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天啟門
  第106章 天啟門

  “新年快樂。”

  韓少商也淺淺地笑了, 他深黑色的眸子凝視著楚玥,看的楚玥有些尷尬地轉移了視線,就聽韓少商突然道:“阿玥, 我能不能問你要個新年禮物?”

  楚玥有些驚訝地看向了韓少商:“你想要什麽?”

  韓少商眉梢眼角都變得繾綣溫柔起來,他仿佛十幾歲的少年那般羞澀又熱情地笑著, 溫聲軟語:“阿玥,我想要, 和你長長久久在一起。”

  也許是新年的氣氛太過美好, 又或者是朦朧燈下的美人笑太過惑人,楚玥聽到自己毫不思索地輕聲應了。

  韓少商便極為歡喜地笑了起來, 一隻黑色的魚尾悄無聲息地攀上了楚玥,如同藤蔓緊緊纏繞著楚玥的腰身, 在楚玥反應過來之前,魚尾微微用力, 將楚玥推向了床上的韓少商, 韓少商伸開雙臂, 接住了跌落在懷中的楚玥,他深情而又歡喜, 輕輕喚她的名字:“阿玥。”

  楚玥被推的措手不及,栽在了韓少商懷中, 她撐住韓少商的肩膀, 報複性地用力一按,將韓少商按在了床上,韓少商紅透了臉,癡癡地凝視著楚玥。

  大約是氣氛過於旖旎輕緩,楚玥仿佛受到了黑暗神祇無邊的誘惑,輕輕地輕輕地低下了頭, 微微錯開了臉咬住了對方。

  韓少商悶哼一聲,深黑色的眸子中蕩漾著融融暖光,他伸手去扶楚玥的腰,卻被楚玥扣住了白皙修長的手,一會兒,他低低悶悶地笑了起來,帶了幾分埋怨和委屈,撒嬌般地抱怨:“姐姐,你好凶。”

  楚玥也笑了,凶巴巴地抬起他的下巴:“是你自己招惹來的,後悔了就走啊。”

  “我不走。”

  韓少商摟住了楚玥的腰,聲音甜的像是綿密的糖絲,悶悶地在楚玥耳邊輕聲道:“姐姐就是打死我,我也不會走,我要纏住姐姐一輩子。”

  他說著化成了黑暗魚尾的雙腿悄悄地纏了上來,死死地將楚玥扣在懷中,仿佛要纏到楚玥天荒地老,纏到楚玥這個修為頂級的玄學師都快喘不過氣了,不得不警告地在他腰上擰了一把。

  韓少商頓時就痛呼了一聲,痛的眼角都含著淚,眼睛水霧蒙蒙地瞧著楚玥,看起來怪可憐的。

  “姐姐,真的好痛啊。”

  “有……有那麽痛嗎?”

  楚玥見他不像是撒謊,心底有些愧疚。

  韓少商撇了撇嘴,撩起了衣擺給楚玥瞧,他腰上的皮膚又細又白,腰身也細瘦勻稱,撩開衣擺後晃眼的一片,上麵一道掐痕格外明顯,掐痕周圍的皮膚都紅透了。

  楚玥頓時就不好意思地側目:“誰讓你纏的那麽緊的。”

  韓少商小聲討饒:“下次不敢了,姐姐輕一點,我怕疼。”

  其實他並沒有那麽怕痛,當年那般慘無人道的折磨都忍過來了,楚玥不過沒用力地擰了一下罷了,感覺和蚊子盯上去並沒有什麽區別,可是有人心疼他,他便忍不住想要多討一些糖,那一點點疼痛也變成了他討要疼愛的依據,便不由自主地覺得特別疼特別疼,好讓楚玥多愧疚一點,多疼一疼他。

