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你為什麽沒死呢?
  第六十三章 你為什麽沒死呢?

    “回母後,這山中確實藏著些東西。”

    明王手一揮,便有太監提著水桶來,將水潑到那假山上。

    刹那間,那假山表麵有幾處褪了色,露出閃閃的金色來。

    這裏的人都是精明人,見狀也有幾分明白了。

    這瀘華山中說不好藏著金礦。

    皇帝率先走到那假山前,朝臣們也都跟著走了過去,女眷們都留在了原處,未曾前往。

    方才便借著如廁的借口,白若九壓根沒跟過來,她見謝以諾也未去湊熱鬧,正在小道上找著她。

    忽然,一個黑衣人從背後向她襲來。

    白若九注意到動靜後,下意識想要躲開。

    隻是,一股熟悉的花香味傳來,她收回準備反抗的念頭。

    黑衣人的劍快要刺中她時,旁邊不知哪裏出來兩人,攔下了那黑衣人。

    “大膽賊人,還不束手就擒。”

    “救命啊!”,白若九在旁邊蹲下,瑟瑟發抖,心中卻是平靜。

    不想太子如今對她也不是表麵那般放心,這不,還時刻找人監管著她。

    隻是,他身邊的人輕功都如此了得,他的身手隻怕會更好。

    白若九慶幸自己之前沒有動作。

    隻是從目前三人的打鬥來看,還是這黑衣人的功夫略勝一籌。

    不多時,便將兩人打暈了。

    “走。”他將劍放在白若九脖子前,低聲道:“有人在等你。”

    不多時,黑衣人便將白若九帶到了一廂房中。

    謝以諾見到她後,三兩步小跑到她麵前,皺著眉道:“我們不是說好仔細籌謀的嗎?”

    白若九聞言後問道:“姑娘可是恢複記憶了?”

    方才在宴席上,她就有了這個猜測,如今聽到她說這話,她更是加深了自己的猜測。

    “嗯。”謝以諾還是一副擔憂的模樣,“你怎可如此衝動?”

    “姑娘,屬下不求活下去的,隻求能夠徹底殺了那個畜生。”白若九坦言道。

    她的眼神太過堅定,看得謝以諾竟說不出勸她的話來。

    是啊,她同她是不同的,她的父親被害,是父親礙了他們的利益,她知緣由,可以慢慢來,步步為營,為父報仇。

    可若九不同,她家人的死,那滿府飛濺的血皆是因他們肖氏的一句猜疑。

    她是更恨容闕的,因為她是信過他的。

    青梅竹馬,容闕送給白若九的卻是家破人亡。

    白若九是不想等的。

    “即便如此,你也是殺不了容闕的。”謝以諾很冷靜地說道,“他的手段與城府你也是見識到幾分了。”

    “若九,相信我好嗎?”謝以諾拉著她的手問道。

    同樣的一句話,白若九之前也聽過。

    自家中遇難後,白若九的性子變得很陰沉,心中藏著恨意,她眸中也帶著無盡的狠厲。

    她整日整日地蹲在牆角邊,誰都不敢來親近她。

    唯有謝以諾,不厭其煩地來安慰她,她當時心都是冷的,對她隻是一次次地推開。

    年少的陸景見謝以諾一次次在她那兒受傷,很是生氣,指著她對謝以諾說,“這樣的人,留她有何用?”

    謝以諾道:“我們可以帶給她希望的。”

    她走到白若九麵前道:“若九,相信我好嗎?”

    這些年,因為有那個像暖陽一樣的少女在,白若九知道自己不是一個人。

    隻要她再努努力,她是可以報仇的。

    容闕知道白若九被劫持後,四處帶人翻找著皇宮,戾氣四散。

    “她若是出事了,孤要你們全部陪葬。”

    許多腳步聲從遠處傳來,廂房裏的三人麵露警惕。

    白若九抉擇果斷,看著黑衣人道:“帶我走。”

    “好。”黑衣人帶著白若九出了廂房,碰到了來尋她的人。

    “殺了他們。”她當即說道。

    謝以諾在這裏,她絕不能在這裏被他們找到。

    幾輪打鬥後,白若九和黑衣人解決完了來的人,兩人也都受了重傷,最後勉勉強強離開了那裏。

    認清了白若九的招數後,莫景淵擰起了眉,眸中一寒,先將謝以諾帶離回了宴席。

    這邊,容闕在一牆根邊發現了白若九,她渾身是傷,昏迷不醒。

    他心頭一緊,著急地將她抱回東宮,“請太醫!”

    東宮正殿的軟塌上,容闕麵色陰沉,“你確定她當時是在找什麽人?”

    “回殿下,是。”

    容闕的戾氣更盛,將桌上的東西都揮到了地上,怒吼道:“出去!”

