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刺耳  “水水在洗澡,待會再打過來吧。……
  第4章 刺耳  “水水在洗澡,待會再打過來吧。……

  簡水水是直接被扔上車的。

  身下騰空的感覺在落到實處後消失,背後頂上冰涼的真皮座椅。

  她的怒氣也升了起來,攥著拳頭就要坐起身,卻被隨即跨步進來的傅野給逼退回去。

  “坐好。”

  男人語氣不容置喙,吩咐前麵的人開車。

  開車的人是傅野的助理,叫張席燃,也是簡水水的直係學長。

  以前做貧困生申請的時候認識過,關係還可以,隻是畢業後就沒怎麽聯係。

  後來簡水水把傅野追到手,才發現張席燃在傅氏工作,還是傅野的特助。

  有外人在,簡水水自然不好說些什麽。

  她先跟張席燃打了聲招呼,“學長好。”

  張席燃從後視鏡看了她一眼,笑得溫和,“晚上好。”

  隨即收回視線,發動車子,“傅總,去哪?”

  “回別墅。”

  “是。”

  簡水水沒說話,抿了抿嘴角。

  她看了看張席燃,又扭頭看向傅野,發現傅野也正看著她。

  他的目光很直接,就這麽注視著她。

  但是又讓人看不清楚他眼中的情緒,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麽。

  簡水水將頭轉了回來,“我不回去。”

  傅野眉心微蹙,似乎有些頭疼,“不回去,還想去哪?”

  去那個陌生男人的房間?

  傅野的神情一直都是冷的,從上車開始就沒有緩和過。

  簡水水剛要回嘴,就聽到一聲細微的響動,麵前的隔板緩緩升了起來。

  她心裏一下敲起警鍾,下意識挪開了一些。

  剛才從酒店被傅野強行帶出來,她還沒換衣服,又因為剛才的拉扯顯得有些淩亂。

  傅野的視線落在她纖細筆直的小腿上,眼中染上一絲燥意,又很快消散。

  他看了一眼前麵開車的人,想到簡水水上車時那聲極有禮貌的“學長”,便直接升起了擋板。

  卻沒有想到簡水水會因此對他生出提防的心思。

  “你想做什麽?”封閉的空間讓人沒有安全感,尤其是剛才傅野的樣子看上去並不冷靜。

  簡水水努力將自己縮起來,強裝鎮定道:“我不知道你在生氣什麽,你有什麽好生氣的?”

  傅野見她露在外頭的肌膚因為冷氣泛起雞皮疙瘩,脫下西裝外套扔在她的頭頂,“孤男寡女在酒店同住一間房,不知道避嫌?”

  簡水水感覺腦袋一重,麵前就罩上一片黑暗。

  他的力道有點大,她甚至晃了晃身形,鼻尖縈繞著西裝上的淡淡氣味,是廣藿香的味道。

  她在黑暗之中不說話,緩緩捏緊手指。

  過了一會,旁邊傳來傅野打電話的聲音。

  他似乎沒有要避諱她的意思,直接開了免提。

  那頭的人聲音清晰無比地傳了出來——

  “傅總,剛才已經調查過了,他們入住的是家庭套房,裏麵有幾個房間。”

  言外之意就是,簡水水跟唐翡深是分開住的。

  簡水水一怔,將他的衣服扯了下來,“你什麽意思?”

  第7

  他調查她和唐翡深?

  他懷疑她和唐翡深有什麽?

  簡直可笑!

  傅野蹙眉,沉冷的眼眸對上她憤怒的視線,顯得越發沉靜。

  他答非所問道:“把衣服穿上。”

  簡水水深吸一口氣,“傅野,你自己都帶著人來應酬,憑什麽管我跟別人避不避嫌?你要是覺得我跟別人待一塊讓你很沒麵子,那就盡快離婚,這樣我就不會在離婚前給你戴綠帽子!”

  她也很生氣。

  生氣他竟然懷疑她跟唐翡深之間有什麽。

  他是不是有病?

