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河臉上露出尷尬的神色，沉吟片刻，“還是跟我談一談吧，我有重要的事跟你說。”

  蘇璃雪把食盒放到走廊一側，推開臨近的一間小會議室，走了進去。

  沈清河緊隨其後。

  小會議室剛裝修不久，還沒正式投入使用，空氣裏散發著木屑的味道，兩扇大窗戶半開著，呼呼的風吹進來，厚重的窗簾隨風飄動。

  蘇璃雪走過去把窗戶關閉起來，小會議室頓時沒了雜音，變得靜悄悄的。

  她腰抵著窗台，靠窗台站著，一雙清冷的眸盛滿了疏離和淡漠，“你想說什麽，說吧！”

  沈清河打量著蘇璃雪，時至今日，她仍不敢相信當年拋棄的小嬰兒像個小樹苗一樣長大了，而且還長的這麽好。

  如果當年知道她長大之後這麽優秀，會不會多一份考量，會不會摒棄對風仝的恨，獨自把她撫養長大？

  但是現實就是現實，世界上沒有後悔藥，即使她現在已經感到了深深的後悔，也不能重新來過。

  她情緒有些激動，深呼出一口氣，該麵對的終須麵對，逃避不是辦法。

  “首先，我對當年遺棄你的行為感到抱歉，對不起，我沒有盡到一個做母親的責任，沒有好好把你養育長大......”

  “為什麽？”蘇璃雪突然開口問。

  為什麽要遺棄我，我那麽小，畢竟親生的，就不怕凍死餓死嗎？

  “因為......”

  沈清河眼底蒙了一層化不開的霧，濕漉漉的。

  “因為、因為我恨風仝，感覺跟他發生關係是可恥的，生下他的孩子更是可恥加可恥。我被接到風仝家裏，跟他結婚，都是被逼的，我......”

  “我有什麽錯？！！！”蘇璃雪控製不住的低吼。

  她尚在繈褓，什麽都不懂，既然生下來為什麽就不能養？

  哪怕她把他丟給風仝，她也不至於在蘇家受了那麽多年的苦！

  沈清河被蘇璃雪這一嗓子吼的心神搖晃肝膽俱裂，“對不起，阿璃，對不起，我太自私了！”

  驕傲自信一生要強的沈清河，在自己的親生女兒麵前露出狼狽醜陋的一麵。

  她靠著牆壁，雙手捂著臉，嘴裏一邊說著對不起，身體一邊順著牆慢慢滑落，最後軟弱悲戚的蹲在地上。

  “因為我不是男孩兒，是女孩兒，你重男輕女，所以把我拋棄了對不對？”

  沈清河霍然抬起頭，臉上全是淚水，眼底閃過慌亂，“不是這樣的阿璃，我不是，我主要......”

  “如果我是男孩兒，你還會把我拋棄嗎？”蘇璃雪直直的望著她，眼底是銳利的鋒芒。

  “我——”

  她不會。

  沈清河不會。

  如果蘇璃雪是男孩兒，她會把他一起帶走，悉心培養，讓下一代完成她沒有完成的夢想。

  懷蘇璃雪的時候，她雖然沒有盼望過這一胎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因為隻要是風仝的孩子，無論男女，她都一樣厭惡。

  但不可否認，如果是男孩兒，她不會拋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