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暖床
  第十九章 暖床

    燙熱的水,如驕陽一般炙烤著皮膚,有一種爽透的舒適。那隻柔弱無骨的手,將浴桶中的水,有一下沒一下地撩到男人健碩的身體上,那身體上緊閉著的毛孔,便慢慢地在水中一一舒張開來。

    厲北山闔著眼,半臥在橡木製的浴桶中,任由這柔軟又熾烈的水波,將一身的疲憊洗刷幹淨……

    “爺……”

    她輕喚了一聲,厲北山才從綿綿的睡意當中蘇醒了過來。

    他睜開眼,輕輕握住那隻濕淋淋的小手,用含著倦怠的低沉嗓音說道:“等進了帥府,讓人造再一個大一點的浴桶,到時候,你也能一起進來了……”

    葉南枝對他的話不置可否,隻是淺笑了一下,轉而說道:“爺,您還記得先前在教堂裏答應我的事兒麽?”

    想起那日的事兒,厲北山就有些不大自在。不過,說白了,這是他自找的。盡管她給出的答案戳痛了自己,但他卻不是一個言而無信的人,更犯不上拿話哄騙一個小丫頭。

    “說吧,想要什麽獎勵?”他鬆開她的手,自己掬了一捧水,拍到身上。

    葉南枝單膝跪到他身後,伸出兩隻纖手,輕重得當地在他寬厚的肩膀上揉按起來,“爺,我可以帶一個陪嫁丫鬟入帥府麽?”

    厲北山正往自己的身上澆水,聽到她這話,不由得停下了動作,“那日,大太太不是都說了?從她身邊伺候的人當中,挑選一位,當作你的陪嫁丫鬟麽?我記得,當時你也同意了吧?”

    葉南枝點點頭,卻又說道:“當時也沒想太多,隻覺得我身邊一直也沒個伺候的人,挑誰來都一樣。可後來我仔細一想,這陪嫁丫鬟還是得知根知底的比較好。爺,您說呢?”

    “既然你有合適的人選,那麽回頭我著人回府裏和大太太說一聲吧。”顯然,厲北山並沒有把這件事當作是什麽了不得的事兒,說罷,他便指了指自己的後頸,提醒她道:“捏捏這兒,多使些力,別怕。”

    “誒。”葉南枝應下,雙手便從他的肩上挪到了他的後頸處。

    她揉按的力道是循序漸進的。一點一點地用力,直到男人的口中發出輕微的、舒適的聲歎,她才照著這樣的力道,有節奏地為他舒緩後頸處的肌肉。

    她的順從、妥帖,以及恰到好處的聰敏,都令厲北山滿意,加之如今又知道她與母親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他便下意識地想要多疼她一些。

    他的腦中正思慮著電影中那些羅曼蒂克的橋段,想著有哪些以後能夠派得上用場,便聽到葉南枝在他身後小聲地囁嚅。

    “爺,還有件事,我不得不先向您通報一聲……就是……就是……陪嫁丫鬟的年紀……有些小,您可不可以……可不可以就免了那些舊習……”

    厲北山的思緒被她打斷,微微地愣了一下,問道:“舊習?什麽舊習?”

    葉南枝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支支吾吾地回答道:“就是……就是諸如暖床之類的……”

    厲北山聽到“暖床”這兩個字,差點沒被噎住。

    他回過身,用兩指捏住她的下頜,並用一種看稀有動物的眼神打量著她,而後便忍不住笑出了聲:“哦,合著這是成心給自己找了個年紀小的陪嫁丫鬟,就是怕有人給我暖床,是吧?”

    他的半個身子已經露出水麵,被水打濕的肌肉線條愈顯分明。雖然是從權勢之家出來的孩子,但在十歲以前,便已握過槍,習過軍體拳。十歲以後,更是軍營裏最小的童子軍。在這方麵,厲大帥從未讓自己的兒子們搞特殊,甚至對他們的教導比對一般的下屬士兵更為嚴苛。

    屋外的那道殘陽還未完全落下,暖黃色的光透過窗欞照射進來,打在他濕漉漉的蜜色肌膚上,就像泛著層層流動的光。

    葉南枝從未這樣仔細地看過他,免不了麵上發燙了起來。她低低著頭矢口否認:“不是,爺,我沒這個意思……”