  畢竟這個世界上也隻有他的阿玥才會這樣關心他,將他當成一個真正的人一般看待,真心實意地照顧他,為他的過去感到難過。

  “算了算了,我給你揉揉。”瞧見韓少商說的可憐,楚玥為了遮掩那點尷尬愧疚,便拿了藥油給他搓揉,心底嘀咕著韓少商細皮嫩肉的,看起來下次是要注意點了。

  不過這麽怕疼的人,當年卻受到了那樣的折磨,還能保持本心不變。

  想到了這裏,楚玥搓揉的動作便忍不住更加溫柔憐惜了一些。

  韓少商半靠在床頭,凝視著低頭認真搓藥油的楚玥,眸光無比的愛戀,如同細細的蛛絲將楚玥籠罩起來。

  房間裏昏黃的燈光映照著床頭一對人,兩人的身影投射在紗窗上,黑夜之中成雙成對。

  快樂的時間總是短暫的,天快要明了,韓少商要走了,他戀戀不舍地看著楚玥:“阿玥,萬事小心,我等你來接我。”

  楚玥點了點頭:“你也是,我如今已經知道,這背後還藏著一個萬惡的推手,他就是為韓家提供轉命大陣和複生陣法的人,他掩藏了這麽久,其目的一定不小,很有可能就是他指點了韓天驕做出這麽多事情,你如今全力牽製韓天驕,一定要小心他不要有什麽異動。”

  “原來是這樣。”韓少商皺起眉,他這才知道百年前久經發生了什麽,原來不僅僅是韓家急於為韓天驕這個蠢貨換命,而是有人在背後為韓家出謀劃策,提供了這個罪惡法陣。

  “我懷疑當初韓家家主之所以想到要將你帶回韓家,很有可能也是他出的主意。”

  韓元清在占卜一道有神鬼之能,算出來什麽天機也是正常的,韓少商命格尊貴天賦超強,必然不會是像如今這番命運,而是天地間順應天機而生的一道機緣。

  韓元清扭曲了韓少商的機緣命格,隻怕是想要掠奪走屬於韓少商的某些重要東西,他當年向韓家提供那些東西,養出了韓天驕這個怪物,一定不安好心。

  韓少商神色漠然:“我現在已經不想去計較韓家當初做了什麽了。”

  不管韓家當初有什麽目的,他當初應該是什麽命運,他都不想再和韓家有任何牽扯。

  “不過阿玥你說起這個的話。”韓少商沉吟了一下,皺眉略略思索了一番,想起了什麽:“說起來韓天驕這段時間的確異動頻頻,我懷疑他要有什麽大動作,阿玥,你一定要提醒玄門眾人多防備著點,說不準他要搞出什麽事端來,我有預感,這個事端絕對不是什麽小事。”

  楚玥點了點頭,韓少商又簡單地吩咐了兩句。

  天徹底大亮,公雞也打鳴了,韓少商的身影逐漸淡去,他衝著楚玥笑了笑,眉眼彎彎地瞧著楚玥,而後徹底消失在房間中。

  一枚小像從他消失的地方掉落在地上,楚玥彎身撿起小像,小像原本粗略的輪廓變得清晰精致了起來,一顰一笑正是韓少商的模樣,原本沉重的木色也變得輕盈剔透。

  楚玥笑了笑,將小像穩妥地安置在了臥房中,然後走出了房間。

  來到外間內殿,發現大家都站在祖師爺大金身下麵,挨個給祖師爺上香。

  站在一邊的胡九召衝著楚玥眨眼:“咳咳,早上大家聽到您房間裏有動靜,所以都沒有過去喊您。”

  薛東陽肅冷地皺眉,嫌棄地看了胡九召一眼:“新年一大早上你跟掌教亂說什麽胡話,祖師爺麵前管好你的嘴。”

  胡九召切了一聲,小聲地問楚玥:“掌教,什麽情況呀,總不會我們有掌教夫人了吧。”

  “不錯,是有了。”

  沒想到楚玥竟然落落大方的應了,這下變成了胡九召瞠目結舌。

  不等胡九召再多問什麽,有人敲響了玄都觀的大門,楚玥拋開了驚愕不已的眾人,笑著走去開了門。

  門外是個陌生的道童,自稱是北派龍虎山的人。

  “楚觀主,我們家仙師請您年後去一趟龍虎山。”

  那道童恭恭敬敬地說明了來意,又將一封信遞給了楚玥:“這是我家仙師的親筆信,請您過目。”

