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終戰
  第110章 終戰

  聽到楚玥的話, 驚慌失措的玄門眾人都驚訝地看向了張會長。

  雖然張會長平時為人圓滑,可是也的的確確做過不少實事,當初有個小城遭遇了極為可怕的靈異場, 是張會長不計較個人安危,帶著道協的人趕過去去緊急疏散,有不少普通人因此獲救。

  所以就算張會長的修為並不像幾位頂尖的玄學師那般高強,但是大家提起張會長也是非常尊重,更何況張會長出身龍虎山, 算起來也是龍虎山的嫡係, 這樣一個出身清正的心懷天下的人,又怎麽可能會魚邪魔同流合汙,做出這樣喪心病狂的事情, 楚觀主是不是弄錯了。

  楚玥並沒有理會周圍人的議論,隻是目光冷凝地看向了張會長, 能瞞著所有人悄無聲息布置下這麽大一個陷阱的, 唯有玄門中身居高位的人才能做到。

  早在很久以前,她和韓少商之前就懷疑過道協內部可能被人滲透了, 沒想到那個道協內應竟然會是張會長。

  其實張會長悄無聲息地將綠衣女冠請了過來, 不動聲色地把交流大會辦成了除魔大會,全場除了情緒激動地捧著綠衣女冠以外, 就仿佛背景似得直愣愣地站著, 早已經引起楚玥的懷疑了, 隻是那個時候她還沒看出來綠衣女冠想要做什麽,所以才沒有出聲質問張會長。

  被楚玥冰冷的目光盯著,張會長終於不再裝模作樣,他吊詭地抬起頭,仿佛一隻傀儡木偶一般朝著楚玥僵硬地笑了起來。

  這下子不用再繼續解釋, 所有人都看出張會長有問題了。

  張會長目光陰冷地看著楚玥,他終於開了口,這次不再是故作卑微誇張地捧著綠衣女冠,而是嗓音沙啞冰冷地道:“被你看出來了,楚玥師侄,你還真是一如既往地讓人討厭啊,不管是百年前還是現在,師叔真的是非常想要看到你被碾碎踩爆,仿佛蟲子似得在我腳下掙紮的樣子呢。”

  “你不知道,百年前看到你投身封印的時候師叔有多快樂,可惜啊,快樂的時光總是短暫的,你和那個下賤玩意兒一起從封印裏出來了,還處處礙眼礙事,真是令人不爽,你若是有你師妹幾分乖巧就好了。”

  張會長說著身體漸漸浮在了半空中,頭顱四肢都詭異地吊著,仿佛被無形的絲線拉扯的人性木偶,他的腦袋奇怪地垂著,臉上的笑容既惡意又可怖,此時此刻看到這一幕的眾人心底都升起不詳的預感,全都戒備地看著上空姿態奇怪的張會長。

  此時眾人已經意識到了,說話的並不是張會長,而是百年前策劃了一切的那個幕後黑手韓元清在通過張會長說話。

  之前大家最多在門派的典籍裏看到百年前的封魔大戰,聽過先輩們的風華,自然也知道韓元清這個當年被讚譽為卜算神鬼莫測的天機人,在眾人的想象中韓元清應當和張仙師一樣,是清冷的漠然的高高在上遺世獨立。

  可是沒想到今天先是看到張道一形象垮塌,接著就看到典籍中記載的封魔英雄其實根本就是個喪心病狂的劊子手。

  若是之前大家心底還能給韓元清找一點借口,懷疑楚玥說的真相會不會太過誇張了,質疑百年前到底是什麽情況,韓少商是不是真的那麽無辜。

  那麽韓元清一開口說話,這些疑問就全都消散了,因為沒有人能忽略韓元清話語中撲麵而來,讓人聞之變色的扭曲惡意。

  不管是玄門眾人也好,還是玄都觀的胡九召幾人也好,都憤怒地看著半空中漂浮的張會長,更是在看著張會長身上躲藏著的韓元清。

  唯有綠衣女冠滿臉的得意,因為韓元清的誇讚惡意地看向了楚玥,仿佛她終於有一點是楚玥拍馬也比不上的,她在師父眼中永遠是比楚玥優秀的弟子,這世上終於有那麽一個人,不管楚玥如何努力,也無法獲取他的好感,那個人就是寵愛她認可她的師父了。

