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番外10
  第84章 番外10

  簡水水問這個問題, 初衷是想讓傅野心裏好受點。

  但看到男人深邃目光的變化,她知道他想到了不一樣的地方。

  “……除去那方麵的。”

  她頓了頓,抬起手捂住他的唇:“你可以提一些健康一點的要求。”

  傅野親了親她的手心:“我記得你說過, 我坦誠一次,會有獎勵。”

  簡水水:“……”

  是有這麽回事, 但是——

  “你剛才還沒親夠本嗎?”

  這已經算一個很有誠意的獎勵了!她的原意隻是親一下,剛才可是深吻。

  傅野不說話, 漆黑的墨眸看著她。

  他有一雙很好看的眼睛。

  簡水水不知道該怎麽形容, 每次看著他的雙眸,她就覺得自己好像就要這麽沉溺下去, 他的眼睛很深邃,又很精致,眸色深得仿佛浩瀚星空,她是唯一一顆閃動的星。

  “你別這麽看著我……”

  簡水水突然伸出手,去觸碰他眉骨上那塊紗布,“還疼不疼?”

  傅野按下她的後頸:“你親一下,就不疼了。”

  簡水水:“……這倒也算有利於健康。”

  “唔……”

  她還沒說完,傅野就讓她開始七葷八素起來,氧氣被一點點耗盡,跟她的理智一樣。

  深色的床單上鋪開長發,細膩的發質發出摩擦的細碎聲音,在這空寂的空間顯得尤為強烈。

  簡水水膚色皙白,又有些偏紅,跟黑色的床單的形成鮮明對比。

  這撞色落入眸中,卷起一陣風暴。

  傅野從她背後抱住她, 手從她睡衣下擺探了進去。

  簡水水隻沉溺了幾分鍾。

  隨即很有出息地推開了他, 並拒絕道:“不行, 這幾天……太放肆了,你得好好休息。”

  說著,她抬起手,描繪著他的眉眼,小心翼翼避過他受傷的地方,又慢慢摩挲著他的眼皮。

  簡水水輕輕歎了口氣:“原本眼睛就沒好完全,這裏又受了傷,這得什麽時候才能好。”

  傅野將她攬進懷裏,抱緊,不許她再動作:“不想要就別撩撥。”

  簡水水:“……這也算撩撥?”

  傅野睜開眼睛看向她,簡水水看到他眸中的暗流湧動,這才偃旗息鼓,乖乖地躺在他懷裏,閉上眼睛睡覺。

  “傅野,我困啦。”

  “嗯。”

  ……

  這一覺,簡水水睡得很好。

  午夜過後,傅野忽然睜開眼睛,看著懷裏縮著的女人,在她眉心親了親。

  他動作很輕,緩緩起身,看到簡水水哼了一聲又轉過去,睡得很沉,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站在床邊看了她一會,這才轉身,去了陽台。

  傅家老宅的位置並不在市中心,夜晚時四周變得格外寂靜。

  傅野記得,傅勁以前對著相框喃喃自語時說過,奶奶喜歡安靜的環境。

  傅勁去世,他說不上是什麽感覺。

  那根懸在腦海中的弦,並沒有一下斷裂,反而是緩緩鬆弛,要落不落。

  簡水水在他跟前的時候,他很多事情都想不起來,情緒被她占滿。

  ——她一向霸道,傅野有時候眼裏心裏都隻能看得見她,卻毫無辦法,也想不到對策。

  簡水水不是個多麽聰明的人,但總有一些方麵十分精通。

  她在掌控他這件事情上,爐火純青。

  如今她沉沉睡著,他才想起那些被她驅趕的陰霾。

  在深夜中又徘徊而來。

  傅勁去世,他並不是無動無衷。

  隻是有簡水水在,這種傷感還比不上對她十分之一的動容。

  ——尤其是在傅勁臨終前說完那番話之後。

  傅野不得不重新審視自己這一輩子。

  從小便不親近的父母親,以為這世上唯一關心他、為他好的爺爺,還有不知道多少個沒有親情的親人。

  遠處的夜空如潑墨般。

  他立在陽台前,手隨意地放在欄杆上,手腕微垂,長身玉立。

  男人穿著一身黑色睡袍,絲質的材質將高大挺拔的身形襯得一覽無遺,隱隱蟄伏著沉睡的肌肉線條,仿佛蘊藏著蓬勃的力量。

  心中升起一些躁意,他有些想抽煙。

  指尖已經有了動作,他正要拿煙,想到什麽,指腹微攆,那股勁就這麽散去。

  簡水水不喜歡聞煙味。

  偶爾聞到他抽煙,一張小臉能皺成一團。

  他轉過身,視線跳過玻璃窗,落在蜷縮在被子裏那小小的一團上。

  微風追過,墨色的鬢發淩亂垂在男人額間。

  黑發下的眼眸緩緩柔和下來,與遠處的夜空融為一體。

  傅野眸光微淡,最後還是回了房間,借著外頭的光線,望著簡水水的睡顏:“……睡得這麽沉。”