  楚玥雖然有些驚訝,但還是接過了道童遞過來的信,她拆開信奉看了看,信封中簡單地寫著:你心中執念之事有解。署名:張道一。

  信中的字跡流轉著純正清朗的靈力,這個靈力非常有辨識性,旁人絕對模仿不了。

  楚玥心中執念之事還能有什麽,無非就是影響了玄門百年的那場陰謀,還有迫在眉睫的邪神汙染之事,以及將韓少商與韓天驕的聯係徹底割斷。

  沒想到這個張仙師遠在龍虎山,竟然知道自己心中執念之事,楚玥多少有些驚訝,不過她麵上沒有顯露什麽,隻是嚴肅頜首道:“回你家仙師,就說我知道了。”

  那道童客客氣氣地同楚玥行了個禮,然後就直接轉身離開了。

  道觀中的胡九召蘇小星幾人這會兒也好奇地跟了過來,魏釗摸著下巴好奇問道:“這是誰啊,都現代社會了,竟然還用這麽複古的方式通知,難道不能直接給掌教您打個電話嗎?”

  薛東陽對張道一有幾分了解:“這個張仙師是個真神仙人物,一心修道不問紅塵,常年龜縮在龍虎山上,據說已經十幾年沒下山了,外界還有人傳言他已經坐化了的,不過他修為頗高名聲又極好,是北方一派的領頭人物,沒想到他竟然會給掌教您送信?”

  “張道一知道百年前的舊情,這一次送信就是和我說這個的。”

  楚玥其實也非常意外,但是對方既然說了百年前的事情,那楚玥定然要同對方見上一麵了,不管是什麽情況看一看才能知道。

  大家都知道百年前的那場陰謀誕生了邪神韓天驕,聽到楚玥這麽說也俱都默然。

  胡九召忍不住問:“掌教,此人靠譜嗎,要不然我化成小狐狸跟你一起過去吧。”

  “到時候我帶人去一趟龍虎山。”薛東陽在旁邊突然出聲。

  畢竟韓元清能布下延續百年的陰謀,手中又養出了韓天驕這樣的人物,誰知道如今玄門中又有對方多少人脈,又有多少地方已經被□□滲透了,知道韓元清布置的一切後,眾人心底不得不謹慎。

  楚玥笑了:“倒也不用如此,我聽過那位張天師的風評,我覺得值得一見。”

  既然楚玥都已經這麽說了,其他人也不好再多勸,隻叮囑楚玥見機行事,楚玥都一一應了。

  年節很快就結束了,大家高高興興地在玄都觀過了個新年,年初三就各自奔向自己的工作去了,楚玥也準備了拜訪的禮物前往龍虎山。

  龍虎山距離燕城也不算太遠,就在燕城北方的一座小城中,這個城市是有名的道教興盛的地方,隨處可見一些小的道觀之流,而其中最有名的就是龍虎山大殿了。

  楚玥到了龍虎山,早就有人候在山門口,顯然那位張道一仙師已經知道了楚玥前來,安排人在山門口等候了。

  楚玥也並不驚訝,如果對方真如傳言中那般,算到自己的行蹤也不是什麽奇怪的事情。

  龍虎山的確是底蘊深厚的百年門派,從進山開始就能感受到其中蘊含的清正寬厚的靈氣,道觀的建造更是恢弘正統,肅穆威嚴,頗有名門大派之風,其中來往的弟子眉宇間也頗有清正之氣,難怪龍虎山在眾門派世家之中的風評是最好的。

  “楚觀主請稍等片刻,我家仙師很快就到。”

  引路的小道童將楚玥引入到了會客的大殿中,為楚玥端上的茶水幹果點心,然後就客氣地告退了。

  沒過多久就見一個身穿鶴氅頭戴蓮花道冠的道士如一片輕鴻飄至大殿內,他生的俊美清朗,有一種天然的疏離冷漠的氣質,如同清風明月也如同白雲悠悠,仿佛觸手可及又觸之既散,整個人透著一種琢磨不定的神秘。

  楚玥瞧見對方,便客氣地站起身,正打算和對方打個招呼。

  那張道一卻眉峰微抖,刷拉一下掠到了楚玥麵前,一把攥住了楚玥的手,麵無表情可眼神震動:“你終於來了。”

  楚玥沒有料到張道一是這個反應,再加上對方修行的確是她所見玄門中人最高的,身法又多少有些飄忽不定,竟然一時間不防備被對方捉住了手腕,當場麵色就冷了下來。

  “張仙師這是何意?”