  楚玥冷冷地同半空中的張會長對視,淡淡地道:“哦,那可真是讓你失望了,師叔,畢竟我與小韓不是你手底下那兩個蠢貨,躺平了任由你收拾,做修煉的鼎爐還喜滋滋的美的不得了,師叔,這兩個蠢貨用起來一定順手的讓你想要尖叫吧,畢竟這世上聰明人千千萬,找到這麽兩個全身心聽話的蠢貨也不容易啊。”

  綠衣女冠的臉色頓時就扭曲了起來,不等韓元清開口,就衝著楚玥嚷嚷了起來:“楚玥,你不過是看不慣我師父疼愛我的樣子,因為你嫉妒我,嫉妒我受到師父的疼愛,嫉恨師父看穿了你的麵目,更怨恨師父不會像別的人那樣捧著你,你何必說這些亂七八糟的話,你以為你能挑撥離間嗎,我告訴你,別癡心妄想了,我是永遠不會被你蒙騙的!”

  楚玥的表情頓時變得古怪了起來,哪怕是如今這個場麵,她的嘴角都忍不住抽了抽,心底納悶怎麽會有韓霜雪這種絕世蠢材,到了現在竟然糾結的是男人聽不聽她的話,有沒有把自己捧在手心,韓霜雪的腦容量一定是投胎的時候不小心注水了吧,除了男女之事好像就看不到別的東西了,那些修煉,那些鋤奸除惡,那些達濟天下,那些悟道修行,在韓霜雪眼裏竟然都是勾引人的手段?

  蘇小星直接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氣:“我的天啊,掌教,這是什麽令人窒息的絕世蠢材。”

  胡九召搖了搖頭:“韓元清用這貨對付掌教一定是故意的,根本就是想讓這貨惡心死掌教吧。”

  玄門裏的其他人麵色也紛紛變得古怪了起來,今天崩塌人設的人有點多啊,這個綠衣女冠知不知道剛才人家楚觀主說的那些話是什麽意思,這是在現場表演什麽叫蠢貨嗎,簡直就是各種姿勢證明楚觀主方才那一番話啊。

  之前搞這麽拉風的出場,結果根本就是個空心貨啊,真是浪費他們之前的感情,想想自己之前的真情實意,簡直了分分鍾想吐。

  張會長輕笑了一聲,目光詭譎地落在綠衣女冠身上,他緩緩地落了下來,抬手摸了摸綠衣女冠的長發,語氣溫柔到令人作嘔:“好孩子,你永遠都是最好的,師父也最疼你了,我也知道你師姐所言都是出自嫉妒。”

  綠衣女冠在頂著張會長殼子的韓元清的安撫下笑了,得意地看著楚玥。

  圍觀的眾人都被惡心的不清,玄都觀的人鐵青著臉,魏釗直接道:“掌教,你前世不是那個什麽天啟門的大師姐嗎,按照傳統天啟門是不是應該傳給你,你天啟門的那個師父如今已經不在了,你現在就是天啟門的掌權人啊,能不能把這兩個惡心人的玩意兒直接逐出你師門啊,我怕以後聽到天啟門這三個字會產生心理障礙。”

  “張會長如何了?”

  楚玥冷冷地看著頂著張會長殼子說話的韓元清道。

  事情到了現在,看見韓元清依舊老鼠似得躲藏在張會長身體裏說話,楚玥已經開始懷疑張會長的生死了。

  韓元清收回了手,居高臨下地看著楚玥:“好師侄,你覺得呢?”

  話說到這裏已經不用再說了,基本上可以推測張會長早已經遭遇了不測,也許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韓元清的人已經害死了張會長,頂著張會長的身體活動,然後策劃了這一場道門大會,就好像新秀大會那次範西特森頂替了鄭秀一樣。

  楚玥根本不再搭理這對惡心的師徒,她就直接縱身一躍,桃木劍閃爍著刺目的金光,一劍劈向了半空中的韓元清。

  韓元清操縱著張會長的身體異動,朝著楚玥詭異地邪氣地笑著:“師侄,容我提醒一句,我用的可是你們道協會長的身體,你就不擔心劈壞了他的身體嗎?”

