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寧綰走到程飛燃跟前, 看著被他隨意丟在地上的書冊,撿起來打開一看,果真是春宮圖。

    她麵不改色地翻了幾頁, 對於裏麵的各種姿勢早就因為看太多而形成了某種免疫。

    寧綰湊近了探身盯著道祖手裏的書, 裏麵也是各種姿勢。

    “看這麽認真,該不會飛燃哥哥從來沒有看過這種書吧?”她故意這麽叫了一聲,語調黏糊得讓人受不了。

    程飛燃的眼睛,終於從春宮圖裏拔了出來。

    他看向身體幾乎貼著自己的寧綰,回味著她剛剛叫出口的那句,飛燃哥哥……

    “從前的確沒有看過。”程飛燃誠實地答道。

    “那你現在看這個是為了?”寧綰愣了一下, 似是沒想到他還真的會這麽一本正經地回答自己。

    “學習。”程飛燃說著,忽然一把按住寧綰的腰, 將她牢牢按進懷裏, 眼神在她臉上掃視, 刻意壓低的聲線透著曖昧,“之前和你同床共枕一個月,我才意識到,這世上還有許多我不會的東西, 所以特意來合歡宗學習。”

    “……”寧綰以為自己這輩子都不會因為任何情話而臉紅。

    她以為自己早就練就了金剛不壞的厚臉皮。

    但這一瞬間, 她一張臉爆紅。

    她覺得她的臉頰滾燙得仿佛能煮熟雞蛋!

    她深刻地意識到, 原來, 她還是要臉的!

    寧綰立即就想把自己從程飛燃的懷裏給□□!

    然而, 失敗了。

    “你喜歡這裏嗎?”程飛燃緊緊按著她纖細的腰身, 問道。

    寧綰覺得身子也跟著熱了起來。

    就很奇怪。

    他的手和她的肌膚, 明明還隔著一層刀槍不入水火不侵的仙衣, 卻像是已經在她身上點起了火……

    “這裏?也太窄了吧?不太好吧?”寧綰看一眼程飛燃身下的美人榻, 居然還很認真地思考了一下。

    程飛燃不由輕笑出聲。

    這是寧綰第一次聽到他的笑聲, 不是假笑,是那種不由自主地笑出了出來。

    像冷白的玉,忽然泛起溫潤的淡光。

    她忍不住盯著他看。

    道祖的這張臉,真好看。

    即便因為入魔,性情大變,也還是如此好看。

    “我是問你,你覺得合歡宗這個地方怎麽樣?不是問你在這張美人榻上,做春宮圖裏的那些壞事,怎麽樣。”程飛燃貼在寧綰耳邊,聲音微啞。

    寧綰的臉頰今日短時間內第二次爆紅!

    “嗯?怎麽樣?”程飛燃再次問道,這一次,他甚至對著她的頸間吹了口氣。

    不要臉。

    寧綰紅著臉,暗暗罵道,但還是點了點頭:“這裏很不錯。”

    她前世畢竟出身合歡宗,即便這裏不是前世那個合歡宗,但至少就生活環境來說,是讓她有些親近感的。

    “那以後,我們就住在這裏。”程飛燃這麽說著,眼眸一轉,看向前麵跪著的合歡宗宗主瑤姬,道,“以後,這裏就是我的洞府了,你們合歡宗換個地方建派吧。”

    他隻是這麽打一聲招呼。

    說完,不等瑤姬開口,抬袖一揮。

    瑤姬以及周圍跪著的一眾弟子,瞬間從原地消失。

    他們全都被道祖給挪出了合歡宗。

    再現身,便身處一座光禿禿的山頭上了。

    “宗主……道、道祖他什麽意思啊?他這是讓我們在這裏,重新開山立派?”一個長老忍不住湊到瑤姬跟前,小心翼翼詢問。

    瑤姬有些忍耐地閉了閉眼睛,忍了又忍,才沒有對道祖破口大罵。

    她剛想說些什麽,忽然察覺到腳底下一絲靈力外泄。

    “這是……靈礦?”瑤姬立馬神識一探,確定這座看起來光禿禿的山頭,居然真的是一座靈礦!

    “以後就在這裏重新開山立派了!”瑤姬心中之前的鬱結惱火頓時煙消雲散,轉而一臉喜色地吩咐一眾弟子們開山,挖礦!

    雖然失去了一座金山,但卻得來了一座靈山!

    這筆生意屬實不虧!

