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來往
  第20章 來往

    到了蘇清意這裏,皇後就立馬換了副笑臉,那親切得令人懷疑蘇清意是她的親閨女。

    “你做的糖本宮已經吃過了,很是巧妙,聽恪兒說還是你親手摘了桂花做的,光是這番心意,本宮便覺得極好。”

    再看看其他的幾個皇子妃,從來沒有這種自覺,哪怕是給她們夫君的親生母妃送東西,怕是也不會親手做。

    都是官家小姐,何曾把廚藝放在心上過,自己看會兒火都算親自下廚了,也難怪有的人抓不住自己丈夫的心。

    生在這樣的天底下,要想自己過得更好,那勢必要舍棄一些東西來換取一些東西,舍不得就難以過得好。

    蘇清意就是舍得,才能讓蕭恪如此寵愛,不然即便是宮中派了帖子,蕭恪也未必會讓蘇清意進宮,之前更不會主動帶著蘇清意進宮見淑妃。

    而隋王妃就是不舍得,才讓自己在隋王府的日子過得水深火熱。

    蘇清意輕聲道:“能得到皇後娘娘的讚賞,那妾身便舔著臉收下娘娘的讚賞了。”

    皇後臉上的笑意更盛。

    這時,一個太監從外邊躬著身子進了宴席,正是在蕭恪身邊伺候的來榮,來榮來女席這邊給寧福悄悄地傳了話,又塞給寧福一張紙條。

    寧福收好紙條,行至蘇清意身旁,將紙條光明正大地遞給了蘇清意:“側妃,殿下有些話同您說。”

    蘇清意斂眸,旋即一笑,自然地拿起紙條展開:“讓各位見笑了,我這幾日吃了些陰涼之物鬧得肚子不舒服,殿下這是敲打我呢。”

    紙條上寫著一件很有趣的事,不過從蘇清意的口中出來,就成了她同蕭恪的恩愛佐證。

    “殿下也真是的,不許我在宴會上吃螃蟹吃多了,還讓寧福仔細看著我,要是我吃多了又鬧著不舒服,他便要生我的氣了。”蘇清意笑著把紙條收好,順便不經意地看了一眼隋王妃的神色,真夠醜的。

    蘇清意說得這般親密體貼,席上的女眷很多也都跟著調侃兩句,沒讓蘇清意冷場。

    不管怎麽說,這裏地位最高的女人是皇後,皇後都表示對蘇清意很滿意了,其餘人再冷著一張臉,那豈不是對皇後有意見?

    “好了好了,大家都自己活動活動吧,難得進宮一次。”皇後揮了揮手,放眾人去玩,反正她自己也沒那個耐心一個個地說話。

    不過作為宮中妃嬪的兒媳婦,不可能真的和其他女眷一起去賞花遊玩,她們也不會經常進宮,這一次進宮了,當然要去自家母妃身邊伺候著。

    賢妃今日盛裝出席,一身芍藥花刺繡好不矚目,蘇清意很難不注意到賢妃,一不小心,又注意到了賢妃那比今天要賞的菊花顏色還繽紛的一張臉。

    啊,看來又受到刺激了。

    賢妃受了刺激,皇後在此她又不敢太過放肆,不過她的身邊剛好去了一個能讓她撒氣的人——隋王妃。

    “你嫁給華兒多久了?肚子裏還沒有動靜,要是不能生就盡快從隋王府離開,少占著茅坑不拉屎!”賢妃竟然在大庭廣眾之下對著隋王妃這麽說話,簡直是太不給自己兒媳婦臉了。

    況且,身為皇妃,說話如此粗鄙,著實是叫人貽笑大方。

    隋王妃攥緊了手帕,敢怒不能發,隻能好好地回話:“母妃,不是兒臣不生,是殿下她根本就不進兒臣的院子,初一十五都不來,兒臣一個人如何能生?”

    自己養的個什麽兒子自己不清楚?竟然還怪到她頭上了。

    “你要是會討華兒歡心,華兒怎麽會不進你的院子?分明就是你自己無能!”賢妃還在說教著隋王妃,“你若是能夠像本宮一般,嫡子早就該出生了!”

    像賢妃這般?

    蘇清意打了個激靈,她不免回憶起賢妃是如何撲到皇帝身上去的,那一幕,真是令人難以忘懷。

    賢妃左邊是淑妃,右邊是德妃,蘇清意和嘉王妃不約而同的,扶著淑妃和德妃起身。

    “娘娘,妾身還不曾見過這禦花園的景色呢,您能不能帶妾身去長長見識?”說是去看風景,實則是遠離這是非之地,誰願意聽賢妃傳授勾男人的技巧?

