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候榜的人（一）
第185章 候榜的人（一）
【東南省，省城內某客棧。】
解炎帶著一隊人馬連夜趕路，在八月底到達東南省省城，此時正落腳在某客棧內，與一直跟蹤裴夫人的小隊匯合，聽取跟蹤小隊隊長的匯報。
“我們一共三個人，從京城一直跟到省城，裴夫人原本就落腳在斜對麵的客棧，但是八月二十日的時候我們把她跟……跟丟了。客棧裏後來隻剩下不知所措的護衛和下人還有丫鬟婆子，裴夫人本人不知道去了哪裏。前幾日護衛和丫鬟婆子也離開了客棧。我想跟著一堆丫鬟婆子也沒啥用，就在這兒等著您過來。”
解炎沉著臉，看不出是高興還是生氣，跟蹤小隊長匯報完之後大氣不敢出一個，偷偷瞄了好幾眼聽完匯報不發話的解炎，隻見解炎麵色陰冷，最終隻吐出三個字：“說詳細。”
跟蹤小隊長隻得接著匯報。
“就是八月二十日一大早吧，一個負責監視的兄弟跟我說裴夫人穿著一件珠光寶氣的衣裳出門了，我上屋頂一看，真的是裴夫人的背影，頭發和她昨天梳得一模一樣，這件衣服在路上也穿過，我們都認得，我就讓兄弟跟上去看看她要去見誰……”
跟蹤小隊長暫停下來喝口水，解炎問道：“然後呢？”
“然後就奇了怪了”，小隊長接著說道：“過了有一刻時間，竟然又有一個和前麵穿著打扮都一模一樣的裴夫人也出門了！隊員來跟我匯報的時候我還不信，親自又到屋頂看了看，居然是真的！那裴夫人出了客棧門就向右拐，也隻能看到背影，看不到臉，我想我們可能是被人耍了，但是沒有辦法，萬一第一個裴夫人是幌子，這個才是真的呢？隻能跟上去看個究竟，我就又派一個弟兄跟上去。”
“您也知道，之前伍管事隻安排我們負責跟蹤就行，一共就仨人，倆兄弟派出去了結果就剩我一個人在屋頂蹲守，但是第二個裴夫人出門沒多久，我自己又看到一個裴夫人！還是和之前一模一樣的穿衣打扮走出了客棧，我頓時有些猶豫，如果我也跟上去，這邊就沒人蹲守了，萬一這個裴夫人也是假的，那豈不是中了調虎離山之計？”
“但是如果我不追上去，萬一這第三個裴夫人是真的，那我豈不是又白白放過了真正的裴夫人？那時候我糾結極了，誰讓我們隻有三個人呢！當時伍管事隻說跟蹤，人多動靜大容易走漏風聲，感覺三個人換換班休息足夠了，沒想到會遇上這種情況！”
“所以我想隻能碰碰運氣，看看是裴夫人賭對還是我賭對，於是我便跟上這第三個裴夫人，結果跟著她七繞八繞，最後她竟腳步飛快，不像女子那般伸手，繞進一個巷子裏，等我再跟上去，隻見地上扔著那件假裴夫人身上穿的衣服，人卻早已沒了蹤影，再也尋不見了！後來我回到客棧，其他兩個兄弟也回來了，都是跟我一樣的遭遇。”
說完之後跟蹤小隊長拍拍大腿：“你說這女人怎麽就這麽狡猾呢？怎麽這麽多心眼子！”
聽完匯報，解炎深呼吸，然後吐出兩個字：“蠢貨。”
跟蹤小隊長不滿道：“那您說說，您遇到這種情況有什麽更好的辦法？”
解炎道：“首先，我不會讓對方察覺自己已經被人跟蹤，更不會被對方發現跟蹤自己的是三個人。沒有人跟你賭，你有幾個人，她就有幾個裴夫人。”
跟蹤小隊長立馬低頭道：“那……那解老大，您看看我們現在該怎麽辦？”
解炎道：“原本的計劃是先將裴夫人抓住，問出她兒子的下落，再用她引出她兒子，最後將兩人一起收拾，現在你跟蹤失手，隻能另想辦法。你們三個蠢貨繼續留在省城也沒什麽用處，我給你們另安排其他任務。做得好了找到人了將功折罪，找不到人，嚴妃那裏辦事不力，你們知道是如何處罰的。”
小隊長和另外倆人趕緊給解炎跪下哭訴道：“解老大饒命啊！求求你饒了我們吧！”
解炎冷哼道：“想饒命，就聽我的吩咐，帶著你的人，趕往金砂鎮白馬村，辦好我交代的事情。”
此時解炎身邊的一個刺客問道：“老大，我們不用去白馬村嗎？”