  “到了地下,我自會同張會長道歉。”楚玥說著話,動作卻半點也不含糊,在其他人還在猶豫的時候,她已經接連兩劍劈了過去。

  不知道她用的是什麽劍法,韓元清躲閃了兩次,竟然越躲越狼狽,最後被劍風擦過了臉頰,直接削斷了一縷頭發,身上的衣服也被劍氣割的淩亂不堪。

  原本因為異狀驚慌失措的玄門眾人看到這一幕頓時就定下了心,齊齊感歎楚觀主果然修為驚人,隻要楚觀主是站在他們這邊的,那就是能定戰局的戰力,足以讓所有人心安。

  如果楚觀主是站在他們對立麵……

  這些玄門之人齊齊打了個哆嗦,拒絕回想剛才楚玥假裝反水嚇他們的可怕一幕,那簡直是回想起來就能做惡夢。

  張道一笑了起來,帶了幾分幸災樂禍地同身邊的薛東陽道:“這個人跟我一樣,是個皮厚不能打的貨,哈哈哈,這下好笑了,等著看戲吧,難怪楚大仙師諷刺他是個陰溝裏的老鼠,他能不做老鼠嗎,這架打的也太爛了,我都從他身上找到自信了。”

  薛東陽沒有回張道一的話,他死死攥著手中的紅傘,盯著半空中交戰的兩人,他帶過來的特辦處的人已經邊打邊退朝著他這邊跑來,山穀周圍的情況顯然不容樂觀。

  韓元清聽到了張道一的話,他的臉色頓時就變得無比黑沉鐵青,冷颼颼地從嘴賤的張道一身上掃過。

  這的確是他的痛處,都說人有所長,如果說楚玥是修道一路的天才,那韓元清就是卜算一道的天才,老天在造人的時候,總不會讓這個人完美無缺,韓元清在卜算一道有多神鬼莫測,他因為卜算付出的代價就有多大,體質就有多脆,如果不是因為這個,他也不會絞盡腦汁做出這麽多謀劃,將整個玄門做成一盤棋,把所有人都算成自己的棋子。

  這同樣也是他躲在張會長殼子後麵和楚玥對戰的原因,因為他的確如張道一所說的那樣,暫時不敢直接對戰楚玥。

  不過沒關係了,很快他的計劃就要成功了,當所有人都成為他的祭品,化作他神道的養料,他就所向披靡,就連天道也別想再牽製他。

  韓元清打架本來就沒有楚玥利索,又因為張道一嘴賤閃了神,便直接被一道泛著金光的劍氣穿心而過,直接從半空墜落了下去。

  不知道是不是楚玥這一招直接攻擊到了韓元清,韓元清竟然從張會長體內彈了出來,化成一團光影落在了半空,張會長則生死不知地靜靜躺在了地上。

  看到張會長掉落下來,韓元清從他身體裏被打了出來,道協的人頓時就緊張地衝了過去圍住了張會長。

  “會長,您沒事吧,會長。”

  就在道協的人打算過去將張會長扶起來的時候,張道一臉色一變,大喝道:“快鬆手!”

  就見之前還生死不知躺在地上的張會長突然睜開了眼睛,可是那是一雙沒有眼白的眼睛,流淌著汙染性黑暗的眼睛如同地獄一般可怕,直勾勾地看著團團圍上來滿臉關心的道協中人,緊接著張會長的嘴角勾起詭異的笑容,他身上呼嘯著衝出了一團團黑團,朝著那些人身上衝去,張會長也發出了刺耳的非人類尖叫聲,他竟然徹底被異化了,變成了如同天魔禁地中的怪物。

  圍上來的人沒想到張會長的身體早已經產生的異變,一時間反應不及,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那些黑氣衝過來。

  就在這時一串佛珠、一道紫光、一縷清氣……

  還有許多奇形怪狀的物件都衝了過來,正是之前還端坐在高台上的那幾個掌權人扔出了自己隨身武器。

  那些被幾個玄門掌權人隨身攜帶蘊養的武器泛著清正的光輝,擋住了想要吞噬眾人的黑氣,最後又被張道一盡數淨化清除。

  衝上來的道協眾人連連後退,不再像之前那樣存在僥幸,他們此時已經意識到了,韓元清既然將張會長弄成了那副樣子,就絕對不可能放過張會長,張會長恐怕已經遭遇了不幸,此時出現在他們麵前的,根本就是頂著張會長殼子的怪物了。

