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曆練,出發
  第十七章 曆練,出發

    杏苑林中一位青年正站在樹下抬頭望著什麽,他看的格外認真,絲毫沒有察覺到身後有人靠近,直到雙眼被人蒙上,他才忽然覺醒。

    “猜猜我是誰呀?”嬌軟的聲音傳入耳朵,暮瀟隻覺的耳朵一陣癢意。

    “……”

    青年隻站著不動,並沒有回答她,女子鬆開手掌,暮瀟這才轉身看向來人。

    隻見昔日的少女在不知不覺中已經長大,本就出眾的樣貌更顯傾城之姿,身材窈窕均襯,麵若桃花,唇如櫻,一雙美目星光流轉,美麗的讓人挪不開眼。

    少女似是氣惱,微微嘟著小嘴,伸手輕輕錘了下他的肩膀,吐槽道:“真是木頭。”

    陳書湉走向前麵,暮瀟看著她走開,跟在她左右,兩人一同漫步在杏苑林中。

    她慢悠悠的邊走邊問道:“聽說你也要下山曆練了?”

    暮瀟跟在她身後,陽光從樹的縫隙中偷偷照了進來,打在女子的身上,她的身影由明亮再到斑駁,再到明亮。

    暮瀟嗯了聲應道,兩人一路走到了杏苑林的後山,這是以往魔演發作時,他們用來躲避的小天地。

    忽然之間,微風吹來,暮瀟眯著眼打量身旁的女子,隻見她黑色的長發在空中飛舞,她手扶住飄動的秀發,輕輕挽在耳後。

    暮瀟莫名回憶起,兩年前的月圓之夜所發生的事情。

    自陳書湉發現他的秘密以後,每年的生日前後,她都雷打不動的跟在他身邊,幾乎是寸步不離。

    不但吃飯跟著,習劍跟著,老祖來指導暮瀟時,她也躲在樹後麵偷偷看著,就連晚上睡覺,她都耍賴皮的躺在他屋外的一株桃花樹下休息,固執的不願意離開。

    暮瀟趕不走,凶不走,連察覺魔演發作時分,偷偷的躲在某個地方,都躲不開陳書湉,她就像在他身上安裝了追蹤器,總是可以精準的找到他。

    暮瀟每次都被她揍暈打包了,扔回杏苑林,魔演發作時間長短不一,陳書湉也跟著他失蹤數日,直至樣貌,神態完全恢複,兩人才偷偷的跑回去。

    也幸好他們平時就是放養的狀態,老祖行蹤詭秘,布同更是將陳書湉直接扔給徒弟們,除了師兄弟們有些奇怪,其他人都沒有察覺,畢竟陳書湉野慣了。

    暮瀟很抗拒,抗拒除了阿姐之外,突然有另一個人,這樣肆無忌憚的對他好,沒有任何目的,不求回報,這對於暮瀟來說,是一件十分匪夷所思的事情。

    陳書湉就像水滴了無痕跡,一點一滴地滲透進他的生活,他的世界,越深入,越廣闊,他就越無法抵抗,心中緊繃著一條線,暮瀟不斷告誡自己要理智,不能越界,可終究還是失敗了。

    那是在某一年的魔演前夕,暮瀟躲開陳書湉,幹淨利落的跑了,三天,整整三天他疼的痛不欲生,渾身撕碎般的痛苦和永無止境的夢魘,將他折磨的生不如死,渾渾噩噩的歇斯底裏,從白晝到黑夜,周而複始,永無止境。

    外麵正下著傾盆大雨,他躲在山崖下,心底是火燒般的滾燙和灼熱,腦中全是殺意。

    殺,殺!殺了那些臭道士,殺了那些冠冕堂皇的修仙人,殺了所有人,哈哈哈,殺!!

    在他理智被磨滅之前,他咬破嘴唇讓內心的惡意冷靜下來,就在這時,他聽見山洞外麵傳來聲響。

    “快點,快點,下這麽大的雨。”

    “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回天浮宗啊。”

    “好想師兄們,想快點回去……”

    ……

    說話聲不斷傳來,可暮瀟隻注意到三個字,天浮宗,天浮宗!天浮宗!!

