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2章 模仿的再像,狗就是狗
  第1092章 模仿的再像,狗就是狗

    蕭絕這些年沒有被洗腦,除了他有一個總是負責他食物的外婆之外,還得益於他天生的樂觀派和警惕。

    但蕭家老夫人的病情,肯定是背後的人下手了,想將蕭絕與老夫人隔開。

    畢竟老夫人的存在,妨礙他們的計劃。

    但蕭家存在這麽多年,也不是吃素的,若是直接讓老夫人死掉,蕭臨淵和蕭絕肯定會徹查到底,說不定就會揪出管家這邊的狐狸尾巴。

    背後的人很聰明,隻是讓老夫人臥病在床。

    但蕭絕也出乎他們的意料,因為他沒接受洗腦。

    蕭老夫人和池鳶能活到現在,都得感謝蕭絕。

    King答應跟這群人合作,但這群人很是警惕,這些年也就派了一個霍長老出來,核心人物一個都沒出現過。

    現在他讓花宴去查,但過程也頗為費勁。

    倒不是他真的不想跟蕭家聯手,隻是蕭家那邊畢竟被管家滲透了,蕭絕自己的身邊都有一個小啞巴,誰也不知道蕭家的釘子是否拔幹淨了,如果沒拔幹淨,擅自合作,隻會打草驚蛇。

    “先生,他們太警惕,在京城的白慕就是排行榜上的殺手,但他之前,還有一個更厲害的,沒人知道他是男是女,聽說這些年殺了很多人,有關他們的基地,沒有挖出來,核心人物,也沒挖出來,很抱歉。”

    花宴的聲音很虔誠,低垂著腦袋,一點兒都看不出來他私自珍藏過池鳶那麽多東西。

    King依舊單手支著腦袋,看著牆上的時鍾,淡聲道:“白慕是野馬,會不會繼續為他們賣命還不一定,讓京城那邊的人注意一下吧,如果白慕有傷害其他人的行為,殺了。”

    他所說的其他人,是指盛娛。

    如今白慕是盛娛的藝人,還在勤勤懇懇的拍戲,而盛娛是池鳶的心血,雖然不樂意池鳶心裏裝著這些東西,但也不想盛娛出事,讓她傷心。

    “把排在白慕前麵的人找出來。”

    “我會盡力。”

    花宴沒敢多看他一眼,安靜跪在原地。

    被這個人選為替身,是幸運的,因為King疑心太重,誰都不相信。

    而被選為替身的花宴,是唯一一個在他身邊這麽久的人。

    其他人來來回回從各個崗位調來調去,隻有花宴這替身的身份沒有變過。

    沒其他的原因,他把King模仿的太像了,像到連他自己有時候都會分不清,到底他是花宴,還是霍寒辭,還是King。

    每一個眼神,每一個腳步,都無可挑剔。

    他做到如此完美,King自然對他滿意。

    “不是盡力,找不出來,你們也不用回來。”

    花宴繼續垂頭,沒敢反駁什麽。

    確定King沒有新的指令,花宴才起身,但也沒去看他的眼睛,而是小心翼翼的走出了城堡。

    這裏是禁地,其他人不能來,除了此前給小少爺送一日三餐的那幾個人,花宴是這裏的例外。

    他心裏浮起一絲滿足,也不知想到什麽,嘴角彎了彎。

    一路被人送出城堡,他換乘了自己的車,剛想踩油門,卻從後視鏡裏看到自己的車裏多了一個人。

    那個人微微上前,看了一眼這輛車的前麵,誇讚道:“城堡不錯,可惜不是你的,就這麽甘心給別人當走狗?”

    花宴緊緊的捏著方向盤,臉色很冷。

    “滾下去。”

    對方輕笑了一下,“你那收藏室都被人破壞了,不是氣得找了好幾天的人麽,沒找到是吧,有沒有懷疑過也許你的主子已經知道你這點心思了?”

    花宴拿過一旁的匕首,想要往後刺去,但對手的身手更快,一把拍開揮來的匕首,指甲掐住了他的喉嚨。

    花宴被束縛在椅子上,臉頰憋得通紅,動彈不得。

    “模仿的再像,狗就是狗,這些年戴上那張麵具,借著他的身份呼風喚雨,是不是連自己的真實身份都忘記了,我想殺你,就跟碾死一隻螞蟻那麽簡單,可想殺你主子,卻得頗費一番功夫,醒醒吧,你終究不是King。”

  第1093章 孩子的真相

    你終究不是King,

    花宴被這麽掐著,靠在椅背上,瞳孔緊緊縮住。

    男人靠近,繼續說道:“挺可憐的,給別人當影子,已經失去自我了。”

    花宴覺得難堪,因為他是無所不能的,隻要他戴上那張麵具,所有人都得聽他的,他習慣了呼風喚雨,現在卻有一個人毫不留情的戳穿他的偽裝。

    他的一切,都是那張麵具賜予的。

    不戴那張麵具,他什麽都不是。

    “不過你還挺有意思的,竟然能在那個男人身邊偽裝這麽久,不愧是第一催眠師啊。”

    花宴的催眠技術,確實是這個世界上最拔尖的。

    拔尖到他能悄無聲息的催眠自己,所以當真相被揭開,他是那麽的難堪。

    “你到底想做什麽?”

    上次這個男人也是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他的背後,諷刺他,仿佛要他趕緊看清現實。

    但就算看清了現實又怎麽樣,他喜歡當King的影子,如果不當影子,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麽。

    “你對池鳶的喜歡,到底是因為給自己下了暗示,還是真的喜歡她?”

    花宴沒回答,因為他自己也不清楚,他已經將虛假和現實弄混了。

    他是King,King愛池鳶,影子也愛。

    愛到想要珍藏她用過的每一件東西,連杯子都不放過。

    仿佛這樣,他才是合格的影子。

    “跟我合作吧,我讓你徹底取代他。”

    男人的聲音淡淡的,放開了他的脖子。

    花宴的臉上出現一抹驚喜,緊接著是失落。

    “當初你不是催眠了池鳶麽?還差點兒害死了那個孩子,但King這都沒懷疑你,說明你還有更多的潛力去幹其他的,隻是當別人的影子,真的甘心麽?”

    甘心麽?

    開車門的聲音響起,後排的男人走了出去,很快就消失不見了。

    仿佛隻是給了一個提議,讓花宴自己去思考。

    花宴緊緊的捏著方向盤,手心內都是汗水。

    而城堡內,King坐在沙發上沒動,電話在這個時候響了,是盛嵐打來的。

    “先生,已經找到當初給池小姐接生的醫生了,我是將這個人送去別墅,還是送來城堡?”

    “城堡。”

    King在這裏等著,半個小時後,盛嵐來了這裏。

    他就是給霍知端一日三餐的人,所以能進入這裏。

    身後的中年女醫生瑟瑟發抖的跟著,當看到這座恢弘的建築,嚇得腿都在抖。

    盛嵐把人帶進去,看到King坐在沙發上,也就默不作聲的去他身後站著。

    “先生,她換了個名字,去了非洲那邊,隱姓埋名,最近有人在那邊執行任務,才發現的端倪。”

    一個婦產科的醫生,在當初負責完池鳶的生產之後,怎麽會突然遠走他鄉。

    King當時被池鳶丟孩子的舉動氣得渾身都痛,也深知池鳶厭惡他,所以覺得她能做出這種事情。

    那時候的池鳶,恨不得將一切報複的手段都使在他身上。

    在她看來,是他毀了她。

    在意識到懷上孩子的時候,她嚐試過絕食,摔下樓梯,試圖弄掉孩子。

    那時候他們像互相撕咬的野獸,他確實被她傷到了。

    King不願意回想有關生產孩子的事兒,隻是最近跟池鳶相處,再加上霍寒辭的一些微末影響,他覺得也許有內情。

    再一查,醫生竟然早就消失了。

    如果醫生什麽都沒做,怎麽可能在負責完池鳶的生產就消失不見了。

    現在醫生跪在他的麵前,隻是抖著身子,沉默跪著,甚至連求饒的話都說不出來。

    King沒多少耐心,卻聽到盛嵐開口。

    “先生,她的舌頭被人割掉了,但或許是自願割掉的,我徹查了一下她當年的賬戶,進賬了一千萬美元,這還清了她那個家暴丈夫的賭債,而且還讓她和孩子在非洲那邊過得很好。”

    女醫生垂著腦袋,嚇得發抖,汗水順著臉頰滑落。

    King皺眉,就算被割掉了舌頭,應該還是能發出聲音,可這個醫生隻是沉默。

    King剛想讓人拿來紙筆,腦海裏卻電光火花的閃了一下,冒出了三個字,避孕環。

    他眯著眼睛,想清楚了這其中的緣由,眼裏滿是戾氣。

    麵前這個女人顯然是抱著視死如歸的姿態,才會到現在一聲不吭。

    但King更在意的是,那個孩子到底是不是池鳶丟掉的。

    是,被她親自扔進垃圾桶裏的麽?

  第1094章 那段記憶實在太殘酷

    女人隻是跪著,仿佛聽不到他的聲音。

    King冷笑了一下,從一旁拿過匕首,在指尖轉了一圈兒,但身後的盛嵐卻在這個時候開口。

    “先生,她抱了必死的決心,如果舌頭是被她自己割掉的,那現在做什麽都沒用。”

    隻有盛嵐敢在King發號施令的時候開口。

    因為King不在城堡的日子,一直是盛嵐給霍知負責一日三餐,如果盛嵐有心背叛他,應該早就可以握著霍知這個把柄來威脅他,King當時有些自暴自棄,肯定會接受一切威脅,隻要霍知能活著。

    他現在不太想回想有關霍知的出生,那段記憶實在太殘酷,隻記得從垃圾桶裏撿回還在哭泣的孩子時,他說不出什麽話,將孩子緊緊抱在懷裏,胸腔仿佛被人撕裂了,什麽都不能思考。

    這一刻他才知道,池鳶到底有多恨她。

    可他有做過什麽傷害她的事情麽?