  不管是玄都觀的眾人也好,還是參加大會的玄門中人也好,大家終於徹底回過神來,充滿戰意又充滿戒備地看著異變的山穀。

  此時特辦處的人已經被山穀外的怪物盡數逼到了山穀中,山穀下埋著的法陣也開始展現威力,一道道交錯的血紅色光芒擾亂著眾人的心神,妄圖將在場所有人都拉扯進無邊的地獄中。

  張道一看著這一幕冷笑:“真是好大的手筆,喂,玄都觀拿紅傘的那個。”

  特辦處的人詫異地看著張道一,驚愕地想著這又來了哪個人物,竟然敢和他們處長這麽說話,真的不怕被處長打爆頭嗎?

  然而就見他們處長薛東陽隻是微微皺眉看了過去,竟然好脾氣的沒有生氣。

  張道一哼了一聲,揚了揚下巴:“幫我護法,我來清一清場。”

  薛東陽並沒有多說,隻是拿著紅傘走了過去,張道一席地而坐直接閉上了眼睛低聲念誦了起來,隨著張道一輕輕念咒聲響起,一股股清流從他身上湧現,那股清風如同無形之手,緩慢地以他為中心,朝著周圍的人輕撫過去。

  被清風撫摸過的人都感到了神智清明,精神也為之一震。

  魏釗頓時樂了:“這人還真是有兩把刷子啊。”

  寧柯瞧了心大的魏釗一眼搖了搖頭。

  胡九召這會兒也回頭看向了寧柯,她從懷中掏出了黃鼠狼小像遞給了寧柯:“保護好自己。”

  寧柯沒有一句廢話,他接過道觀裏養著的黃鼠狼小像,朝著胡九召點了點頭,胡九召便放心地縱身一躍,化成了巨大如妖神的九尾狐,和玄門正道的人一起,同那些怪物廝殺起來。

  這會兒彈出來的韓元清也化成了巨大無比的人頭,衝著楚玥冷笑,他是一顆看起來有幾分仙風道骨的人頭,如果不是知道他做過的那些惡心事情,看到這顆腦袋,還真是能被他的氣度迷惑。

  “好師侄,就算你識破師叔的陰謀又如何,雖然你的成長令我感到驚訝,不愧是曾經有道法之劍稱呼的玄學師,就算一無所知的情況下也能重回前世巔峰,破了我想要重新封印韓少商的想法,但是也就到此為止了,今天,你們所有人都注定了要葬送在這個山穀之中。”

  “楚玥,認命吧,終究,你也隻是我成神路上的踏腳石。”

  “你也不必因此感到憤懣感到屈辱,這天地本就是熔爐,既然能造就萬物,那也就能造就一個我,當你們所有人都融入到我之中時候,又何必分的那樣詳細,這庸庸碌碌螻蟻般的生命中孕育出一個神靈,那應當是這個螻蟻人間的榮幸,隻有我才是帶著你們走向新生,成為另一個維度生命的神。”

  “楚玥,你以為他們死了,可是你要換個方式想一想,我這是讓他們擁有了永生呀,他們融合到了我身體以後,就永遠不用遭受輪回之苦,不用受這人間紅塵煉獄之罪了。”

  韓元清帶著幾分癲狂和魔性的朝著楚玥大聲道,他占據了大半空間的那顆碩大的頭顱,仿佛是什麽怪誕噩夢中的恐怖邪靈,朝著楚玥散發著充滿汙染性的思想。

  綠衣女冠卻滿臉崇敬地仰頭看著韓元清,顯然是將韓元清的話當成了信奉終身的圭臬,她朝著韓元清碩大的腦袋嚷道:“師父,嬌嬌永遠是你最忠實的信徒,他日師父成了神,嬌嬌就是您座下的女武神,為您掃清所有的障礙,成就您神座上的霸業。”

  韓元清哈哈大笑起來:“好孩子,你是師父最疼愛的好孩子,你永遠都是師父的嬌嬌。”

  韓元清說到這裏,碩大的頭顱轉動了一下,傾斜著俯瞰楚玥,詭譎溫柔地道:“楚玥師侄怎麽樣,如果你願意點頭,那本座身邊也將留下你的一席位置,本座允諾,神座之下必有你一席神位如何?”