  還是根本就不在乎她的一切,對她的所有都不了解。

  她知道傅野是習慣了有她在身邊,加上誤會了她跟唐翡深之間的關係,天生的占有欲作祟。

  他才知道,他是那種隻許州官放火的人。

  傅野覺得簡水水吐出的某些字眼有些刺耳,“你覺得這種事情可以這麽比較?”

  “為什麽不能比較?”簡水水冷眼看他,“難道就你可以,我就不行?”

  傅野揉了揉眉心,神情似乎有些沉倦。

  他閉上眼睛,緩緩吐出一個字,“是。”

  簡水水什麽都不想再說了,伸手去拉車門,“停車,我要下車!”

  隔著擋板,前麵的張席燃聽不到她說話,她隻能用力拉車門。

  耳邊傳來男人不冷不淡的聲音,“下了車,想去哪裏?”

  “不用你管。”

  “不回別墅?”

  簡水水不知道他問自己這些問題還有什麽必要,冷硬地回道:“不回!”

  傅野沒說話,看了她一瞬,“要是下車,以後就都別回了。”

  簡水水也停了下來,笑得無比諷刺,“放心,以後都不會再回去了。”

  ……

  車子飛速離開。

  夜幕深沉,下起了蒙蒙細雨。

  張席燃看著後座男人沉鬱的臉,忍不住開口道:“傅總,大晚上的,還下雨了……”

  他從後視鏡看著那抹瘦弱的身影,哪怕不是自己老婆也覺得於心不忍。

  簡水水下車之後就頭也不回地走了。

  雨水將她的背影虛化成淡淡的影子,倔得很。

  傅野隻看了一眼就收回視線,“開車。”

  張席燃猶豫了一下,對上男人冰冷的視線,隻能點點頭,“是。”

  片刻後,又聽到傅野開口,“把她的卡停了。”

  張席燃蹙起眉頭,“傅總……不用擬離婚協議嗎?”

  傅野倏爾張開眼睛,看向他。

  跟了他這麽長一段時間,張席燃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解釋道:“水水中午的時候給我打電話,讓我提醒您,別忘了擬離婚協議。”

  傅野沒說話,嗤笑了一聲,“不用。”

  他拿出手機,看了幾眼,“把她的卡停了,她堅持不了多久。”

  張席燃欲言又止,似乎想說什麽。

  但是看到傅野漫不經心的神情,最後還是把想說的話咽了回去。

  ……

  簡水水覺得自己真是倒了大黴。

  硬氣地下了車,結果天下起了雨。

  好在下車的地方不是什麽荒涼的郊區,不然她一個人就算是嚇都要嚇死了。

  不遠處就是商店,可以先買把傘再說。

  她走了沒幾步,一輛車在她身後停下。

  簡水水腿有些麻,以為是傅野去而複返。

  她頭也沒回,筆直地往前走。

  她絕對不會上車。

  車窗搖了下來,是一個陌生的聲音:“小姐,需要載你一程嗎?”

  簡水水一怔,看到開車的人是個陌生男人,當即就要拒絕,“不好意思……”

  不遠處就是商店,她可以走過去打車。

  雖然這人可能是好意,但畢竟是個陌生男人。

  “簡水水。”車後忽然傳來一個熟悉的女聲打斷了她。

  簡水水這才看到後麵還坐了個女人,臉上禮貌的笑意緩緩收斂,她抿緊嘴角,說不清楚是什麽滋味。

  說話的人是簡溪。

  簡水水的大學室友,兩人有過關係特別好的時候,後來發生了一點事情,從此絕交,再也沒聯係過。

  簡溪還是那副冷冷清清的樣子,脊背永遠筆挺著,說出來的話也生硬,“你要是不怕被淋感冒,就跟個傻子一樣自己走吧,反正現在這種時候要是發燒了麻煩的也是你自己。”