    殘殺我父母,至我孤苦伶仃,囚我八年的天浮宗,天浮宗!

    殺意再次充斥暮瀟的腦海,那些夢,那些不堪的往事再次出現,不知道是夢境,還是現實,等暮瀟清醒的時候,他已經站在山崖之下,旁邊躺著的是剛才說話的三個小道友,他們白色的衣衫上染滿了鮮血,閉著眼睛不知是死是活。

    暮瀟跟前還站著一個人,那人握著他的手,一聲聲呼喚著他名字,聲音是多麽親切,多麽熟悉,暮瀟意識回籠,定晴一看才發現這人竟然是陳書湉!

    他感覺手心一片黏膩,低頭一看,哦,原來是他的手穿透了她的肩膀。

    手心忽然發燙,他像做錯事情的孩子般猛的抽出手掌,不停地擦拭著手上的血,那顏色,那溫度格外刺痛他的心。

    被傷害的陳書湉卻在這時擁他入懷,拍著他的背安撫著他,暮瀟現在仍然記得,她的懷抱是多麽溫暖。

    原來,水滴也不全是冰冷刺骨,也可以如此打動心扉。

    陳書湉?陳書湉……她怎麽又找到了他……

    暮瀟昏迷之前還在想著這個問題,最後映入眼簾的,是她蒼白如紙的臉色和滿身的血跡。

    傻姑娘,明知道他失去意識會傷到她,為什麽還會來呢。

    暮瀟知道,他心裏的那根線終於支撐不住,斷開了……

    等他醒來,入目的還是那個熟悉的身影,他的身上已經幹淨如初,她的衣服也是整潔無染,可暮瀟卻知道,她此刻肯定滿身的傷。

    “笨蛋。”

    陳書湉抬頭問他:“啊,你說什麽?”

    暮瀟不再理她,轉身準備休息,可心裏軟乎乎的化成一團,他覺得好開心,卻又不知自己在開心什麽。

    ……

    再後來,暮瀟才知道那三個天浮宗的弟子隻是受了傷,並沒有性命之憂,陳書湉在夕雲那裏學習了些處理傷口的法術,幫他們治好傷,再用四師兄的莫憶曲消除了他們的記憶,便放幾人離開了。

    自那日之後,暮瀟再也無法漠視陳書湉,他視花瑤瑤為姐,可對於陳書湉總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這是為數不多走進他心裏的人,視為生命,珍之愛之。

    之後的兩年間,陳書湉跟著由浮殿的大師兄和四師兄學習了奇門,音律,皆是為了暮瀟。

    因為暮瀟此刻法術越來越高,劍也更加愜和,每次魔演,不是他傷自己就是他傷別人,陳書湉為了緩解魔演所帶來的痛苦和變化,學了奇門專門克製他,學了靜心咒,並親自翻閱典籍,重新譜曲讓他靜心,不被嗜血所侵蝕。

    而現如今,所有的夥伴都已經入凡曆練,隻有暮瀟始終沒有下過山,一是老祖禁止,二是……時間不對,前幾年是沒機會,這兩年有機會了,還次次都是生辰將近,比如這次,還有一月就是他的生辰了,老祖讓他入凡,他還有些顧慮。

    “我給你說,我這次和三師姐,四師哥又學了新曲子,超級厲害的。”

    “嗯。”

    “和大師兄學的八門卦也是越來越熟練了。”

    “嗯。”

    “我還和五師兄學個五道菜,改天做給你吃。”

    “嗯。”

    “……”陳書湉歎氣想,這是嗯嗯怪沒錯了。

    “所以你不用擔心。”

    暮瀟看她道:“嗯?”

    陳書湉對視著他的雙眼,滿眼的認真,她對暮瀟說:“我會陪著你的,所以你不用擔心。”

    ……

    風再次吹來,帶著溫度撲到人臉頰。

    暮瀟對著陳書湉終於點了點頭。

    三日後,他們兩人收拾好了包裹,和老祖還有師兄們告了別,便禦劍入了凡間。

    新的曆練終於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