  楚玥就連眼角都被惡心地抽了抽,她直接握住桃木劍,瞬息間化成了修長美麗的金色神靈,朝著韓元清那顆充滿了汙染性的腦袋劈了下去。

  韓元清被劈的痛嚎了一聲,碩大的臉直接扭曲了起來,他眼神陰毒地看著楚玥:“本座好心勸你兩句,你竟然這樣對待本座,既然如此,楚玥,你和這些螻蟻就一起去死吧!”

  “好心?”

  楚玥嗬嗬冷笑:“你是為了拖延時間吧,有什麽大招隻管耍出來,讓我猜猜看,是韓天驕嗎,他也來了?”

  “唔,那倒也不錯,你的兩個爪牙一起送過來了,不如今天就連著你一起一次性解決吧。”

  隨著楚玥和韓元清說話,天空中異象更甚,黑暗如同濃墨一般翻湧,雲層之中不安地卷動著,整個時空仿佛凝滯了,陰冷的氣息從大地地心開始蔓延滲透,這明顯就是邪神出行的征兆。

  “嘖,我以為現在韓天驕應該半死不活的,沒想到竟然還有力氣搞排場出行?”

  楚玥眯著眼睛看著天空中的異狀冷笑道。

  韓元清終於不再以恐怖清奇的大腦袋形象飛在半空,而是從一顆大腦袋化成了正常的人,隻是明顯還是一道投影般的虛影,依舊沒敢用真身麵對楚玥,正如楚玥形容的那般,韓元清不過是個躲在背後撥弄是非的老鼠。

  隨著韓天驕化成的那團黑霧降臨,山穀中的異狀更加可怕,那些無法形容的怪物搖搖晃晃地從周圍的黑暗中冒出來,籠罩著山穀的血紅色陣法也化成了濃稠的黑色,這一片天地徹底成了邪神籠罩的領域,那些異狀拉扯汙染著玄門眾人,讓下方的眾人喪失理智的互相攻擊,整個山穀直接化成了一片煉獄。

  黑暗在天空中肆意扭曲著形狀,顯然是要凝聚出可怖的人形,下方的異物受到上方韓天驕的感召,攻擊越發的凶戾可怕。

  就連綠衣女冠嬌嬌都因為韓天驕的出現開始產生了變化,她變得比之前更加精神,周身縈繞著淺粉色的桃花漩渦,瑩白的臉仿佛在黑暗中泛著光,活像是這黑暗世界唯一的神女。

  在韓天驕這些邪惡恐怖的攻擊下,嬌嬌的模樣十分具有迷惑性,又或者說正是因為韓天驕的存在,嬌嬌便如同食人花展露給行人的,十分具有迷惑性的花朵一般,用另一種看似純正的力量迷惑著下方的玄門眾人,她的這股力量雖然表現的好像仙氣渺渺,可本質上和韓天驕的汙染力量相同,都同樣擾亂著眾人的神智。

  已經有不少玄學師因為仰頭看了嬌嬌一眼,眼神變得迷迷糊糊,直接瘋狂地跪拜嬌嬌,口中大聲呼喊著神女庇佑,神女臨世。

  嬌嬌踏著無形的清氣,那清氣飛旋著化成一隻碩大的透明龍頭,龍頭朝著下方生靈仰天清嘯,其中神異之處更加催著人的心神,讓人想要心悅誠服地跪拜嬌嬌。

  嬌嬌踏著雲霧繚繞的清氣化成的龍頭一步步地走了出來,站在半空中同楚玥搖搖對持,傲然道:“楚玥,你以為這世上隻有你會那些術法,隻有你有那些修為嗎?”

  “看到了嗎,你們苦苦追求的成神之路就在眼前,而我早已經站在巔峰,成為了他們爭相跪拜的神靈了。”

  “楚玥,你說我是一場笑話,可你經營百年又何嚐不是一場笑話,到了最後也不過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師父已經同我說了,他修煉的是與眾不同絕無僅有的成神之路,這一路上充滿了荊棘和榮耀,注定了走上這條路的人為平凡庸碌的世人不容,你們的那些抨擊和恐懼,不過是出於無法走上成神路的嫉妒而已,師父要取代天道塑造這個世界,我和邪神便是這世界的一光一暗,暗是邪惡扭曲,光便是神聖救贖,我們互相成就才能拯救這個世界,才會讓這個世界變得完整,你以為你們是正義的,是在挽救萬千生靈,實際上你們根本不懂我師父的成神之路。”

