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垃圾  你怎麽大半夜跟人打架?
  第40章 垃圾  你怎麽大半夜跟人打架?

  簡水水時常覺得自己是個幸運的人。

  光是有一對恩愛美滿、且對自己真心愛護的父母, 就已經讓她的人生處處充滿光亮和溫暖。

  更別說那些讓她覺得可愛可親的朋友同學們,哪怕也會遇到不順心的事情,但永遠都是開心更多。

  於是高中時遇到的那個意外就顯得格外難以承受。

  她到現在都還弄不明白:為什麽有人隻是因為喜歡別人沒有得到回應, 就會散發出那麽大的惡意?

  她隻是拒絕了一個跟自己並不怎麽熟悉的男生的當眾表白, 就好像是做了一件十惡不赦的事情。

  她當時年紀還太小, 隻有十幾歲, 還不知道怎麽妥帖地處理,隻知道慌慌張張地推開他送過來的禮物, 在周圍的起哄聲中落荒而逃。

  據說是狠狠地落了那個男生的麵子。

  事情發生之後,關於她的流言開始起勢。

  有一些細碎的聲音說:她當初不應該那樣拒絕, 會讓人很難堪,說她也有錯才會激怒一個喜歡她的男生。

  一開始的簡水水真的有些信以為真。

  尤其是在陸辭洲被送往醫院, 醫生告知說他以後可能再也站不起來的時候。

  簡水水覺得可能真的是她的錯。

  倘若她當初拒絕那個男生的時候, 稍微再委婉一些, 也許就不會有之後的事情。

  她陷入了自責的情緒。

  很久之後, 當她的經驗見長,她才發現原來就算她當時拒絕得更委婉, 給彼此都留了餘地, 也還是會有人詬病;

  指責她拒絕得不夠幹脆,給別人留了希望。

  她的遭遇並不是個例。

  還有許許多多這樣的人承受這樣無端的指責。

  喜歡本來應該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有時候卻給人帶來莫大的壓力。

  如果是她自己承受,簡水水興許還沒有這麽難過, 反倒是陸辭洲最後替她承擔了最重的代價——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

  現在就站在她的麵前。

  簡水水從來沒有想過, 她再見到吳過會是這樣的場景。

  自從那件事情發生以後,吳過就迅速轉學。

  他跟那群小混混的關係不錯,但因為沒有親自參與,而是在一旁觀看挑撥, 再加上未成年,所以沒有像那群小混混一樣得到應有的懲罰。

  之後簡水水就再也沒有得到他的消息。

  茫茫人海,杳無音信。

  吳過有一個有本事的父親。

  在做出了傷害別人的事情之後,全身而退,沒有付出任何代價。

  簡水水一直相信這個世界上是有正義的。

  但是心裏也明白,很多時候都隻能夠無能為力。

  她原本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見到這個人。

  所以看到他突然出現在自己麵前時,她的震驚、厭惡、與恨意,全部掩飾不住。

  ……

  夜色已經很晚。

  吳過在前台等得有些不耐煩,隻想快點開完房辦完正事。

  沒想到隨意一瞥,竟然看到了一個熟人。

  他看到簡水水的時候也愣住了,有那麽幾秒鍾以為自己看錯了。

  他已經有很多年沒有見過簡水水,但還是一眼就認出她來。

  她跟以前似乎沒有太大的變化。

  那張臉脫去了高中時期的稚氣,變得清瘦了一些,但還是跟以前一樣圓圓的,沒有什麽攻擊性。

  所以即便她的穿著打扮跟高中時期已經完全不一樣,但吳過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她。

  “簡水水?”他試探地喊她的名字。

  話音落下,吳過看到她滿臉的怒氣,一時之間再找不到別的話。

  再次相見,那些塵封的記憶從他的腦海裏慢慢浮現。

  過去這麽多年,他早就已經放下了從前的事情,雖然依舊對簡水水耿耿於懷,但那些不甘心也早就在一個接著一個的女伴之後被磨滅得差不多。

  他原本以為自己都要把簡水水給忘記了,卻沒有想到再次相見,隻看著她的那雙眼睛,過去的記憶都清晰鮮活地浮現在眼前。

  仿佛從來就沒有淡忘過。

  心口忽然用上一陣難以言喻的感覺。

  吳過看著簡水水,喉結上下滾動,最後也隻說出了四個字,“好久不見。”

  簡水水深吸一口氣。

  她用了極大的自製力才忍住那股翻湧在血液裏麵的厭惡和排斥。

  好久不見?

  他竟然還有臉若無其事和自己打招呼?

  察覺到吳過的異樣,他身邊的女伴轉過身來。

  “這位小姐是?”

  她的語氣帶著笑。

  看了看吳過,又看了看簡水水,似乎是在揣測他們兩個之間的關係。

  她原本以為簡水水應該是吳過另外的女伴,就跟自己的身份差不多。

  原本升起的警惕和敵意,在看到簡水水眼裏麵翻湧的怒火時怔住,隨即偃旗息鼓。

  她很會看眼色地沒再說話。

  第70

  簡水水不是她的同類,對她沒有威脅。

  吳過這才注意到身邊還有個女人。

  他剛才還有些急躁,現在就隻剩下不耐煩,把房卡給她,“你先上去等我。”

  “知道了。”

  那個女人接過房卡,沒有絲毫的異議。

  即便心裏麵很好奇吳過跟這個女人之間的關係,但她很清楚自己的身份,隻看了他們兩個一眼,頭也不回地離開。

  她走了之後,吳過看向簡水水,視線帶著打量:

  “挺巧的,在這裏遇到你。”

  他的語氣雲淡風輕,好像已經忘記了前塵往事。

  就像是一個很久不見的故友在跟她寒暄。

  簡水水始終沒有說話。

  她的拳頭越握越緊,指尖泛白,隱隱顫抖。

  他怎麽能這麽無恥?

