李特助根本就不敢說什麽，隻能虛虛地附和著。
沈雲霧在旁邊看著，從醫生的反應就可以看得出來，秦夜這次應該是特別嚴重了。
之後醫生又跟李特助說了什麽，之後甩手走了。
李特助沮喪得像隻被拋棄的小犬，靠在牆邊一直低著頭，很喪的模樣。
沉默了半晌，沈雲霧邁開步子走到他身邊。
聽見動靜，李木亭抬起頭，沈雲霧這才發現他一個大男人，眼眶居然紅了。
也不知道是被醫生那些凶巴巴的話說紅的，還是因為擔心秦夜所以才紅的。
看見她，李木亭反應過來之後趕緊背過身去。
見狀，沈雲霧也沒有開口說話，沉默地站著，等他處理好自己的情緒。
大約兩分鍾後，李木亭轉過身來麵對她。
“沈小姐。”
沈雲霧見他已經恢複如常，便衝他點頭，之後又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他現在人呢？”
“剛搶救出來。”提起這個，李木亭又差點哽咽。
聽到這，沈雲霧沉默，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麽。
好一會兒她才道：“帶我過去吧。”
“好的。”
在帶她去病房的過程中，李木亭一直對她說：“謝謝，沈小姐，謝謝你願意過來，否則我真的不知道怎麽辦了。”
沈雲霧聽著他的話，實在忍不住了。
“你隻能給我一個人打電話嗎？他……他的家裏人呢？”
她本來想說江楚楚，但是沒好意思直接說她的名字，隻能退而求次地說家裏人。
李木亭不以然為地道：“沈小姐，這種情況以前發生過，如果秦總願意聽家裏人的話，也不會發展到今天了。”
不願意聽家裏人的話？
“誰說都沒用？”
“是啊，誰說都沒用，我也很苦惱。”
說實話，沈雲霧不太相信，過去他把江楚楚看得那麽重要，他怎麽可能連江楚楚的話都不聽？
如果哪天他連江楚楚的話都不聽了，那自己說的話，又有什麽用？
沈雲霧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隻能問點關於他病情的其他問題。
“他這個胃病多久了？”
“很長時間了。”
“他一直都不吃藥不治療？”
“倒也不是，秦總偶爾會吃藥，但是他很少吃飯，我感覺他也不是吃，就是真的沒胃口，對食物失去了興趣。”
聽到這裏，沈雲霧一頓，“厭食症？”
“厭食症，倒是沒有診斷過，畢竟有時候感興趣了，或者是來胃口了也會吃一些。”
聽到這裏，沈雲霧大概明白秦夜是什麽情況了。
“他這樣的情況，持續多長時間了？”
李木亭撓頭，大概是在思考：“大概三年？我太不清楚，秦總好像是從秦老夫人去世之後，情況才加重惡化的。”
聽言，原本步履穩當的沈雲霧猛地停下腳步，不可置信地抬起頭朝他看過去，聲音顫抖：“你說什麽？”
第249章：你是不是瘋了？
李木亭因為在想事情，所以還沒有發現沈雲霧的異常之處。
隻察覺到她的腳步停了下來，便也跟著停下，之後解釋道：“我的意思是，秦老夫人沒過世之前，其實秦總的情況還好一些，雖然也會喝酒，但是他每次要去見老夫人之前，就會控製自己一段時間不喝，省得身上的酒味會讓老夫人發現。但是自從老夫人過世之後，就沒有誰能管得住我們秦總了。”
李木亭說了很多話。
可是沈雲霧隻能看見他的嘴皮子在動，耳朵裏卻是一個字都聽不見。
刹那間，周圍所有的聲音沈雲霧都聽不見了。
耳朵好像被蒙上了一層水霧，嗡嗡作響，什麽都聽不到。眼前的清晰程度也愈來愈低，起初還能看見李木亭的嘴皮子在動，後來就模糊一片，什麽也看不到了。
“之前江小姐還想來勸我們秦總呢，可是那也沒有用呀，我們秦總根本就不聽她的，甚至連見都不太願意見到她，但是沈小姐不一樣，我們秦總就聽您的，所以……”