解炎道：“去，但不是現在。聽說裴夫人的兒子讀書讀得好，赴省城就是為了考鄉試，不如半月之後等鄉試放榜，看看那榜中是不是有人姓裴再說。若真有，跟著報喜的人走就行，不費吹灰之力便能找到這位裴公子的下落。”
＊
時間一晃就到了九月中旬。
黎小刀已經不再去上工了，前兩天萬老板還特意為她和裴芝奇辦了餞別宴，宴席擺在靜德山上的萬家別院，席上不僅有黎小刀的學徒好友，還有裴芝奇的老師同窗。
老師同窗們都建議裴芝奇先等鄉試結果，若取中了就不必回去了，可以從省城直接坐官府的馬車進京，但裴芝奇一一解釋，隻說家中有事，必須先回去一趟，於是眾人紛紛歎息，開始討論自己一個人趕赴京城旅途究竟有多麽艱辛。
裴芝奇鄉試的文章剛剛考完便默寫出來給了老師一份，謝佑齊看過之後連連誇讚，說今年他必會取中，並把文章貼在書院的榜上，和另外幾位優秀學生的文章一起接受其他人的閱讀品評。在餞別宴的時候，大家聊得最多的除了進京路途艱辛之外，便是裴芝奇的文章。
九月十五是放榜的日子，這天黎小刀一大早就起來，將院前屋後打掃了一遍，將宅子整理得幹幹淨淨，把客房提早收拾好，還讓相公換上幹淨的新衣新鞋，並且不許他動粗活以免把整潔的個人形象弄髒亂了。
生怕來的人多，她還包了一大九小一共十個紅包，早早地放在鋪著紅布的盤子裏。
茶水點心也備好了，又在廚房忙活一早上，準備好了五菜一湯，等到天大亮的時候，萬事俱備就等報喜的前來。
“娘子……不必如此……”裴芝奇根本沒機會把話講完，他剛一進院子想幫忙做點什麽便被黎小刀推回堂屋裏。
“相公今天什麽也別幹，坐屋裏好好等著！”黎小刀一邊擦擦頭上的汗一邊笑道。
“娘子也好好坐下歇會兒吧，平常怎麽樣今天還怎麽樣，沒什麽要緊”，說罷裴芝奇將黎小刀牽進堂屋，讓她坐下喝口水。
“怎麽可能不中？我從來沒懷疑過相公中不了！這次相公肯定能高中榜首，得了解元衣錦還鄉！”黎小刀一邊喝涼茶一邊笑道。
【東南省，省城內某客棧。】
解炎帶著一隊人馬連夜趕路，在八月底到達東南省省城，此時正落腳在某客棧內，與一直跟蹤裴夫人的小隊匯合，聽取跟蹤小隊隊長的匯報。
“我們一共三個人，從京城一直跟到省城，裴夫人原本就落腳在斜對麵的客棧，但是八月二十日的時候我們把她跟……跟丟了。客棧裏後來隻剩下不知所措的護衛和下人還有丫鬟婆子，裴夫人本人不知道去了哪裏。前幾日護衛和丫鬟婆子也離開了客棧。我想跟著一堆丫鬟婆子也沒啥用，就在這兒等著您過來。”
解炎沉著臉，看不出是高興還是生氣，跟蹤小隊長匯報完之後大氣不敢出一個，偷偷瞄了好幾眼聽完匯報不發話的解炎，隻見解炎麵色陰冷，最終隻吐出三個字：“說詳細。”
跟蹤小隊長隻得接著匯報。
“就是八月二十日一大早吧，一個負責監視的兄弟跟我說裴夫人穿著一件珠光寶氣的衣裳出門了，我上屋頂一看，真的是裴夫人的背影，頭發和她昨天梳得一模一樣，這件衣服在路上也穿過，我們都認得，我就讓兄弟跟上去看看她要去見誰……”
跟蹤小隊長暫停下來喝口水，解炎問道：“然後呢？”
“然後就奇了怪了”，小隊長接著說道：“過了有一刻時間，竟然又有一個和前麵穿著打扮都一模一樣的裴夫人也出門了！隊員來跟我匯報的時候我還不信，親自又到屋頂看了看，居然是真的！那裴夫人出了客棧門就向右拐，也隻能看到背影，看不到臉，我想我們可能是被人耍了，但是沒有辦法，萬一第一個裴夫人是幌子，這個才是真的呢？隻能跟上去看個究竟，我就又派一個弟兄跟上去。”
“您也知道，之前伍管事隻安排我們負責跟蹤就行，一共就仨人，倆兄弟派出去了結果就剩我一個人在屋頂蹲守，但是第二個裴夫人出門沒多久，我自己又看到一個裴夫人！還是和之前一模一樣的穿衣打扮走出了客棧，我頓時有些猶豫，如果我也跟上去，這邊就沒人蹲守了，萬一這個裴夫人也是假的，那豈不是中了調虎離山之計？”