    明明隻是想讓她留下來而已。

    那一周他沒說話,隻是守在病床前,穿著防護服,眼睜睜的看著醫生給盛嵐做急救。

    他不敢鬆開孩子的手,仿佛隻要鬆開,孩子就真的沒了。

    他也沒去見池鳶,當時的池鳶應該還在產房內,被他的人照顧。

    他懦弱地不敢去見她,隻覺得每呼吸一口都痛。

    如果醫生說這個孩子活不了,那他大概也不想活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聽到了孩子的一聲啼哭,他不敢去抱孩子,隻是伸出一根手指頭逗弄那隻小手。

    “先生,孩子能活。”

    聽到這句話,他就一頭栽了下去。

    昏迷之前,他對盛嵐說:“讓她離開吧,但如果,如果她願意留下來的話,”

    可他比誰都清楚,沒有如果,她這麽對待這個小生命,顯然是恨極了他。

    “盛嵐,安排人送她離開。”

    說完這句,他再也撐不住,暈了過去。

    在他的印象裏,他從未生過病,他必須讓自己非常健康,一是解決掉那些絆腳石,一是設局不讓霍寒辭發現自己的存在,他每天都很忙,忙得壓根沒時間生病。

    但這一次他確實是生病了,醒來是一個月之後,盛嵐就在床邊跪著,說是已經讓花宴安排人送走池鳶了。

    “先生,池小姐已經走了,小少爺還活著,這個月我在照顧他。”

    落地窗前就有一個嬰兒床,孩子沉沉的睡著,旁邊還有一個奶瓶。

    盛嵐在盛家就是個小透明,即使他是盛家家主的孩子,但一直都被人當傭人對待,盛家人喜歡欺負他,並且讓他照顧那些情人生下來的兒子女兒,盛嵐不敢不聽,小心翼翼的把人照顧的很好。

    所以他對於照顧小孩子,很有一套。

    霍知這個月很聽話,在King昏迷的時間,很少哭。

    “先生,小少爺長得很漂亮。”

    King坐在床上沒說話,他握了握自己的拳頭,有些無力。

    他應該趕緊起床,去嬰兒床裏看望孩子一眼的,他是那麽的希望他活著。

    可是他感覺到好痛苦,有那麽一瞬間,他甚至想著為何霍寒辭沒有在這一個月的時間醒來呢?

    因為自己的情緒波動太大,牢牢釘死了身體的控製權麽?

    心口痛得麻木,像是有人在那裏敲開了一個大洞,汩汩往外流血。

    在池鳶之前,他沒有一件拿得出手的心事。

    在她走之後,也沒有一件拿得出手的痛苦。

    “先生,請你振作起來。”

    盛嵐跪在地上說了這麽一句,垂著腦袋沒敢看他。

    “另外,沒有經過先生的允許,擅自進入這棟城堡,我任憑先生處置。”

    他的話十分虔誠,雙膝跪著的時候,睫毛也跟著垂著。

    盛嵐是長得很漂亮的男人,但是這種漂亮在盛家是要吃虧的,北美圈子比京圈玩的更野,更開放,從小的性觀念就已經很成熟了。

    盛嵐是盛家的私生子,也是盛家的保姆,等長開了,也就遭到了一些男女不忌的老頭子的覬覦。

    盛家從未將他當成家人,自然笑著把人送了出去。

    King是在那個時候救的他,其實也不算救,隻是順手罷了。

    當時霍寒辭的HG已經發展的如日中天,那個老頭子恰好就是絆腳石。

    為霍寒辭除掉絆腳石,這是King一直熱衷於做的事情。

    老頭子死了,盛嵐當時才十九歲,被綁在床上,以一種屈辱的姿態。

    看來是King來得太快,老頭子還沒來得及做什麽。

    King不擅長做什麽好事,反正他這輩子注定了是在地獄裏活著的人,做再多好事,也不會讓閻王在罪狀書上少勾幾筆。

  第1095章 是條聽話的,衷心的狗

    但他扔給盛嵐一把匕首,隻是順手而已。

    盛嵐當時艱難拿過匕首,將自己腿上的繩子隔開,拿過床邊的衣服攏上,亦步亦趨的跟在他身後。

    King有些納悶,這個人跟著自己做什麽,他可沒那種愛好。

    但他還未發言,隻是看到他轉身的盛嵐就跪了下去,沉默不語的跪著。

    是條聽話的,衷心的狗。

    但King並不需要狗,他誰都不信任。

    “先生,盛嵐這條命都是你的。”

    才十九歲的人這麽沉聲說道,其實King也不比他大多少。

    “我叫盛嵐,是盛家的人。”

    北美有名的幾家賭場,就是盛家人在運營。

    能跟賭場沾邊的,能是什麽好東西。

    不過King自己都不是什麽好東西,所以他對賭場挺感興趣。

    嘴角一彎,有了主意。

    “需要怎麽幫你,你才能拿下盛家?”

    他在這個人的眼底看到了一團火,一團報複的火焰。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而這團大火的趨勢,已經可以毀了盛家了。

    盛嵐早就掌握了盛家,隻是這種掌控沒擺在明麵上,現在盛家人還在各種內鬥,其實都是輸家。

    盛嵐繼承了King的衣缽,喜歡看這群人爭到最後什麽也得不到的樣子。

    所以那天盛初才說,有人會出麵阻止她。

    其實盛家早就是盛嵐的囊中之物,也是King的,隻不過沒人知道而已。

    這一個月King都在昏迷,隻在昏迷之前讓人將池鳶送走。

    盛嵐不放心其他人照顧他,所以把這件事交給了King的影子,花宴。

    盛嵐是第四個踏進城堡的人,前麵的三個分別是King,池鳶,霍知。

    現在他跪在醒來的King身邊,請求這個人的原諒,因為沒有這個人的允許,他私自進來了,還在這裏生活了一個月。

    King沒有責怪他,後麵索性讓他給霍知送一日三餐。

    這是他第一次,開始睜眼看盛嵐。

    那時候的盛嵐已經拿下盛家了,隻是極少再回盛家,隻是在他身邊安靜的做事。

    King當時確實自暴自棄,按照他誰都不信任的性子,不該將這個人留在霍知的身邊,如果這個人挾持霍知跑了,再轉過頭來威脅他,那麽他這些年的努力全都白費了,也許連帶著還會連累霍寒辭。

    但他什麽都不想考慮,更不想再去回憶有關池鳶的事。

    她走了後,他像是失去了魂一樣,變得更沒有人氣。

    但這些年盛嵐把一切都處理得很好,幾乎做到了King提出的一切要求。

    現在,盛嵐攔著King,勸他不要動刀,因為沒用,King瞄了他一眼。

    盛嵐連忙垂下腦袋。

    麵前的女醫生從始至終都在抖,即使被嚇成這樣,喉嚨裏還是沒發出聲音。

    若是如盛嵐所說,這個女醫生當初是為了跟誰表忠心,主動割掉的舌頭,那麽現在匕首威脅確實沒用。

    人的痛苦分級,自己割舌頭的痛苦已經是最高級了。

    這個女醫生沒死,是命大。

    但就這麽放過這個女人,怎麽可能。

    King的眼睛眯了眯,詢問身後。

    “盛嵐,池鳶當初是被誰送走的?”

    “先生,我把這件事交給了花宴。”

    “霍寒辭查出,池鳶的體內有避孕環,你做過這種事情麽?”

    盛嵐一下子跪下,麵色冷靜,“我不敢做。”

    “那你覺得誰敢?”

    盛嵐沒說話,猶豫了幾秒,沉聲道:“花宴。”

    作為King的影子,花宴手裏握著的權利更大。

    King當初昏迷之前,把這件事交給了盛嵐,但盛嵐太擔心他和霍知的安危,所以把事情轉交給了花宴。

    盛嵐把King和剛出生的孩子帶回了城堡,King在那裏昏迷了一個月,等醒來,池鳶早就不在了。

    那之後,King沒有再去找過池鳶。

    他已經不想再經曆那種痛苦。

    現在如盛嵐所說,最有可能動手腳的人是花宴,那是King一手培養起來的影子。

    真可惜,本來他對這個影子很滿意。

  第1096章 以為她要逃跑

    “起來吧。”

    King淡聲說了這麽一句。

    盛嵐從地上起來,將匕首恭敬的還了回去。

    “先生,花宴那裏需要我去處理麽?”

    King輕笑了一下,但這笑意不達眼底,“如果他聰明的話,應該已經跑了,那群人也許接觸過他了,畢竟花宴在我身邊這麽久,是最能利用的人物。”

    “先生,但我還是想去看看。”

    盛嵐的眼底劃過殺意,如果花宴真的做了那種事情,他自己也有責任。

    當初是他將這個任務交給花宴的,給了花宴機會。

    “我會自己去領罰。”

    King已經站了起來,看著麵前的女醫生。

    “處理了。”

    既然不肯說,那就永遠都不要說了。

    作為醫生,為了一千萬美元失去醫德,她可憐,難道其他人就不可憐了麽?

    霍知,就不可憐麽?

    走出城堡時,King的心情有些沉重,因為想起了當初有關生孩子的往事,那是他最不願意回憶的。

    那也是他唯一一次生病的時候,昏迷了整整一個月。

    “霍寒辭?”

    他在腦海裏喊了一聲,他以為霍寒辭不會應,但幾分鍾後,對方才冷漠的蹦出一句。

    “嗯。”

    “我沒給池鳶上過那種東西。”

    避孕環雖然真的有避孕的功效,但是待在女人的身體裏,也有很大的弊端。

    會生鏽,會感染,會讓女人腹痛。

    他寧願自己去結紮,都不會給池鳶弄這種東西。

    相信霍寒辭也會這樣選擇。

    “嗯。”

    “你嗯是什麽意思?你是不是不相信我,也對,你們都覺得我是個壞東西。”

    腦海裏沒聲音了。

    King憋了一肚子的火,“你出來。”

    沒人再回應他。

    King回到別墅,又聽說池鳶出門了,臉色頓時沉了下去。

    傭人嚇得嘴唇發白,“因為先生沒說過不讓池小姐出門,所以,”

    King確實沒告訴過這裏的人,不允許池鳶出門。

    隻是他單方麵的將池鳶留在身邊。

    現在池鳶走了,而他剛剛才回憶起有關過去那段痛苦的記憶,眼底冷了下去。

    池鳶還不知道這個人已經回別墅了,她這次出來,主要是接到了唐樓的電話。

    自從那場大火之後,她一直在生病,沒怎麽和唐樓聯係。

    唐樓盡職盡責的在每段時間都會給她發一條短信匯報情況,但就在剛剛,唐樓給她打了一個電話。

    池鳶的手機本來被King拿走了,但King並沒有隨身攜帶在身上,而是放在了臥室的床頭櫃裏,她很容易就找到了。

    現在公司需要她去參加一個會議,並且這也是她第一次去見所有高層。

    雖然當初在京城的時候,也有幾次大型會議,她在線上跟高層們見過麵,但是現在不一樣。

    池鳶乘坐的車在快到達公司大樓時,被另一輛車攔下。

    她皺眉,當看到車上下來的臉色陰沉的男人,她知道對方這是生氣了。

    King直接拉開她的車門,黑漆漆的眸子就那麽盯著她。

    池鳶這輛車是從別墅裏借的,有定位係統,不管汽車開到哪裏,隻要King想查,幾秒就能知道。

    就連車上的司機,都是別墅內的傭人。

    傭人看到King出現,嚇得腦海裏一片空白。

    “先,先生。”

    “滾下去。”

    他的聲音冷冷的,傭人嚇得鬆開了方向盤,打開車門離開了。

    池鳶坐在後座,看到男人向自己靠近的身體,眉心擰緊。

    “我不是逃跑。”

    她敏銳的意識到,他現在有些不對勁兒,似乎聽不進去任何解釋。

    “池鳶,你怎麽就這麽不聽話。”

    他將人一把拉過來,掐著她的下巴。

    “我真不知道哪裏對你不好,總是想著往外麵跑。”

    池鳶心裏哆嗦了一下,下意識的就要開口反駁,但對方卻豎了一根手指頭在她的唇邊。

    “你別說了,反正你說的我也不愛聽,又想霍寒辭回來是吧。”

    他笑了一下,將人抱在懷裏,直接去了自己的車。

    池鳶掙紮,現在公司所有高層都在等著,她必須去主持這個會議,而且唐樓也已經告訴了這些高層,今天是她第一次來公司,所有人都必須出席。

    整個公司都轟動了,就為了她能過去視察。

    現在卻被King攔著。

    “King!”

