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禍事27
第158章 禍事27
林佩佩語氣冰冷，像是在聽無關緊要的人的故事一般。
吳玉良一頓，捏了捏拳頭，上前了一步。
“夫人懷孕了！”
聞聲，林佩佩身子不由地一顫，心裏一時湧上了無數複雜的情感。
隻是在對上吳玉良的眼神後，迅速調整了狀態，又恢複了先前的冰冷。
她手扶著門，靜靜地看著吳玉良，一字一頓地說道，“你來報信的意義是什麽？讓我羨慕她的家庭美滿，讓我懷念我的家破人亡嗎？”
沒有料到林佩佩會有這麽大的反應，吳玉良也愣住了。
半晌才解釋道，“我來通信，是因為夫人想把喜悅分享給最親密的人，那個人，就是林小姐你啊！”
聽到這句話，林佩佩僵硬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表情。
她輕笑了一聲，“瞧瞧這個最親密的人，最後的下場是什麽？”
說著，她抬起頭，眼裏全是漠然，“如果吳副官你今天來就是為了說這個，我知道了！如果是想討聲彩頭，那恭喜了！”
“可是，您不去，”
吳玉良還想再做掙紮，可林佩佩說得決絕，“我至多恭喜，再沒有其他了！以後，便不用再來找我了！”
說著，不等吳玉良回應，便率先關上了門。
吳玉良並沒有離去，而是站在門口站了半天。
他至此也想不明白，為什麽明明曾經最親密的兩個人，現在搞成了這個樣子。
想罷，他深吸了口氣，搖了搖頭。
轉身，卻見街角一處熟悉的身影閃過，他趕緊追了上去，卻一無所獲。
以為是自己多想了，眼花而已，便徑直回了自己的家。
當他打開院門往屋裏走的時候，突然腳下踩著了一個什麽東西。
他低頭一看，原來是不在家時，郵遞員把信塞進了門縫裏。
信封上沒有署名，捏起來也遠比一般信紙要硬許多。
他沒有多想，將信揣回兜裏，轉身關上了門。
回到屋裏，他將信一把扔在床上，脫去了製服換上了睡衣。
洗漱完之後，又像平日裏一樣打開了點唱機，一邊聽著歌一邊喝著茶。
這才想起來桌上的信，從雜亂的抽屜裏翻找了半天，找到一把刀將信拆開。
信封裏，除了一封請柬之外，什麽也沒有。
他有些好奇，於是端起茶杯拿著請柬往床上走，一邊走一邊翻開請柬。
在翻開的一瞬間，手中的茶杯“嘭”一聲掉在了地上。
衣服被茶水全部浸濕，他也全然沒有在意。
請柬上的時間和其他的一切信息，都模糊了視線，清晰的隻有那幾個字，“新郎：康祁年！”
此刻，他的手也不停地顫抖了起來。
他努力想用另一隻手去摁住這隻手，可卻無濟於事，甚至兩隻手都抖了起來。
突然，他鬆開手，整張請柬掉在了地上，被地上的水漬浸濕。
他緊緊地咬著牙，想要努力平複自己內心的躁動。
“吳玉良，你清醒一點，清醒一點！”
他一遍又一遍地低聲提醒自己，可一股痛意從胸口湧了上來。
緊緊捂著胸口調整呼吸，一遍又一遍，依然沒有成效。
於是趕緊跑進了浴室裏，在洗手池裏用冷水不停地澆在臉上。
抬頭看著鏡子裏自己的模糊的臉，突然一滴水珠從眼角流了下來。
“這不就是你想要的麽？”
他輕聲對著鏡子裏的自己說著，然後突然大笑了起來。
下一秒，一把將整個洗手台上的東西全部掃到了地上，靠在身後的牆上坐了下來。
腦海裏不斷浮現出康祁年的畫麵，一遍又一遍。
就這樣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緩緩站起身來，看著眼前的狼藉，不顧地向外走去。
他晃眼，看見地上已經濕透的請柬，依然平靜地躺在地上。
輕笑一聲，“我能像你一樣平靜，就好了！”
說著，伸手上前去撿那封請柬，手卻不小心被先前打碎的杯子給劃出一道口子。