  張道一卻仿佛沒有感受到楚玥的冷銳排斥,自顧自地叨叨不停:“我守著那堆玩兒守了十幾年了,終於守到你這個人過來了,可真是等死我了,你知道憋在山頂十幾年不下山是什麽滋味嗎,早知道我當初就不答應當什麽狗屁山長了。”

  楚玥:“……”

  這就是傳說中的閉嘴仙人嗎?

  但凡開口分分鍾崩人設的那種?

  那她能理解張道一的上任山長為什麽一定要把山長的位置傳給張道一了,估計就是為了治張道一這個毛病的。

  “張仙師,我不會丟,我們邊走邊說。”

  楚玥大致了解了張道一的性格,便不再像之前那樣冷著臉,而是帶了幾分無奈地示意對方鬆手。

  “哦。”

  張道一這才反應過來,鬆開了拉著楚玥的手,不過他臉上沒有半分尷尬的表情,好像自己一見麵就拉著異性的手激動地叭叭叭,是一件非常稀疏平常的事情似得。

  楚玥瞧見對方這幅模樣,默不作聲地悄悄遠離了張道一半步。

  張道一走了兩步,又生怕楚玥沒跟上,扭頭去看楚玥,本能地又要伸手去拽楚玥。

  楚玥表情無奈:“張仙師,到了地方直接告訴我是什麽事吧,我真的不會丟。”

  “那好吧,那你跟上。”

  張道一看起來真的非常看中楚玥了,幾乎是一步三回頭地盯著楚玥,直到楚玥跟著他來到了一間布滿了法紋的密室,張道一才鬆了口氣,然後他開始脫起了衣裳。

  剛開始脫掉鶴氅的時候楚玥還沒有反應過來,眼見著張道一越脫越多,很快就脫到了最裏麵的內衣,內衣已經半敞開著,露出了他精壯又白如玉石的胸膛,楚玥這才震驚地後退了兩步,忍不住失態地道:“張仙師?”

  張道一疑惑地看向了楚玥:“又怎麽了?”

  他做了這麽過分的事情,語氣反而挺自然的,居然還有點責怪楚玥大驚小怪的意味。

  楚玥張了張嘴又張了張嘴,好一會兒才找回了組織語言的能力:“張仙師這是在做什麽?”

  不怪楚玥頗為措手不及,實在是張道一和傳言中的太過大相庭徑了,有句話說的好,那叫什麽聞名不如見麵,這下子楚玥算是見識了。

  張道一皺眉,帶了幾分不滿地道:“你不是想知道百年前的一些秘辛嗎,我現在就告訴你秘辛啊,你怎麽這麽婆媽。”

  楚玥:“……”

  內心真的非常想罵一句經典國語。

  甚至表情都忍不住扭曲了幾下,但是最後良好的涵養還是讓楚玥維持了正常的麵部表情,隻是稍微有些僵硬地禮貌微笑:“不知告知我百年前的秘辛,和……脫衣服有什麽必然聯係,還請仙師賜教。”

  “啊,這個啊……”

  張道一說著,神色自若地朝著自己心口探出了手。

  接著令人瞠目結舌的一幕出現了,張道一竟然將手直接插進了胸口,刺目的金光開始四射,張道一麵上帶了幾分痛苦,英挺的眉峰微微蹙起,豆大的汗珠順著他的雙鬢落下,因為克製著痛呼而咬破了薄唇。

  隨著張道一的動作,密室的法紋也交相呼應,散發出絢爛的銀藍色光芒,銀藍色光芒交織著將張道一困在了中間,緊接著凝聚出了一柄鑰匙直接衝向了張道一的胸膛,張道一終於忍不住痛呼了一聲,直接跪倒在了地上,他的掌心也落下了一個精巧繁複的錦盒。

  隨著錦盒從他心口掏出來,張道一整個人仿佛從水中撈出來似得,神色也有些萎頓,他白著臉白著唇仰頭看向了楚玥,朝著楚玥伸出手,麵無表情地道:“喏,就是這個。”

  楚玥先是錯愕地看著這一幕,接著她深深皺起眉頭,最後她的目光中隱含了欽佩和尊敬,她從張道一手中接過了錦盒。

  “百年前天魔降臨滅世,我的先祖師原本也想前去參與封魔之戰,可是他接到了令師仇閑的書信,我的先祖師再三掂量之後,便帶著龍虎山一脈退出了封魔之戰,當時龍虎山頗為遭受世人詬病。”