  簡水水巋然不動。

  就連氣息都沒有半點紊亂,呼吸聲沉穩得像是即將一睡不醒。

  傅野蹲在她麵前,忽然生出了些惡劣的心思。

  他抬起手,輕輕捏住了她的鼻子——

  “唔……”

  簡水水眉頭一皺,狠狠打開他的手:“幹嘛呀……”

  她聲音帶著濃重的困倦,還有些怨氣,連眼睛都沒睜開,又轉到另一側去,背對著他。

  傅野眉眼微垂,低低地笑了一聲。

  ……

  簡水水一般情況下都是要睡懶覺的。

  可能是昨晚睡眠質量太好,即便中途被傅野鬧了一會,但深度睡眠時間長,早上起來也不覺得有多累。

  但她習慣性想賴床,感覺到天色大亮,她眯了眯眼,好像已經醒了,但是不想起來。

  此時睡得正酣,就感覺到一陣奇怪的電流翻湧,在全身遊蕩開來。

  她下意識想睜眼,聲音率先發了出來,是她自己都沒法控製的甜膩嗓音。

  簡水水蹙起眉頭,沒想到隻是一個音,就讓正抱著她的男人發了瘋。

  掌心的觸感綿軟得不可思議,成了指尖無法戒除的癮,力道由輕而重,開始無法控製。

  她被翻了過去,身上是沉重的熱量,席卷她全身。

  在洶湧的熱情麵前,簡水水終於清醒過來,緩緩睜開眼睛,帶著哭腔道:“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

  一小時後。

  傅野神清氣爽地打好領帶,在簡水水臉側上親了親,“先下去吃早餐,中午的時候再睡。”

  簡水水跪在床邊,萎靡不振地靠在他身上。

  等傅野幫她穿好衣服,她才抖著兩隻腳跟在他身後出了房門。

  樓下。

  傅家那幾個人已經都在餐桌旁邊等著,看樣子已經等了一段時間。

  簡水水跟著傅野下樓的時候,感受到他們投過來的視線,腳步放慢:“……傅野?”

  傅野直接牽起她的手:“緊張?”

  簡水水沒去看那些人,不自然地在鼻尖撓了撓:“倒也不是……就是覺得,我好像是第一次見你們家這麽多的親戚……”

  不是好像。

  除去這兩天的葬禮,簡水水就沒見過這麽多傅家人。

  她跟著傅野在餐桌旁坐下,明顯看得出那些人對傅野有種忌憚和尊崇。

  即便氣氛有些緊繃,那些人麵對傅野的態度依然沒有絲毫怠慢——

  “昨晚沒休息好?今天起得有點晚。”

  溫丹承擔了破冰者的角色,臉上掛著笑容,視線在傅野臉上微微停頓,隨即落在了簡水水身上,笑意越發和藹:“水水是第一次跟這麽多人一起用早餐吧?你跟小野結婚這麽長時間,都沒沒見過這麽多家裏人……”

  傅誠勾了勾嘴角,也許是看不慣溫丹這幅討好的模樣,語氣諷刺:“結婚這麽長時間?你是不是忘記了,他們兩個都離婚了。”

  話音落下,氣氛頓時更加僵硬。

  傅野始終麵無表情,看不出什麽情緒。

  他不緊不慢地整理著袖口,隨即手放在餐桌上,輕輕點著,抬起眼眸掃過對麵的兩個人:“還有什麽要吵的?”

  淡淡的語氣似乎聽不出什麽喜怒,隻是帶著一如既往的威壓,讓在場的人都有些喘不過氣來。

  昨晚很多人一夜沒睡,又或者都沒睡好。

  畢竟靈堂才撤,這些親戚們,不管是近親還是遠房,該做的禮數不能缺少。

  況且傅勁跟傅野的商業地位有目共睹,但凡跟他們沾親帶故,哪怕是拐著十八彎隻要跟傅這個姓有點淵源,都能讓普通人作為談資吹噓,在外人麵前與有榮焉。

  這會見到傅野跟簡水水形影不離的模樣,一時間對簡水水的注意比對傅野的更多。

  傅安安見狀隻能開口打圓場:“阿誠,父親剛剛去世,你就不要再跟嫂子吵了,水水也在這,你們這樣不是讓人害怕嗎?”

  莫名被點到的簡水水聞言看了看傅安安,保持著表麵的禮貌,沒有輕舉妄動。

  傅家的情況很複雜,隻要他們沒有對傅野陰陽怪氣,她就保持沉默,不會輕易發表意見。

  傅誠恢複了一些理智,仍有些頭疼。

  他最近火氣上頭,心裏明白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討好傅野,但他做了這麽多年公子哥,即便吃得下窩囊氣,但也有些少爺架子,自製力不盡如人意,等到後悔的時候,不該做的事情也已經做完了。

  他從鼻子裏哼出一聲:“……都已經離婚了,還叫什麽嫂子?”