    話還沒說完,整個人就被壓在了這輛車的後座上。

  第1097章 他的脆弱

    池鳶氣急,抬手推攘著他的胸口,但男人的力氣實在很大,她的這點力道宛如石沉大海。

    唇瓣被吻住,扣子也被解開。

    池鳶聽到自己的手機鈴聲在響,大概是唐樓打來的,估計是問她到哪裏了。

    她的心裏湧起一陣無力。

    特別是當霍寒辭的這張臉就在眼前,她卻生不出什麽恨意。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這樣,隻是從他急切的吻裏,探索出了那麽一絲敏感脆弱的心思。

    但真的很痛,因為每次他都是硬來,讓她很緊張,甚至已經開始害怕這種事情了。

    疼得臉色發白,他都沒有停下,隻是將額頭抵著她的額頭,似乎這樣才能讓他覺得安心。

    池鳶真的不了解這個人,喜怒怎麽能變得如此快。

    “疼,疼。”

    她終於沒忍住叫出聲,特別是看到他還衣冠楚楚的樣子,而自己已經被剝了個幹淨。

    這還是在大馬路上,周圍還有那麽多汽車。

    他真的就是我行我素,從來都不問她到底想不想要。

    King停下,聽到了周圍的喇叭聲,這輛車停在中間,此刻已經有不少司機想要走過來了,但都被他的人攔著。

    而他的人,顯然知道這汽車裏正在發生什麽。

    池鳶感覺到了一種難堪,一種在大庭廣眾之下,被迫表演的難堪。

    她的手機鈴聲持續在響,伸出手想要去接,但那手機被King拿住,直接按了關機。

    “池鳶,你隻要看我就行了。”

    池鳶咬著唇,這一瞬間有些想哭。

    但她終究沒哭出來,一種深深的無力在全身蔓延。

    她想,這個人大概受霍寒辭的影響,確實有些在乎她。

    如果不是期待霍寒辭回來。

    她垂著睫毛,不再說話了。

    可King連她的心思都想要掌控,將她吻了又吻,才問。

    “真的很不舒服麽?”

    池鳶撇開頭,從他將手機關機開始,就已經不想再搭理他。

    King這會兒也忍得難受,但不敢再胡來,收拾好她的衣服,把人抱在懷裏,對著外麵說道:“滾進來。”

    司機早就嚇得腿軟,如果先生不允許池小姐出來,而他擅自將人帶出來了,自己還能活過明天嗎?

    他戰戰兢兢的開著車,臉上沒有一絲血色。

    等汽車在別墅停下,King抱著池鳶下車,看著司機時,目光滿是戾氣。

    池鳶沒有力氣,簡直氣得渾身每一根骨頭都在痛。

    她放了所有高層的鴿子,這會兒唐樓想要聯係她卻又聯係不上,估計以為她出事了。

    這一切都是因為麵前這個男人。

    而他現在似乎還要將怒火遷移到別人的身上,池鳶閉著眼睛,抬手抓住他胸口的衣服。

    “別為難他了。”

    蓄積的殺意瞬間消失,他沒料到她還願意跟他說話,欣喜的低頭看她。

    但池鳶隻是閉著眼睛,沒對上他的視線。

    這已經讓他很滿意,他不再為難傭人,而是抱著她進入了別墅。

    King不想繼續待在這棟別墅了,這次招來的傭人都不太懂事,他還是想帶池鳶回城堡,隻要留下幾個做飯的人就行。

    他低頭在池鳶的臉頰上親了親。

    “跟我去城堡吧,我們馬上就出發。”

    池鳶沒說什麽,就算她想拒絕,這個人也聽不進去。

    她在想,是不是當初那個女人的離開,在他心裏留下了很大的陰影,所以他脆弱敏感,總擔心自己會再次被丟開,才會導致他現在這樣的性子。

    但這一切都不是她的錯,她沒必要為那個女人做過的事情買單。

    現在她暫時鬥不過他,而且還得待在他身邊等霍寒辭回來,她什麽都做不了。

    也擔心她一旦離開了,這個人會不會真的帶著霍寒辭的信息去與人結婚。

    他這樣的性子,沒什麽是他做不出來的。

  第1098章 如果你願意的話

    搬到城堡,隻用了不到一個小時。

    霍知之前待過這裏,對這裏很熟悉,一落地就帶著小黑去後院了。

    城堡後麵有一座山,山是連接著外麵高山的,以前爹地不在,他就經常帶著小黑去山上玩。

    現在回到城堡,霍知開心極了,幾秒就不見了影子。

    但與他相反的是,池鳶從進入這裏,就覺得渾身不舒服。

    這裏空間很大,她卻覺得壓抑,仿佛以前住過這裏,那種怎麽都走不出去的恐慌,緊緊將她縈繞著。

    她此刻還在King的懷裏,忍不住收緊了掌心,一臉警惕的盯著周圍。

    周圍沒什麽人,在這個城堡,除了來送餐的傭人,也就不會有外人了。

    不過城堡外麵卻有很多保鏢,還有很多負責清潔的傭人。

    這種空蕩讓池鳶很不安,King卻將她放在沙發上。

    “你先休息會兒。”

    池鳶明顯對這裏很抵觸,King伸出手,在她的背上撫著,緩慢安撫。

    “這裏很漂亮是不是,我們的婚禮也可以在這裏舉行。”

    婚禮?

    池鳶驚訝的抬頭,看到他的眉眼帶著一抹期盼,“如果你願意的話。”

    池鳶沒說話,已經不知道該怎麽形容他。

    “池鳶,你理理我。”

    他一個人自說自話有什麽意思。

    池鳶的某個部位痛,又因為放了公司的鴿子,心情不好,不慣著他這些臭毛病。

    “把手機給我,我今天出門是為了去開會,現在全公司上下都在等著我。”

    King抱著她,語氣軟了。

    “真沒騙我?”

    “嗯。”

    King鬆了口氣,將她的手機拿了過來,“那你得當著我的麵打電話。”

    這個要求有些過分,但池鳶答應了。

    然而手機剛開機,進來的卻是一個陌生的號碼,池鳶還以為這是公司的其他高層,畢竟她現在隻有唐樓的電話,沒有存其他人的,也就按了接聽鍵。

    King坐在沙發上抱著她,手上圈著她的腰,一副很離不開她的樣子,眉梢都染了一抹開心。

    看到他這樣,池鳶心口又軟了一些。

    沒法對這張臉生氣,而且King這個人的憤怒和欣喜,其實都表現得很直白。

    但她也看得出來,隻是在她的麵前表現的直白。

    她收回視線,聽到電話那邊傳來一個陌生的男聲。

    “池小姐。”

    池鳶鬆了口氣,應該是公司的高層吧。

    “嗯,那邊有什麽事情麽?”

    “暫時沒什麽事,但那個女醫生出了點問題。”

    女醫生?

    什麽女醫生?

    池鳶腦海裏想的是哥哥提到過的女醫生,但是這和公司的事情有什麽關聯?

    “池小姐,女醫生出事了,丟掉的那個孩子好像是活了,後麵的人在調查你。”

    池鳶根本不知道這個人在說什麽,剛想反駁,那邊卻傳來一個巨大的聲音,緊接著電話被掛斷了。

    給他打電話的這個人也許凶多吉少。

    池鳶盯著被掛斷的電話,不可能是打錯了,因為對方叫的是池小姐。

    丟掉的孩子?

    誰丟掉的孩子?

    哥哥在調查的那個女醫生丟掉了孩子麽?

    不怪池鳶這麽想,她的消息接收的雜,而且接收的不全,很容易就張冠李戴。

    她剛想再撥一個過去,卻感覺到此刻的氣氛不太對勁兒,抱著她的男人身上散發著黑壓壓的氣息,壓得她渾身都難受,仿佛連骨頭都要碎掉。

  第1099章 你真是,沒有心

    池鳶被勒得有些痛,剛想喊他一聲,他卻突然將她壓在沙發上,重重的吻著他。

    “放手!”

    池鳶被壓得疼,隻覺得手臂上大概都留下了印子。

    她的眼眶頓時紅了,抬腳就要去蹬他。

    但King沒有躲閃,而是繼續剛剛在車上做的事情。

    池鳶疼得汗水都流了出來,聽到他沙啞詢問,“你真是,沒有心。”

    King的眼眶都是紅的,低頭靜靜的盯著她看。

    她的唇瓣被咬出了血,眼裏也有著一絲倔強。

    King再也沒顧忌其他的,深深的,用力的折騰著她。

    池鳶的一隻手抓著沙發,手背的青筋都露了出來。

    沒力氣解釋什麽。

    隻有痛。

    King不想去看她的眼睛,上午回想起有關孩子的事情,他的心裏悶著一股火。

    他還在想著,也許是花宴在從中作梗,也許池鳶有苦衷。

    她不會丟掉孩子,她其實對他沒有那麽狠。

    但是現在有人打來了電話,她還跟電話那邊的人一唱一和。

    如此雲淡風輕。

    他抱著的那絲僥幸徹底熄滅了,仿佛隻有這樣互相折磨,才能確定她還在。

    總是在騙他,跟當初一模一樣。

    池鳶最後暈了過去,King將她放到床上。

    剛下樓,就接到了盛嵐的電話。

    盛嵐這邊抓到了一個男人,這個男人當初也在醫院,而且跟那個女醫生是差不多時間段消失的。

    盛嵐找到他的時候,他正在與人正在通話。

    他毫不猶豫的將人一腳踢在地上,把人帶來了城堡。

    “先生,這也是當初消失的人員之一。”

    男人長得尖嘴猴腮的,跟那個女醫生一樣,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

    King坐在沙發上,看著這一模一樣的表情,輕笑。

    “說說吧,當初那個孩子,是被誰丟的。”

    男人渾身哆嗦了一下,臉色煞白。

    “我為什麽要告訴你?”