  簡水水眨了眨眼睛,沒說話。

  簡溪不耐煩地催促,“上不上車?不上我就走了。”

  話雖然這麽說,但是絲毫沒有要前麵那個男人開車的意思。

  簡水水本想硬氣地拒絕,但是對上簡溪的眼神。

  鬼使神差的,她回答道:“……我才不是傻子。”

  ……

  一整晚,傅野都沒睡著。

  簡水水直到次日清晨也沒給他打電話。

  短信安安靜靜,沒有任何消費信息。

  張席燃趕到別墅的時候,就看到兩個阿姨在整理東西。

  他走進去,看到傅野立在陽台外,身材高大筆挺,從身後看去仿佛一顆勁鬆。

  周身卻散發著似有若無的冷氣。

  他調整心態,走到傅野身後,“傅總,您要的資料給您送過來了。”

  傅野“嗯”了一聲,沒有轉身,“放在桌上。”

  “好。”

  張席燃聞言照做,看到那兩個阿姨忙進忙出,手裏拿的都是女人的衣服,心裏一跳,忍不住問了一句,“傅總,這是……”

  傅野這才轉過身,骨分明的手端著瓷白的咖啡杯,抿了一口。

  看著阿姨忙碌的畫麵,他淡道:“等她的東西都清理完,給她寄過去。”

  張席燃瞳孔一顫,下意識勸道:“傅總,水水肯定鬧著玩的,您給她一個台階她就回來了……”

  傅野打斷他,“我昨天給她的台階還不夠?”

  張席燃還想說什麽,對上他那雙毫無情緒的眼眸,還是忍了下去。

  他低著頭把資料放下,還未起身,忽然說:“水水真的很喜歡你。”

  他跟傅野是同一屆,基本見證了簡水水追求傅野的過程。

  他們大四,簡水水大一,整天往傅野身邊湊,像條甩不脫的小尾巴。

  張席燃問過簡水水為什麽這麽喜歡傅野。

  他那個時候不是傅野的助理,隻是一個普通的學長。

  簡水水想也沒想地說:“我也不知道啊,猴子為什麽喜歡香蕉,□□為什麽喜歡蜂蜜,派大星為什麽喜歡抓水母,喜歡需要理由嗎?反正我很喜歡傅野就對了。”

  她當時說得大聲,確保當時在籃球場打球的傅野也能聽到。

  等他們結束,然後笑眯眯地給傅野送上準備好的水。

  那是傅野頭一次正眼看那個一直追著他跑的小學妹。

  也是他頭一次接了別人的水。

  那天的簡水水笑得無比燦爛,比她送的水還要甜。

  想到以前,張席燃心情有些複雜。

  他見傅野不說話,直起身,又忍不住說了一句,“水水其實很好哄的,你……”

  傅野打斷他,“給她打電話,讓她來拿這些東西。”

  他越過張席燃,看著兩個阿姨忙上忙下,很快簡水水的東西都被清理了個幹淨,她的氣息也漸漸淡去。

  傅野喉結上下一滾,忽然改變了主意,“問她現在住在哪裏,給她送過去。”

  張席燃眼神閃爍,最後還是點點頭,“是。”

  他打過去,在傅野的視線之下,自覺地開了免提。

  那頭“嘟”了幾聲後,才被人接起——

  第8

  “喂?”

  是個男人的聲音。

  張席燃一怔,下意識卻看傅野的反應,“你好……水水在嗎?”

  “你是?找水水有什麽事嗎?”

  張席燃頓了一下,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說實話。

  他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傅野的臉色,除了一貫的冷漠之外,實在看不出其他的什麽。

  他想了想,硬著頭皮說:“ 還是讓水水接電話吧。”

  “她現在不方便,我幫你轉達?”

  張席燃一下子又噤了聲。

  見他時不時停頓一下,那頭的男人似乎意識到什麽。

  擴音器傳來一聲意味不明的輕笑,“水水在洗澡,要是有什麽事,待會再打過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