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將軍何必當真
  第六十六章 將軍何必當真

    軟塌上,莫景淵一襲藍色雪袍,藍白交錯的腰帶環著他的腰身,光風霽月,看著讓人可望而不可即。

    他冷聲開口:“謝姑娘不妨有話直說。”

    謝以諾愣了一瞬,才意識到他喊了什麽,謝姑娘?還真是夠冷淡疏離。

    也是,他確實該疏離她的。

    謝以諾端莊地說道:“以諾確實有話同莫將軍說。”

    莫景淵袖子中的手握成了拳,青筋爆出。他就是想告訴她,他生氣了。

    她倒好,還和他嗆上聲來了。

    謝以諾見他沉默,以為他是同意了,溫聲開口道:

    “將軍足智多謀,大局在握,定能料到這朝堂日後的風雲詭譎。”

    手上鬆了力,莫景淵斜眼看她,這時候倒是聰明了,還知道誇他。

    端過茶杯,莫景淵淡淡道,“謝以諾不必昧著良心說話,莫某不過是個讓人厭煩的人罷了。”

    “……我先前胡謅的話而已,將軍何必當真?”

    謝以諾悶了片刻後,開口道。

    心裏罵他幼稚,這話有什麽可計較的,是真是假他不清楚嗎?

    莫景淵確實想不清楚的樣子,“本將怎知道姑娘當時吐露的不是心聲?”

    謝以諾閉了一下眸子,深吸了一口氣,才睜開眼睛,“將軍天人之姿,光風霽月,斷沒有讓人厭煩的道理。”

    “謝姑娘此言當真?”

    莫景淵鍥而不舍,誠懇地問道。

    當什麽真,這就是真的!

    謝以諾偷偷瞪了他一眼後,立馬轉變話題,“自今日起,朝堂上的矛盾便會從對容氏江山的支持與否,變為太子和明王的奪嫡之戰。”

    莫景淵像是對這話題不感興趣,隻是靜靜聽著。

    見他沒有阻止她說話,謝以諾繼續道:“將軍想要扶持八皇子,難免路途艱辛。”

    謝以諾頭往他這邊靠了靠,眸子睜得很大,“不如,暫且放下與上月樓的仇恨,合作如何。”

    “不合作。”

    莫景淵放下茶杯,毫不留情地拒絕。

    謝以諾手指抓緊了袖子,皺眉問他,“為何不合作?”

    國事當前,他並不是一個會隻顧私仇的人。

    “不知謝姑娘方才是否是心虛,本將的問題你方才並未回答。”

    莫景淵義正言辭地說道,“你的話,本將不知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不能對你信任。”

    說完,他藍白色的袖子一揮,人就瀟灑地離開了,完全不給謝以諾解釋的機會。

    謝以諾皺了皺眉頭,拿起桌上的點心往嘴裏塞了兩口。

    他好鬧人啊,分明是想折騰她。

    東宮,白若九醒來後,動了動手指,意識到自己還活著,閉著眼深吸了一口氣。

    一扭頭,卻看到容闕趴在她的床榻旁,她眸光一冷。

    樓主說的對,就算她來了,也未必能殺得了他,反而很可能會搭進來一條命。

    憑什麽?他害她家破人亡,他卻能好好得活著。

    她後悔了,她要做的確實不能隻是搏命殺了他,她要的是讓他也生不如死。

    容闕注意到動靜後,直起身子,看到她醒來後,心中一喜。

    不論如何,她和那人生的那般相似,他不該殺了她的。

    溫聲問道:“剛剛醒來定是餓了,想喝什麽粥,孤讓人去準備。”

    白若九閉著眼睛,還沉浸在痛苦中,未曾開口。

    容闕見她不理自己,心中惱火。

    一個贗品而已,怎麽受了些委屈,還想和他蹬鼻子上臉?

    冷聲開口:“既然不想吃,那就餓著。”

    說完,便拂袖離開了。

    見他出來後,喬生走向前去,“殿下。”

    “多少人去給明王府了?”他狠厲問道。

    喬生回:“都是一些牆頭草罷了,風吹總是要倒一倒的。”

    “隻是殿下,陛下這次對明王讚賞有加,我們萬不可掉以輕心。”

    容闕冷笑兩聲,很好,平日裏不聲不響的,賊心倒是不小。

    “孤用不著你教訓。”他冷聲訓喬生。

    喬生訕訕地扯嘴角,“是末將逾矩了。”

    這段時間接觸下來,他發現容闕此人確實陰晴不定,他的能力根本不足以得到他的重用。

    反而,這麽冒險地跟了他,若是日後明王登基,他的前途實在堪憂啊。

    突然想起了什麽後,他提議道:“殿下,末將認為莫景淵是個值得拉攏的人。”

    “你以為孤沒試過,之前因為軍糧案的事情,他現在對孤一個好臉色都沒有。”

    容闕怒瞪著他。

    “殿下,此一時非彼一時啊,若是莫景淵真的投靠了明王。”

    喬生湊近了他,低聲道:“莫景淵手中可是有親兵的,他若是日後幫著明王造反,殿下危矣。”

    “莫景淵現在什麽情況?”

    容闕沉默了片刻後問道。

    “殿下,莫景淵並未去明王府。”

    “安排一下,孤要同他見上一麵。”

    “是,末將安排。”

    風吹過衣裳,容闕轉了一下眸子,發現了門口那抹橘色的身影。

    麵色黑了下來,她不知道自己受了多重的傷嗎?

    走到她跟前,沒好氣地說道:“嫌自己死得太慢了?”

    白若九麵色蒼白,扶上他的胳膊,虛弱不堪。

    “殿下,奴婢餓了。”

    容闕對婢女吩咐道:“讓人準備食物。”

    “是,殿下。”

    婢女逃命似的跑著離開。

    容闕手扶上了白若九的腰,“不是硬氣嗎?”

    “是奴婢的錯。”白若九弱弱說道:“奴婢的命本就是殿下的,殿下饒過奴婢,奴婢該知足的。”

    “明白就好。”

    容闕抱起了她,將她抱進屋中。

    雖是贗品,但她若是聽話,沒什麽貳心,他是不介意對她好些的。

    目睹了全程,喬生挺意外的,太子方才竟對那婢女露出緊張神色?!

    也罷,這也關他什麽事,他還是回去找娘子吧。

    走了兩步後,他頓住了腳步。

    因著上次落羽郡主大鬧尚書府的事後,他和莫景淵雖麵上未起什麽衝突,那暗衛還留在了方依身邊。

    但總歸是有些不愉快的。

    另外,莫景淵是塊硬骨頭,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同意幫太子。

    莫景淵回到淩水院後,站在廊上,像是在等待什麽人。

    陳止到他身旁問道:“將軍,您是在等謝姑娘?”

    “不是。”莫景淵當即了斷地回道。

    她那樣的人有什麽好等的,為了旁人,一口一個莫將軍地喊著。

    她才是那個絕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