    一旁的盛嵐拿過匕首,直接削掉了對方的一根手指。

    男人疼得在地上打滾慘叫,但盛嵐直接踩住了他的胸口,“好好回答先生的問題。”

    男人的手上都是鮮血,十指連心,這種痛可想而知。

    “我說!我說,是池小姐,我隻是當時在外麵負責登記的,孩子抱出來之後,池小姐沒有看一下,我從醫生那裏接手,聽了命令要丟進垃圾桶,我知道的就是這樣,我,池小姐給了我一筆錢,我今天聯係過女醫生,她好像出事了,所以我才給池小姐打了電話。”

    男人說完,已經有些翻白眼了。

    跟King猜測的差不多。

    但避孕環的事情,應該是有人擅自做主給池鳶弄上的。

    他的眼裏滿是黑暗,戾氣,“把人帶走,繼續逼問。”

    盛嵐拉住男人的衣領,一把丟了出去,外麵自然有保鏢等著,這種事情他們已經做得夠多了,早就熟悉了流程。

    盛嵐回到客廳內,看到King坐在沙發上發呆,眉宇帶著一抹愁色,也就忍不住開口。

    “先生,我去找了花宴,確實已經人去樓空,我調查了附近的所有監控,但是監控被刪減過,對麵的黑客很厲害,而且看起來便是早有準備。”

    養了這麽久的影子,想要當主人了。

    King冷笑了一下,“嗯。”

    不用說,肯定是跟蕭家那個管家有關係,眉宇劃過戾氣。

    “去找霍長老,這場戲我不樂意陪他演了,讓他吐出一些埋在其他地方的釘子吧,解決了。”

    “好。”

    King抬手揉著眉心,想到樓上的池鳶,心口又是一悶。

    “霍長老隻是個小人物,你小心。”

    這麽多年來,這是King第一次交代盛嵐,要小心。

    以前King從不在意他們的命,甚至連他自己的命,可能他也不在意。

    盛嵐突然發現這個人似乎有些變了,是因為池小姐麽?

    但他不敢為池鳶說任何話,池鳶永遠是逆鱗。

  第1100章 想哄她開心

    盛嵐離開後,King後知後覺的知道池鳶生氣了。

    盡管他現在也很難受,也被困在那段痛苦的記憶裏。

    但他還是想哄她開心。

    他想起了蕭絕說的話,池鳶喜歡鑽石戒指,鴿子蛋越大越好。

    之前隻是沒送到點子上,但這次肯定不一樣了。

    他去了樓上的臥室,池鳶還在睡覺,大概是被折騰的厲害,眼眶紅紅的,一身冷白皮膚襯著濃密的黑發,看起來十分可人。

    King悄悄測試了她每個手指頭的圈號,細心的在手機上記下,這才出門,打算去商場。

    他自己極少逛街,或者說,幾乎不逛,除非要給霍知挑選衣服。

    霍知的每件東西都是King自己挑的,交給別人總不放心。

    現在要給池鳶買戒指,他的心裏升起了一絲甜意。

    櫃員看到這個戴著麵具的男人,並沒有覺得驚訝,畢竟這是個開放的國家,客人怎麽打扮,那是他們的自由。

    King直接拿出了圈號,又甩出一句。

    “十個鑽石戒指,按照這些圈號來。”

    櫃員的眼裏一閃,這是遇到大客戶了呀。

    “請問客人,鑽石要多大的。”

    “越大越好。”

    櫃員眼裏一亮,連忙拿出了十個按照價格排行最前麵的。

    King看了一眼,都足夠大,應該能滿足蕭絕說的鴿子蛋了吧?

    他拿出卡刷了錢,抱著十個戒指就回了車上。

    身後的櫃員露出了羨慕的表情,不知道是哪個女人這麽幸運,能一次收到這麽多戒指。

    King回到池鳶所在的房間時,輕手輕腳的,不敢打擾她。

    她睡覺的姿勢很乖巧,發絲遮住了半張臉。

    他將十個戒指拿出來,挨個擺好,一個一個的給她戴了上去。

    池鳶太累了,沒有醒。

    等十個鑽石戒指全都戴上,King想著等她醒來,氣應該就消了。

    他起身在一旁的椅子上坐著,就等著她醒來。

    池鳶這一覺雖然睡得沉,但並沒有睡多久。

    這次她做了一個夢,夢到自己在跟花宴求救。

    但是夢裏的內容很模糊,很飄。

    唯一清楚的是,她覺得當時的自己有些青澀。

    花宴說了什麽,她不知道,周圍的聲音有些嘈雜。

    畫麵一轉,到了醫院。

    她坐在病床前哭,哭得聲嘶力竭,再次向花宴求救,但是求救的內容是什麽,她也沒聽清。

    池鳶覺得這個夢的內容有些奇怪,她此前也做過夢,都是以旁觀者的角度,當時是夢見了King。

    夢見King她還能理解,畢竟那是霍寒辭的臉,她將自己的思念轉移到那個男人的身上,也說得過去。

    但是現在夢見花宴,是因為什麽?

    花宴隻是King的替身罷了,也許連King自己都不太在意這個替身的存在。

    池鳶原本想繼續以旁觀者的角度,將這個夢看完整,但她感覺自己的手指頭好重。

    眉心擰了擰,緩緩睜開眼睛。

    現在已經是傍晚了,城堡這邊的風景不錯,這個房間恰好可以欣賞到夕陽餘暉。

    但她心情並不好,低頭看著十個手指頭上的鑽石戒指,眉心都狠狠跳了一下。

    很重。

    估計拿筷子吃飯都費勁兒。

    她深吸一口氣,暗示自己不要生氣,沒必要,反正這個男人的腦回路就是這樣。

    King坐在一旁,看到她醒了,嘴角彎了一下。

    “池鳶,喜不喜歡?”

    池鳶不是第一次被他氣到頭皮發麻,但這次不一樣,這次是直接氣笑了。

    “這是店裏麵最大的十個戒指,我特意量了你的圈號,店員還說整個北美都找不出第二顆。”

    他這話帶著微末的炫耀色彩。

    在King的世界裏,錢都是輕飄飄的紙,對他來說沒有意義。

    十個戒指花去快三個億,他一點兒都不心疼,現在看到池鳶醒了,有點要邀功的意思。

    “剛剛惹你生氣了,對不起,看在這些戒指的份上,原諒我吧。”

    話音剛落,幾個戒指就被摘下,朝他的臉上砸來。

    “滾出去。”

    King臉上的笑意收了收,“是鑽石太小了還是?”

  第1101章 要求花宴催眠

    對牛彈琴,雞同鴨講。

    池鳶壓根不想跟他說話,將剩下的戒指全都摘了下來,今天做這一單的櫃姐肯定開心壞了,估計一整年的銷售額都超額完成了。

    但看到這是鑽石戒指,是蕭家的生意,池鳶心裏又詭異的好受了許多。

    至少肥水不流外人田。

    但這個男人杵在這裏,現在什麽都不用說,她就已經開始生氣了。

    同樣是一張臉,霍寒辭能把人寵到天上去,怎麽換了個人格,就能把人氣成神經病呢。

    King將地上的戒指撿起來,小心翼翼的放在她手邊。

    池鳶覺得氣,也覺得無奈。

    既然現在要哄她開心,那在車上她喊停的時候,他為什麽不停?

    她索性重新躺了回去,胸口依舊在劇烈起伏,簡直差點兒吐血。

    King看到她這樣,以為她還困,也就問。

    “池鳶,你還生氣嗎?”

    池鳶閉上眼睛,知道自己若是不回答,他能一直問,也就硬邦邦的說了一句。

    “沒有。”

    King鬆了口氣,“那就好。”

    池鳶:“,”

    其他掌控欲強的男人,打你一巴掌還能給你一顆棗。

    但King他是給你一顆爛棗,還得扇你十個巴掌。

    池鳶閉著眼睛,不再說話了。

    不一會兒,她聽到浴室響起了水聲。

    又過了一會兒,她感覺到被子被掀開了。

    熱乎乎的身體朝她靠近,她被人一把撈在懷裏。

    “不生氣了的話,那能不能繼續做上午的事兒?”

    *

    King穿著睡衣出門的聲音,臉頰上印著個巴掌印。

    盛嵐正好從外麵進來,抬眸看到他臉上的印子,沒敢問原因,而是盡職盡責的報告。

    “先生,霍長老已經被控製了,現在一直嚷嚷著要見你。”

    這些年,King願意陪他玩遊戲,霍長老才能活到現在。

    霍長老以為自己已經完全掌控了King的想法,所以盛嵐帶人過去的時候,他壓根不明白自己要麵對的是什麽。

    如今一大把歲數了,被折騰得隻剩下半條命。

    但他始終不覺得這是King要對付他,King在他的麵前,就是一個乳臭未幹的年輕人。

    一定是盛嵐背叛了King,暗自對他動刑。

    可見King這些年陪他把戲演得多真,到這個時候了,霍長老還是認為King是傀儡。

    “先生,我們挖出了一些眼線,是其他家族的,但是背後的人最看重的還是石油和鑽石,現在花宴可能去投靠他們了,我去抓花宴時,人去樓空,當年池小姐的事情,花宴肯定也在其中做了手腳,也許池小姐並不是遺忘了那段事情,而是被花宴進行了深度催眠,但,”

    盛嵐還想接著往下說,卻看到King垂著頭,不知道為何,盛嵐看出了那麽一點兒心酸的味道。

    畢竟他親眼見證過這個人昏迷的那一個月。

    King在懷疑花宴的刹那,就已經猜到了深度催眠的事情。

    但不管怎樣,還是池鳶自己丟了孩子,這是他過不去的坎。

    “但什麽?”

    他看向盛嵐。

    盛嵐垂頭,語氣小心翼翼。

    “但唯獨這段監控保留著,監控顯示,當初是池小姐主動要求花宴催眠她的,說是不想記得這一段,監控內容我保存在電腦裏了,先生,您要過目一下麽?”

    主動要求花宴催眠,

    King感覺到心口一痛,喉嚨也跟著火辣辣的。

  第1102章 喜歡她呀,喜歡的要命

    盛嵐將帶來的電腦放在茶幾上,打開後,將監控調了出來。

    但他並沒有按開始,而是將鼠標推到了King的麵前。

    盛嵐沒有按開始的權利,畢竟King還沒有說他要不要看。

    King坐在沙發上,看著這個視頻的封麵,知道這就是當初那家醫院。

    距離現在時間已經有些久了,他將手指放在鼠標上,終究還是將監控點開。

    “你是催眠師的話,能不能在送我離開之前,讓我忘掉這段記憶?”

    因為花宴是背對著監控的,沒人知道他臉上是什麽表情。

    King也不關心花宴的表情,他隻是緊緊盯著池鳶。

    當時的池鳶還很青澀,因為剛剛生完孩子,整個人都透著一種虛弱。

    但她的眼底清澈幹淨,當初他就是被這樣的眼神吸引,仿佛一眼就能滲透進內心。

    可現在,也是這樣的一雙眼睛,在清醒的情況下請求花宴,讓花宴催眠她。

    “池小姐,你想好了麽?深度催眠很危險,這段記憶也許以後再也想不起了,先生對你,還是挺好的。”

    池鳶聽到這話,眼神飛快的飛過一絲厭惡。

    這絲厭惡明明白白,隔著時光,宛如一把劍刺在King的心髒上。

    他有些懦弱的不敢看下去了,覺得自己在自取其辱。

    可他又必須得看,想知道是不是自己冤枉她了,也許有隱情。

    是不是花宴說了什麽花言巧語的話蒙騙她,是不是她對他有誤會。

    “對我好?”

    視頻裏的池鳶重複了這一句話,笑了笑,笑容裏卻滿是苦澀。

    “他毀了我。”

    “池小姐,你已經下定決心了?”

    “是,我不想再記得這個人,請你幫我,可以嗎?”