霎時間，鮮血直流。
可吳玉良卻像沒看見一樣，隻是靜靜地拿著請柬走到桌前。
又從浴室拿了條幹的帕子，不停地擦著請柬上的水，想把它擦幹。
手指上的血卻順著指縫流了下來，流到請柬上。
他恍惚間抬起手，借著燈光看著手上的傷口，下一秒，一個身影出現，擋住了光。
吳玉良抬頭一看，隻見眼前赫然站著的，正是康祁年。
康祁年此刻正皺著眉，咬著牙看著他，嘴裏喃喃道，“真是瘋了！”
說著，便熟練地去櫃子裏拿了醫藥箱，拿出藥和紗布，幫他包紮好了傷口。
整個過程裏，吳玉良都處於渾渾噩噩的狀態，直到最後包紮完傷口，康祁年坐在他對麵，他才反應過來。
“你怎麽來了？”
吳玉良有些好奇的問道，伸手看了看自己的手，然後不自然地低下了頭。
康祁年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隻是靜靜地看著桌上的請柬，麵無表情地說，“想看看，你看到請柬的反應，所以就來了！”
吳玉良一愣，嘴巴微微張開，咬了咬牙。
“你看到了，滿意嗎？”
這句話帶著些氣，他本不想把這麽懦弱的一麵輕易示人，可現在他應當全看見了。
康祁年點了點頭，麵上依然沒有表情。
“看到了，滿意，卻並不開心！”
這個回答，讓吳玉良又是一怔。
他心裏覺得，或許康祁年已經先自己一步看開了，莫不是自己反倒鬧了笑話。
於是說話的聲音也變得低蘼，“開不開心，也都看到了！既然看到了，那就走吧，”
說著，便起身往床上走去，卻不料被康祁年一把抓住了手。
他難以置信地回過頭去看著康祁年，卻見他隻是一臉認真地看著自己。
“你這是做什麽？”
“測你，和我的心是不是一樣，”
說著，康祁年卻突然笑了起來。
隨即低頭看向自己的手，吳玉良這才意識到，即使自己滿是疑惑，滿腔怒氣，卻也不曾想過要甩開這隻手。
他，好像也在渴望這一刻。
正想著，康祁年卻突然站起了身來。
他緩緩走到吳玉良身邊，認真地看著他的眼睛，酥酥地喚了聲，“阿良！”
這一聲溫柔似水，飽含了他所有的熱情在裏麵。
吳玉良心中微微一顫，卻在沒力氣說出讓他走地那番話。
他表情極度掙紮，也極度痛苦，隻好無奈地閉上了眼睛。
康祁年一怔，隨即上前輕輕抱住吳玉良。
這是他渴望了十年的擁抱，也是他最不敢奢求的擁抱。
懷裏吳玉良並沒有反抗，依然緊閉著眼睛不去看他，雙手直直地垂在兩側，握成了拳頭。
康祁年吞了口唾沫，隨即在他耳邊輕聲耳語，“你若和我想法一致，就算拚了這條命，我也願意和你一起對抗這世俗，”
吳玉良的拳頭慢慢鬆了下來，思慮良久，還是垂在身側，沒能環上康祁年的腰。
隻是額頭輕輕地抵靠在康祁年的肩上，低著頭喃喃道，“若我不願呢，”
即使料到了這樣的答案，康祁年身體還是微微一顫，半晌才掛上戲謔的笑臉！
“你若不願，推開我就是了！我麽，自然是滾回南京，繼續當我的新郎官去！”
吳玉良驟然瞪大了雙眼，康祁年的這句話，徹底將他的神誌喚醒。
他兀地站起身來，一把推開了康祁年的懷抱。
捂著嘴，難以自持地向後退了幾步。
康祁年被他這一舉動嚇得一動不動，手依然保持著剛才的動作。
半晌，才緩過神來，極其失望地收回了懸在半空的手。
然後在身上搓了搓，說道，“也罷，是我叨擾了！”
吳玉良靜靜地看著他，沒有說話，不答應也不反駁。
康祁年點了點頭，隨即從沙發上拿起外套，一邊往外走，一邊說道，“大婚之時，你免不了會和表哥一起過來！”
他頓了頓，轉過了頭去，吳玉良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今日就當是我莽撞了，你別放在心上，往後，”
“憑什麽？”