李木亭說到一半，突然聽見身後撲通一聲。
他扭頭一看，發現沈雲霧倒在了地上。
“沈小姐！！”
沈雲霧昏倒過去，整個人軟弱無骨地被李木亭托上來，李木亭叫了她幾句，她都沒有任何反應，他隻能迅速將她抱起來，然後去求救。
－
秦夜醒來的時候，四周安安靜靜，隻能聽見醫院儀器發出來的聲音。
他躺在病床上，發現自己的手又重新插上了針頭，又開始輸液。
這一幕，讓他眼底戾氣深重了些，想起身的時候，聽見外麵傳來聲音。
“慢點推，慢點推。”
李木亭帶著兩個護士，推了一張病床上進了病房。
秦夜沒看見病床上躺的人是誰，隻能看見李木亭那臉上著急忙慌的樣子，不由得蹙起眉。
自己生病了，他卻跑去關心別人？
而且現在，他是在把別人帶到自己的病房裏來嗎？
想到這裏，秦夜的臉色瞬間變差。
如果不是他全身沒力氣的話，他大概已經坐起身來了。
“謝謝。”
把人送到以後，兩個護士便離開了。
李木亭特意過去把人送走，關上病房的門，回來的時候卻驀地對上了秦夜森寒的眼眸。
他一愣，隨即反應地來。
“秦總，你醒了。”
秦夜卻冷冰冰地看著他，“你剛剛在幹什麽？”
“啊，沒幹什麽啊。”
“你把誰推到我病房裏了？”
因為看見秦夜醒了，所以李木亭一時就把沈雲霧昏倒的事情給忘記了。
被秦夜這麽一提醒，他才想起來，臉色一變。
“是沈小姐！”
原本麵色冰冷的秦夜聽言，危險地眯起眼睛。
“你說什麽？”
“沈小姐昏倒了。”
聽見剛才在病床上被推進來的人是沈雲霧之後，秦夜便猛地想從床上坐起，但是因為動作太劇烈，而他又剛搶救完沒有力氣，起身的時候又扯到了傷口，整個人又重重地摔回病床上。
“秦總，您先別起來啊！聽我說就行！”
李木亭見狀，趕緊過去按住秦夜：“沈小姐沒事，剛才我已經找醫生看過了。”
“沒事怎麽會暈倒？扶我起來。”
秦夜咬牙切齒地用力量與按著他的李木亭抗衡。
李木亭感覺到他的力氣，最後隻能鬆開，將他扶起來。
之後又替秦夜檢查了手上的傷口，確定沒問題之後才舉著吊瓶扶著秦夜走到沈雲霧的病床前。
昏迷狀態中的沈雲霧臉色蒼白，就連殷紅的唇瓣都失去了平日裏的色澤，躺在那裏看起來格外憔悴纖弱。
這樣的沈雲霧，讓秦夜心口好像被什麽東西刺中了一下心口。
他薄唇動了動，問：“怎麽回事？”
李木亭也有些摸不著頭腦。
“我，我也不太清楚，我跟沈小姐說你吐血了，然後她就來醫院了，來了以後，我看她臉色還好好的沒什麽問題，誰知道突然就暈倒了。”
“醫生怎麽說？”
“醫生說她好像是驚嚇過度，身體機能沒什麽問題，現在隻能先觀察休息，等她醒來。”
驚嚇過度？
秦夜眯起狹長的眼眸，他可不認為她聽見自己吐血會驚嚇過度，不能會讓她擔心到跑過來，他倒是信了。
但是……
這後麵肯定發生了什麽事情。
“你們在過來找我的路上，還發生了什麽？”
李木亭聽得很迷惑，“沒發生什麽了呀，就在過來的路上問了我一些問題，我說一半，回過頭發現沈小姐就倒下了。”
問題？
秦夜覺得，這個原因大概就出現在這個問題上麵。
“她問了你什麽問題？”
李木亭老實巴交地答：“沈小姐問了秦總這個病情有多久了，我就老實說了。”
“就這樣？”
“就這樣，別的也沒啥了。”所以李木亭才想不通，為什麽好好地說著話，她就倒了，該不會是沈雲霧身體有什麽問題吧？
可是檢查之後，醫生又說她的指標挺正常的，如果平白無故昏倒，那大概就是驚嚇過度。
驚嚇過度，那條走廊上也沒什麽嚇人的，難道是他說的話有問題？
可是，他隻是按照了沈小姐問的回答而已，仔細地想想，似乎也沒什麽……不對。
李木亭突然想到什麽，臉色瞬間一變。
“秦，秦總，我大概想到為什麽沈小姐會昏倒了。”