    “好。”

    視頻到這裏就結束了。

    結合女醫生那邊的調查,還有池鳶接到的那個電話,可以證明是池鳶自己丟了孩子。

    現在視頻作證,也是池鳶自己要主動忘了那段記憶。

    他沒有冤枉她。

    果然,她還是有些不聽話,總想著逃離他的身邊。

    他將電腦合上,詢問盛嵐。

    “視頻有剪輯的成分麽?”

    盛嵐搖頭,但還是不忘了提醒。

    “沒有任何剪輯的成分,但醫院內的其他監控全都消失了,隻保留了這一部分,可見他們知道我們會調查這段監控。”

    King不傻,當然清楚背後的人知道這段監控會被拿來他的身邊,所以故意保留了。

    可既然沒有剪輯的成分,那池鳶確實就是主動請花宴幫的忙。

    King抬手揉著眉心,心口疼得喘不過氣,再加上臉上的手指印,眼眶頓時就紅了。

    他拿過桌上的煙,想給自己點燃一根。

    但手指無力,怎麽都按不下打火機。

    盛嵐不忍看到這一幕,連忙靠近,彎身將打火機點上。

    “先生。”

    King沒說話,湊近把煙頭點燃。

    盛嵐恭敬的往後退,終於還是忍不住。

    “先生,請不要怪我多嘴,我調查了花宴叛變的原因,發現了一些他在京城的痕跡,他很有可能對池小姐,也有著愛慕之情。”

    不然不可能叛變。

    給先生當影子,是多麽光榮的一件事。

    若不是盛嵐的身高差了幾厘米,這件事無論如何都落不到花宴的頭上。

    King已經猜出了這個原因,跟那個年齡段的池鳶相遇,很少有人會不去喜歡她。

    他也喜歡她呀,喜歡的要命。

    變著法子的笨拙的討她歡心,換來的卻又是什麽?

  第1103章 他的出生就是一個錯誤

    King看著指間的煙,終究沒有抽一口。

    盛嵐也在一旁站著,等著他的指令。

    許久,King將煙頭撚滅在煙灰缸裏,倒是把霍寒辭的那句話記下了——池鳶討厭煙味兒。

    “再讓霍長老吐點話出來。”

    盛嵐點頭,正要離開,聽到他又囑咐。

    “暫時不要讓小知了知道,池鳶是他的媽咪,和以前一樣,誰都不要泄露。”

    盛嵐清楚這一點,即使先生不強調,在這個人沒有任何明確的指令之前,他都會按照以前的標準來。

    但是他們都沒注意到,一旁的小走廊裏,霍知正摸著小黑的腦袋,安靜聽著這一切。

    這裏是他當初讓盛嵐開辟的秘密基地,恰好可以容納他和小黑,他特別喜歡跟小黑一起玩躲貓貓的遊戲。

    像這樣的秘密基地,城堡內有很多個,都是為了照顧他,特意弄出來的。

    所以盛嵐一時間也沒有想到這一茬。

    霍知蹲著,小黑也跟著他蹲著,這會兒沒有甩尾巴,因為一旦甩了尾巴,會發出輕微的噪音,那兩個男人肯定就會發現他們的存在。

    霍知順著小走廊往外爬,爬到了花園。

    小黑學著它的樣子,匍匐前進。

    一人一豹到了花園後,霍知滿腦子都是那句話。

    “暫時不要讓小知了知道,池鳶是他的媽咪。”

    媽咪?

    霍知坐在椅子上,他知道自己沒有出現幻聽,爹地確實是這麽說的。

    從他記事開始,他就知道自己是從垃圾桶裏撿回來的孩子。

    但他明白,爹地很愛他,這種愛甚至已經到了一種偏執的地步。

    總擔心他消失,所以幹脆將他關在這個城堡。

    媽咪當初將他丟下之後,就離開了,再也沒有回來過。

    那時候他那麽小,肯定沒有做錯什麽。

    所以唯一的解釋便是,在媽咪的眼裏,他的出生就是一個錯誤。

    現在這個女人回來了,奪走了爹地的視線,看著他的目光也始終都是淡淡的。

    第一次見麵那晚,甚至沒有認出他。

    也許她已經薄情到,完全不認為那個孩子能活下來。

    霍知隻聽到了最後幾句,這會兒心裏沒有任何起伏。

    因為他自己也不希望知道媽咪的存在,他們互相都覺得,對方的存在沒有任何意義。

    現在她回來了,也不是真的喜歡爹地。

    霍知的腦子很聰明,即使他有交流障礙,但他能想到其中很關鍵的點。

    他想起了那天掐自己臉頰的男人,他有著跟爹地一樣的臉。

    池鳶喜歡的是他,而不是爹地,這個壞女人希望爹地消失。

    她不是他的媽咪。

    霍知抿著唇,手上安靜撫著小黑的腦袋,他和爹地不一樣,爹地在麵對那個女人的時候會失控,因為爹地喜歡她。

    但是霍知隻覺得她長得漂亮,眼睛漂亮,其他的沒有任何感情,她無法在他的心裏掀起波瀾。

    能讓他在意的人,隻有爹地。

    如果其他人想要抹殺爹地,那就是壞人。

    小黑起身,在他的身邊躺下,伸出前爪撓了撓耳朵。

    霍知看到它這樣,嘴角彎了起來。

    霍知比霍寒辭小時候好很多,性格沒有那麽自閉,但他和霍寒辭一樣,極少對其他事物產生情感。

    除非這種事物經常陪著他,關心他。

    “小黑,我多希望她能消失,這樣爹地就不會有危險。”

  第1104章 來喜歡我,把孩子生下來

    樓上,池鳶這一覺睡得很沉,從進入這個城堡以來,她的每一個細胞都在表達著抗拒,這種陌生的情緒讓她心煩意亂。

    這一晚她又做了夢。

    夢見被壓在落地窗前,身後有人在喊著她的名字。

    但她顯然不太喜歡這樣,哭得身體在顫抖。

    “別怕,池鳶,你看看我。”

    低沉的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眼淚被一點點的吻去。

    在池鳶的認知裏,她似乎沒有這麽脆弱絕望的時候,哪怕是小時候在福利院沒有東西吃,她也始終覺得自己能挺過去。

    哪怕當初對霍明朝好了那麽多年,但霍明朝選擇跟人出軌,還被她親眼撞見,她都沒有這麽脆弱。

    池鳶就像是長了獠牙,當有人欺負她的時候,她隻想狠狠的報複回去。

    可是在這個夢裏,她受盡了欺負,卻又無可奈何。

    “懷了孩子?”

    “那別走了好不好,來喜歡我,把孩子生下來。”

    池鳶的耳邊傳來這話,但卻沒有一點兒欣喜,反而是害怕的骨頭都在顫抖。

    從夢裏醒來,她發現自己的臉頰上濕漉漉的,原來是真的哭了。

    她想要翻身,卻感覺到腰間的手纏得很用力,讓她喘不過氣。

    扭頭,看到霍寒辭這張臉,此刻以一種依戀的狀態,緊緊將她抱著。

    白天裏憋的氣瞬間又散盡了,但她這會兒真的不舒服,也就想要拿開他的手。

    “別走。”

    男人在夢裏說了這句話,將她攬得更緊。

    池鳶感覺到骨頭都快被勒斷,但她沒說什麽,隻是空洞的看著天花板。

    為什麽會做這樣的夢?

    她的人生到底是哪一步出現了問題?

    她不傻,努力想將所有的細節串起來,腦海裏瞬間想起了從花宴那裏繳獲的東西。

    花宴那來得莫名其妙的喜歡,簡直毫無道理。

    收集了她那麽多東西,但大多數東西都是出自她交換生涯結束之後。

    此前霍寒辭也詢問過她,交換期間有沒有交什麽朋友,她答不上來。

    因為在她的認知裏,她一直都是個無趣的人,朋友很少,隻知道讀書。

    哪怕是來到國外,想的也是怎麽搞研究。

    當年京大在輿論期間出來為她站過隊,並且說她交換期間成績優異。

    池鳶對這個結果並沒有疑問,在她的印象裏,她交換期間確實一直在讀書,做研究。

    但是現在,她覺得自己有必要去交換的大學看看了。

    花宴那莫名其妙的喜歡到底是怎麽回事,為何交換生涯結束後的物件會那麽多,那些孕婦吃的東西又是誰的。

    這件事她必須親自來調查。

    隔天一早,池鳶起床後,先是給蕭絕打了個電話。

    因為她還在生氣當中,King窩囊的沒敢阻止,隻自己在樓下生悶氣。

    池鳶在樓上,聽到那邊很快接通,也就詢問。

    “哥,昨天我接到一個電話,說什麽女醫生丟了孩子什麽的?我想知道你問King的女醫生到底是怎麽回事?”

    她怎麽會接到那樣一個電話,而且King在電話結束之後,情緒就很不對。

    她對這些本就敏感,現在串聯到一起後,越想便越不對勁兒。

    肯定是她的信息差出了問題,不然不會不知道King每次到底在說什麽。

    蕭絕熬了一夜,他的人一直都在調查那邊的組織,現在林盛也坐不住了,在背後搞很多小動作,但是一切還在蕭絕的掌控範圍之內,就是母親那邊已經一周沒有傳來消息了,他有些擔心。

    母親一直是很聰明的人,能力非常強悍,但她畢竟是個女人,蕭絕總擔心母親那邊出問題,所以這兩天忙得焦頭爛額。

    此刻接到妹妹的電話,他得以喘息。

    “小鳶,我也不太清楚,King說當初是一個女醫生救了我,不過在我印象裏,醒來看到的是簡洲,大概是當時受傷太嚴重,撞到了腦子,弄混了一些東西吧,他把那個女醫生的地址給我了,但太遠了,我最近很忙,暫時不打算去調查了,何況這件事也過去了。”

    但池鳶接到的電話卻說,女醫生丟了孩子。

    如果這個女醫生就是哥哥嘴裏的這個人,那麽丟孩子這一點完全聯係不上來。

    除非電話裏說的女醫生,和這個女醫生,壓根就不是同一個。

    池鳶越發覺得不對勁,看來必須馬上去交換的學校看看。

  第1105章 愛的人,從來都是霍寒辭

    “我知道了,哥,我最近還是待在這邊,King他把我帶到城堡來了,你若是要找我,別去那棟別墅。”

    “雙重人格?”

    這是蕭絕的疑問。

    “嗯,我會治好他的。”

    說白了就是心理上的問題,池鳶現在也緩過勁來了,沒必要一直對King冷著臉,反正他總要消失。

    她留在這裏,就是為了讓他消失。

    “哥,我會讓King消失,我還是希望霍寒辭回來。”

    愛的人,從來都是霍寒辭。

    池鳶說這句話的時候,聽到自己身後的門開了,她以為進來的是King,下意識的便要沉臉,但看到進來的是霍知。

    霍知和小黑幾乎是形影不離。

    池鳶看到是他,不知道為何,一瞬間覺得很慌亂。

    她掛了電話,跟這個小小的孩子對視,卻不知道該說什麽。

    他是不是聽到了?

