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空善大師(二)
  第二十六章 空善大師(二)

    “是這樣的。”

    林落翎在落座之後就直接切入了正題,畢竟她要趕在李夢找到這裏之前和空善說好。

    “如果宰相府的夫人請您過去為她的女兒驅邪的話,我希望您能配合我演一場戲,並且告訴她,”

    林落翎說完自己的計劃之後,空善並沒有開口,而是端起了麵前的茶杯輕抿了一口。

    “為什麽會想著找我?”

    林落翎一愣:“啊?”

    隨即反應過來開口解釋:“因為您聲名遠揚,並且在外人看來和我們並無聯係,他們肯定不會懷疑。”

    空善抬起眸子,清涼的眼神中帶著些許不易察覺的失望:“好。”

    林落翎絞著的手指一停,有些不敢相信的睜大了眼睛:“您,同意了?”

    她還準備了一大段草稿呢,實在不行還準備拿自己父親出來壓他。

    結果他就這麽輕易地就同意了?

    空善垂眸拿起茶杯蓋子輕輕蓮撩了撩杯中的茶葉,並且吹了吹。

    “你來找我,不就是覺得我會幫你嗎?”

    “於情於理,我確實欠你父親一個人情,這件事我答應了。”

    見他答應,林落翎也沒什麽再說的了,隻好起身道謝後準備離開。

    隻是在將出門的時候,空善忽然抬頭看了她一眼,隨即溫潤的聲音傳來。

    “下次見麵不用喊您。”

    啊?

    “顯得生分。”

    林落翎難得的疑惑的撓撓頭,她怎麽看不懂這個和尚,他一言一行真是都在她意料之外。

    但是無妨,隻要他願意幫自己就行,她抿嘴點了點頭後就和落蘇趕緊回去了。

    而這邊宰相府裏,鬱鬆正找來的太醫正在為鬱清靈診斷,此刻她已經醒了,臉上的黑色的不明物體卻還是沒有停歇,她隻覺得自己的臉皮和血肉好似分離了一般,而現在正有千萬條蟲子在這條皮肉分離的縫隙中間蠕動。

    這種痛,她無法言說,床已經被她的汗已經浸透了,她甚至已經沒有力氣再抬手了。

    “回夫人,小姐脈象平穩,除了臉上的這不明物體之外,其餘並沒什麽不正常的。”

    李夢心裏一鬆:“所以太醫的意思是靈兒這病並不嚴重?”

    沒想到太醫卻搖搖頭:“不,這才是最奇怪的地方。”

    “人的脈絡牽一發而動全身,若是小姐痛成這樣但是其他地方卻沒有問題的話,那隻能說明這不是病。”

    李夢不可置信的癱坐在椅子上:“什麽意思?”

    “依老臣所見,倒像是蠱。”

    李夢嘴唇蠕動著,卻被驚的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好半天才握住自己的手捏緊:“這是什麽意思?”

    “你且說,能不能治好?”

    太醫花白眉毛緊皺,好半天才說:“蠱毒由來已久卻多在蠻國流傳,但會的人也不多,更不用說在中原之地了。”

    “老臣,也無法可解。”

    一番話說完,李夢在椅子上早已沒了聲響,太醫走後,她眼瞅著床上已經活活疼暈過去的鬱清靈,忽然無助的掩麵哭泣起來。

    老天那,她這是造了什麽孽啊?!本來一切都變好了?為什麽她的女兒要遭受此等罪?!

    旁邊的人也都嚇得大氣不敢出。

    隻有一邊跟著李夢的大丫鬟忽然開口:“夫人,你忘了昨日林將軍的夫人說的什麽了嗎?”

    李夢從衣袖裏抬起頭,昨日她說的什麽?