話還沒說完，就聽見身後吳玉良咬著牙反問道。
康祁年一愣，轉身隻見吳玉良此刻站在原地，緊緊地咬著牙看著自己。
“我，”
下一秒，吳玉良一把衝上前來，抓住康祁年的衣領，極凶地吼道，“為什麽這麽對我？你憑什麽？”
康祁年聞聲，整個人愣在了原地。
他內心的糾結不比他少。
見狀，吳玉良緩緩鬆開了他的衣領，轉而將雙手搭在他肩上。
神情極度痛苦地說道，“明明知道，是這世道容不得的東西，為什麽偏偏要來撩撥！你安心在南京當你的新郎官不好麽，為什麽，”
說到最後幾句，吳玉良幾乎是帶著哭腔在說。
康祁年內心極度痛苦，對他也是極其心疼，伸出的手懸在半空半晌，終究還是放了下去。
“對不起！”
康祁年說這話的時候，聲音異常地平靜。
他扶著吳玉良的肩膀，強迫他抬起頭看著自己，眼神無比堅定地看著他。
“我不要世俗認為的，我隻要你一句話！”
吳玉良一怔，抬起頭看著他，半晌才做出回應。
“那邱萍萍呢？”
提到邱萍萍名字時，康祁年不由地眉頭一皺。
他輕輕放開吳玉良的肩，坐回剛才的位置上去，然後有些略帶厭惡的口吻說道，“這場婚禮，原本是沒有的！”
對此，吳玉良感到有些驚訝。
婚禮這種事情，不就是你情我願，媒妁之言。
想到這裏，康祁年解釋起整件事情的由來。
原來，自那日在蘇州遇見了邱萍萍之後，便一直被她記在了心上。
回到南京後，康祁年發現，一向不喜歡和軍閥打交道的父親，竟然和邱萍萍的父親成了好友。
他原本沒有將這些放在心上，心想著，無非可能就是父親想要攀攏些關係。
直到後來，邱萍萍慢慢出現在了府邸裏。
他們說的話，做的事，讓康祁年越發覺得不對勁。
家裏開始有了些許不一樣的流言，下人們對待邱萍萍的態度也變得不一樣了。
就連自己要成婚了這事，甚至都是從下人們口中才得知。
也是這時他才知道，從一開始，邱萍萍和他父親的口吻便是，和康祁年私定了終身。
至於康友厚為什麽會信了這些無稽之談，就連康祁年自己，也覺得難以理解。
他試過告訴父親他不想這麽做，可卻被告知婚期已定，親友已告知，婚禮，取消不了了。
父親的回答閃爍其詞，康祁年自知其中定有什麽乾坤，便明著答應了下來，暗地裏去查了些虛實。
果然，讓康祁年查到了，邱萍萍以自身武力施壓，勢要讓康祁年娶她。
她知道康祁年的脾氣，她見識過，這也是她喜歡的原因。
所以，自然是知道，在康祁年這裏討不到好處，所以就連同她父親一起設了個局，引了康友厚跳了進去。
“若你退了我的親，讓我丟了臉麵，我定會要你父親幫派上下，毫無寧日可言！”
這是他去找邱萍萍對峙時，邱萍萍說的原話！
即使他們是南京城裏最大的幫派，可和他們的軍力相比，依然如同螻蟻。
康友厚無奈，也隻能勸得康祁年先應了下來。
聽到這裏，吳玉良整個人被驚得說不出話來。
“沒有感情的婚姻，她怎麽能受得？”
康祁年歎了口氣，無奈地搖了搖頭，“我自知我自己的心意，斷然不會毀了別的女孩子一生清譽，可那邱萍萍，”
說到這裏，他咬牙切齒地捶了捶桌子。
吳玉良卻輕笑了一聲，隨即抬頭看著康祁年，一臉釋然，“如此，這婚，你好像非結結不可了！”
聞言，康祈年心髒漏了一拍，他難以置信地抬頭望著吳玉良，“即使是這樣，你依然還是忽視你的心意，讓我走，是嗎？”
吳玉良卻笑了笑，然後搖了搖頭，“就是因為正視自己的心意，才不能用你的全家性命做賭注！”
那一刻，康祁年好像聽到了將自己送入地獄的話。
隻是這一次，他沒有能夠再去反駁一切。
他漠然起身，看了眼吳玉良，此刻他也紅著眼，笑著看著他走。
“那大婚之日，你，會來嗎？”
吳玉良點了點頭，“來，怎麽不來，我要，祝你幸福！”
康祁年卻嗤笑了一聲，轉身離開的時候，嘴裏喃喃道，“我這輩子，都不會幸福了，”