    在霍知的世界裏,最重要的是King和小黑,池鳶有些後悔,她應該更注意一些的,至少不該讓大人之間的恩怨牽扯到孩子的身上。

    “小,”

    她本想叫小知了這個稱呼,但霍知隻是揉了一下小黑的腦袋,語氣淡淡。

    “霍知。”

    他吐出這麽兩個字,意思很明顯,小知了不是她叫的,他們不熟。

    池鳶有些尷尬,“你吃飯沒有,沒有的話,我們一起下樓去吃飯吧。”

    霍知點頭,轉身率先走了出去。

    池鳶的心裏湧起一陣不安,跟在他的身後。

    她想為剛剛那句話解釋,但要怎麽解釋呢,那是實話。

    讓霍寒辭回來,這就是她的目的。

    可此刻低頭看著孩子的發頂,她又覺得心口有些悶疼。

    霍知沒有刻意放慢腳步等她,等下了樓,便跑向了在用電腦辦公的King。

    他的雙手圈著King的脖子,被King一把撈在了懷裏。

    “餓了?”

    霍知點頭,聞到了香味兒,也就開口,“爹地,吃,餓。”

    King抬頭,瞄了一眼樓梯口,看到池鳶也下來了,也就將電腦合上,一手抱著霍知起身。

    “嗯,好,開飯。”

    而另一邊,蕭絕跟池鳶打完電話後,坐在椅子上沒動。

    就算那個女醫生當初救過他,不過簡洲既然把他帶走了,那應該給了對方一些補償吧,簡洲在霍寒辭的身邊這麽多年,這點兒人情世故還是知道的。

    既然如此,似乎也沒必要找到那個女人。

    不過蕭絕卻總感覺自己的胸口不舒服,也許是最近事情太多,積攢的壓力太大了。

    他繼續對著電腦那邊的人叮囑,眼底已經恢複了平靜。

    等一切結束後,真要去感謝對方的話,親自去見見人家,打點錢給她。

    畢竟當時的地方有些偏僻,對方的家庭條件應該不太好。

    *

    京城。

    洛卿第一次來到這麽繁華的大城市。

    一切要從她去小鎮的醫院裏流孩子說起。

    那天躺到床上後,她看著醫生捏著冰冷的儀器,聽著門口其他女孩子撕心裂肺的哭聲,她隻覺得身處地獄。

    在醫生的手快要碰到她的腿時,她突然出聲,“對不起,我不想做了。”

    醫生一愣,就看到洛卿起床,將自己整理好。

    “我覺得我還是應該問問孩子他爸的意見。”

    當初是她不負責任的一個人決定了孩子的存在,現在又讓她一個人決定孩子的生死,這算什麽?

    她走出醫院的時候,覺得雙腿還在顫抖,因為沒有手機,而且母親那裏也沒有手機,她聯係不上對方,所以無法第一時間將她的決定告訴對方。

    而且她清楚,母親一定會強烈反對。

    張家那邊催得急,隻怕母親這會兒已經跟張家的人商量好了,也許還拿了人家的彩禮錢。

    洛卿覺得自己現在回去,那就是自投羅網,她一個女人,張家那邊真要派人過來接她,她壓根無法掙紮。

    所以她不能回去。

  第1106章 要問問孩子他爹的意思

    她守在回家的那條路上,想了想,還是給那個司機買了包煙。

    以前她給這個司機的兒子看過病,司機認識她,而且是唯一不用那種異樣眼光看她的人。

    “王叔,麻煩你把這個包裹交給我媽,這是孝敬你的煙。”

    她買的是好煙,被叫做王叔的司機瞬間眉開眼笑,歎了口氣。

    “沒必要買這麽好的煙,你放心,包裹我一定交到你媽手上。”

    洛卿鬆了口氣,包裹裏是一萬七千塊錢,她雖然沒做手術,但錢是交了的,現在身上就隻剩下一千多塊。

    最繁華的城市是京城,蕭絕的氣質那麽好,那麽好看,應該是京城的人。

    她得去京城轉轉,必須親口問問他,到底要不要這個孩子。

    “王叔,你告訴我媽,我這個手術需要住院一周,等我好了,馬上就回去。”

    “好好,卿卿,你放心,這些話我一定帶到。”

    洛卿也就沒再猶豫,馬上踏上了去京城的車。

    但是這趟長途火車差點兒要掉她半條命,自從懷了這個崽,身體素質一下就降低了,在綠皮火車上吐得死去活來。

    中途又轉了一趟車,整整耗費了一天,她才站在京城這車水馬龍的街道上。

    第一次來到這麽大的城市,洛卿感覺自己被狠狠開了一次眼界。

    但她沒敢多停留,也沒有羨慕嫉妒。

    隻是感歎,原來這個世界上,還有這麽繁華的地方存在。

    不過她記得自己來這裏的目的,那就是找蕭絕。

    她隻是為了孩子而來,不為其他的。

    以前洛卿最遠也就去過縣城,當時是去為了給母親看病。

    她十五歲上學的時候,為了照顧母親,幾乎是背著對方去學校,還好老師給了她很多關懷,在學校裏特意騰了一個房間出來,供母親休息。

    在這樣惡劣的環境之下,還怎麽可能有其他男孩子願意接觸她。

    大家都現實,跟她談戀愛什麽都得不到。

    後來考了大學,但大學要去市裏上學,洛卿當時的補助申請沒下來,再加上拿不出那麽多錢,也就沒去上。

    本來她可以是村裏唯一一個走出大山的女孩子,但這一切都胎死腹中。

    洛卿以前無數次做夢,夢到這個事兒都會哭。

    但現實就是這樣無力。

    再後來經常在山上挖草藥,維持和母親的生活,她也就看開了。

    她倒是不覺得自己的生活有多悲苦,反正人生總得充滿遺憾。

    那些有錢人的世界也不全是盡善盡美,也有遺憾的。

    洛卿這一路過來,身上的錢已經不多了,現在隻剩下兩百塊。

    她有些餓了,懷了崽,肚子餓的快,她去這裏吃了碗麵。

    付賬的時候,有些驚訝,一碗牛肉麵竟然要三十五塊。

    她臉紅的付了錢,出門了有些後悔,剛剛就該把湯也喝幹淨的,現在也不好意思再回去了。

    按照這個勢頭,她還得在這邊打幾天工,才能掙到回去的車費。

    但她一點兒都不後悔給母親帶去一萬七,至少那些錢能讓母親短暫的開心一下。

    洛卿歎了口氣,在路邊坐下,現在已經是傍晚,她這點兒錢肯定是住不到賓館的,還是抓緊時間找蕭絕吧。

    她一路問,一路走,但沒人認識蕭絕。

    洛卿這次過來穿得單薄,畢竟是夏天了,她的牛仔褲洗得有些發舊,但襯得一雙腿又長又直。

    再加上發質很好的黑發,在腦袋上隨意鬆散的挽了個丸子,還有健康的小麥色的皮膚,這一路走到哪兒都吸引了許多的視線。

    甚至有人開口問,她這皮膚是去哪個島上曬的?

    洛卿對皮膚的事情有些敏感,還以為自己又要被嘲笑,所以加快了腳步。

    而她身後不遠處,兩個女孩子在交流。

    “她找的蕭絕,該不會是KKR的總裁吧?”

    “怎麽可能,她雖然好看,但穿的那身不像是名牌貨,蕭總的女朋友不是女明星就是模特,好像很少找素人。”

    這些話洛卿沒聽到,她走得太累了,坐在一旁的台階上。

    問過的這些人裏,沒一個人聽說過蕭絕的名字,她有些沮喪,眼眶也忍不住紅了。

    而不遠處,聶衍靠在一旁抽煙,默默等聶茵拍攝結束。

  第1107章 我懷了蕭絕的孩子

    聶茵現在成了一線大明星,每天都很忙,要麽拍雜誌,要麽拍電影,或者接受采訪。

    聶衍也忙,公司內的事情變得很多,但他隻要有空,就會來這裏當門神。

    現在他抽了幾根煙,一眼就看到了不遠處坐在台階上的女人。

    但隻要不是聶茵,他都沒多看一眼。

    這裏是人流量很多的地方,而且經常有星探出沒。

    短短半個小時,好幾個人去了那個女人的身邊。

    她個子高,腿長,五官驚豔,膚色又是時下受很多女孩子喜歡的小麥色,這就是星探們眼裏的香餑餑,隻要稍稍包裝一下,絕對大火!

    但洛卿隻是問他們,有沒有見過蕭絕。

    她沒有蕭絕的照片,隻知道一個名字。

    她甚至都不知道該怎麽描繪蕭絕的長相,因為她不知道那雙漂亮的眼睛叫桃花眼。

    星探們看她沒這個意思,也就搖頭惋惜的離開了。

    洛卿又陷入了沮喪當中,再加上天色馬上就要黑了,她今晚也沒地方住,總不能帶著肚子裏的孩子在公園的椅子上將就一晚吧?

    她有些著急的站起來,這才注意到不遠處站了一個男人。

    他身上的氣質,跟蕭絕很像。

    說不清那是一種什麽樣的氣質,反正不是普通人。

    洛卿眼裏一亮,連忙跑了過去。

    “你好,請問你認識蕭絕麽?”

    聶衍已經在這裏等了兩個小時,但沒有絲毫的不耐煩,這會兒聽到有人在問蕭絕,他的視線在女人身上打量了一下。

    是他認識的那個蕭絕?

    “KKR的蕭總?”

    洛卿不知道KKR是什麽東西,她要找的就是蕭絕。

    “就是長得很好看,特別是眼睛,特別漂亮,對了,他還有一個妹妹,他好像在找妹妹來著。”

    想出了最關鍵的線索,洛卿鬆了口氣。

    聶衍則是將指尖的煙灰彈了一下。

    蕭絕那副皮囊確實不錯,也確實有個妹妹,不就是池鳶麽?到現在他們的消息還被媒體提起呢。

    畢竟那可是KKR。

    “認識,怎麽了?”

    他回答的雲淡風輕,將煙頭丟進一旁的垃圾桶,這個時間點,聶茵應該要下班了。

    他不能繼續跟這個女人說話了,免得被看到了,又被誤會。

    雖然聶茵現在一點兒都不在意他跟誰在一起,但他還是得時刻把男德背在身上。

    “你真的認識他?”

    洛卿的眼裏亮了起來,徹底鬆了口氣,“太好了。”

    “你找他有事嗎?”

    聶衍的語氣淡淡的,目光已經落向了不遠處,應該快來了吧。

    “是這樣的,我懷了他的孩子,所以我想,”

    倒不是洛卿絲毫沒有羞恥心,將這件事告訴一個陌生人。

    隻是她現在太著急了,必須馬上回村裏,她身上也沒多少錢,得趕緊聯係到蕭絕,所以一口氣道出了所有原因。

    聶衍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差點兒被口水嗆到。

    他難得的出現了一抹不敢置信的表情,視線重新落在洛卿身上。

    蕭絕雖然出了名的花心,但是那麽多前任裏,可沒有一個懷上他的孩子。

    他要真是處處留種的話,這會兒孩子都可以組成一個足球隊了。

    所以麵前的女人,是神經病?