  傅淮聲坐在他身邊,他前段時間撿漏來的那段婚姻早就匆匆結束,他平白得了一個傅家繼承人的頭銜,地位卻比不上傅野的百分之一,眼看著傅誠陷入不好的局麵,他連一點話語權都沒有。

  他隻看了傅誠一眼,低聲道:“爸,先用餐吧,都這個時間點了,大家應該都餓了。”

  傅安安很快就接過他的話茬,笑道:“在座的各位都是一家人,爸才剛剛去世,想必是不願意看見我們因為他的去世心痛難過而導致不好的爭端,大家和和氣氣的,才能告慰爸的在天之靈……”

  話落,她身邊一個年輕的姑娘也跟著開口道:“可能是這幾天大家都很累,也很傷心,所以情緒有些急躁,阿姨說得對,我們都是一家人,一點小摩擦不算什麽的。”

  這個人簡水水不認識,也沒見過。

  她低聲問傅野:“這是你的哪個親戚來著?”

  對麵的女人看著兩人親密咬耳朵的樣子,笑了笑:“水水,我可以這麽叫你嗎?你應該不認識我,我叫唐芸,安安阿姨幾年前才跟我爸結婚,我跟傅野哥差不多大,傅野哥應該沒跟你說過我吧?”

  ……傅野哥?

  簡水水倒是頭一次聽到這個稱呼,覺得新鮮,挑了挑眉,看向傅野。

  傅野一下子看出她的心思,在她腦袋上揉了一把:“別亂想,我不認識她。”

  簡水水沒說話,而是看向唐芸,禮貌地笑了笑,“你好,叫我水水就可以了。”

  餐桌上的氛圍暫時緩和下來。

  傅野一向不愛說話,旁人早就習慣了他的沉默寡言,隻偶爾搭一句話就不敢再打擾他。

  ——他們很快發現另外一個目標。

  傅野不管再怎麽冷淡,對簡水水幾乎是有求必應。

  夾菜、倒水都是習慣無比的小事,看到她嘴角沾著汁醬也會伸手去擦,幾乎是關注著她的每一個細。

  乍一看倒是不覺得兩人有多麽親密,但稍微留心一些,就能看出傅野對簡水水的關注度達到一種令人心驚的高度。

  甚至簡水水有任何反應,傅野都能觀察到,隨即做出對應的舉動。

  簡水水吃到喜歡的食物,眼睛會下意識亮一下。

  她的每一次滿足,傅野嘴角都會勾起一個細微的弧度,眼底的笑意都藏不住。

  這大概是唐芸見過的傅野最外露的情緒。

  她低下頭,收斂了眸光。

  其餘人也都有察言觀色的能力,知道傅野刀槍不入、銅牆鐵壁,但簡水水不是。

  傅野跟傅勁在某些方麵有著驚人的相似,比如不近人情,冷漠寡言。

  就連他的親生父母,在他麵前都沒有半點情麵可講,更何況是他們這些親戚?

  於是簡水水成了一個突破口——

  “水水喜歡吃這個菜?吃這個好,對皮膚好。”

  “她喜歡吃這個,就放到她那邊去,省得小野還得給她夾菜,也方便。”

  “對了水水,你之前是不是得過一個什麽世界冠軍來著?”

  “真的假的?”

  眾人嘩然,好像很震驚又很自豪一般:“世界冠軍?那可了不起啊!”

  “……”

  簡水水知道他們在故意褒獎她。

  越是被拍馬屁就越要保持謙虛,這是她很小時候學過的道理:“隻是悠悠球方麵的,不用這麽誇我……傅野更厲害,大家都說他前段時間的操盤驚為天人,我不是很懂商場上的事情,傅野肯定知道得很多……”

  意思就是——

  這些人最好別打“讓她給傅野吹枕邊風”的主意。

  別以為她傻!

  她看得出來,這些人討好她可不是真的覺得她有多好,就是想通過她接近傅野。

  一來她可不願意被人當成傅野的小尾巴,她也是要麵子的!

  她不喜歡她的存在就好像是傅野的吉祥物一樣;

  二來她也知道這些人最終也是為了利益上的事情,簡水水不想插手傅野這方麵的決定,也不想幹擾他。

  她隻會理解支持他。

  她這太極打完,也沒什麽人接茬。

  傅野那張臉就像在散發冷氣,沒人敢在這時候去撞冰山。

  突破口就這麽迅速被封上。

  簡水水有些呆不住,這不是她喜歡的氛圍,傅野看出她的不自在,用完餐就帶她離開。

  車上。

  她長舒一口氣,還有些貼心地問他:“我們就這麽走了,是不是不太好……傅野哥?”

  傅野:“……”

  他扶著方向盤,抽空看了眼莫名陰陽怪氣的簡水水,“你怎麽了?”

  簡水水靠著車窗,撇了撇嘴,“沒怎麽啊,就是不知道你什麽時候有了個妹妹……是吧傅野哥?”

  黑色的巴博斯開出莊園。

  車窗緩緩降下,清冽的風灌進車內,都吹不散簡水水語氣裏的酸味。

  傅野勾了勾唇,眼含笑意地看她一眼:“這個稱呼你喊出來還不錯,記得今天晚上也這麽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