    偌大的合歡宗一下子變得空蕩蕩的,隻剩下寧綰和程飛燃兩人。

    程飛燃抱著寧綰,從大殿裏飛出去,停留在合歡宗主峰峰頂,他抬手之間施展法術,將合歡宗一點點改造成另外一番模樣。

    寧綰看著眼前一幕幕熟悉的景致出現,不禁有些震撼:“你、你這是……”

    程飛燃幾乎還原了她記憶中,前世所在的合歡宗的一草一木,一磚一瓦。

    但問題是,他怎麽會知道?

    不過很快寧綰就想起來了,他剛入魔的時候,就曾窺探過她識海中的記憶,指不定把她什麽來曆都給摸清楚了。

    “喜歡嗎?”程飛燃指尖帶著血腥氣的靈力源源不斷地湧出,在寧綰的耳邊輕聲詢問。

    “喜歡……”

    寧綰怎麽可能不喜歡呢?

    這座大殿,被程飛燃煉化成了她前世在合歡宗的洞府。

    但讓她感到觸動的是,道祖從前隻會為修真界付出,用自己的血肉鑄造秘境、靈礦、法寶。

    可程飛燃卻為她一人付出。

    在程飛燃攬著她的腰,飛入這座嶄新又處處充斥著熟悉氣息的洞府之中,和她一起滾入柔麗粉色紗帳拂動的床榻上時,寧綰腦海中忽然生出一個念頭。

    ——倘若程飛燃入魔隻是一時,日後他重回正道,重新變成那個冰山似的道祖,回想起今日種種所作所為,他會不會覺得很難堪?

    畢竟,那是道祖啊。

    他隻會為修真界流血,不會為一個女人。

    於是,在程飛燃抵著寧綰時,她還是忍不住煞風景地開口說道:“你真的決定了嗎?不會後悔嗎?”

    程飛燃埋首在她頸肩,鼻尖輕輕蹭著她嬌嫩白皙的肌膚。

    聞聲,他抬起頭來,一雙黑眸裏染著像是隨時要燃燒起來的欲望。他望著寧綰,薄唇輕輕一勾:“你在說什麽?”

    “我的意思是……”寧綰不能直接說道祖的事,於是,委婉說道,“現在,邪神和蘇霜遲還在外麵鬧騰呢,我們在這裏……尋歡作樂,萬一他們把外麵捅出個大窟窿,不還得我們一起去收拾?”

    “邪神?蘇霜遲?”程飛燃想起有些費勁地回想起寧綰提到的這兩種生物究竟是什麽。

    下一刻,他手一張。

    一枚玉魄出現在他的掌心。

    隻見瑩白清透的玉石之中,一隻黑色的身影被裹挾在其中。

    寧綰盯著那黑影仔細看了又看,忽然失聲驚道:“這、這是蘇霜遲!他怎麽被……”

    “哼。”程飛燃冷哼一聲,“若不是他,我怎會萬年都無法飛升?”

    “你、你知道了?”寧綰被嚇得一身□□都瞬間消散了。

    “知道。”程飛燃一手憐惜地撫過她驚慌的麵頰,輕笑了下,“你不必擔心,他如今被困在玉魄中,死不了,隻要他不死,這世界便不會崩塌,我便想怎麽樣,就怎麽樣。”

    程飛燃的話險些把寧綰給嚇死過去!

    “狗老天!所以,道祖這是直接把世界之主蘇霜遲給拿捏住了啊!難怪那些天雷劫不再追著他一路劈了!狗老天!你在嗎!”

    “我在……”

    天道顯然也十分意外。

    他身為天道,這個世界無論哪個微小的角落發生了什麽事情,他都應該是知道的。

    可偏偏,他不知道道祖入魔以後,頂著天雷劫從劍宮出走以後幹的第一件大事,就是把蘇霜遲給拿捏住了。

    或者嚴格意義上來說,從他之前突然發現自己找不到蘇霜遲的蹤跡,開始對道祖有所懷疑的時候……

    當時寧綰詢問起蘇霜遲的下落,他真的懷疑過有沒有一種可能,蘇霜遲已經被道祖給噶了。

    如今看來,他當時懷疑的雖然有點過了,但還是有道理的。

    “我現在有點慌,我懷疑這個世界的天道,可能不是還沒有蘇醒意識,而是也已經被程飛燃給製裁了。”天道忍不住說道,“你,你再問問他,蘇霜遲被困在了玉魄裏,那那個狡猾的邪神呢?哪兒去了?”