  怎麽能這麽若無其事?

  怎麽可以這麽大言不慚地跟她打招呼?

  見她隻是一動不動地站著“,吳過有些無奈。

  他笑笑,伸手去拉她,“我知道你看到我很驚訝,也沒必要這麽震驚……”

  “啪”的一聲巨響。

  猛然響起的重擊聲震碎了所有的話語。

  吳過話還沒有說完,臉上就直接被簡水水打了一巴掌。

  這一下很重,整個大廳都似乎回蕩著餘音。

  簡水水腦子幾乎快被怒火燒空。

  她一看到吳過,就想起陸辭洲倒在巷子裏渾身是血的模樣。

  又想到他躺在擔架上被推到醫院;

  想到手術室亮了十幾個小時的燈;

  想到他被推出來時醫生無能為力的眼神;

  還有他爸媽那疲憊到心碎的目光……

  眼前一幕幕——

  全部都是陸辭洲這些年來經曆的苦難。

  起初,他連上廁所也需要人幫忙。

  直到現在,他都沒能擺脫輪椅的桎梏。

  但這個始作俑者卻健康地站在她麵前。

  像是一切都沒發生過般雲淡風輕,還帶著笑意。

  “垃圾。”簡水水眼角泛紅,冷冷地吐出兩個字。

  陸辭洲從手術室裏麵被推出來之後,簡水水整夜整夜地做噩夢。

  除了自責之外,還有深深的怒火。

  他們甚至都沒能夠當麵痛罵吳過一頓。

  事情發生之後,他也隻是讓他那個了不起的父親處理好一切,隨即迅速消失在他們的生活中。

  遲來了那麽多年的怨恨,讓簡水水此時無暇顧及理智。

  她從來沒有過這麽痛恨一個人的時候。

  痛恨到恨不得他立刻去死。

  吳過一陣愕然。

  他微微偏過頭去,沒有想到簡水水會直接對他動手。

  反應過來之後,他的臉色頓時陰沉下來,“你瘋了吧?”

  他還沒說完,簡水水忽然又上前一步,一腳踹在了他的膝蓋上——

  她眼睛通紅,“去死吧,垃圾!”

  吳過沒有絲毫防備,膝蓋傳來鑽心的刺痛,後退了好幾步。

  簡水水看到吳過因為疼痛而扭曲的臉色,心裏卻沒有一點暢快。

  幾年前的那個夜晚。

  在那條小巷子裏,那些小混混得了吳過的指示,就是像現在這樣,一下一下地踢在陸辭洲的身上。

  那麽多人,沒有一個停下來。

  這才隻是一下而已,陸辭洲的膝蓋被踢了多少下,簡水水都數不清。

  吳過又怎麽還得清?

  ……

  半夜,警察局。

  簡溪匆匆趕到,難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還從沒見過簡水水這幅模樣,猩紅著眼睛,像是恨不得對麵的男人去死。

  她已經被警察控製住,但還是一副怒氣騰騰的模樣,像隻炸毛的貓,找到機會就會上前拍爪子。

  對麵的男人也隱隱含著怒氣,但沒有簡水水這麽衝動,他臉上全是紅痕和抓痕,看上去有些狼狽。

  簡水水雖然凶得像被人欺負狠了,但身上還是完好的,看不出受傷的痕跡。

  看樣子沒有吃虧。

  簡溪這才吐出一口氣。

  她連忙跑了過去,“水水,怎麽回事啊?”

  她半夜接到警局的電話,聽說簡水水跟人打架了,差點嚇到魂飛魄散。

  路上她一直很疑惑,簡水水一向人緣很好、性格也隨和,跟人吵架都很少,怎麽可能打架?

  而且打架對象還是個高高壯壯的男人?

  簡水水不是一向最會審時度勢,她跟一個大男人打什麽架?

  簡水水看到簡溪過來,才稍微理智了一些。

  她喘著氣,胸口還在不停地起伏,但還不忘看向簡溪,“……是不是吵醒你了?”

  簡溪皺了一下眉頭,“你跟我說什麽傻話呢。”

  她走到她麵前,“到底怎麽回事啊,有沒有傷著?你怎麽大半夜跟人打架?”

  她今天不是去悠悠球俱樂部,說是有事住酒店不回來了,怎麽突然鬧出這麽大的事?

  跟俱樂部的人吵架了?

  簡溪有太多話想問,但最重要的還是簡水水人沒事。

  一旁的吳過擦了擦下巴破皮的地方,冷笑了一聲,“你朋友?”

  “你朋友知道你又瘋又蠢嗎簡水水?”

  過去的事情早就過去。

  至於這麽多年耿耿於懷?

  她算什麽東西一見麵就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