    哦對,她說起了他們前幾天去善華寺遇見的事情,當時兩人剛好遇見,李夢便客氣的和她說有空了常來宰相府玩。

    於是她前來拜訪的時候說起這件事之後,忽然神秘兮兮的對她說。

    “說起善華寺啊,是真的靈,我之前有個遠房表妹,不知得了什麽怪病,忽然渾身起滿了黑色的點子,太醫,大夫甚至民間方法我們都看過了,都沒用了,後來實在沒辦法去善華寺給她祈福的時候恰好被一個師傅聽見了,那師傅便過來給她做了場法事驅了邪。”

    “我本來也不信這些的,但是你還別說,做完法事之後,我那表妹真的就好了。”

    “這不我才帶著阿翎他們去祈福嗎?”

    對!李夢忽然腦中靈光一閃,那位師父!事到如今,隻能死馬當活馬醫。

    “備車,我去一趟將軍府,你們在這裏看好小姐,如果她傷了自己,你們的小命就別想要了。”

    ,

    “夫人,宰相府的李夫人求見。”

    王仙岑正在屋內繡花的時候丫鬟忽然來報。

    她眸中了然,放下手中的針線整了整自己的長裙,隨即就從臥房走去了正廳。

    她剛走到正廳,還沒來得及開口,一個人影就趕緊撲了過來,嚇得王仙岑趕緊扶住,她聲音中帶著點吃驚的趕緊開口:“呦,這是怎麽了?李夫人怎麽如此傷心?”

    李夢哭啼啼的拿出手絹擦了擦眼淚之後,悲傷的開口直入正題,因為王仙岑在京城夫人圈子裏這麽多年,名聲一直極好,善良大度也不愛嚼舌根,再加上林將軍頗受皇上器重,將軍府在京城裏是人人都想交好的,否則就林將軍一個大老粗,就算他為國爭了光,也早就在京城把人得罪完了。

    因此李夢並沒有瞞著她,隻不過還是略去了自己女兒的症狀,隻是說非常痛苦。

    見王仙岑心疼的額皺眉,她知道機會到了便適時開口:“就是因為所有大夫都看不好靈兒的病,所以我這才想到你昨日說的那位高人,特地來問問是善華寺的哪位師傅?”

    王仙岑猶豫了一下,並沒有立刻開口,隻是擔憂的拍了拍她的手:“可是我也就是那麽一說,雖然我表妹的病好了,但說不定是之前的藥起作用了。”

    “我覺的還是讓太醫看比較好,這種神鬼之事還是不能全信。”

    王仙岑狀似拒絕,實則隻是又一次的強調了自己那莫須有的表妹的事情。

    說起來這還是翎兒和她說的,她隻讓自己狀似無意的和她提起有一位師傅,但不能說明是誰,又說若李夢來找她問,她也不能立刻就說而是要先勸阻。

    等到她實在沒有辦法了,再開口,這樣就會讓李夢像是抓到了最後一根稻草一般深信不疑。

    王仙岑心中暗自驚歎,這事情的一切走向,竟真的都和阿翎說的一般無二。

    阿翎,真的在她看不到的地方長大了。

    李夢見她有所顧慮,便真的被逼急了一般作勢就要給她跪下:“我求求你了好姐姐,我知道你是這京城裏有名的大善人,我就這麽一個女兒啊,靈兒正值青春,如果就這麽得了怪病,日後怎麽嫁人,怎麽活啊?”

    “你放心,我心裏有數,你隻需要告訴我這人是誰就好!!”

    眼見眼前的情況和阿翎說的一樣,王仙岑上去歎了口氣扶起李夢。

    但心裏卻在暗暗鄙夷,一個妾室上位,將原配的女兒陷害到那如同牢籠一般的善華寺將近十年,同樣是正值青春年華,她卻不將別人的女兒當女兒。

    所以盡管她傷心看著並不像是假的,但她也並不為之感動。

    她隻是照著阿翎教的,好像是沒有辦法才斟酌著吐出一個名字。

    “是善華寺的副住持,空善大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