  “那些被邪神的黑暗吸引而墮落的人,將會由我的手將他們引入光明,他們會沐浴在我的神光中,永遠幸福祥和安樂,此後我便是這個黑暗世界唯一的光,唯一的神女。”

  嬌嬌越說越快意,她站在雲霧中輕蔑傲然地朝著楚玥看去,仿佛九天玄女在漠然地看著地上的螻蟻。

  百年了,嬌嬌竟然有了幾分感慨,她漠然又快意地想著,她活在楚玥的陰影中已經百年了,如今終於將楚玥踩在了腳下,此時她和楚玥身份徹底置換,她才是受到眾人追捧,讓無數人狂熱的神女,而楚玥不過是她神生之中,不值一提的踏腳石罷了。

  百年前她如何被楚玥的陰影籠罩著,如何看著那些哄著寵著她的師兄弟們轉頭就將楚玥奉為神明,如何隻能不甘心地看著楚玥的背影,如何被那些人笑著說她癡心妄想,百年後她要讓楚玥嚐一嚐同樣的滋味。

  楚玥聽到現在多少有些明白了韓元清的傳銷思路,難怪韓天驕和這個嬌嬌將韓元清的話奉為圭臬,韓元清竟然是這樣和他們解釋的。

  從某方麵而言韓元清的確是個天才,可是滿腔的智慧都灑在了邪路上,還將整個世界都拖入煉獄之中,這樣的人唯有身死道消才能彌補對世界的傷害了。

  “唯一的光?唯一的神女?”楚玥搖了搖頭,嗤笑一聲:“看起來你和韓天驕被他戲耍的不清,不過以你的腦子和能力,看不出來自身修行有什麽問題也是正常的。”

  如果她這個百年前所謂的小師妹,但凡能用一點心思在修行上的話,也不至於會蠢到現在都看不出來問題,還對韓元清的話深信不疑。

  當年韓天驕是因為已經被玩死了,直接用大陣和韓少商鎖在了一起,韓元清不管在他的複活中動了什麽手腳,韓天驕都無法反抗,可是這個嬌嬌卻是正常的活人,而且還是當年天啟門的弟子。

  雖然不知道這個所謂的小師妹是怎麽進的天啟門,但是天啟門對弟子們有教無類,隻要花心思在修行上,就算天賦不行,也可以通曉修行百物,但是這個小師妹簡直像是個空有一身靈氣的白癡,就連身上的那些靈氣也都是從龍脈身上偷來的。

  嬌嬌沒想到這個時候楚玥還滿臉的輕蔑,她頓時就炸了,朝著楚玥憤怒地道:“你不過是嫉妒,嫉妒我現在站的比你高,你不過是接受不了我的改變,所以用過去的眼光看我,將自己的思維束縛在過去而已。”

  “嫉妒?”

  楚玥品評了一下這個詞語,她驀地笑了,朝著嬌嬌縱身飛起:“那就讓我瞧瞧我要怎麽嫉妒你這位‘神女’吧。”

  嬌嬌先是慌亂了一瞬,但大概韓元清用她和韓天驕做修行的鼎後,她與韓天驕之間生出了什麽聯係,楚玥握著桃木劍衝過去的時候,嬌嬌慌亂過後竟然擋住了楚玥的一擊。

  嬌嬌站穩了身形,傲然得意地道:“我就說了,我現在已經……”

  嬌嬌的話還沒有說完,楚玥就點了點頭:“的確是有幾分意思,那就繼續吧。”

  她不像嬌嬌那般隻顧著嘴上的痛快,楚玥一旦攻擊起來就如同不知疲倦的打樁機,別說是人了,擁有無窮怨力的鬼都要在楚玥的攻擊中跪地求饒。

  嬌嬌也就在最開始的得意後,越應對越慌亂,身上縈繞的虛影桃花都飛的亂七八糟的,到了最後那些桃花隻顧著護住她自己的臉不要被楚玥打成個棒槌,根本沒有辦法很好地應對楚玥的攻擊了。

  “神女?”

  楚玥停下了攻擊的步伐,語氣平平地重複了嬌嬌之前的自稱,雖然她表情和語氣都十分的平靜,可是莫名地飽含了巨大的諷刺:“嗯?”

