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無聲的誘惑
  第七十八章 無聲的誘惑

    她隻是含糊地應了聲好,指骨勾住了莫景淵的衣襟。

    無聲的誘惑。

    莫景淵抱在懷裏,輕吻了下她的唇,“等我們成婚後再勾我。”

    “不要。”

    謝以諾手指從他衣襟處往下滑,隔著薄薄的衣衫在他左胸前畫圈。

    杏眸裏沒有半點欲,很認真地看著自己的手指滑動。

    像是在寫什麽東西。

    莫景淵低頭,看著她的動作,眸色亮了起來。

    她寫的是:何其有幸,與君相識。

    她手指頓住時,莫景淵將人抱在懷裏,溫柔繾綣地吻著她。

    將軍府的一間廂房內,趙側妃不安地坐在凳子上。

    謝以諾推門而入時,趙側妃下意識地就站了起來。

    “你……想要我做什麽?”

    不同於她這驚恐的情緒,謝以諾安靜地坐下,溫聲道:

    “把事情解釋清楚,阿姊日後便是自由之身。”

    趙側妃詫異地看著她,“上月樓樓主能放過我?”

    “可以的。”

    “但是我想要知道,你當年為何要說謊?”

    趙側妃攥緊了手中的玉佩,苦笑,“因為我不想讓他失去活著的希望。”

    片刻後,她主動將玉佩遞到了謝以諾麵前。

    晶瑩剔透的玉佩上赫然刻著一個“昭”字。

    謝以諾思緒回籠,所以趙側妃年少時喜歡孟昭,孟家出事,孟昭若是知道自己父兄的為人,才是真正地會進入到絕望的深淵。

    “你知道嗎?和容闕在一起的每一刻,我都是身心恐懼。”

    趙側妃淚珠滾落著,卻是笑著說:“可恐懼又怎樣?還是得每日對他笑臉相迎,留一條賤命。”

    她的話,一字一句地落入謝以諾耳中。

    謝以諾攥緊了手指,低聲道:“該是多痛苦。”

    趙側妃擦了擦眼淚,握住謝以諾的手,“謝以諾,離開莫景淵吧,你根本就不愛他。”

    謝以諾自嘲地笑道:“連你也發現了呀?”

    她那麽努力地去掩飾,原來別人早就看出了她的麻木恐懼。

    門外突然傳來一陣響聲,謝以諾出去看,入目的是碎掉的花盆,還有……愣著的莫景淵。

    他不可置信地看著她,在屋內,她和他繾綣地親昵,和他訴說著情意。

    出了屋子,她怎麽就……不愛他了?

    他沒有開口,等著她解釋,告訴他,她方才的話並非出自真心,隻是在和趙側妃逢場作戲。

    可他對上的卻是一雙無悲無喜的眸子,像一潭死水,沒有因為此事,泛起絲毫的漣漪。

    所有的冷靜自持,在這一刻全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莫景淵眼底猩紅,抓著謝以諾的胳膊,“你撒謊!”

    “你不可能不愛我的。”

    心中的恐懼感朝謝以諾襲來,但她更多的是麻木。

    她道:“羽之哥哥,我們真的不合適。”

    語氣平平淡淡,像是在闡述什麽事實。

    莫景淵心像是被人撕成了一片又一片,狠狠地踩在了地上。

    他手上力道更大,“接近我,就隻是為了利用嗎?”

    謝以諾不語,可她那雙眸子已經說明了一切。

    熱風吹來,卻沒有吹走莫景淵心底的寒冷。

    原來,至始至終,都是他一廂情願,不過是她棋盤上的一顆棋子罷了。

    賣糖人的老板看得出來,趙側妃看得出來,卻唯獨他不清楚。

    這幾日,方落羽非常疑惑,表哥和諾諾怎麽回事?他們可是有好幾日未見麵了。

    這天,她用完晚膳後,散步就散到了謝以諾院子裏。

    聽到婢女的話後,她如遭雷劈。

    “你說,諾諾又和陸景一起走了?”

    婢女向她點頭,還交給了她幾封信。

    有寫給楚簫然的,寫給她的,還有寫給莫景淵的。

    拿著那三封信,方落羽火速趕去了將軍府。

    到淩水院時,她就看到陳止一臉愁容,她也顧不上開導他什麽了。

    抓住人的肩膀就問道:“陳止,表哥呢?”

    陳止像看到救星一樣,激動地說道:“郡主,您快去看看將軍吧。”

    陳止把她帶到了以前謝以諾的屋子,還未進門,她就聞到了一股酒味。

    一腳踢開門,方落羽跨進去,看到裏麵的景象後,她一臉震驚。

    她二表哥向來對自己要求頗高,無論是做人還是做事,光風霽月,風華無雙。

    可如今的他,卻是隨意地坐在地上,長發未經梳理,邋遢地披在身後,下巴上方布滿胡渣。

    地上的酒壇零零落落地擺著,屋裏的東西被他砸亂。

    方落羽和他說了很多話,他都毫無反應。然提及謝以諾留的信時,他眸子裏出現了不同的情緒。

    隻是,看清那信上的內容後,他的期盼還是隨著信紙,一同被風吹走了。

    他啞著嗓子,“她對我是動過真心的。”

    他不信那些溫柔繾綣都隻是他一個人的夢。

    方落羽並不清楚現在什麽狀況,不假思索地附和著他,“我信,表哥,諾諾一定是喜歡你的。”

    喜歡嗎?可從她那雙眸子裏,他看到過瀲灩的情意,也見過她的滿不在乎。

    他不確定,不知道什麽是真,什麽是假。

    上月樓,陸景一襲青色衣袍,眼神飄忽地看著遠方,“謝以諾,你真的想好了?”

    “我需要試一試的。”

    “謝以諾,當初這絕情散你因他而中,為何現在所有的痛苦都要你一人承擔?!”

    陸景極少數地這般將情緒外泄。

    謝以諾眼中泛起了光,亮盈盈的,她說,“因為我喜歡他啊。”

    陸景斥她,“傻子。”

    謝以諾斜著眼睛看他,“都說了你不會懂的。”

    他如何不懂?陸景想,真要說不懂,也隻是她不懂他的心意而已。

    他再次張口,“陸某懂不懂不要緊,重要的是姑娘可要做好準備。”

    “用息神之浴來對付絕情散,是要忍受七七四十九天的痛苦的。”

    息神之浴,便是每日在藥浴中泡一個時辰,配以息神丸服下,折磨的是人的心智。

    多少人因忍受不了這痛苦,而選擇了終止,息神療法也算是失敗,不出一周,這斷藥之人便會斷氣而亡。

    這也正是息神療法的霸道所在。

    “你現在還有時間反悔。”陸景桃花眼眯起,手指緊緊地拽著衣袖。

    這人卻硬是沒有被他勸退,杏眸堅定地看著他,“我不會反悔的。”

    陸景額角的青筋跳動,呼了口濁氣,答了聲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