    也是,現在誰不想跟蕭絕扯上關係,大概就是一個得了失心瘋的女人吧。

    聶衍聽到這話,短暫的內心洶湧之後,就不再搭理了,因為聶茵已經出來了。

    他連忙大踏步的走過去,語氣都變得沙啞,姿態瞬間卑微。

    “聶茵。”

    聶茵看到他,已經見怪不怪了,又看到他身邊還站著一個女人,眉心皺了皺。

    “我不認識她,應該是哪家精神病院走出來的。”

    洛卿知道這是在說自己,連忙反駁。

    “我真的不是,我懷了孩子,所以我,”

    聶茵的瞳孔瞬間一縮,沒再看那邊,低頭加快腳步。

    聶衍沒想到自己會在一個陌生女人上吃虧,他不敢置信的扭頭看向對方。

    洛卿意識到他不好招惹,往後退了一步。

    “對不起,但我真的很想找到蕭絕,”

    為了這個,甚至已經不要臉的把自己未婚先孕的事情說了出來。

    她眼眶泛紅,又看到天色越來越黑,隻覺得絕望。

    聶衍在這個時候大踏步的走過去,抓住了聶茵的手腕。

    聶茵的眼裏銳利,語氣極冷。

    “放手。”

    “不是我的孩子,我壓根就不認識她,她說找蕭絕!懷的是蕭絕的種,但你信麽?”

    聶茵渾身一僵,視線落在了洛卿身上。

  第1108章 惹下的風流債

    洛卿從來不看電影,消息閉塞的村裏更不會有什麽海報,她的家裏更沒有電視,所以她不知道這是明星。

    隻是覺得這群人的氣場都很強。

    但如果她退卻了,那麽她這次回到山裏,就再也沒機會親自問蕭絕了。

    從踏上來京城的火車開始,她就知道這番行程必定要放下自己的禮義廉恥。

    蕭絕?

    聶茵甩開聶衍的手,朝洛卿走近。

    聶茵不是明星的時候,氣場就已經很強,現在跟著老師練了這麽久的形體,氣場更是強,所以她走近的時候,洛卿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

    聶茵平日裏不愛管這樣的事情,但怎麽說呢,蕭絕那麽花心,沒準兒真是他惹下的風流債。

    而且女人最了解女人,洛卿的眼神騙不了人,她現在很著急,也很恐慌。

    在一個陌生的地方,沒有錢,連回去的車費都沒有,黑漆漆的看不到未來,第一次出這樣的遠門,她真的很害怕。

    “你說你懷了蕭絕的孩子?”

    洛卿點頭,垂下睫毛。

    “嗯。”

    “怎麽證明?”

    畢竟想和蕭絕扯上關係的女人那麽多,隨便一個都能說自己懷了他的孩子。

    聶茵隻是看在池鳶的份上,才願意多問幾句。

    池鳶是她最好的朋友,池鳶還是蕭絕的妹妹。

    蕭家的骨肉真要流落在外麵的,誰都擔不起這個責任。

    洛卿很緊張,她沒怎麽跟人相處過,在村裏隻要能挖草藥就行,現在一個漂亮的女人問她,她竟然有些無地自容。

    未婚先孕,背著母親來到這裏,如果被人知道了,肯定會在她的身後戳脊梁骨。

    聶茵看出了她很緊張,也就緩和了語氣。

    “別著急,你要是真的懷了蕭絕的孩子,肯定一早就見過他了,他的皮相那麽出眾,每天想跟他扯上關係的女人一大堆,我總得知道你說的是不是真的,這樣才好幫你,蕭絕的親妹妹是我最好的朋友,你真要找他的話,那你今天找對人了。”

    這句話就像是黑暗裏綻開的一絲希望。

    洛卿激動的抬眼,但想到要證明,又垂頭,扯了扯唇。

    “我,我沒有能證明的東西,隻是想著,也許他會舍不得這個孩子,我的家庭條件不允許我把它生下來,可我不想一個人來決定孩子的去留,如果他能撫養孩子的話,我願意回去把孩子生下來,然後,然後抱給他。”

    這種話實在太難以啟齒了,她不敢去看聶茵的眼睛。

    主要是第一次從那種閉塞的地方走出來,也是第一次看到氣場這麽強的女人,雖然不羨慕,但在對方的麵前,總有點抬不起頭來。

    “不能證明的話,你怎麽知道跟你有過一晚的,是蕭絕?”

    這是被哪個渣男欺騙了的無知少女麽?

    冒充蕭絕的身份把人睡了,現在知道人家懷了孩子,害怕的跑了。

    “我隻知道他的名字,長相,他當時受了傷,記憶有些混亂,不太清醒,後來有一群人找到了我那裏,把他帶走了,給我留了兩萬塊錢。”

    聶茵聽到受傷這兩個字,想到蕭絕似乎確實消失過一段時間,低頭,找出了媒體報道蕭絕的新聞,然後把他的照片點開。

    “你看看,是他麽?”

    洛卿的瞳孔一縮,怔怔的看著這張照片。

    照片裏是參加宴會的蕭絕,站在一眾精英的階層裏,手裏端著一杯紅酒,正跟著一個男人談笑風生,嘴角帶著笑意。

    考究的西裝穿在他身上,那麽的得體。

    照片隻能映出一塊區域,但那是洛卿從來都不曾踏足的世界。

    或者說,哪怕是她做夢,都夢不到那樣奢靡華麗的場景。

    原本滿懷希望的眼睛,在這一刻徹底凋零。

    原來,他真的是天上來的。

    “這是世界首富排行榜上的蕭絕,鑽石龍頭企業的總裁,你說你懷的是他的孩子?”

    聶茵沒有諷刺對方的意思,隻是想敲打一下她,如果她在撒謊,那應該知道下場。

    畢竟真要是蕭絕的種,隻怕各方勢力都要出動了。

  第1109章 遠比她想象的還要殘忍

    首富排行榜,鑽石龍頭企業,總裁。

    每一個頭銜砸在洛卿的腦袋上,都仿佛有千斤重。

    她這一刻有些想哭,不明白這莫名其妙的痛苦從哪裏來,總之眼前有些模糊,甚至都快看不清那張照片。

    她一個人踏入京城,以為貧富差距隻是一碗牛肉麵35元的差別。

    但看到這張照片,才知道那是天塹鴻溝,是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

    鼻子發酸,眼淚大顆大顆的往下掉。

    聶茵的手裏還捏著手機,把照片展示給她,但看到手機屏幕上多了幾滴水,這才發現她哭了。

    洛卿似乎意識到自己的眼淚髒了她的屏幕,連忙抬手要擦。

    “對不起。”

    聶茵皺眉,哭成這個樣子,是被騙了還是?

    “如果你說的人是他,我現在就可以給他打電話。”

    “不是!不是他。”

    洛卿低頭擦拭著眼淚,抬頭的時候,扯出一抹苦笑。

    “不是這個人,打擾你了,謝謝。”

    說完,她轉身就往遠處走,唯恐再被多問一句。

    聶茵站在原地,盯著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終究還是不放心,她撥通了蕭絕的電話。

    “聶茵?”

    蕭絕的語調懶洋洋的,“怎麽有空給我打電話。”

    一副花花公子的嗓音。

    “蕭總,好久不見了,剛剛在京城碰到個女人,聽說懷了你的孩子,而且神情讓人動容,所以我還是想打電話給你確認一下,蕭總沒在京城惹下什麽風流債吧?”

    蕭絕皺眉,隻是聽到懷上他的孩子這裏,就已經覺得有些離譜了。

    而且他最近半年去京城的次數雖然多,但都是為了找妹妹才去的,這個期間哪裏有什麽閑心去找女人。

    “沒有。”

    “蕭總確定麽?”

    蕭絕的指尖在桌上輕輕敲了敲,腦海裏飛快的劃過一絲什麽,卻又沒抓住。

    “嗯,我確定。”

    聶茵不知道自己是出於女人的直覺還是什麽,直接快步追上了洛卿。

    洛卿此刻還在慢慢的往前走,眼淚把麵前的世界都暈染得不太清晰,腳下一絆,差點兒摔在地上。

    她幾乎下意識的就護著肚子,但手臂被人拉了一下。

    “蕭總,我覺得這個女人的神色不像是作假,而且看到你的照片之後,一直在哭。”

    蕭絕扯開了襯衫最頂端的扣子,輕笑道:“也許是被我帥哭的呢。”

    聶茵:“,”

    她十分同情的看著麵前這個還在哭的女人,對方是真真切切的傷心,但隔著屏幕,蕭絕根本無法感受到這種情緒。

    她對洛卿說道:“現在跟我通電話的就是蕭絕,你要不還是跟他確定一下,他到底是不是你要找的人吧。”

    做到這一步,聶茵覺得自己已經仁至義盡了。

    手機被放到洛卿的耳邊,洛卿聽到那邊傳來的熟悉男聲,渾身一僵。

    蕭絕知道現在電話換了個人,也就開口。

    “喂?”

    嗓音還和以前一樣,隻是身份不一樣了。

    那時候他是單純的病人,她是醫生。

    現在他是貴公子,她是村裏的山婦。

    多可悲。

    她的嘴唇抖了又抖,卻沒勇氣喊他的名字。

    眼淚依舊大顆大顆的往下掉。

    聶茵有些看不下去了,也就問她,“你的名字,你叫什麽名字。”

    洛卿抽噎著,緩緩吐出兩個字,“洛,洛卿。”

    這是她這輩子哭得最慘的一次,就像是無意間窺見了這個世界的真相,遠比她想象的還要殘忍。

    她哭得太厲害,說話含含糊糊的,蕭絕也沒聽清楚是什麽。

    聶茵也就將手機開了免提。

    “蕭總,她說她叫洛卿,你認識這個人麽?”

    沒什麽印象,也不是前女友中的人。

    “似乎不認識。”

    洛卿聽到這話,渾身一僵,心髒像是被一把尖利的刀子插進來。

    所有的哭聲都止住了,眼淚顯得那麽可笑。

  第1110章 錯過

    聶茵想著這個女人大概是被同名同姓的人欺騙了,歎了口氣,把手機拿回來。

    “好,我知道了,那就沒事了,蕭總,替我給鳶鳶問好。”

    掛了電話,聶茵看著麵前已經怔住的女人。

    “你也看到了,不是這個人,世界上叫蕭絕的人很多,你還是再找找吧,如果真的懷了孕,情緒也不能太激動,而且那個男人要是真的不想要孩子,你把孩子生下來,對孩子也很殘忍,不是麽?”

    這都是事實,隻是洛卿一個人無法承擔這個事實。

    聶茵離開後,洛卿感覺到自己有些腿軟,她站不穩,扶著一旁的牆,隻覺得想吐。

    兩萬塊錢買斷那一晚,以後就當不認識。

    何況她的哭聲在他聽來,也是指尖清風。

    是她在自取其辱,從始至終,隻有她在唱獨角戲。

    而且當時他的記憶不清醒,他是那麽的矜貴,隻怕傷好之後,再回想那一段,隻會覺得髒和膈應吧。

    洛卿坐在原地,隻覺得寒氣順著每一個毛孔湧進來,手腳都冰涼著。

    身上還剩一百多快,她不可能去住旅館,現在這麽晚了,就算去找工作也晚了。

    她得把今晚渡過了,再掙幾天錢,回鄉下去,母親還在等她。

    就當自己沒來過京城,沒有過這麽丟臉的時候。

    而這邊,聶茵上了車後,蕭絕打了電話過來。

    汽車還沒開,聶茵按了接聽鍵。

    “她說她叫洛卿?洛陽的洛,卿卿我我的卿麽?”