    淑妃自然是說好,她也確實不想在這裏聽著賢妃胡言亂語。

    蘇清意和淑妃穿著繁複的衣裳還是在第一時間遠離了賢妃這個禍害。

    不過蘇清意還是聽見了兩耳朵,賢妃教隋王妃怎麽去吸引她兒子的注意力。

    當真是天大的笑話,一個能被青樓女子的手段勾得魂都要沒了的男人而已,賢妃竟然還要隋王妃當一個又會討丈夫歡心,又賢德持家的媳婦兒。

    蕭恪派來榮給他送來的紙條上正寫著:紅袖樓花魁入隋王府,隋王深喜。

    這個紅袖樓花魁是誰的人,也很明顯了。

    蕭恪可不是什麽以德報怨的君子,賢妃夥同蕭華整那麽一出惡心人,蕭恪一直沒有忘,不過是沒有急著立即報仇而已。

    隋王妃今天在賢妃這裏受氣,回了隋王府發現蕭華還收了個花魁回來,估摸著能直接被氣死。

    “剛剛皇後娘娘在說話,我便不曾說。”淑妃親昵地和蘇清意搭著手慢慢往前走,“你做的桂花糖很好吃,我很喜歡。”

    “妾身還備了些桂花釀酒,獨門配方,等酒釀好了,一定給娘娘送到永寧宮請您品嚐。”蘇清意在摘桂花時,本來就沒有按照她和蕭恪兩人份的摘,以至於蕭恪命人種在清疏院的桂花被她薅得沒了大半。

    蕭恪一邊說她暴殄天物,一邊又伸手要糖要茶,好不講理。

    淑妃道:“好,那我就等著嚐你的獨門配方了。”

    兩人走著,忽然麵前就冒出來了一個人影,蘇清意抬眸,便見一個穿金戴銀的女子擋在了她和淑妃的去路上。

    這個女子在席間的座位很是靠前,想來身份不一般。

    “你就是成王納的那個側妃?”女子不屑道,“我瞧你也不顧如此,也不知成王稀罕你什麽。”

    淑妃不悅:“棲霞縣主還請慎言。”

    蘇清意有些不懂這個棲霞縣主了,再怎麽說她作為一個縣主,也該由她先向淑妃見禮,她卻對淑妃視若無睹,不把規矩給放在眼裏。

    連表麵上的功夫都不做,這個縣主是藝高人膽大還是蠢呢?

    棲霞氣勢囂張地往前又走了兩步,逼近蘇清意和淑妃:“我是鎮王府的縣主,你不過是陛下不喜歡的妃子,有何資格對我吆三喝四?”

    鎮王府……

    蘇清意眼底閃過一絲晦色,在棲霞再次逼近前喚人:“寧福。”

    寧福和李嬤嬤都在不遠處跟著,蘇清意揚聲一喊他便小跑著上來:“側妃請吩咐。”

    “請這位棲霞縣主去見皇後娘娘,就說她對淑妃娘娘不敬,挑釁宮規,挑釁皇家威嚴。”蘇清意就不是能放任人踩自己的,更何況這個棲霞縣主,用的還是鎮王府的名頭。

    寧福遲疑了一下,不過想起蕭恪的吩咐,立即就按蘇清意說的去做。

    鎮王府作為大渝開朝以來唯一傳承至今的異姓王府,地位不一般,等閑開罪不起。

    但是蘇清意並不是莽撞之人,這樣做自然有她的道理。

    “你是什麽低賤的身份也敢動我?”棲霞是來給人找不快的,自然不會帶著人過來,以免落人口實,此時她身邊一個人都沒有。

    “明明是縣主視皇室為無物。”蘇清意將淑妃扶到一側,“寧福,還不快去?”

    寧福招了兩個跟著淑妃伺候的太監,左右押著棲霞就去見皇後。

    棲霞自打出生就沒有受過這種委屈,一直掙紮著,嘴裏也不斷地叫嚷:“狗東西你放開我!我要你好看!”

    一路吵嚷,引得不少人駐足。

    淑妃不禁擔憂:“這棲霞縣主的父親是鎮王府世子,祖父是鎮王,你今日為難她,她怕是不會輕易放過你的。”

    “淑妃娘娘且放寬心。”蘇清意拍了拍淑妃的手背,“妾身向您保證,這個棲霞縣主鬧騰不起來。”

    若棲霞不是鎮王府的還真不敢這麽幹,可她偏偏是鎮王府的人。

    更何況,棲霞也是她對皇後的試探。

    皇後親近蕭恪之心很明顯,隻是她並不確定皇後能坐到哪一步,要是在處置棲霞時能夠嚴厲,不因鎮王府的名頭而放過棲霞,那麽,皇後才能真正算得上是跟蕭恪站在了同一條戰線上。

    蕭恪要的是那至尊之位,這條路艱險異常,容不得半分差錯,皇後作為關鍵人物,那就絕對不能有動搖的傾向。

    不光是蕭恪不能行錯,她也不能行錯,她要是行錯了,那她母親的遺誌又該由誰來完成?

    她進成王府,不就是為此嗎?

    蘇清意的目光眺向席麵那邊,注意著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