林佩佩語氣冰冷，像是在聽無關緊要的人的故事一般。
吳玉良一頓，捏了捏拳頭，上前了一步。
“夫人懷孕了！”
聞聲，林佩佩身子不由地一顫，心裏一時湧上了無數複雜的情感。
隻是在對上吳玉良的眼神後，迅速調整了狀態，又恢複了先前的冰冷。
她手扶著門，靜靜地看著吳玉良，一字一頓地說道，“你來報信的意義是什麽？讓我羨慕她的家庭美滿，讓我懷念我的家破人亡嗎？”
沒有料到林佩佩會有這麽大的反應，吳玉良也愣住了。
半晌才解釋道，“我來通信，是因為夫人想把喜悅分享給最親密的人，那個人，就是林小姐你啊！”
聽到這句話，林佩佩僵硬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表情。
她輕笑了一聲，“瞧瞧這個最親密的人，最後的下場是什麽？”
說著，她抬起頭，眼裏全是漠然，“如果吳副官你今天來就是為了說這個，我知道了！如果是想討聲彩頭，那恭喜了！”
“可是，您不去，”
吳玉良還想再做掙紮，可林佩佩說得決絕，“我至多恭喜，再沒有其他了！以後，便不用再來找我了！”
說著，不等吳玉良回應，便率先關上了門。
吳玉良並沒有離去，而是站在門口站了半天。
他至此也想不明白，為什麽明明曾經最親密的兩個人，現在搞成了這個樣子。
想罷，他深吸了口氣，搖了搖頭。
轉身，卻見街角一處熟悉的身影閃過，他趕緊追了上去，卻一無所獲。
以為是自己多想了，眼花而已，便徑直回了自己的家。
當他打開院門往屋裏走的時候，突然腳下踩著了一個什麽東西。
他低頭一看，原來是不在家時，郵遞員把信塞進了門縫裏。
信封上沒有署名，捏起來也遠比一般信紙要硬許多。
他沒有多想，將信揣回兜裏，轉身關上了門。
回到屋裏，他將信一把扔在床上，脫去了製服換上了睡衣。
洗漱完之後，又像平日裏一樣打開了點唱機，一邊聽著歌一邊喝著茶。
這才想起來桌上的信，從雜亂的抽屜裏翻找了半天，找到一把刀將信拆開。
信封裏，除了一封請柬之外，什麽也沒有。
他有些好奇，於是端起茶杯拿著請柬往床上走，一邊走一邊翻開請柬。
在翻開的一瞬間，手中的茶杯“嘭”一聲掉在了地上。
衣服被茶水全部浸濕，他也全然沒有在意。
請柬上的時間和其他的一切信息，都模糊了視線，清晰的隻有那幾個字，“新郎：康祁年！”
此刻，他的手也不停地顫抖了起來。
他努力想用另一隻手去摁住這隻手，可卻無濟於事，甚至兩隻手都抖了起來。
突然，他鬆開手，整張請柬掉在了地上，被地上的水漬浸濕。
他緊緊地咬著牙，想要努力平複自己內心的躁動。
“吳玉良，你清醒一點，清醒一點！”
他一遍又一遍地低聲提醒自己，可一股痛意從胸口湧了上來。
緊緊捂著胸口調整呼吸，一遍又一遍，依然沒有成效。
於是趕緊跑進了浴室裏，在洗手池裏用冷水不停地澆在臉上。
抬頭看著鏡子裏自己的模糊的臉，突然一滴水珠從眼角流了下來。
“這不就是你想要的麽？”
他輕聲對著鏡子裏的自己說著，然後突然大笑了起來。
下一秒，一把將整個洗手台上的東西全部掃到了地上，靠在身後的牆上坐了下來。
腦海裏不斷浮現出康祁年的畫麵，一遍又一遍。
就這樣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緩緩站起身來，看著眼前的狼藉，不顧地向外走去。
他晃眼，看見地上已經濕透的請柬，依然平靜地躺在地上。
輕笑一聲，“我能像你一樣平靜，就好了！”
說著，伸手上前去撿那封請柬，手卻不小心被先前打碎的杯子給劃出一道口子。
霎時間，鮮血直流。
可吳玉良卻像沒看見一樣，隻是靜靜地拿著請柬走到桌前。