  張道一半跪在地上喘著氣淡淡地道。

  楚玥此時已經明白,龍虎山為什麽會做出這種令人詬病的舉動了,她神色複雜地看著手中的錦盒,又看向了張道一,半蹲在地上同張道一道:“替我謝謝令先祖師,這是我們師徒二人欠你們龍虎山的。”

  張道一淡淡地笑了:“楚玥,你如今已經是新生了,還要去還以前的那筆爛賬啊,更何況那是我家先祖師和仇閑之間的事情,你參合幹什麽,真是責任感道德感過剩啊,難怪人家叫你正道之光。”

  楚玥:“……”

  她覺得張道一還是閉嘴比較仙風道骨。

  張道一又喘了幾口氣,斜睨了楚玥一眼:“別在心底罵我啊,我都能看出來,嗬嗬,以為我不知道你們這些愚蠢的凡夫俗子在想什麽嗎,不過是嘲笑我不夠仙罷了。”

  楚玥嘴角抽了抽,伸出手恭敬地道:“張仙師,您請繼續。”

  張道一哼了一聲,一屁股坐了下來,靠著牆壁懶懶地看著楚玥,他像是卸掉了重擔,神色都變得輕鬆了幾分,眉宇間顯得愈發疏離飄渺:“我家先祖師自然是替令師徒去查當年沒有查完的真相了,也真的讓我家先祖師查出來一些不得了的東西,那些想要告訴你的東西都在這個錦盒中了,你自己打開看一看,就什麽都知道了,我就不同你說了,因為反正我也不知道。”

  “先祖師爺把錦盒傳下來的時候,說的是讓我們曆任龍虎山山長以性命作保,保證這個錦盒能傳到你的手中,也要保守錦盒之中的秘密,不準隨便翻看,更讓山長以肉·身為鎖,留住這個秘密,確保不會被幕後黑手發現,這個密室也是為了錦盒存在的,密室之中設有最嚴密的法陣咒文,可以杜絕任何窺視,保證密室中的一切不會外傳。”

  “我想我家先祖師一定是查到了至關重要的真相,並且是起了關鍵作用的真相,這才會發下這個誓言。”

  “十幾年前我師父彌留之際,讓我繼續保存這個秘密,自從他送我這個錦盒以後,我就不能再下山了,以免幕後黑手察覺,奪走了我們龍虎山千辛萬苦想要留存的信息,我等啊等啊,等了十多年了,可算是把你盼出來了,你要是再不出來,我可真是……”

  張道一喘了口氣,輕輕閉上了眼睛,像是不知道該說什麽。

  接著他睨了楚玥一眼:“哎,你可別給我露出這樣的表情啊,我們龍虎山這麽做,也不是為了讓別人感謝的,你再這樣看著我,我可就……”

  張道一撇了撇嘴,掂量了一下雙方武力差距,最後不情不願地道:“我可就吐了。”

  楚玥嘴角抽了抽收回了目光。

  張道一抬了抬下巴,隨性地道:“你看吧,我就坐在一邊調息一會兒。”

  楚玥也不客氣,坐在張道一旁邊打開了錦盒。

  錦盒打開以後,龍虎山守了將近百年的秘辛就緩緩地展現在了楚玥麵前。

  百年前仇閑身死天魔滅世劫難後,龍虎山的那一任張仙師接到了仇閑的來信,他看到來信後麵色大變,皺眉沉思了良久,竟然做出了讓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舉動。