秦夜不耐煩地道：“快說。”
“而且，可能……還是很嚴重的那種。”
秦夜不悅地盯著他，大概是覺得他太過於婆媽。
“秦總，沈小姐問我你這樣的情況持續多久了，我說……”想到接下來要說的話，李木亭艱難地咽了咽口水，“我說了老夫人去世的事情。”
聽言，原本處於不耐煩中的秦夜瞳孔在那一瞬間放到了最大。
反應過來之後，他驀地伸手揪住了李木亭的衣領，“你是不是瘋了？”
秦夜的反應激烈，就差當場給李木亭一拳了。
他就說，她怎麽可能會因為自己吐血的事情而驚嚇過度，肯定有別的原因。
李木亭這會兒也是欲哭無淚。
他當時並沒有多想，心裏覺得，對於沈雲霧來說那是別家的老太太，所以就直接把話說出來了。
但是現在看秦夜這劇烈的反應，由此推測，他的猜想是真的了。
第250章：戀愛腦潛質
“對，對不起秦總，我當時真的沒有考慮太多，因為沈小姐突然問我你的情況，我覺得她是關心你，就把你的情況說了，我沒有別的意思。”
秦夜氣息不順，眼底的戾氣重到幾乎想把李木亭打翻在地，最終還是被他壓了回去。
大概是怕鬧出來太大的動靜可能會影響到處於昏睡中的沈雲霧。
他鬆開李木亭，克製著自己的怒火道：“滾出去。”
李木亭想滾，但是不行，隻能委屈地道：“這個吊瓶……”
話落，秦夜便上手想要將針給撥了。
李木亭見狀，趕緊擋在他撥掉針的前麵道：“秦總，您想驚嚇過度的沈小姐醒來以後還擔心您嗎？”
聽言，秦夜手上的動作一頓。
“本來沈小姐是不想管您的，可是聽到您吐血為什麽過來了，您還不好好治療嗎？”
說著說著，李木亭的膽子也漸漸大了起來，“且不說沈小姐會不會擔心，如果您身體真的出了差池，以後怎麽把沈小姐追回來？”
聽到最後，秦夜看他的眼神都逐漸變得危險，深邃。
“李特助，你在跟我說教嗎？”
“不敢，我隻是實話實說。”
雖然生氣，但他那番話的確是說到了秦夜心……
最後，秦夜雖然還在惱火，但卻什麽事情都沒有再做，也默認了李木亭留下來替他舉著吊瓶了。
一開始還能舉著，後麵因為秦夜總是待在沈雲霧這邊等她醒，勸他回去躺著他也不聽，所以李特助隻好把吊瓶掛在了沈雲霧病床的這邊。
然後找來一張能躺下的椅子給秦夜。
“秦總，您不回自己的病床，那在這躺躺總行吧？”
畢竟他都把躺椅搬到沈雲霧的病床旁邊來了，他總不能還拒絕吧？
果然，這次秦夜沒有再拒絕，而是順著他的話坐了下來。
雖然沒有躺下，但是看見他坐下來，李木亭總算鬆了一口氣。
之後，秦夜就這樣一直守著沈雲霧。
李木亭就在旁邊守著秦夜，他注意到了秦夜的目光，幾乎都是黏在沈雲霧身上的，一刻也沒有離開過。
他一邊看，一邊在心裏感歎。
怎麽突然覺得，他們家秦總還挺有戀愛腦潛質的。
以前覺得他對女人那是看都不多看一眼，連江楚楚那麽漂亮的都可以做到視而不見。
沒想到現在卻居然盯著一個女人，眼睛都舍不得移開一下。
雖然，在李木亭看來吧，沈雲霧的確更漂亮。
江楚楚看起來柔弱，漂亮，一看就是那種讓男人很容易產生保護欲的。
而沈雲霧卻又不同，她身體纖細，看起來也柔弱，可是她的身上卻給人一種自有韌勁在，不會被輕易打倒，也不需要依附男人的感覺。
他不知道其他男人是怎麽想的，但對於李木亭來說，他是比較欣賞沈雲霧這種的。
李木亭在想什麽，秦夜不知道。
就算知道，他也無暇顧忌了。
因為此刻，他一顆心都牽掛在沈雲霧的身上，他可太清楚奶奶的死於她而言意味著什麽。
一開始他試探了一下，聽見她說了那些狠話，他失望的同時卻又鬆了口氣。
因為和他離婚了，所以不把奶奶當成她的親人了？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反倒更好。