  “讓我羨慕嫉妒的唯一的光之神女?”

  嬌嬌又羞又怒,不敢置信地大叫:“不可能的,明明我已經擁有了無盡的修為壽命和神力,不可能連你這個螻蟻都打不過,不可能,這不可能!”

  楚玥嗤笑起來:“你不是一直都打不過嗎,這有什麽可奇怪的,神女,聽過道法自然,天生萬物,萬物相生循環,清者為天,濁者為地,天地呼應是為宇宙玄黃,天道無情,大道無心,我道舍身,既舍我身,萬法歸一嗎?”

  嬌嬌既懵又惱:“你在亂七八糟的說什麽,你不過是看不起我,故意想在所有人麵前踩碎我的臉麵罷了。”

  楚玥挑眉:“喲,這個倒是聽出來了,不容易啊,我的確是在諷刺你,因為天地有倫常,萬物生神靈,神靈在其中,也要遵守天道的規則,而橫亙萬古的天與地光與暗,是窮極一生都難以探索的深淵……楚彤,你也算是讀過書了,換句你能聽懂的話來說,就是這些客觀存在的事物,可不會以你們亂七八糟的念頭改變,天地的規則也不是過家家,你這個人造光明神女,想要做這唯一的光,恐怕是有點困難。”

  嬌嬌的臉直接漲紅了,她聽出來楚玥還在諷刺她沒文化,可是她如今已經一隻腳踏入成神之境了,為什麽還要聽這些亂七八糟沒用的東西。

  就在這時下方傳來了張道一嘚嘚的叫聲:“我說楚大仙師,知道你百年沒見舊人了,難免有些激動,但是你這敘舊也該結束了,趕緊給我一點支援啊,我快撐不住了!”

  隨著韓天驕的到來,下方的環境越發的可怖起來,之前張道一喚來的那道清風還能撫平所有人混亂的神智,但隨著韓天驕的降臨越來越完全,不隻是那些怪物攻擊越來越可怕,周圍的黑暗也開始如同活物一般,森冷而又可怕地朝著眾人吞噬,張道一喚來的清風越來越凝滯,漸漸地因為那些黑暗的圍攻,拿道神降的清風也幾乎無法流動了。

  楚玥不過垂眸看了一眼,就直接揚手一拋,一道神像突然從她袖子中飛了出來,懸掛在半空中,散發著璀璨刺目的金光,竟然是楚玥直接召來了玄都觀的祖師爺。

  祖師爺巴掌大的神像越變越高,最後竟然化成了內殿中那個高高大大頭戴純金金冠的塑像,最後彩漆的雕像動了動,祖師爺怒目圓睜地看著下方魑魅魍魎,威風凜凜的祖師爺竟然活了,化成巨大的道冠道袍的金色身影,朝著下方罩去。

  張道一鬆了口氣,這些異狀能夠汙染玄學師的神智,如果他不拚盡全力護住這些人的神智,這些人很快就會被周圍的異狀直接吸進去,變成怪物的同類。

  方才他已經撐的快要崩了,還好楚玥給力,直接放出來一道大殺器,把差點湮沒了他們的怪物趕出了金光的範圍,也讓神智混沌的眾人重新清醒了起來。

  張道一鬆了口氣的同時心底感慨著,楚玥果然如同傳言中的一般厲害,道觀裏竟然能供奉出這麽強大的祖師爺,要知道祖師爺厲害與否除了跟祖師爺本人的修為有關係,還和供奉祖師爺的人有關係,供奉的人越強大,傳遞給祖師爺的力量就越強,能將自己觀中的祖師爺供奉的如此神勇,楚玥的修為當真高深莫測。

  嬌嬌看著楚玥忙著召喚祖師爺,她咬了咬牙轉身就想要跑出戰鬥圈,沒想到楚玥竟然一直盯著她,看到嬌嬌跑走,楚玥揚手拋出桃木劍,桃木劍直接朝著嬌嬌的後背射去,一把洞穿了嬌嬌的後背,嬌嬌頓時慘叫著撲倒在了地上。

  與此同時韓天驕也徹底降臨,一大團扭曲的無法言說的黑暗降落了,隨著韓天驕這個邪神降臨,韓少商也從黑暗中走了出來,淺笑著看向了楚玥:“阿玥,你在道門大會上說的那些話,我都聽到了,我……我很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