  在所有的門派都響應封魔大戰的時候,他宣布封閉了龍虎山。

  當時龍虎山的道士們也十分不解,大家正群情激奮要除魔衛道,可是臨到出戰之前,山長如同縮頭烏龜一般封鎖龍虎山,這讓叫喚著封魔大戰的弟子們麵上十分無光。

  可是那一任張仙師力排眾議,最終還是下了禁令,這對龍虎山來說是一場衝擊,麵臨著同門的指責,龍虎山不少弟子都選擇脫離了龍虎山,重新加入了封魔大戰的隊伍。

  張仙師接到仇閑來信,封閉了龍虎山以後,就開始悄無聲息地順著仇閑留下的線索追查天魔降臨的真相。

  結果越查越心驚,竟然讓他查出了許多驚天動地的隱秘事情。

  楚玥手中的錦盒隻有寥寥數句,可是每一句話都足夠驚心動魄,凝聚的是張仙師調查了十多年的心血。

  錦盒第一句就是韓元清的修煉法門。

  原來韓元清真的是當之無愧的令人驚豔的天才人物,可謂前後百年都無人比擬的那種,假如他將這份天才用在正道修行的話,必然是一代宗師級的人物。

  可是韓元清不知道怎麽了,竟然走火入魔,一門心思地鑽研如何成神。

  他心思刁鑽毒辣,竟然叫他想出了滅絕人寰的法門,那就是找出兩個合心意的鼎,一個神鼎一個魔鼎。

  神鼎吸收天地龍脈之氣,修出一身浩然澎湃的靈氣修為,為韓元清蘊養至純靈力。

  魔鼎吸收至陰渾濁死氣,修出無盡的邪惡法相,魔性肆虐毀天滅地,為韓元清蘊養至毒陰氣。

  最後韓元清會將兩鼎的力量全部吸收,修成世間最法相無邊的神,將整個人間化作他成神的基石,破碎虛空成就他的無上神路。

  兩鼎必須要心甘情願地修習他給予的法門,因為這兩個法門是有缺陷的,兩鼎作為替他蘊養靈力陰氣的器物,本身會被這種至陰至毒的法門影響,變成神智混亂修為有缺陷的修行瘸子。

  因為這種修行法門,會造成兩鼎修行產生偏頗,仿佛人的腿生的一高一矮一般,根本沒有辦法真的發揮自己蘊藏的力量,隻能作為容器存在。

  韓元清本身就是卜算一道的天才,他算出一些天機道緣,真的讓他找到了合心意的肉鼎,最終也布下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百年之局。

  第二句就是天啟門滅門的真相,或者說是當初封魔大戰全軍覆滅的真相,其實並不是天魔威力如何強悍,其實當年封魔大戰之中,楚玥身殉封魔陣法,早已經成功地將韓少商封印在陣法中心。

  當年參與封魔大戰的外圍玄門修士之所以沒有活著回來,全因為韓元清暗中算計。

  這天魔封印之處本來就是眾人聽了韓元清的推算選出來的,韓元清自稱自己做了窺視天機的推算,之後就吐血失蹤了。

  大家還以為他已經遭遇了不測,完全沒有想到韓元清轉到了暗處開始策劃一切,並悄無聲息地在封印地布下了絕命陣法。

  當初那些大陣後疲憊不堪的玄學師們,還沒有來得及慶幸天魔被封印,緊接著就遭遇了韓元清暗中布置下的陣法,直接就盡數死在了陣法之中,化作了天魔的養料。

  畢竟當時韓少商還是作為供養韓天驕的基石存在,並且當初封印的是韓少商,其實韓天驕早已經逃走了。

  而且韓少商被封印了後,鎖死在封印地的韓少商沒有了反抗能力,反而能更好的滋養韓天驕。

  鼎是需要養起來的,韓元清就瞄準了參與封魔大戰的精銳,將這些大戰後疲憊不堪的精銳,盡數化成了養他魔鼎的養料,統統葬送在了封印地,這才是當初天啟門精銳盡出,卻沒有一個人活著回來的真正原因。

  根本不是他們為了封印天魔赴死,他們壓根是死在了自己人的算計之下。

  第三句就是關於楚玥的轉生。

  雖然楚玥轉生也算是楚玥和仇閑商量後的結果,可是韓元清是什麽人,他畢竟是擅長卜算的天才人物,自然也同樣算到了楚玥的轉生之處。

  他便慫恿門下和楚玥結仇的女弟子,同樣轉生到一處去,成為取代楚玥位置的假千金,用盡各種手段折磨欺辱楚玥這個真千金,讓楚玥陷進塵世泥潭之中,修為盡毀最終遺忘前世所有。