    King似乎說過,當初救過他的女醫生就叫這個名字,但蕭絕太忙了,都快忘記了。

    如今才想起來。

    而且有關那段記憶,他腦海裏什麽都想不起來。

    聶茵怎麽知道是哪兩個字,連忙下車。

    “她還沒走遠,我再去問問。”

    聶茵步子很快,無視一旁的聶衍,直接朝著遠處那個身影走去。

    洛卿還坐在原地,將下巴靠在膝蓋上,睫毛都是濕的。

    “喂,蕭絕給我打了電話,問你是不是洛陽的洛,卿卿我我的卿?”

    洛卿渾身一僵,垂下睫毛,“不是,我姓羅。”

    既然不認識,何必再糾纏。

    連想要親自詢問他的那份心思,都顯得那麽可笑肮髒。

    他是天上雲。

    不會為誰停留。

    聶茵跟蕭絕說了,蕭絕也就沒再管這個。

    掛了電話,聶茵看著麵前這個女人,最終還是叫助理拿來了一張紙,寫了自己的電話。

    “我看你似乎對京城很不熟悉,你要是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可以打我的電話,我叫聶茵,現在是個演員。”

    洛卿顫抖著接過,心如死灰,更不敢找她借錢。

    “嗯,謝謝。”

    做完這一切,聶茵覺得自己應該沒有任何遺漏的地方,這下也就真的回到車上,不再管了。

    洛卿坐在原地,一直到半夜,看到哪裏有燈光,才撐著麻木的腿去那裏坐下,蜷縮著靠在牆上,就這麽將就一晚。

    夜裏大概是覺得冷,她蹬了蹬腿,總夢見自己回了村後,被母親強行塞進了張家。

    應該不會吧,她這些年對母親很好,母親不會這麽對她的。

    她是在白天被路過的人喊醒的。

    洛卿有些不好意思,又覺得餓,去找了間公共洗手間洗漱之後,又進了麵館。

    有肉的麵貴,這次她要了素麵。

    火車錢還差一百多,得去找個地方打工才行。

    洛卿最終還是進餐館刷了一天的盤子,又在餐館外麵的椅子上將就著睡了一晚,買了回村的火車票。

    下了火車,又從縣城坐車去鎮上,最後再從鎮上坐車回村,這一趟折騰,落地後她吐得死去活來。

    母親是醫生,她不能再這麽吐了,一定會被對方看出端倪的。

    回到家,她聽到母親的咳嗽聲,頓時覺得自己不孝。

    “卿卿,你回來了啊,怎麽樣,手術還順利麽?小王說你要住院五天,我還尋思著要去看你呢,你瞧這是什麽,張家那邊的三萬塊錢彩禮,你有沒有順便給自己買件衣服,我和張家那邊都說好了,你一回來,當天就讓你去伺候他們。”

  第1111章 人都是有虛榮心的

    三萬塊錢的現金就在洛母的手中,洛母很滿意,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張家在鎮上的幾套房子都是真的,等你把孩子帶到不哭鬧了,咱們就要跟他們出發去鎮裏了,你去了那邊也能有個好的發展。”

    洛卿看到這三萬塊錢,又想起了在那個女人手機裏看到的那張照片。

    也許蕭絕一頓飯錢都不止三萬。

    看,他們之間的差別是這麽的大。

    她笑了一下,但笑著笑著又哭了。

    洛母還以為她是在為打掉的那個孩子傷心,拍了拍她的背。

    “別哭了,這事兒還不能讓其他人知道,張家那個男人心眼小,要是知道你打了孩子,指不定怎麽羞辱你,咱們母女倆勢單力薄,這些年也受盡了周圍的白眼,搬去鎮上了也好,以後你和他總歸會有個孩子的,還年輕呢。”

    洛卿沒說話,看得出來,母親是真的開心。

    三萬塊錢夠她們生活很久,再加上簡洲留下的兩萬,她們第一次收到這麽多錢。

    何況還能去鎮上生活,母親這一輩,最大的奢望就是能去鎮上有個房子。

    村裏誰家若是在鎮上有房子,跟人聊天時都更有底氣。

    媒人又在外麵敲門,在洛卿回村的一瞬間,媒人就已經得到消息了,迫不及待的過來。

    洛卿這會兒不想跟人說話,又怕自己坐多了車,待會兒忍不住在母親的麵前幹嘔,那她沒有打掉孩子的事兒,就穿幫了。

    她去裏屋休息。

    而院壩外,媒人拉著洛母,神秘兮兮的遞過來一個藥瓶。

    “人家張家那邊要求了,你家卿卿性子野得很,在這一帶是出了名的男人婆,擔心她不聽話,所以待會兒你先把人哄好,把這個給她喂下去,你也知道咱們女人,舒服了就聽話了,洛卿也隻有這樣,才會把張家那男人當成她的老公,你放心,這個藥對洛卿沒有傷害,是張家人從市裏弄來的。”

    洛母有些猶豫,媒人拍拍她的肩膀。

    “洛家大娘,你男人死後,你們母女過的這叫日子麽,現在好不容易有人要洛卿了,你在猶豫什麽,人家彩禮錢都給你了,那可是三萬呐,再加上鎮上的房子,哪家閨女能得到這待遇,總之藥你先拿好,今晚一定要給她喂下去,不然張家那邊不認這門親事,想想鎮上的房子吧,你當年跟你男人不就是為了去鎮上才出事的麽。”

    這話一出,洛母的臉上滿是難過。

    媒人又繼續,字字都戳心窩子。

    “你這身體現在好不容易好起來了,有享福的機會了,可別想不開啊。”

    這話讓洛母徹底下定了決心,好不容易才從床上爬起來,現在還能去鎮上,這就是她的心願。

    而且洛家這些年一直都沒有人上門提親,眾人說起洛卿,都是直搖頭。

    洛卿在村裏性子比較彪悍,聽到難聽的話,還會叉腰罵人家,名聲早就壞了。

    “我知道了,你放心,待會兒我吃飯的時候,讓卿卿吃下去,你讓張家那邊準備好吧。”

    人性都是自私的。

    再對洛卿好,但洛卿終究是個女娃。

    如果不是當初男人走的早,他們肯定還會生個兒子。

    *

    北美。

    池鳶打定注意要去自己交換的學校探查,奈何King就連她打個電話都會緊緊跟著。

    來了城堡之後,他的掌控欲更強。

    而且也不知道他從哪裏知道的消息,以為她喜歡鑽石戒指,這次又去買了十個回來,恨不得她連腳指頭都戴上。

    前天的巴掌,並沒有讓他醒悟。

    池鳶看著圈住自己腰的手,想了想,還是整理了一下措辭。

    “在這裏待著悶,要不我們一起出去轉轉吧。”

    她要是一個人出去,待會兒這人肯定會發脾氣。

    King的眼裏一亮,滿腦子都是兩個字——我們。

    “好,你想去哪兒?”

    意外的好哄。

    “這個城市我之前來過,跟朋友一起合作了公司,獨角獸你聽說過麽?這是我們公司的名字。”

    “知道,發展挺快的。”

    King看著她的目光都是欣賞,讚歎。

    莫名地,池鳶心口軟了一下。

    雖然這個人確實挺讓人生氣,腦回路太直,但這有種好處就是,能輕易掌控他的喜怒,也能輕易看到他最直觀的情緒。

    人都是有虛榮心的,不管到哪個階段的人,都是如此。

    此刻被他一臉欣賞,驚歎的盯著,池鳶露出了進入這個城堡以來,第一個真心的笑容。

  第1112章 女人果然都是大騙子

    King看著這抹笑,忍不住緩緩低下頭,要去親她。

    但偏偏有人在這個時候搞破壞。

    霍知臉色淡淡的出現在他們身後,伸出一隻小手,擋在了King的嘴巴上。

    “爹地,要盛初。”

    這是想和盛初一起玩的意思,希望他把盛初叫過來。

    霍知的腦子轉的快,所謂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如果爹地喜歡盛初,那麵前這個女人就沒有機會了。

    這還是霍知第一次明確的告訴King,他想要跟人玩。

    King壓根不會拒絕,馬上打了盛初的電話。

    盛初在盛家激動的直叫喚,特意化了個美美的妝容。

    來到這個城堡,她真以為自己馬上就能成為女主人了!

    這可是城堡啊!沒有女人踏足過的地方。

    剛這麽想著,卻在開門的瞬間,看到了裏麵的東方麵孔。

    King摘下了那張麵具,和霍知一模一樣的臉上帶著笑,正摟著那個女人說著什麽。

    看到她來,King指了指霍知。

    “盛初,你跟小知了玩吧,我帶池鳶出去轉轉。”

    畜生。

    盛初真想把這兩個字罵出口,但她不能。

    哥哥告訴她,真要把人惹急了,他可不來收屍。

    池鳶看著盛初漂亮稚嫩的臉上風雲變幻,在心裏有些同情。

    這種事情,也隻有King做得出來。

    King將她攬著,迫不及待要出門。

    這可是池鳶第一次邀請他一起出去!

    池鳶自己都沒想到,想要出門其實這麽容易,主動邀請他一起就得了。

    所以那之前自己找什麽罪受?

    一起上了車,池鳶不忘了回頭看一眼,盛初氣鼓鼓的站在大門口,估計心裏把King問候幾百遍了。

    池鳶覺得好笑,收回視線,看向前方。

    “先去我公司吧,放了人家鴿子,總得去解釋解釋,順便把你介紹給我的朋友。”

    最後一句簡直直戳King的心髒。

    介紹給她的朋友?

    霍寒辭有這個待遇嗎?

    沒有吧。

    “好。”

    一副你說什麽我都答應的姿態。

    而客廳內,盛初坐下,唉聲歎氣了一會兒,又看到霍知獨自在跟小黑玩,隻覺得憋了一肚子火。

    “小知了,你得想個辦法啊,你要是再不行動,你爹地就被狐狸精拐走了。”

    盛初腦袋瓜子也轉得快,頓時覺得自己應該跟霍知聯合起來。

    她坐到霍知身邊,花言巧語道:

    “小知了,咱們認識的也夠久了,你也知道我挺溫柔賢惠的,作為一個女孩子,都放下臉麵來追你爹地了,你看我對你也挺好的,對吧?將來我要是跟你爹地結婚了,我肯定是非常善良的妻子,而且我脾氣特別好。”

    話音剛落,盛初的手機就響了。

    看到這個號碼,她氣不打一處來,按了接聽鍵後,一頓輸出。

    “結你媽,要是再來騷擾我,信不信讓我哥把你大卸八塊!滾!老娘看不上你!”

    掛斷電話,她繼續安慰霍知。

    “以後我對你也會很好,給你做飯吃,就算你犯了錯,我也不會打你罵你,我這輩子,就沒罵過人。”

    霍知抬眸,看了她一眼。

    騙子。

    女人果然都是大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