    “屬下告退。”地上的人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

    一間陳設講究的廂房裏,白若九身上處理了傷口,狐狸眼眼中噙滿了淚水,看樣子是被嚇壞了。

    隻是容闕這次沒有什麽耐心,看著她哭腫了的眼睛,他不為所動。

    不過是來替代她的次品而已,平日裏,因著她這張臉,他倒也樂意縱著她。

    但她既然有出賣他的可能,他就斷不會留著她的。

    寧可錯殺一千,他也不願放過一人。

    白若九見他來了之後,哭的更狠了,像是所有的委屈都爆發了出來。

    抱著他的腰抽噎道:“殿下,我好害……害怕。”

    “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您了。”

    平日裏還是自稱奴婢,此刻卻連稱呼也顧不上了。

    確實像是被嚇破膽了。

    她若是真的遇害了,怎麽還能活著回來呢?

    容闕麵色冷得嚇人,聲音狠厲:“你若是真的死了,孤興許會為你置一副好棺材。”

    他一字一句地說著,手拽開了她抱在他腰間的手,動作很是粗魯。

    白若九被扯到了傷口,麵色更蒼白了幾分,紅著桃花眼,不可置信地看向他。

    容闕手放在她頭骨上,俯身問她,“所以,你為什麽沒死呢?”

    他的話血腥又殘忍。

    看她的眼神中沒有一絲溫度。

    好似這些天,陪她關心她,縱容她的並不是他一般。

    白若九眸中湧來巨大的悲痛和惶恐,手抬起,在空中發抖,語氣悲愴,“為……為何殿下希望奴婢死?”

    男人一撩袍子,坐到了她身旁,“因為你這個玩物,不合孤的心意了。”

    抹了抹她臉上的淚珠後,道:該死。”

    “不要,不要……”白若九白著臉,掙紮著搖頭,悲傷的眸子看著他。

    容闕見過太多這樣的眼神,他並沒有太大的反應,吩咐道:“亂棍打死。”

    有婢女把白若九拖出去,將她按到了長凳上,白若九頭上布著冷汗,白色中衣上透出片片的血跡。

    隨著前麵椅子上男人的一聲“打”,白若九身後的棍子落到了她身上。

    痛感傳遍全身,她定定地看向前方的男人,淚水不受控製地湧出。

    記憶回到了那年,容闕那段時日,身子不好,拽著她的胳膊道:“去林平寺裏,去給孤去求一個平安符吧。”

    她起初嫌路太遠了,反抗,“為何是我去,換別人不行嗎?”

    他道:“不行,你自生下來就是孤的未婚妻,你求的才有用。”

    她想,算了,這人素日裏那般縱著她,不就是去求個符嗎?她為他去一趟便是。

    拿到平安符後,她讓車夫快些趕路,歡歡喜喜地回到了京城。

    想著他的病指不定就好了。

    可還不等她回到府中,父親的一個心腹率先找到了她,他身受重傷,拖著最後一口氣,著急道:

    “小姐,太子帶人殺了老爺。”

    那人氣息微弱,用盡最後的力氣,拽住她的胳膊,“小姐,快走!”

    白若九當時感覺五雷轟頂,大腦一片空白。

    不可能!白若九覺得這人定是在騙她!

    可當府裏四處的屍體,遍地的血跡出現在她眼前時,由不得她不信。

    刺穿她父親胸膛的那把劍,她認得。

    是容闕的。

    棍聲“啪啪”地打在白若九身上,容闕坐在椅子上看著她。

    她那雙眸子直勾勾地望著他,從最初的熱切變為悲痛欲絕,痛苦且掙紮。

    他心中一緊,像是看到那人的身影,大喊:“給孤住手!”

    步履急忙地走到她身旁,將人抱給醫女診治。

    白若九在他懷裏暈了過去。

    回來之後,謝以諾乘車去了將軍府,因著說服了白若九的事,她心情愉悅。

    翠玉提著食盒,跟在她身後。

    “小姐,吃到您親手做的點心,將軍一定會很高興的。”

    “嗯。”謝以諾眉眼彎彎地對她笑著。

    淩水院裏,莫景淵深藍色錦袍加身,麵色冷沉,獨自站在廊裏。

    謝以諾緩緩走到他麵前,抬了抬眉,靈動的杏眸澄澈且明亮,“怎的不高興?”

    莫景淵定定地看著她的眸子,像是要將她看穿一般。

    可眼前的人沒有一絲慌亂,雖麵露出疑惑,也隻是任由他看著。

    莫景淵不懂。

    她是怎麽做到瞞著他這麽大一件事,此時這麽淡然地出現在他眼前的?

    “謝以諾。”他沉默了許久後道:“我高不高興,你究竟在乎幾分?”