  因為楚玥前世的身世和今生有幾分相似,楚玥前世也是名門出身,可是因為她自幼拜師天啟門,又是掌門之下執教大師姐的地位,所以修成了冷漠寡淡的性格,和自己的生身父母並不親近,後來生身父母為了撫平想念孩子的哀痛,領養了一個小女孩,那孩子性格獨占有欲強,用盡手段霸占養父母的寵愛,排擠楚玥這個親生女兒,最後鬧的楚玥和親生父母關係十分惡劣。

  楚玥轉世後,韓元清便故意設計出了相似的身世,就是為了在楚玥恢複記憶之前,用這些塵世肮髒影響楚玥的道心。

  要知道道家講究因果緣分,血親最能影響修士的命格修為,這樣的血親局也最能動搖修士的意誌。

  但是沒想到人算不如天算,或者說因為楚玥和仇閑前世的布置,韓元清並沒有完全算計到楚玥,楚玥並沒有被貧困的農家收養,而是半路被玄都觀的老觀主截胡收養了,修成了一身通天本領,也讓楚彤的那些惡毒伎倆成了笑話。

  韓元清之所以會這樣針對楚玥,是因為前世他和楚玥師徒的關係就不大好,多少有些看仇閑和楚玥不順眼,也因為楚玥師徒擋了他許多次算計,更因為仇閑太過通透智慧,楚玥心性太過堅定修為又太高,他便一心想要毀掉兩人,免得兩人成為他路上的絆腳石。

  實際上韓元清的預感也是真的,他做了這麽大的布局,幾乎接近成功,最終還是被自己討厭的師哥和師侄聯手破了局。

  楚玥前世便是修為極深的玄門翹楚,可是說當世她修為最深天賦最強,無人能出其右。

  除了修為高深,她經常帶著天啟門中的弟子下山斬妖除魔,為了山下的百姓做事,身上的功德金光能閃瞎人眼睛。

  如果不出意外,楚玥很有可能修行到了最後肉·身飛升,說不準都有這個可能。

  韓元清既嫉妒又眼饞,說他沒有動過將楚玥也變成韓少商那種情況的心思,那是不可能的,不然他也不會對楚玥的轉世布下如此歹毒的殺局。

  可惜韓元清雖然自以為算盡了天機,卻未必能夠算計過天,他針對楚玥的那些算計,總是陰差陽錯地失敗了,讓楚玥一步一步成長到了現在,也重新拿回了前世所有線索,知道了隱藏在最後的韓元清究竟是個什麽樣的東西。

  錦盒在最後啪嗒一聲跌落在了地上,所有的信息在瞬間燒成了灰燼,楚玥看著麵前飛舞的灰燼久久不能言語。

  “怎麽樣,楚大仙師,看到最後有什麽計較沒有,要領著咱們正道怎麽幹?”

  旁邊的張道一已經稍稍恢複了一些,麵色看起來沒有那麽慘白了,他看著看完了錦盒信息的楚玥笑著問道。

  楚玥被張道一喚回了神,她轉頭看向了張道一:“再過一段時間就是道門交流大會了。”

  張道一眼睛一亮,拍這手道:“說的也是,我怎麽忘記這回子事兒了,我這個人最喜歡熱鬧了,道門交流大會這種看熱鬧的事兒怎麽能不去參加。”

  楚玥:“……”

  張道一眼睛賊亮地看向了楚玥:“玄門沉寂了這麽多年,都是一些烏合之眾在裏麵蹦躂,我早就看膩歪了,楚大仙師今日回歸,要不要幹脆搶個玄門盟主的位置當當,也好號召大家一起打擊邪魔外道哎。”

  張道一滿臉寫的都是‘搞事情,搞事情’一副看熱鬧不嫌棄事大的樣子。

  楚玥真是想不通,好好的一個仙風道骨德高望重的仙師,他怎麽就多長了一張嘴呢。

  她斜睨了張道一一眼:“我年紀輕輕恐怕難以服眾,我看張仙師資曆深厚修為也深厚,不如這個盟主還是張仙師做吧,我雙手支持仙師。”

  張道一連連擺手:“不行不行。”

  楚玥道:“怎麽不行了,我看張仙師很可以。”

  張道一摸了摸鼻子,帶了幾分尷尬:“我打架不行,幹不過你們這些人啊,要是當了盟主被你們按在地上摩擦,那多丟人。”

  楚玥:“……”

  行吧,懂了,就是血厚但輸出不行,所以想躲在後麵看熱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