“但是如果我不追上去，萬一這第三個裴夫人是真的，那我豈不是又白白放過了真正的裴夫人？那時候我糾結極了，誰讓我們隻有三個人呢！當時伍管事隻說跟蹤，人多動靜大容易走漏風聲，感覺三個人換換班休息足夠了，沒想到會遇上這種情況！”
“所以我想隻能碰碰運氣，看看是裴夫人賭對還是我賭對，於是我便跟上這第三個裴夫人，結果跟著她七繞八繞，最後她竟腳步飛快，不像女子那般伸手，繞進一個巷子裏，等我再跟上去，隻見地上扔著那件假裴夫人身上穿的衣服，人卻早已沒了蹤影，再也尋不見了！後來我回到客棧，其他兩個兄弟也回來了，都是跟我一樣的遭遇。”
說完之後跟蹤小隊長拍拍大腿：“你說這女人怎麽就這麽狡猾呢？怎麽這麽多心眼子！”
聽完匯報，解炎深呼吸，然後吐出兩個字：“蠢貨。”
跟蹤小隊長不滿道：“那您說說，您遇到這種情況有什麽更好的辦法？”
解炎道：“首先，我不會讓對方察覺自己已經被人跟蹤，更不會被對方發現跟蹤自己的是三個人。沒有人跟你賭，你有幾個人，她就有幾個裴夫人。”
跟蹤小隊長立馬低頭道：“那……那解老大，您看看我們現在該怎麽辦？”
解炎道：“原本的計劃是先將裴夫人抓住，問出她兒子的下落，再用她引出她兒子，最後將兩人一起收拾，現在你跟蹤失手，隻能另想辦法。你們三個蠢貨繼續留在省城也沒什麽用處，我給你們另安排其他任務。做得好了找到人了將功折罪，找不到人，嚴妃那裏辦事不力，你們知道是如何處罰的。”
小隊長和另外倆人趕緊給解炎跪下哭訴道：“解老大饒命啊！求求你饒了我們吧！”
解炎冷哼道：“想饒命，就聽我的吩咐，帶著你的人，趕往金砂鎮白馬村，辦好我交代的事情。”
此時解炎身邊的一個刺客問道：“老大，我們不用去白馬村嗎？”
解炎道：“去，但不是現在。聽說裴夫人的兒子讀書讀得好，赴省城就是為了考鄉試，不如半月之後等鄉試放榜，看看那榜中是不是有人姓裴再說。若真有，跟著報喜的人走就行，不費吹灰之力便能找到這位裴公子的下落。”
＊
時間一晃就到了九月中旬。
黎小刀已經不再去上工了，前兩天萬老板還特意為她和裴芝奇辦了餞別宴，宴席擺在靜德山上的萬家別院，席上不僅有黎小刀的學徒好友，還有裴芝奇的老師同窗。
老師同窗們都建議裴芝奇先等鄉試結果，若取中了就不必回去了，可以從省城直接坐官府的馬車進京，但裴芝奇一一解釋，隻說家中有事，必須先回去一趟，於是眾人紛紛歎息，開始討論自己一個人趕赴京城旅途究竟有多麽艱辛。
裴芝奇鄉試的文章剛剛考完便默寫出來給了老師一份，謝佑齊看過之後連連誇讚，說今年他必會取中，並把文章貼在書院的榜上，和另外幾位優秀學生的文章一起接受其他人的閱讀品評。在餞別宴的時候，大家聊得最多的除了進京路途艱辛之外，便是裴芝奇的文章。
九月十五是放榜的日子，這天黎小刀一大早就起來，將院前屋後打掃了一遍，將宅子整理得幹幹淨淨，把客房提早收拾好，還讓相公換上幹淨的新衣新鞋，並且不許他動粗活以免把整潔的個人形象弄髒亂了。
生怕來的人多，她還包了一大九小一共十個紅包，早早地放在鋪著紅布的盤子裏。
茶水點心也備好了，又在廚房忙活一早上，準備好了五菜一湯，等到天大亮的時候，萬事俱備就等報喜的前來。
“娘子……不必如此……”裴芝奇根本沒機會把話講完，他剛一進院子想幫忙做點什麽便被黎小刀推回堂屋裏。
“相公今天什麽也別幹，坐屋裏好好等著！”黎小刀一邊擦擦頭上的汗一邊笑道。
“娘子也好好坐下歇會兒吧，平常怎麽樣今天還怎麽樣，沒什麽要緊”，說罷裴芝奇將黎小刀牽進堂屋，讓她坐下喝口水。
“怎麽可能不中？我從來沒懷疑過相公中不了！這次相公肯定能高中榜首，得了解元衣錦還鄉！”黎小刀一邊喝涼茶一邊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