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將計就計
  第四十章 將計就計

    趙小川之所以記得很清楚,是因為那日,葉南枝罵的話著實有些太狠。

    他還是頭一回聽到有人敢如此放肆地罵他們家二爺,而二爺也竟然能夠若無其事地安坐書房。趙小川本就對這娘裏娘氣的戲子十分氣不過,而今她又這般放肆,更是叫人忍無可忍。

    他手裏的槍已經上了膛,隻待厲北山一聲令下,他便可以衝進葉南枝的房內,用一顆子彈叫她徹底閉嘴。然而,厲北山耳朵仿佛聽不到一般,依舊在書房內描畫著他那幅未完成的耶穌受難像。

    卷頭發、白皮膚的西洋男人裸著身,被人釘在了十字架上,他精壯的身體上遍布血痕,那張神穆的臉深深地垂下,痛苦而扭曲的姿態在這位洋菩薩的身上展現得淋漓盡致。

    厲北山不信什麽神佛,中的、洋的他都不信,但對於洋人們的玩意兒,他卻總是分外感興趣。包括他們新式的軍火武器,包括他們的生活文化,也包括他們的思想信仰。如果說,厲家的大公子是親日派的話,那麽在人們的眼裏,這位不苟言笑的二公子,大約可以算得上是親英美派了。

    然而,在厲北山的心中,自有一番自己的主張。親與不親,另當別論,隻要能為我所用,那便沒有伸手去打笑臉人的道理。更何況,不管是東洋人還是西洋人,他們腳踏中國地盤的背後目的,厲北山始終清楚得很。像利用與被利用這樣的關係,在他這兒,從來就是模棱兩可,且能隨意轉換的。

    而對於葉南枝這一個小小的戲子,他卻遠不如在大事上要看得清。別看他此時好似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其實內心早已慍火騰騰、躁煩不已。不過,他已經打定了主意,這一次,絕不能再貿然衝動。他倒要看看,這女扮男裝的小妮子接近自己,到底要幹什麽了不得的大事。

    “你去。”厲北山終於停下手中的畫筆,對著身旁的趙小川吩咐道:“去把昨日準備的大洋再添厚一倍,送到那個人的屋裏。”

    趙小川一怔,那扣著扳機的手還沒拿下來,便一臉震驚地問道:“送?還送?!”

    “對,送。”厲北山微微點頭,複又重新強調了一遍:“而且還要再添厚一倍。”

    趙小川一聽,登時便急了,口裏出來的話就如同被心中的怒火給燎著了一般,噌噌噌地往外冒:“爺,您是不是錢多到沒處花了?還是耳朵失聰了?您看那小子的話罵得有多難聽!您到了現在,也還非要把錢拱手送給這麽一個不知好歹、狼心狗肺的二椅子嗎?!”

    “哪來這麽多屁話!”趙小川這一頓沒頭沒腦的亂罵,惹得厲北山才有機會把氣全都撒了出來:“讓你去你就去!不去你就回家待著!往後想幹嘛幹嘛,別在我身邊跟著!”

    這話一出,便是要趕他走的意思了,趙小川可從沒想過厲北山會趕自己走。他一麵委屈,一麵強壓住心中的怒火,軍靴一並,啪地一聲立正、敬禮,大聲地回應了一句:“是!”

    厲北山額頭上暴跳的青筋,這才慢慢地收了回去,但不待趙小川走出書房,他便又開了口。

    聲音很低,以至於趙小川又近前來確認了好幾遍,才把他的話聽清。

    話是聽清了,但那話中的每一個字,都叫他驚詫無比。

    厲北山的原話是這麽說的:“告訴她,頭先是我破了她的身子,她要還想留下,那就留下。她要想走,那就帶著這筆錢走。但是,隻要她出了這門,那我與她便老死不相往來。從今往後,我既不認得她,也叫她別再記著我。”

    趙小川驚詫,是因為他這會兒還把葉南枝當作一個男人。什麽“破身”,又什麽記著不記著的話,都讓他對眼前的二爺,感到萬分的不可思議。

    這……這還真是不分性別地“愛上”了?

    心中感慨了好幾遍蒼天啊,作孽啊,他也沒能把這事兒給想明白。

    直到他遵從厲北山的命令,把那些話一五一十地轉達給葉南枝時,葉南枝的回複,才真正的叫他醍醐灌頂……

    敲門進屋後,葉南枝已經平複了心緒,不再哭罵。

    她依然穿著那套男裝,像什麽事也沒發生過一樣,對著趙小川說道:“你去告訴你們二公子,他要想睡我,可以。想讓我當他的女人,也可以。但獨有兩件事他得應了我:頭一件,我寧肯做情人也不做小;第二件,無論我結交什麽人,他都不能限了我的自由。此兩件事,他若答應,我便留下。不答應,那我便走,錢我不要,我隻要他記著自己欠著我的這份情便好。”

    得了她回複的厲北山笑了,他果然沒猜錯,這個心思頗深的女人是不會輕易離開他身邊的,而就算被迫離開,那她也會想方設法地再與自己扯上關係。既然如此,那就將計就計,陪她玩上一玩……

    打那以後,葉南枝就像變了個人似的,無論是從打扮,還是從說話做事上都開始徹底女性化了。尤其是在對著厲北山的時候,那股順從、膩乎的勁兒,就連趙小川這種見慣了風月之事的人看了都忍不住臉紅。

    而厲北山呢,倒也 真把她當做了自己藏在別院裏的情人。高興了,來睡她;不高興了,還來睡她。

    對於此,葉南枝一直以來都是逆來順受的。但今晚,她卻有些忍耐不了了。

    她大聲地叫著厲北山的名字,先是氣憤的,就如同那日她被他破了身子那般生氣。可等他越來越與自己接近,從她口裏叫出的名字便又帶著自責和哀艾。

    他要她留下,他說要替她報仇。可她卻穿著一件她與其他男人成婚才能穿的嫁衣站在他的麵前,被他親吻,被他擁在懷裏。

    她多想告訴他,讓她走吧,她的事與他沒有關係,她也不想再與他做什麽交易了。可隨著他的身體一點點地觸碰到她的身體,她便什麽都軟了下來,什麽話也都說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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