不在乎，就不會難過了。
可是後來她去酒店卻又問起了奶奶的事情，從那個時候起，秦夜便知道她對奶奶是嘴硬心軟了。
現下倒好，聽到她的消息直接暈了過去。
秦夜完全不敢想象，等她醒來以後會怎麽樣，現在昏睡著，什麽都不知道倒還好，可是之後呢？
思及此，秦夜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輕輕地握住了她的手腕。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秦夜和李木亭就這樣守在病房裏。
不知過了多久，沈雲霧擱在包裏的手機響了起來。
李木亭立即起身去將沈雲霧的包拿過來給秦夜，見他手不方便又小心翼翼地拉開拉鏈，然後將手機從裏麵拿出來。
秦夜隻看了一眼來電顯示，便沉下了臉。
墨白。
“如果沈小姐沒有暈倒躺在醫院的話，這會兒是下班時間，估計都回去了，是不是她家裏人在找她，秦總，要不要接個電話報個平安啊？”
“不用。”
墨白算她什麽家裏人？
“啊？不用嗎？”
秦夜表情冷漠地看著手機幾秒，而後對李木亭道：“關機。”
“可是……”
看秦夜難看的臉色，再看看手機來電顯示的名字，李木亭感覺自己大概猜中了什麽。
這個叫墨白的，大概是他們秦總的情敵？
最後李木亭猶豫著把手機關機了。
墨白打了沈雲霧的電話很久，結果都沒接，等自動中斷之後，他再重新打過去，對方卻關機了。
墨白漆黑的眼底閃過陰沉之色，片刻之後將車停在了路邊。
沉思幾秒之後他撥了一個電話。
“我要去學校接兩個孩子，你幫我查查她去了哪，等我接到孩子的時候，希望你就已經把位置報給了我。”
話落，墨白直接把電話給掛了，而後將車調頭去了學校。
－
意識隻是剛恢複了些許，心口的疼痛便襲卷了沈雲霧的全身，讓她下意識地瑟縮了下，眼睛卻沒有睜開。
她躺在那裏，腦海裏隻剩下一個念頭。
奶奶去世了。
她有想過五年會發生很多事情，秦夜重新結婚了，或者有小孩了，大家都過上了自己新的生活。
她什麽都預設好了，也都想得很清楚，什麽她都能接受。
可是這中間就沒有一個是關於奶奶去世的。
她從未預想過。
現下這個消息正是她最不想聽見的，可是它卻確切地發生了。
三年前？
安靜地躺了一會，沈雲霧突然睜開眼睛。
守著她的秦夜就看著她這樣沒有任何預警地睜開眼，心口一窒。
“你醒了？”
盡管秦夜的語氣已經盡量保持平靜，但還是可以看得出來，他的表情有些慌。
和他對上視線之後，沈雲霧坐了起來，眼神卻很平靜地看著他。
秦夜薄唇動了動，卻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你……”
沈雲霧抿唇看著他半晌，然後問：“什麽時候？”
這個問題問的是什麽，答案已經不言而喻了。
可是秦夜卻是怎麽也說不出口。
第251章：落淚
“三年前？”
見他不答話，沈雲霧又問。
她的目光，直勾勾地落在他的臉上，似乎得不到答案就不會罷休一樣。
可是她的眼神和樣子，看起來又很平靜。
甚至連眼眶都沒有紅一下。
明明被這個消息驚嚇得都昏倒過去了，這會兒卻沒給點反應。
這正常麽？
這不正常。
秦夜抿唇，認真地看著她道：“你不再休息會？”
“秦夜。”
沈雲霧叫他的名字，“我在問你問題。”
許久，秦夜才點了點頭。
“差不多。”
“差不多？”這個答案讓沈雲霧輕輕地嗤笑出聲：“你自己的奶奶，究竟是什麽時候去世的你不知道？什麽叫差不多？”
秦夜蹙起眉。
氣氛一下就變得很僵。
後邊的李木亭坐在那裏，身體好像被人給點了穴，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果然。
