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你讓我信,我便信
  第五十一章 你讓我信,我便信

    暮池聽了,白了沈宴一眼,卻是穿了鞋子。

    鞋子不大不小,正合適。

    待她穿好,沈宴才緩緩起身,站在她麵前。

    暮池是坐著的,沈宴本就身材高大,再加上他現在是站著,暮池看沈宴的時候,仰頭都費勁。

    沈宴微微垂眸,暮池便看到了沈宴的眼睛。

    沈宴的眼睛不是純粹的黑色,而更接近於琥珀色,分明是溫潤的眸色,但卻襯得他整個人的氣質更加冷冽。

    若是第一次見沈宴,大多數都會被沈宴這樣的眼神嚇到,暮池好幾次讓沈宴收收氣勢,說他站在樹下,鳥都不敢停樹上。

    “粉色不好看。”

    暮池開口,說出口的卻是這個。

    她抬了抬自己的腳,低頭欣賞幾眼,便又抬頭看向沈宴。

    “我要穿紅色的。”

    沈宴神情不變:“我問過店家了。”

    “他們說紅繡鞋是給新娘子穿的。”

    暮池:“……”

    房間裏一時之間沒了聲音。

    樓下應該還在繼續舉辦花神選舉,熱鬧又嘈雜,而這間房間中,卻一點聲音都沒有。

    暮池蕩著自己的雙腳,低頭看著自己的鞋子,沒有說話。

    沈宴便站在她麵前,一言不發。

    大概過了一刻鍾,暮池才小心翼翼地看了沈宴一眼,輕聲開口:“你怎麽不說話?”

    沈宴聲音清冷,像是沒有什麽情緒。

    “怕你走。”

    “什麽?”

    暮池抬眸,有些疑惑地看向沈宴,不太明白沈宴的意思。

    沈宴垂眸,聲音依舊平靜,但不知道為什麽,暮池似乎從沈宴的語氣中聽到了不一樣的情緒。

    “我擔心我在做夢,我一說話,你就不見了。”

    畢竟這樣的夢,沈宴做了無數次。

    每次他想要開口的時候,夢就醒了。

    所以,沈宴便不說話了。

    暮池聞言,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笑出了聲。

    她將麵紗緩緩摘了下來,露出那張熟悉又明豔的臉。

    沈宴的眸子有一瞬間的動蕩。

    旋即眼尾染了猩紅,他僵硬地站在原地,隻是看著她,如同一座雕塑一般。

    少女輕笑,明眸皓齒,就像曾經許多次對他笑的那樣。

    “阿宴,是我。”

    暮池勾勾唇,對著沈宴歪了歪頭,笑意清淺。

    半晌,沈宴才緩緩回神。

    手上的力道緊了緊,清冷的眉眼染了幾分動容。

    “嗯。”

    他沉沉地應了一聲,不辨情緒。

    暮池笑著問道:“你怎麽一點都不驚訝?”

    沈宴的喉結上下滾動了幾次,這才緩緩開口:“我很驚訝。”

    暮池:“……”

    果然,沈宴就是個冰塊。

    想到什麽,暮池的臉色嚴肅起來:“我讓你查的公主府的事情,你查了嗎?”

    沈宴微微頷首,聲音恢複了之前的冷冽:“查過了,在她的房間裏發現了這個。”

    說著,沈宴將一個什麽東西遞到了暮池手上。

    暮池接過去,這才看清,是個類似於銅錢大小的東西。

    那圓片應該是鐵製的,手上拿著有幾分重量,兩麵都沒有刻字,隻有些深淺不一的花紋。

    “這樣的圓片從房間裏發現很多,應該是傳遞消息用的。”

    暮池眯了眯眼睛,輕聲道:“婆子不識字,如果想要跟她見麵,就要將她叫出去吩咐,這圓片上的花紋應該就是某種暗語。”

    沈宴沒說話。

    她分析的時候,不喜歡旁人插嘴。

    “先前我們查到了當年的糧草官陸彥的家人,現在情況怎麽樣了?”暮池詢問道。

    “我們再去調查的時候,那些人已經搬走了,據周圍的村民稱,是連夜搬走的,很多東西都沒有帶走。”

    暮池點點頭,是在預料之中。

    幕後之人既然想到了要殺她斷了她調查的根源,也肯定會將那些人全部轉移走的。

    “陸彥還在楚硯訣的封地上?”暮池又問。

    沈宴點點頭:“是,他應當是覺得硯訣君封地遠離京城,安全許多。”

    暮池冷笑一聲,眼中閃過一抹涼意:“做了虧心事的人,才會想當縮頭烏龜。”

    “畢竟硯訣君曾宣稱此生不來京城,在所有人看來,應當是與陛下有嫌隙。”

    暮池沒說什麽,隻道:“婆子那條線暫時斷了,你們不要輕舉妄動,接下來的事情,我來辦。”

    沈宴點點頭,繼續匯報近日得到的消息:“孔桉要來京城了。”

    暮池聞言,眉眼冷了下來:“哼,我這剛死,那裏就按捺不住了。”

    來得好,既然來了,暮池自然要好好招待一番。

    沈宴看向暮池,許久,才緩緩開口:“你現在在哪?”

    暮池微微抬眸,輕聲道:“我沒死一事,你沒有告訴言述和燕澤譽?”

    沈宴點點頭。

    “你做的對,這件事多一個人知道,便多一分危險。”

    暮池說著,看著沈宴,語氣平靜:“我現在,在國師府。”

    沈宴的眼眶怔了一瞬,隨即問道:“需要我做什麽嗎?”

    暮池搖了搖頭:“暫時不需要。”

    說著,暮池有些心虛地看向沈宴,試探性地開口:“阿宴,有些事我現在不能說,但是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是暮池。”

    畢竟,她沒有死,反而變成了一個人不人,貓不貓的怪物,這種事就算是說出去,也隻會給他們添麻煩而已。

    沈宴抿唇點頭:“我信的。”

    暮池有些輕鬆地笑了笑:“你為什麽相信我?”

    沈宴的眉眼不變,神情平靜,就好像在回答很平常的問題一樣。

    “你讓我信,我便信。”

    ……

    外麵的花神選舉似乎還在進行著,沈宴白日出來,本就危險,如今吩咐完之後,暮池便讓沈宴先離開了。

    她重新戴上麵紗,對沈宴囑咐道:“看好言述,我擔心他會做出什麽事情來。”

    沈宴點頭。

    走到門前,剛準備去開門,外麵便傳來敲門聲。

    “倪姑娘,倪姑娘您快出來呀~花神競選就差您一個了~”

    是那個胖女人的聲音。

    暮池皺皺眉,跟沈宴對視一眼。

    沈宴嘴型問道:“需要我解決嗎?”

    暮池搖搖頭,轉頭看向身後的窗台,用眼神示意沈宴。

    沈宴會意,點點頭,輕聲走到窗口處,又看了一眼暮池,他翻身從窗口離開了。

    暮池這才整理了一下,將門打開。

    一開門,暮池便注意到了胖女人身後的婁靖嘉。

    喵了個咪的,這家夥怎麽陰魂不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