    “那邪神呢?”寧綰得了天道的回應,立即又問道,“他一向狡猾,沉寂了一萬年都能再找到機會複生搞事情……”

    “這一次死透了。”程飛燃非常平靜地敘述一件對他而言,完全不值一提的小事情,“那把邪劍當初被鎮壓在劍宮之下,我本就可以毀掉的,但我的自我意識受到約束,使我當時不能那麽做,才默許了蘇涉水帶著蘇霜遲盜走了邪劍。如今,我意識蘇醒,自然是糾正這個世界錯誤的一切。”

    “……你說你意識蘇醒是什麽意思?”他這話裏句句是重點,寧綰憑著直覺,抓住其中一點。

    “我,是這個世界的天道化身。”程飛燃似乎一眼看穿寧綰心中所想,似笑非笑地丟下宛如炸彈般的一句話。

    啊!

    寧綰緊抿著唇,才沒有讓自己尖叫出聲!

    所以,狗老天一直說,他跟這個世界的天道溝通不上,說可能這個世界的天道意識還沒有蘇醒,是因為,天道的化身道祖的意識,的確沒有蘇醒啊!

    不,重點是,道祖居然是這個世界的化身?

    也不是……難怪他被稱為道祖……

    一切都從道祖這個稱呼上,合情合理了起來。

    寧綰有那麽一丁點的欲哭無淚:“狗老天,你覺不覺得自己很沒用?”

    狗老天終於在一陣過渡震驚帶來的神魂震蕩中遲鈍地回過神來。

    他理直氣壯地為自己辯解:“那還是有用的,要不是我英明睿智地把你給送過來,他還不一定能覺醒呢!”

    寧綰戳破他的堅強:“你們同為天道,按理說,你的級別還比他大呢,怎麽他做了什麽,你一無所知?連他的真身也沒有識破?”

    狗老天這下才終於被戳到了心窩子裏的脆弱了:“能別說了嗎?能擁有自己化身的天道,那級別是我這種小菜鳥夠得著的嗎?”

    時至今日。

    狗老天終於在寧綰麵前,承認了自己是個見習天道,初級小菜鳥。

    寧綰徹底無話可說了。

    她的臉頰被程飛燃用手指輕輕撩過,有些發癢。

    寧綰不得不再看向程飛燃。

    “你是不是很失望?”程飛燃一手撐著下巴,在她的上方俯視著她,“我知道,你日思夜想,想的都是劍宮裏的道祖,不是我。”

    “也沒有了……”寧綰有種心事被說中的心虛,下意識的否認,眼神回避。

    但下一刻,程飛燃的鼻尖,輕蹭著她頸下的肌膚。

    像是蜻蜓點水,一點而過。

    寧綰的臉頰和身上的肌膚,像是被火點燃了似的,又灼熱起來。

    她忍不住抬眼看向程飛燃,用視線悄悄描摹他刀削斧鑿般的輪廓。

    “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他說道。

    “……什麽話?”

    “當你凝視深淵時,深淵也在凝視著你。”雖然這句話的吐露,程飛燃的鼻尖又蹭著她另一塊肌膚。

    寧綰瞬間懂得了他這句話的意思。

    ——當她無數次凝視著那座劍宮時,程飛燃的神識也正無處不在地凝視著她。

    隨著她眼底的遲疑漸漸化開,程飛燃抬手輕輕握著她的下頜,朝著她的唇瓣研磨而來。

    寧綰沒有閉上眼睛,而是近距離地觀察著道祖輕閉著的狹長眼眸。

    他的五官很鋒銳,睫毛又黑又長。

    鼻梁高而挺。

    此時,他的另一隻手按在她腰間細膩的皮膚上,輕輕點起火焰。

    這一刻,寧綰無比痛恨自己是個顏狗。

    從第一次見到道祖開始,那個冰冷得像是活死人一樣,但卻長得令天下間的一切都黯然失色的冰美人,就已經讓顏狗淪陷了。

    可是,似乎還有許多問題沒有解決……

    比如,她不知道她沉醉的到底是道祖,還是僅僅是這具身體,這張臉。

    但當寧綰碰到他衣服下結實的身體,她掙紮又掙紮之後,還是忍不住要拋下這些雜亂念頭,放任自己繼續沉淪下去……

    管他呢,先睡了再說!

    作者有話說:

    這一章寫著寫著,就好像進度條直接拉到最後了朋友們……也就是說,這本書隨時能完結了。。。呃,你們還想看點啥?我已經沒東西可寫了,大概再寫點後續就可以結束了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