沈小姐很在意這件事情，他究竟是怎麽回事啊，居然就這樣隨便說出去了。
“怎麽？說不出話了？”沈雲霧又道。
秦夜抿了抿唇，臉色也很不好看。
他本來就有病在身，吐了血，結果因為她的事情，一直守在她的床邊，都沒有躺下休息。
所以這會兒的秦夜麵幾乎如土色，嘴唇甚至有些青紫，可是看著這樣的秦夜，沈雲霧卻沒有半點惻隱之心。
她隻在意奶奶！
“說話啊？究竟是什麽時候？”
許久，秦夜才艱難地吐出一句話來。
“三年前，一個除夕夜，她突發心梗，沒救回來。”
心梗？
沈雲霧眼睫顫了下，“奶奶還有心梗？我，以前怎麽不知道？”
這次秦夜又不說話了。
沈雲霧擰著秀眉催促他：“說話啊？”
可是無論這次她怎麽詢問，秦夜都沒有再開口。
最後還是李木亭過來打破尷尬。
“沈，沈小姐，你別激動，老人家年紀大了，突發性心梗都是很常見的事情。”
“常見？”
果然，他一開口，沈雲霧便將箭頭掃向了他，“什麽叫常見？在你眼裏，你覺得這是很常見的事情嗎？”
“我……”
“你先出去。”
秦夜適時出聲。
李特助因為做錯了事，這會兒也不敢再多停留，說了句抱歉就出去了。
他出去以後，還貼心地將病房的門關上。
病房裏靜悄悄。
秦夜看著沈雲霧，冷靜地開口將當時的情況解釋清楚。
“奶奶當時是年紀大了，心髒經常不舒服，當晚發現的時候第一時間送到了醫院，但是沒來得及。”
“沒來得及……”
沈雲霧垂下眼簾，突然自嘲地笑了笑，“其實我又有什麽資格過問這些？在她難受的時候，我根本不在她身邊，我連她心髒不舒服這件事情都不知道，甚至在她去世之前……”
她連老人家最後一麵都沒有見到。
真的愧對老人家以前對她那麽好。
而看著她的秦夜，這會兒亦是半個字都說不出來。
因為他居然發現，看她難受，居然比他吐血還要遭罪，那種感覺，就好像是有人把他的心掏了出來，揉碎了又反複地用尖刀插著。
可惜，兩人現在的關係，他什麽都做不了。
“她去世之前，說到了你。”
秦夜的話，讓沈雲霧突然抬起頭看向他。
“真的？？”
秦夜看著她。
“她很想你。”
一句話，讓沈雲霧的眼淚瞬間滑落，然後便一發不可收拾，淚水就像開了閘的水龍頭，持續地滾落。
這一幕，讓秦夜終於忍不住伸出手，將她擁進自己的懷裏，緊緊的。
沈雲霧的哭，是無聲的。
她也沒有推開秦夜，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氣，靠在那裏一動不動地流眼淚。
不出一會，秦夜便能感覺到自己的肩膀濕了一片，他臉色難看地抿唇，感覺沈雲霧要把自己的眼淚給流光了。
許久，他才抬手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好了，都過去了。”
與此同時
墨白接到了兩個孩子，兩個小孩上車之後，他的手機正好響起來。
他沒急著開車，而是接了電話。
等電話那頭的人說了內容之後，溫潤的臉上也漸漸生出了戾氣。
但很快，他想到車上還有兩個小家夥，又恢複了原狀。
“好，我知道了。”
掛了電話之後，後麵的沈萌萌便趴過來問他。
“墨白叔叔，什麽事情呀？”
“是工作上的事情。”
“喔。”小女孩乖巧地應了一聲，之後提議道：“那咱們今天要一起去接媽咪回家麽？”
一起去接沈雲霧？
若是平時，他肯定會直接答應，畢竟他也想融入她們一家子。
但是今天……
“今天你媽咪有點其他事情要處理，所以墨白叔叔先送你們回家。”
平時也是這樣的，所以兩個小家夥倒也沒有什麽異議。
隻不過到目的地之後，陳特助卻已經在樓下等他們了。