    “都臊得臉紅了,還說沒這個意思?”不知為何,厲北山覺得她的可愛之處已經越發多了起來,連他一貫討厭的拈酸吃醋,在她這兒竟是這樣的能撩人心。

    伴著這氤氤氳氳的水汽,厲北山的心也被葉南枝撩撥地醺醺然,他扶著桶沿索性從水裏站了起來。

    “嘩啦”一聲,浴桶裏的水連同他身上的水零零星星地濺了出來,葉南枝條件反射地轉身,心跳一下子加速。

    此時的葉南枝,就像是一隻被林間的野獸製住的羊羔,逃不得也抗不得。雖說他們彼此間的床笫之事已有過不少,但像今日這般,在白日裏赤裸相見的情景還實屬頭一回。

    她的臉都快紅破了,身子緊繃,腦子發木,哪裏還有平日裏那種伶牙俐齒的模樣。

    看她難得這般緊張,厲北山就像好不容易得逞了一般,愈發覺得得意好笑。草草披上浴桶旁放著的裏衣,他一把抱起了正嬌羞的人兒……

    她身上海藍色的軟緞斜襟褂子洇了水之後,便更朝深海的顏色去了。

    她的身體玲瓏而綿軟,一點也不似在戲台上風骨錚錚的模樣。然而,在戲衣的覆裹下,卻又能自然而然地變成連女人都要為之癡迷的逸態英姿。

    這兩副姿態,缺了哪一副都不可,他既喜她的剛傲,也要她的柔媚,就連偶爾不小心顯露出來的稚拙,便更是令他愛而忍俊的地方。

    他從沒想過,自己會因為一個女人的身體而甘願俯首稱臣。他的耐心,也開始逐漸拉長,一點點地將她甜食,對她討好,使盡所有溫柔的手段。

    當那隻與他歲數不相符的、帶著老繭的手掌覆在她淨白的麵龐上,並輕輕撫摸時,葉南枝的身子不由得顫栗了一下。

    那是一隻常年握槍的手。手掌溫熱、寬厚,虎口處的繭,粗糲地突起,是久經沙場的見證。而她唯有在這種時刻,才能想象得出他戎馬倥傯的情景。

    師父說,當兵打仗的人是浴過血的,臉上難免會有凶相。就像那戲台上的西楚霸王,一張黑白鋼叉的無雙臉,外行的人乍眼一看,總是對這號人物有畏懼之心。

    可自從見了厲北山,她卻覺得師父的話說的也不全對。

    他生有一張好看的臉,繼承了母親姣好的五官,以及父親硬朗的輪廓。若是換下一身戎裝,便會讓人輕易忽略他的經曆和身份。他長得既無凶相,也不畏人,隻是常常冷著臉,看起來孤傲,所以才叫人感到不那麽親切。

    可她又發現,他對她的感覺如今似乎是愈發親近了,有時候她故意地使些性子,他雖有氣惱,卻依舊對她溫柔以待。在那張如被冰封住的臉上,已經能越來越多地看到他的笑容。正如此刻,他掛著笑,停在她的上方看她。

    葉南枝回過神來,正想閉眼,卻聽他說道:“你在看我。”

    葉南枝正要開口否認,卻被他伸手捂住了口,“別說你沒有。騙得了別人,騙不了你自己的心。”

    他輕輕地吻在她想要躲閃的眼眸上,溫柔卻又霸道地命令道:“看著我,不許閉眼,就這樣,一直看著。”

    她腦中繃著的那根弦鬆了。像被他施咒了一般,再也不敢閉上眼睛。

    厲北山把著她的手向下摸去,她低頭,忽而又看見了在他的小腹上,有一條蜿蜒而猙獰的疤,叫她冷不丁地怔愣了一下。

    厲北山覺察出她的反應,隻是淡然一笑,說道:“別怕,這疤是難看了點,可它吃不了 你。”

    說著,便將她擁入懷裏。

    少女柔膩的身體,與他健碩的身軀貼在了一起,那種滋味便像是兵法上說的“以柔克剛”,叫他甘願在她的柔軟中溺斃。

    他在她的耳邊輕聲說:“葉南枝,哪天我要是真死了,一定是死在你的手裏……”

    葉南枝的心驀地沉了一下,還來不及細想,男人的唇便傾覆過來。

    之前麵對厲北山,她有故作的天真與順從,如今她才發覺,自己已經漸漸地控製不住自己了。她對這個男人的感情,已不再隻是有目的地阿諛逢迎……

    “絮兒……”

    他在喉底用沙啞的聲音喊出了她的乳名。

    葉南枝的心,一下就被這一聲輕喚擊打得亂了。

    “爺……”她沒來得及去想,他何以知曉她自學藝後就再也沒用過的乳名,他的唇便再次附了上來,不給她發問的機會。

    他的唇貼得緊,她的雙手便攀在他的背上,感受內心洶湧而出的感情,慢慢從小溪奔騰成狂流,直到再也抑製不住……

    PS:

    小葉:你怎麽知道我的乳名?

    二爺:想知道?再來一次就告訴你。

    小葉:算了,你閉嘴吧。

    二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