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別哭了
  第一百二十章 別哭了

    容闕在院子等,眉目間像是陰著寒霜和狠厲,眸光四轉,像是在找什麽人。

    謝以諾走過來,欠身行禮,杏花裙散在地上,像是暈出的漣漪。

    看著容闕也不見驚慌,隻是淡淡地道了句殿下安好。

    容闕直奔主題,“白若九在哪裏?”

    能問出這句話,證明有些事情他已經知道了。

    謝以諾,“和殿下無關。”

    容闕握緊了手指,是,本來是無關的,哪有人還會去關心一個想殺自己的細作?可她可能不隻是細作。

    “你清楚,她是和孤最有關的人。”

    她殿裏的畫,他熟悉,那是林若能畫來的。

    “你讓她出來,孤有話和她說。”

    容闕話說得急,有些激動。

    憑什麽?謝以諾闡述著事實,“殿下本不該見到若九的。”

    他當初是害得白若九家破人亡,如今這模樣又是做給誰看。

    容闕既然和莫景淵撕破了臉,她也沒必要和她虛與委蛇。

    容闕卻還在繼續,“她不該離開的,她是孤的未婚妻。”

    謝以諾替白若九火,“殿下見過雷雨夜嗎?”

    “每逢雷雨夜,若九都會失聲大哭,甚至會傷害自己。”

    容闕愣了愣,心中鈍痛,半晌,嘴裏才弱弱地吐出一句,“孤沒想這樣的——”

    可這是一句於事無補的話,太輕了,撫平不了白若九心中的傷,也救不活她的家人。

    周圍寂靜了片刻,謝以諾怒看著容闕,聽容闕道,“原來她是真的想要孤死的。”

    謝以諾,“殿下,想要您死的人太多了。”如果不是他,她的父親就不會出事。

    “孤是太子,孤虧欠的隻是林若一個,至於其他人,他們和孤無關。”容闕道。

    謝以諾沒說話,南瀟的百姓,到他嘴裏隻是一句無關。

    南瀟的太子是他,是南瀟的悲哀。

    容闕麵色陰沉,“謝以諾,世上是沒那麽多好人的,孤是這樣,你夫君也是這樣。”

    半時辰後,容闕離開了將軍府,謝以諾怔在原地,腳沒站穩,險些跌倒,冷浮扶住了她。

    “姑娘,小心。”

    謝以諾晃了晃神,看了一眼冷浮,“冷浮,我想去練兵場。”

    在去練兵場的路上,謝以諾聽到了馬車外的聲音:“小嫂子——”

    謝以諾拉開了車簾,看到了外麵騎著馬的們孟昭,“怎麽才來練兵場?”

    孟昭回:“這些時日練兵場沒事,晚些事也無礙。”

    他反應了片刻,問她莫景淵今日去練兵場了,謝以諾回他:“他沒在府中,我猜他在這裏。”

    孟昭的笑僵了一瞬,迅速斂回表情,“今日還真不一定。”

    孟昭,“今日練兵場真有事,小嫂子今日要不先回去吧?”

    謝以諾回了聲好,孟昭說擔心冷浮身手不行,怕遇到歹人,要送她回去。

    回去的路上,謝以諾撩開車簾,“孟昭,我和羽之哥哥大婚時,你怎麽沒來啊?”

    “那日有重要的軍務。”孟昭回。

    謝以諾馬車到集市上時,和孟昭說,她和莫景淵大婚那日,將軍府準備了好久,賓朋祝賀,說孟昭錯過了,讓他補上。

    孟昭笑著應下,說要喝兩壇酒祝他們百年好合。

    冷浮,“看著你喝完。”

    瞧著她鄙夷的眼神,孟昭為自己正名,“別瞧不起人啊,今非昔比,我現在喝酒很厲害。”

    桌上冷浮不間斷地給孟昭倒酒,“喝。”

    孟昭:……

    謝以諾抬眼看他,“五公主殿裏的路,孟將軍記清了嗎?”

    “去了那麽多次……”孟昭端著酒碗的手抖了抖,看向謝以諾,“小嫂子。”

    耳邊像是又響起了容闕的話:

    “五妹及笄那天,整夜是和莫景淵在一起的。”

    他說,他們孤男寡女整夜待在一起。

    他說,五公主身體不好,每月發病時莫景淵都會去陪著。

    他說,莫景淵是不想做駙馬才沒有娶五公主的。

    他們大婚那日,莫景淵去見了五公主。

    謝以諾回將軍府的路上,迷迷糊糊的,天空中散著熱氣,卻是灰蒙蒙的,像是要下雨。

    冷浮道:“姑娘,還是坐馬車吧。”

    謝以諾沒說話,走在路上,慢慢的,飄下幾滴雨,街上的百姓慌忙地收拾攤子。

    驀然間,謝以諾頭上頂了一把油傘,她抬眼看,是沐辰言。

    白衣公子像是天上的謫仙,溫潤,“二夫人怎麽不回去?”

    沐辰言把傘遞給了冷浮,自己站在了傘外,“淋了雨容易生病。”

    謝以諾抬眼看著博學的少年,問了一句沒頭沒尾的話:

    “沐公子,你最愛的美玉有了瑕疵,你還會喜歡嗎?”

    白衣公子身上淋了雨,儀態卻沒有受到影響,抬了抬眼,沉思後回她,“少夫人,每個人都會犯錯的。”

    兩人正說著話,英氣的男人從不遠處走來,穿著藍色雲袍,腰束著窄帶,薄唇抿著。

    眼神瞥向沐辰言腰間的荷包,又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荷包,幾乎一樣。

    兩人正說著話,謝以諾感到自己傘上又多了一把傘。

    莫景淵把她摟在懷裏,“下雨了,先回府。”

    謝以諾想了想沐辰言的話,多看了他一眼,莫景淵眼皮垂了垂,拉著她往將軍府走。

    路上一手拿著傘,一手握著她的手,頓住了腳步,“巧巧,我們成婚了。”

    “什麽?”

    莫景淵鬆開她的手,把荷包握在手裏,身子正對著她,“巧巧,我不想和沐辰言的荷包是一樣的。”

    謝以諾也看向他的荷包,眉眼動了動,繡鞋踩了他一腳,酸了鼻子,張口咬了他脖子一口,身子在他懷裏微顫著。

    “巧巧?”莫景淵緊張問,“出什麽事了?”

    謝以諾隻是在他懷裏哭,嗚咽,“你覺得……他……他的荷包也是我做的?”

    莫景淵摟緊她,“我沒這麽想。”

    她去天寶閣的事,他知道,莫景淵安撫著她,低醇的聲音慢慢的,還有幾分撒嬌的意味,“我隻是想要個不一樣的。”

    “巧巧,別哭。”莫景淵拿出帕子幫她擦淚,謝以諾眼眶中還流淚,莫景淵手放到她後腦勺,吻掉她的眼淚,“巧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