“陳叔叔會帶你們上樓，你們上樓以後就去做作業，不用等墨白叔叔了。”
沈斯年聽言，仰頭看向他。
“墨白叔叔，你不跟我們一起上樓了嗎？”
“叔叔還有點事要去處理，所以讓陳特助帶你們。”
“好吧。”
陳特助很快過來將兩個小家夥給帶走。
墨白跟他們說再見以後，才開著車離開。
他一直通過後視鏡看著，直到陳特助帶著那兩人進樓，墨白才收回目光。
此時的他，臉上的溫和已全然消失，取而代之的隻有肅冷，金絲框的眼鏡掩去了他眼底的冷意。
他踩下油門，車子直接加速離開了跑道。
－
不知哭了多久，沈雲霧感覺到眼淚再也流不出來，嘴唇也發幹了。
這個時候護士進來給秦夜換吊瓶，沈雲霧才想起來，他生病吐血昏倒的事情。
他本來就是個病人，而自己居然靠著他哭了老半天。
沈雲霧這會兒也終於緩了些神過來，起身：“我去下洗手間。”
之後她便不再看秦夜，直接去了洗手間。
高級病房的洗手間很幹淨，一絲異味都沒有，沈雲霧打開水龍頭認真地洗了洗臉，之後擦幹站在鏡子前望著自己。
因為哭過，所以她這會兒的眼睛看起來又紅又腫。
想到後麵要做的事情，沈雲霧再度伸手將眼角的淚水擦去。
等再打開門出去，沈雲霧便已經平複好了自己的情緒。
第252章：怕我遷怒他？
剛打開門，沈雲霧便看見了站在洗手間門口的秦夜。
他自己舉著吊瓶過來了。
看見她打開門出來的時候，眼底的緊繃鬆懈了幾分。
沈雲霧看了一眼他灰敗的臉色。
片刻後主動開口詢問道：“還有幾瓶？”
“不太清楚，如果你想知道，我可以去看看。”
聽言，沈雲霧也沒有接話，隻是走過去查看單子。
看完以後，便對秦夜道：“這是最後一瓶了。”
“嗯。”秦夜應了一聲，目光緊緊地攫在她的身上，雖然剛才已經哭過了一場，但是他總覺得她現在的情緒依舊太過平靜。
“對了，你的衣服……”
沈雲霧邊說著邊打開櫃子，然後從裏麵翻到一套新的病號服來，“剛才把你的衣服弄濕了，很抱歉，你要不換一套新的吧。”
聽言，秦夜垂眸看了一眼自己濕了一片的衣角，再看看沈雲霧把衣服遞給自己的樣子，薄唇抿了抿。
“不用，很快就幹了。”
“你本來就生病著，著涼會影響康複的。”
秦夜盯著她，這才道：“我手不方便。”
沈雲霧這才想起來秦夜還在輸液，讓他換衣服的話，確實不方便。
沉默片刻，沈雲霧拿了一條幹毛巾覆蓋在秦夜的肩膀上，雖然效果微乎其微，但總比什麽都不做好。
秦夜沒想到有一天，她還能站在自己的身邊，這麽平靜地關心自己。
他突然覺得，自己的苦肉計使得還不錯，但又覺得不太對勁。
她突然太過平靜了。
好一會兒，沈雲霧才將毛巾拿開。
放下毛巾後，沈雲霧說：“時間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聽言，秦夜眼神一緊。
“回哪？”
下意識地，秦夜抓緊了她細白的手腕，力道也用得大了一些。
好不容易把她引過來了，她又要走？
沈雲霧動作一頓，看了眼他握在自己手腕上的手掌，片刻後緩緩地將自己的手抽出來。
“我得回家。”
但是秦夜的手上用了力道，她根本無法將自己的手抽出來。
無奈，沈雲霧隻好道：“我明天過來。”
聽言，原本處於緊繃狀態下的秦夜麵色一鬆。
“你說真的？明天過來？”
“對。”沈雲霧點頭，“醫生不是說你需要好好休養嗎？這段時間，我會照顧你。”
就在秦夜想問為什麽的時候，沈雲霧又道：“你明天早上想吃什麽？”
秦夜的思緒被打亂了幾分。
“隨意，你弄什麽我就吃什麽。”
“好，那我明天給你帶早飯，不過中午我沒空過來。”
“讓李木亭準備。”
“嗯，那我今天先回去。”
秦夜還是不想讓她離開，雖然情緒鬆懈了，但是手卻沒有鬆開。
“你……和他住在一起？”