又從浴室拿了條幹的帕子，不停地擦著請柬上的水，想把它擦幹。
手指上的血卻順著指縫流了下來，流到請柬上。
他恍惚間抬起手，借著燈光看著手上的傷口，下一秒，一個身影出現，擋住了光。
吳玉良抬頭一看，隻見眼前赫然站著的，正是康祁年。
康祁年此刻正皺著眉，咬著牙看著他，嘴裏喃喃道，“真是瘋了！”
說著，便熟練地去櫃子裏拿了醫藥箱，拿出藥和紗布，幫他包紮好了傷口。
整個過程裏，吳玉良都處於渾渾噩噩的狀態，直到最後包紮完傷口，康祁年坐在他對麵，他才反應過來。
“你怎麽來了？”
吳玉良有些好奇的問道，伸手看了看自己的手，然後不自然地低下了頭。
康祁年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隻是靜靜地看著桌上的請柬，麵無表情地說，“想看看，你看到請柬的反應，所以就來了！”
吳玉良一愣，嘴巴微微張開，咬了咬牙。
“你看到了，滿意嗎？”
這句話帶著些氣，他本不想把這麽懦弱的一麵輕易示人，可現在他應當全看見了。
康祁年點了點頭，麵上依然沒有表情。
“看到了，滿意，卻並不開心！”
這個回答，讓吳玉良又是一怔。
他心裏覺得，或許康祁年已經先自己一步看開了，莫不是自己反倒鬧了笑話。
於是說話的聲音也變得低蘼，“開不開心，也都看到了！既然看到了，那就走吧，”
說著，便起身往床上走去，卻不料被康祁年一把抓住了手。
他難以置信地回過頭去看著康祁年，卻見他隻是一臉認真地看著自己。
“你這是做什麽？”
“測你，和我的心是不是一樣，”
說著，康祁年卻突然笑了起來。
隨即低頭看向自己的手，吳玉良這才意識到，即使自己滿是疑惑，滿腔怒氣，卻也不曾想過要甩開這隻手。
他，好像也在渴望這一刻。
正想著，康祁年卻突然站起了身來。
他緩緩走到吳玉良身邊，認真地看著他的眼睛，酥酥地喚了聲，“阿良！”
這一聲溫柔似水，飽含了他所有的熱情在裏麵。
吳玉良心中微微一顫，卻在沒力氣說出讓他走地那番話。
他表情極度掙紮，也極度痛苦，隻好無奈地閉上了眼睛。
康祁年一怔，隨即上前輕輕抱住吳玉良。
這是他渴望了十年的擁抱，也是他最不敢奢求的擁抱。
懷裏吳玉良並沒有反抗，依然緊閉著眼睛不去看他，雙手直直地垂在兩側，握成了拳頭。
康祁年吞了口唾沫，隨即在他耳邊輕聲耳語，“你若和我想法一致，就算拚了這條命，我也願意和你一起對抗這世俗，”
吳玉良的拳頭慢慢鬆了下來，思慮良久，還是垂在身側，沒能環上康祁年的腰。
隻是額頭輕輕地抵靠在康祁年的肩上，低著頭喃喃道，“若我不願呢，”
即使料到了這樣的答案，康祁年身體還是微微一顫，半晌才掛上戲謔的笑臉！
“你若不願，推開我就是了！我麽，自然是滾回南京，繼續當我的新郎官去！”
吳玉良驟然瞪大了雙眼，康祁年的這句話，徹底將他的神誌喚醒。
他兀地站起身來，一把推開了康祁年的懷抱。
捂著嘴，難以自持地向後退了幾步。
康祁年被他這一舉動嚇得一動不動，手依然保持著剛才的動作。
半晌，才緩過神來，極其失望地收回了懸在半空的手。
然後在身上搓了搓，說道，“也罷，是我叨擾了！”
吳玉良靜靜地看著他，沒有說話，不答應也不反駁。
康祁年點了點頭，隨即從沙發上拿起外套，一邊往外走，一邊說道，“大婚之時，你免不了會和表哥一起過來！”
他頓了頓，轉過了頭去，吳玉良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今日就當是我莽撞了，你別放在心上，往後，”
“憑什麽？”
話還沒說完，就聽見身後吳玉良咬著牙反問道。
康祁年一愣，轉身隻見吳玉良此刻站在原地，緊緊地咬著牙看著自己。
“我，”