沈雲霧當然知道他問的是誰，停頓了片刻，而後說：“沒有。”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秦夜鬆了一口氣，唇角微微翹起。
“好，那你回吧。”
說完，他緩慢地鬆開手。
“我先走了。”
他鬆開手之後，沈雲霧直接轉身便走，毫無留戀的樣子。
秦夜剛亮起來的眼眸，瞬間又暗下來。
眼看著沈雲霧走到病房門口，快打開門的時候，秦夜叫住她。
沈雲霧步子一頓，回過頭。
“怎麽？”
“你明天會過來？”
沈雲霧愣了下，“當然，說到就會做到。”
“還有問題嗎？”
秦夜抿唇，沒有再說話。
“那我先走了。”
沈雲霧見他沒再開口，便打開門走了出去。
病房重新恢複寂靜。
秦夜垂下眼簾，眼底一片濃鬱的漆黑。
一出病房，沈雲霧便看見了守在外麵的李木亭。
李木亭自己說錯了話，做錯了事，所以被叫出來以後，心情很複雜地倚著牆。
聽見動靜立馬直起身體，看見沈雲霧便露出了愧疚的神色，然後欲言又止地看著她：“沈小姐……”
沈雲霧一副沒事人的模樣走上前去跟他交談。
李木亭認真地聽著，邊聽邊點頭。
“好，那我晚上就可以去給秦總買吃的了嗎？”
“嗯，如果他再不願意吃東西的話，你就告訴他，我明天不會過來。”
“好的好的。”李木亭用力地點頭，“沒問題，謝謝沈小姐，要不我送您回去吧？”
“不用。”
沈雲霧直接婉拒了他的提議，然後離開。
李木亭看著沈雲霧的背影，心裏簡直感動到不行，沒想到沈小姐人這麽好，他都把她害成這樣了，她還願意明天過來看秦總。
這說明，他們秦總的病，是有機會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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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雲霧離開以後，繞過拐角，她停下步子，手撐在牆上，臉色有些蒼白。
靠牆站著休息了一會，沈雲霧才繼續往前走。
盡管她已經有意識地去控製自己，可是腦海裏想到的還是奶奶去世的事情。
走到醫院門口，沈雲霧卻在出口那裏碰到了墨白。
二人的目光對上的時候，沈雲霧還有些錯愕。
“你怎麽會在這裏？”
“來找你。”
說完，墨白直接上前拉住她的手腕離開醫院。
回去的路上，兩人都很沉默。
墨白沒有主動詢問她為什麽會去醫院，沈雲霧也沒有問他為什麽會知道自己在醫院。
有些問題，其實自己心裏都有答案，都不用再多問了。
等到了樓下，天色已經盡黑了。
沈雲霧坐在車裏，沒有解安全帶的意思，墨白也沒催促。
隔了好一會，墨白才主動湊過來，替她解開安全帶，並輕聲道：“陳特助應該還在上麵，走吧。”
哢嚓——
安全帶被解開了，沈雲霧隻好跟著他一起下了車。
下車以後，沈雲霧看著墨白的側臉，最終還是鼓起勇氣道：“等一下，我有些話想跟你說。”
“雲霧。”
墨白卻不想和她交談，避開了這個話題，“有什麽話，我們之後再說？”
“不。”沈雲霧搖了搖頭，“還是現在說清楚吧。”
墨白唇邊泛起一抹苦笑。
“雲霧，你別這樣。”
“看來你已經猜到我想說什麽。”
雖然挺殘忍，但沈雲霧還是咬住下唇，認真地道：“雖然你說了給我三天的時間考慮，但是我昨天晚上就想好了，我們不合適。”
墨白抿著薄唇，臉上已經沒有了笑意。
“昨天晚上就想好了？”
他失笑出聲：“還是說，這是你替他找的借口，怕我遷怒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