下一秒，吳玉良一把衝上前來，抓住康祁年的衣領，極凶地吼道，“為什麽這麽對我？你憑什麽？”
康祁年聞聲，整個人愣在了原地。
他內心的糾結不比他少。
見狀，吳玉良緩緩鬆開了他的衣領，轉而將雙手搭在他肩上。
神情極度痛苦地說道，“明明知道，是這世道容不得的東西，為什麽偏偏要來撩撥！你安心在南京當你的新郎官不好麽，為什麽，”
說到最後幾句，吳玉良幾乎是帶著哭腔在說。
康祁年內心極度痛苦，對他也是極其心疼，伸出的手懸在半空半晌，終究還是放了下去。
“對不起！”
康祁年說這話的時候，聲音異常地平靜。
他扶著吳玉良的肩膀，強迫他抬起頭看著自己，眼神無比堅定地看著他。
“我不要世俗認為的，我隻要你一句話！”
吳玉良一怔，抬起頭看著他，半晌才做出回應。
“那邱萍萍呢？”
提到邱萍萍名字時，康祁年不由地眉頭一皺。
他輕輕放開吳玉良的肩，坐回剛才的位置上去，然後有些略帶厭惡的口吻說道，“這場婚禮，原本是沒有的！”
對此，吳玉良感到有些驚訝。
婚禮這種事情，不就是你情我願，媒妁之言。
想到這裏，康祁年解釋起整件事情的由來。
原來，自那日在蘇州遇見了邱萍萍之後，便一直被她記在了心上。
回到南京後，康祁年發現，一向不喜歡和軍閥打交道的父親，竟然和邱萍萍的父親成了好友。
他原本沒有將這些放在心上，心想著，無非可能就是父親想要攀攏些關係。
直到後來，邱萍萍慢慢出現在了府邸裏。
他們說的話，做的事，讓康祁年越發覺得不對勁。
家裏開始有了些許不一樣的流言，下人們對待邱萍萍的態度也變得不一樣了。
就連自己要成婚了這事，甚至都是從下人們口中才得知。
也是這時他才知道，從一開始，邱萍萍和他父親的口吻便是，和康祁年私定了終身。
至於康友厚為什麽會信了這些無稽之談，就連康祁年自己，也覺得難以理解。
他試過告訴父親他不想這麽做，可卻被告知婚期已定，親友已告知，婚禮，取消不了了。
父親的回答閃爍其詞，康祁年自知其中定有什麽乾坤，便明著答應了下來，暗地裏去查了些虛實。
果然，讓康祁年查到了，邱萍萍以自身武力施壓，勢要讓康祁年娶她。
她知道康祁年的脾氣，她見識過，這也是她喜歡的原因。
所以，自然是知道，在康祁年這裏討不到好處，所以就連同她父親一起設了個局，引了康友厚跳了進去。
“若你退了我的親，讓我丟了臉麵，我定會要你父親幫派上下，毫無寧日可言！”
這是他去找邱萍萍對峙時，邱萍萍說的原話！
即使他們是南京城裏最大的幫派，可和他們的軍力相比，依然如同螻蟻。
康友厚無奈，也隻能勸得康祁年先應了下來。
聽到這裏，吳玉良整個人被驚得說不出話來。
“沒有感情的婚姻，她怎麽能受得？”
康祁年歎了口氣，無奈地搖了搖頭，“我自知我自己的心意，斷然不會毀了別的女孩子一生清譽，可那邱萍萍，”
說到這裏，他咬牙切齒地捶了捶桌子。
吳玉良卻輕笑了一聲，隨即抬頭看著康祁年，一臉釋然，“如此，這婚，你好像非結結不可了！”
聞言，康祈年心髒漏了一拍，他難以置信地抬頭望著吳玉良，“即使是這樣，你依然還是忽視你的心意，讓我走，是嗎？”
吳玉良卻笑了笑，然後搖了搖頭，“就是因為正視自己的心意，才不能用你的全家性命做賭注！”
那一刻，康祁年好像聽到了將自己送入地獄的話。
隻是這一次，他沒有能夠再去反駁一切。
他漠然起身，看了眼吳玉良，此刻他也紅著眼，笑著看著他走。
“那大婚之日，你，會來嗎？”
吳玉良點了點頭，“來，怎麽不來，我要，祝你幸福！”
康祁年卻嗤笑了一聲，轉身離開的時候，嘴裏喃喃道，“我這輩子，都不會幸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